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龙少年]幻想篇》甜椰两两

13、李燃×沈耀（*）

　　男仆脱离控制的感觉可谓异常差劲。
　　自从十一班那一群搅扰过一次之后，李燃给沈耀带汤这项工作就心知肚明地暂停了。

　　学农途中，他们凑的那样近，让沈耀险些要控制不住他沉稳的好学生人设。
　　他依稀知道，生日那天，李燃应该是发现了他伤害自己的小秘密。
　　以他平时那样欺负他的态度，李燃必然会抓住他的一点把柄就大肆宣扬，将他深埋起的抑郁向他人展示提及。

　　他对李燃的情感很矛盾。
　　对他会告知别人的担心，和他们距离凑的很近的不爽交织在一起。
　　让沈耀也说不清楚他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害虫和异虫冲突之争开始时。
　　尽管他已经第一时间拉住了他们班级种要往前冲的男生的手臂，可程雨杉的手拉李燃的动作还是更快一些。
　　沈耀紧紧攥着他们班男生的手臂，甚至要捏出平时掐自己的力气。

　　“沈耀？”，男生喊他，“松手啊，掐那么紧干啥。”
　　沈耀顺势放开了手。

　　回答害虫存在意义时，他是带着气的。
　　可却被那个小口吃更快速地答出来正确答案。

　　眼睁睁盯着李燃环着禹洋肩膀的半只胳膊，他思绪飘散。
　　之前他整蛊禹洋的时候就发现，禹洋是很怕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的。

　　可他和李燃。
　　沈耀瞥了眼李燃脚上仿佛干净的像没染过任何污渍的白鞋，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紧了紧牙关。

　　他真的很羡慕李燃。
　　明明同一天生日，李燃有满心满眼宝贝他的葛奶奶，还有十一班的老师和同学这一大帮子人。
　　而他呢。
　　父亲在外面彻夜和小三四手联弹，家里他和母亲饭都没得吃，还要作为父母间拉扯和言语交锋时阴阳怪气的工具。

　　他也很羡慕禹洋。
　　明明也是极其封闭心房，明明和李燃认识才没几天，就可以让李燃为了他找自己来要求删帖，不受控制地和他冲撞。

　　还愿意卸下戒备，接受李燃的肢体接触。
　　而那肢体接触自然到，仿佛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相同场景。
　　当真刺痛了他的眼。

　　独自躺在深山里时，沈耀脑海循环播放的都是营地里老师大喇叭里面的“别乱走，附近有野猪。”
　　他自嘲地笑，若是真的有野猪，躺在这里自生自灭，就这样了结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是骗了李燃。
　　其实他根本不是手机没电，而是对打电话给谁毫无头绪。
　　父母？不会管他。
　　老师？他也受够了承受不知老师是否明了他情况的不安心绪。

　　他真的累了。
　　也不想挣扎了。

　　而他没想过一束照耀的光来的如此迅速。
　　买不起校服的人却舍得用校服帮他包扎，还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李燃的背脊是无比令人安心的宽阔。
　　沈耀从未享受过被人背的感觉。
　　踏实，舒适，像是有了依靠。
　　即便是孩童时期，也不曾享受过的殊荣轻而易举在这深山中被实现。

　　“其实你知道的吧”，沈耀第一次将回避已久的话题摊开来讲，“我割腕的事情。”
　　“你生日那天晚上在地下室”，李燃没人否认，“你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那又怎么样”，沈耀扯了下唇，“要跟你们班的桑老师揭穿我吗？”
　　“我没那么无聊”，李燃不屑，“别总把人往坏处想。”
　　“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说，“我说到做到。”

　　“所以你没告诉你们班那个发视频的？”
　　“我的意思你听不懂？”，李燃随着负重走路，声音还有点轻喘，“年级第一就这点理解能力？”

　　对着知道了的人，沈耀也没什么再瞒的意思，“年级第一又不是什么殊荣。”
　　“病入膏肓了都没人会管”，沈耀笑笑，“你应该见过吧，我的药瓶。”
　　“那种药会让人发胖，嗜睡，产生一系列副作用”，沈耀轻叹，“可我却离不了。”

　　“你知道吗，我们班第一堂在监控室上的课”，李燃回忆起，“看的就是你们班的课前状态。”
　　“当时晓晓说”，李燃拖着不满的语气，“沈耀不愧是校草，连睡个觉都这么帅。”

　　他虽是问句，可心中早有答案。
　　“当时你就是因为吃药了”，李燃顿了下，“才那么困吧？”
　　沈耀没否认：“嗯。”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李燃说，“可以去问问我们班的桑老师。”
　　沈耀扯出抹天方夜谭的笑，“你觉得可能吗。”

　　“李燃”，他说，“你应该最懂，伤疤被公之于众，那种感觉会有多可怕。”
　　“况且，我从不认为她能解决我的问题。”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甚至她的作用，都不如你。

　　回程的路很长，送鞋被拒。
　　李燃让他闭嘴，可沈耀还是很想要找李燃说话。

　　但他说的话也很欠打。
　　若不是李燃脾气好，怕是能直接把他半路扔下。

　　沈耀：“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在我家门口，下着大雨被淋成只落汤鸡。”
　　李燃无语：“没记错的话，你也没好到哪去。”
　　一个是无家可归淋了雨，又怎么会和洗完澡没擦干头发的另一个性质相同。

　　“你记性这么好”，沈耀笑了笑，“该不会忘记你叫我什么吧？”
　　“沈叔叔”，他拖腔带调地瞥李燃，“这称呼不错。”

　　李燃：“原来我们年级第一的好好学生，私下里喜欢的竟是这种背德的把戏。”
　　“你想多了”，沈耀微眯眯眼睛，“我只是比较享受这种，做你长辈的感觉。”

　　李燃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长辈到给你糖你不要，还装出一副带上耳机不愿听我说话的模样。”
　　“私下里却要从我口袋里偷回去？”
　　“怎么能算得上偷”，沈耀淡淡道，“我弟给你的，本来就是我家的。”

　　“沈大公子”，李燃神色懒懒的，“不管是谁给的，给了我的就是我的。”
　　“难道我们鸣龙的年级第一，竟没学明白这个道理？”

　　“下次别拿他的”，沈耀略微沉默，下一秒开口，“我给你。”
　　“还是别了”，李燃往上拖了下沈耀，“你家的糖还是留给你。”
　　他意有所指，“省的再从别人口袋里偷回去。”

　　“李燃”，沈耀还有后话，“你的笔记本是我浇的。”
　　李燃语气凉凉，“你以为我不知道？”
　　沈耀眯了眯眼，“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理应再陪你一个。”

　　李燃：“沈大少爷会有这么好心？”
　　“就当是赔偿你的损失”，沈耀继续补充，“外加感谢这次的救命之恩。”
　　“心意领了，东西就免了”，李燃提出条件，“以后对奶奶好一点。”
　　“放心”，沈耀一丝温柔萦绕眼底，“以后葛奶奶——就是我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