《全食界都在谈恋爱》晓悲

21、安晓静的美好食光（上）

　　1.

　　我最近点儿背，先是在大学体测前夕摔伤了脚，被迫忍痛完成女子八百米长跑，后来又在考试复习周来大姨妈，经痛严重的我，只能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打瞌睡，最后被迫选择裸考全科。
　　这大姨妈刚走，另一个瘟神又来了，我那不务正业却贼有本事的男朋友乔亦，要带我出去吃饭。
　　安晓静：我刚那个完，不想走动，加上要搬宿舍了，也没空，你自己去吃吧。
　　乔亦：吃个饭能有多累？你不是最喜欢吃吗？这回满足你。
　　安晓静：你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啊！什么叫“我最喜欢吃”，我作为一个女生，平时馋点零食怎么了？我是刚那个完，食欲不太好啊！
　　乔亦：好好好。女友大人，虽然你平时好吃了点，但事实是永远体重不过百，Respect，Respect.
　　安晓静：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乔亦：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我年近九旬的奶奶昨晚高热不退，住院了，求求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奶奶吧，就当你这孙媳妇为她尽孝了。
　　安晓静：......
　　乔亦：呜呜呜，嘤嘤嘤。
　　安晓静：这是你在哪儿学的请假借口？呸呸呸，可不许瞎说，我去就是了。
　　乔亦：遵命，今天下午我到学校接你。
　　我原本以为，乔亦是约我出去见父母的，看他说得事态这么严重，于是我就穿了一条苏格兰风格红格子裙，白色裤袜配圆头皮鞋，扎了两个小辫，随便抹了抹唇蜜，打扮完成，我觉得自己这身简直太乖巧惹人爱了，于是就踏着轻碎的步子走到宿舍楼下，抬眼就看见了乔亦的丰田SUV泊在路边。
　　乔亦把车灯关了，右手撑着方向盘，在打瞌睡，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薄唇微抿，好一个大帅哥。
　　“干嘛站着？”乔亦打开车窗，对我说道。
　　我有些含羞，因为刚刚一直垂涎着乔亦的美色，就差没流口水了。
　　虽然是早就上了贼船，还是要矜持，嗯，矜持。
　　等我坐上副驾驶位置的时候，乔亦打量了我一番：“今天室外温度才3度，你宿舍又没有暖气，这么冷，干嘛穿裙子？”
　　我瞪他一眼：“陪你见家长！”
　　乔亦有些疑惑，挠了挠额前的长刘海，“明明是去见我兄弟们啊，饭都订好了，一大桌，在美好食光湘菜馆，等会儿啊，我一定要让我的各位兄弟看看，我有世界上最漂亮的老婆。”
　　我有些慌了：“去见你的兄弟？那他们都带女眷了吗？”
　　乔亦：“就他们那占便宜德行，能不带个人出来吃回本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事实证明乔亦的脚趾头是真的不会思考的，到了美好食光，二楼豪华包厢，一大群男生正在吃酒聊天，全场就我一个女生。
　　我立马黑脸：“乔亦，解释一下？”
　　乔亦大概也没料到这是什么情况，他问郭志峰：“大郭，今天群里不是说好了带女眷吗，你们怎么出尔反尔？”
　　郭志峰喝得醉醺醺地，过来挽着乔亦的肩膀：“哎呀，行啦，我的乔总，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事，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嘛。”
　　乔亦皱眉：“我倒没所谓，就怕静静不习惯。”
　　我的肚子在这时，恰合时宜地疼起来，我跟乔亦说了句话，就跑去卫生间了。
　　妈呀，虽然今天是月经的最后一天，可是我忘了带姨妈巾了。我正在愁闷，听见女厕所外面有人敲门，原来是乔亦：“静静，你不舒服吗？要不别吃饭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我连忙走出厕所，洗了洗手，又拿出唇蜜抹了抹嘴巴。挽着他的手，轻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
　　乔亦皱眉：“拉肚子？我让你别穿短裙吧，这么冷的天，是不是着凉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宿舍？”
　　我有些不耐烦了：“哎呀，我没事，我饿了，快去吃饭。”

　　乔亦在主座上落座，我则挨着乔亦落座，一桌子的菜全部点的男生爱吃的口味，不是煎肉，就是炒肉，还有烩肉和炖肉，见不着几根青菜叶子。我肚子疼，没心思吃，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侧耳倾听一群男生聊天。
　　郭志峰一口啤酒喷出来，落到了我的裙摆上，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乔亦先把纸巾递给我。
　　郭志峰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鹅蛋：“乔总，你已经22岁了，怎么连橘梨纱是谁都不知道啊？”
　　我听到这话，也感到很好奇：“橘梨纱是谁？”
　　郭志峰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粽子：“安小姐，你也不知道？”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我为什么要知道？橘梨纱是男的女的？作家还是作曲家？我师范中文系的，可能不太懂你们这些男孩的脑洞。”
　　郭志峰双眼如响铃，我和乔亦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郭志峰把口里的饭菜咽下去，一字一句地问乔亦：“老，大，你，不，会，还，是，处......”
　　贾耀方连忙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入郭志峰口里。
　　郭志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半晌才把那口肉吞下去，怨怼贾耀方：“方子，你干嘛呢，真没礼貌，我正问老大问题呢，你给我喂菜干嘛？”
　　贾耀方笑呵呵道：“这糖醋红烧肉啊，可是这里的招牌，每天限做50份，每次要等俩小时，你说金贵不金贵？差的东西我能给你吃吗？我这是对你好。”
　　郭志峰拍拍贾耀方的肩膀：“兄弟啊，不愧是同在乔总手下做事的人，真讲义气，真讲义气！”
　　贾耀方对着乔亦笑笑，乔亦淡笑回应，夹了一块糖醋红烧肉到我饭碗里，我肚子疼没心思吃，便把那块肉晾在一边。
　　郭志峰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乔亦：“老大，咱们龙承传媒都上市了，你平时饭局多，也有经济条件吃好的，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啊？我这打苦工的是没条件吃好的，离家又远，爸妈都在农村，都不可能来照顾我，所以我才面黄肌瘦的，老大，你怎么这么猿臂蜂腰，有什么养生秘诀吗？”
　　乔亦淡语道：“遗传的，我妈瘦，我爸高。”
　　郭志峰撇嘴道：“不肯分享养生秘诀就算了，那安小姐呢，她也又白又瘦，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乔亦瞥了一眼正在喝柠檬冰水的我，说道：“静静是师范的，课程重，长不胖，加上最近期末考，所以又瘦了一点。”
　　我闷了一口柠檬冰茶，乔亦瞪我一眼，把杯子抢过去，在我耳边提醒：“你刚刚不是拉肚子吗？怎么还喝冰的？”
　　我摊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吃饭。
　　贾耀方笑呵呵：“乔老大这个女朋友找得好啊，佳偶天成，佳偶天成！”
　　郭志峰拍了拍贾耀方的大臂：“我说你，老贾，能不能少拍点马屁？办点对乔老大好的事情不行吗？整天花言巧语的，真不实在。”
　　贾耀方笑着说：“办吧办吧，你打算怎么办？”
　　郭志峰邪魅一笑：“那我们总要弄清一件事情的真相，是不是？”
　　乔亦不知可否，懒懒地用吸管喝着高脚杯里的果粒橙。
　　我有点好奇：“什么真相？”
　　郭志峰大声问：“乔老板，你该不会还是处......”
　　贾耀方塞了一块干锅鸭肉到郭志峰嘴里，甘当和事佬：“大家吃饭，吃饭！让郭子冷静一会，他喝多了。”
　　郭志峰陶醉：“这干锅鸭肉还不错，正好用来吃酒......哎！不对啊！贾耀方！你怎么老往我嘴里塞东西？我话都还没说完！”
　　贾耀方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郭子啊，这美好‘食’光的干锅鸭肉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鸭肉了，你啊，癞蛤蟆想吃鹅肉，吃不到鹅肉，就来吃鸭肉吧！”
　　我听到这调侃的话，一口温水喷了出来，正好落在乔亦的白色衬衫上。
　　我心想，完了完了，这可是迪奥限定啊，于是赶快拿纸巾擦拭，我的手刚碰到纸巾，就被乔亦握住，他温柔一笑：“没事的。”
　　时值晚上8点半，一向早睡的乔亦感觉有些困了，他没有留意他属下的对话了，而是专门往我碗里夹菜，我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我马上阻止他夹牛肉的筷子：“你想肥‘死’我啊？”
　　乔亦揉揉我的碎发：“我老婆吃不胖。”
　　贾耀方还想再阻止郭志峰说些什么，郭志峰已经一马当先说出心中所想：“乔老板，如果我送你一份大惊喜，你领不领情？”
　　我有些听不懂，转头去看乔亦的神色，谁知，我看到他耳根在发红。
　　于是我对乔亦说道：“大老板！你怎么跟小女孩一样？人家想送你东西，你就收着呗，怎么还脸红了？”
　　郭志峰在一旁煽风点火：“老板，是啊，你看安小姐都发话了，你赶快收下这份礼物吧！”
　　乔亦的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他咳嗽两声，轻声说道：“各位，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郭志峰玩心大发：“我已经看穿了一切，我确定他就是个‘那啥’，大学都毕业的人了，没准连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都还没经历过呢！”
　　我有些肚子饿了，夹了一块扣肉，就开始边吃边等乔亦送我回宿舍。
　　郭志峰笑眯眯：“嫂子，你太瘦了，吃些营养品，补补哈，这是我表妹从澳洲带回来的钙片，吃了长高高。”
　　我有些不好意思收，这时乔亦回来了，郭志峰整个人惊跳起来，把东西塞在我书包里，然后用颤音对乔亦说道：“天色已晚，乔老板早点回家。”

　　刚上车，乔亦就把暖风调到最大：“我就说你今天不要穿裙子，你偏要穿裙子，果不其然，拉肚子了吧？”
　　我懒得跟他解释我其实没有拉肚子，只是有点痛经，这时，体内一股暖流涌出。
　　乔亦继续教训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穿裙子。”
　　我一脸阴郁：“你不要惹我，我刚‘那个’完，心情不好。”
　　乔亦一脸懵：“你刚哪个完？”
　　这下我可真生气了！原来他一直不知道我刚来完月经！
　　我丢下一句：“我的纯洁大少爷，恕不奉陪！”，就打开车门，摔门而去。
　　2.
　　我再次见到乔亦，是在回墉城过年腊八节。我忙着找大四的实习岗位，有一阵子没联系乔亦了。
　　腊月初八是我的农历生日，乔亦约我出去吃午饭，我欣喜若狂：虽然吧，乔亦平时没心没肺了一点，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除了我爸妈以外，根本没人知道我的农历生日。
　　但偏偏，他就记得，这简直就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我妈非让我出门之前洗个头，于是耽误了20分钟，一看快迟到了，我就里面T恤外面罩一件厚羽绒，背上书包，出门租了一辆共享单车就走。
　　“小姐姐，请问我们前面还有多少人在等位？”我拿着号码牌，抑制住心中的抓马，“柔声细语”地问服务员。
　　“小娃儿，你们前面还有32桌在等，请稍候哈，再等一个半小时就轮到您和您先生了。”
　　我有些尴尬：“额，他不是我先生，他是我男朋友。”
　　“好的，那也需要再等一个半小时才能轮到您和您男朋友。”
　　我回头瞪了乔亦一眼：“怎么吃饭之前都不做一下攻略？这家披萨店的披萨都是自烤的，当然需要等很久了！”
　　乔亦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嘛，老婆大人原谅我！老婆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有气无处发：“那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等呗！”
　　在接下来的等候时间，我吃着书包里的小浣熊干脆面，吃到一半，乔亦把脑袋探过来：“老婆，你书包里还有什么吃的没？”
　　我没好气：“你不走运，刚刚最后一口干脆面被我吃了。喏，这里有一盒软糖钙片，你想吃就吃吧，这是你兄弟给我的。”
　　乔亦倒是不客气，拿起那盒子就开始倒钙片，几秒钟后，他的手心已经有了一大把软糖钙片，他边吃边说：“噢噢，这个软糖是水果味的，好好次，老婆对我最好啦，下次老婆生日，我送你一箱软糖......”
　　我惊愕道：“等等，你说什么？”
　　“老婆低血糖，下次老婆生日，我一定送一箱软糖给你。”
　　原来他还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那我在高兴个啥！
　　我实在忍不住了，冷冷地说：“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谁知乔亦不但不道歉，还选择了逃避现实，“我去个厕所，等我一下。”
　　我又生气又苦闷，像个木偶人一样，坐在等位座上放空自己。
　　十五分钟后，乔亦回来了，满面潮红，我好奇极了：“乔亦，你怎么了？”
　　乔亦的语气中带着严厉：“没！事！我！拉！肚！子！”
　　我有些不忿：“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这是关心你！”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计时器响了，一位服务员小姐姐走过来，和蔼地对我说：“小姐，有一桌家庭聚餐的订位，暂时决定不来了，您和您的男朋友可以用餐了。”
　　“乔亦，你想点什么披萨？”我转头，发现乔亦又不见了。
　　我猜他上厕所去了，果真在厕所门口碰见了他。
　　我兴高采烈地去挽他的手：“乔亦，你想点什么披萨？”
　　谁知，乔亦甩开我的手，一吼：“不要靠近我！”
　　我被他震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等到位置了，你不想吃披萨了吗？”
　　乔亦仿佛是咬牙切齿：“我！送！你！回！家！”
　　我的疑惑不止一点两点，觉得他今天得操作有点迷，但是，我还是很配合地坐上他的丰田SUV。
　　一上车，我就看到副驾驶座垫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我疑惑地瞪着乔亦：“你的车怎么弄成这样了？”
　　乔亦看见后，解释道：“你考完期末考那天留下的。”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咙里有一团压抑的风暴，将现未现。
　　“乔亦，我怎么看你浑身不舒服，你生病了吗？还能开车吗？要不我开车，咱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打滴滴送你回家。”
　　乔亦约了一辆滴滴车，我俩坐在后排，我上车的时候发现乔亦的蓝色衬衫都已经汗透了，再看他的脸，仍旧是一片潮红，我开始有点担心他，于是，对滴滴司机说：“叔叔，麻烦去糖果社区。”
　　我想送乔亦先回家，乔亦也没有反驳，到了糖果社区3栋楼下，乔亦为我系好安全带，在我耳边嘱咐：“回家立刻给我视频报平安！”然后他就摔门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不可思议：按理说，乔亦平常一个磨磨唧唧的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凶狠果断呢？我已经做好了预判：他一定是吃错药了，一定是吃错药了。
　　滴滴大叔边开车边给我灌输贤妻良母的道理：“姑娘啊，小年轻情侣吵架，没什么的，我们夫妻都床头吵架床尾和呢，何况你们这些热恋中的小情侣。有时候也要换个立场想想，主动低头比较好啊。”
　　我越发疑惑：怎么啦这是？今天先是乔亦没订好餐厅，结果他在等的时候自己不耐烦，还凶我，我好心陪他去医院，他又凶我，这也不是我的错吧？
　　本来打算不理睬乔亦，但最后还是麻烦司机开回糖果社区3栋楼下，毕竟四年的情侣了，我也不能不管乔亦。
　　“事实上，我感觉他更像是生病了，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吧。”我说完这句话就下了车，跑上楼，发现601的门是紧闭着的，好在密码我知道，我新历生日。
　　我刚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就被一个黑影拦腰抱起，我一个过肩摔，那人也制住我的肩膀，丝毫未动。
　　背后的人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我含含糊糊地说道：“唔唔......乔亦......是我......”
　　乔亦放开制住我的双手，空气里弥漫着粗重的喘气声，我感觉他浑身紧绷着一根弦，仿佛随时都要爆发。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你回家吗？”
　　“你生了病，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你到底......啊......流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