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中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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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周中还赶上一个特殊的日子：中元节，也叫七月半，佛教中称为盂兰盆节。
这一天中，各类祭祀与超度必不可少，放河灯也是当地流传已久的习俗。
宋放歌为了赚点外快，提前着天天在屋里折元宝，还做了几款河灯，算是个小小的供货商。
林舒啸看他一折折一天，小山堆成了一大袋子，不由感慨手艺人就是不得了。
这要是他自己，一天都做不出个像样的。
“小道士，你手不疼么……”
“还好吧，我皮糙肉厚，小林哥又不是不知道。”
林舒啸差点想在他后背拍一下。
猛地回想起前段时间宋放歌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澡都洗不来，还得靠他帮忙擦后背，睡觉都不敢碰，只能侧身睡。
那伤口虽然不深，只是看着大红大紫的挺吓人，但属于小道士的疼痛仍然会时不时刺痛林舒啸。
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让小道士受了这种苦？他的回忆充斥着混乱与空白。
关键是小道士还总不当回事，也不怕这么大片伤口感染。
“皮糙肉厚也禁不起作。”林舒啸犹豫片刻，坐到床头刷起了菜谱，琢磨着晚上买点什么食材。
宋放歌闻言停下手里的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张黄纸过来，抄起毛笔，蘸了朱砂，凝神笔走龙蛇，画起含义不明的符咒。
林舒啸抬眼看看他，没得到回应，未免兴致缺缺。
半晌，宋放歌画好了符，站起来一个趔趄——恐怕是坐太久了——把符折成个小三角，塞到林舒啸手中。
“快鬼节了，给你画点符咒，壮壮阳气。”
“嗯？什么壮……想什么呢我又不虚。”看到韭菜炒鸡蛋时听到壮阳，一瞬间领会错误的林舒啸绷着脸皮，忍住抽搐的表情。
“诶，以防万一。”
中元节及前后这三天，林舒啸坚定不移地全天候宅家，毕竟有金圈护体，但他总会偷摸往窗外看。
清明节的盛况再次上演在大马路上，鬼挤鬼簇拥着往前行进，在黑夜中影影绰绰的，闪烁着阴森森的色彩。
偶尔有循着味儿接近窗边的，见了金光瞬间退避三舍，连忙装成无意路过的野鬼。不想遭雷劈还是离得远点吧！
小道士终于在深夜回来，带着满身的香火气。他放下东西去洗漱，踮着脚尖钻进屋里的地铺。
林舒啸的呼吸急促片刻，随即缓和，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到来，睡得更加安稳。
他的手心里还拢着那个折成小三角的符咒。
那睡得肯定香！宋放歌放心地睡下。
夜色安宁，窗外嘈杂被尽数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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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这几天“闹鬼”的事挺多，住在江塘市城中村的“办.证老王”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三更半夜接到一个锲而不舍的电话。
震天响的铃声响了三四遍，老王的困意被赶得差不多，这才气急败坏地点击了接听，正准备开骂。
“我在地上看到了你的号码……想问问你能办什么证？”这声音飘飘忽忽，阴森可怖，不像是个活人的声音，或者说，充满了苟延残喘的沧桑，夜半凶铃不过如此。
老王猛地感觉有点瘆得慌，但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老男人，他恶狠狠地开口。
“你办什么证，早上再说！”
对面却继续用抽象的声音询问，“你们给鬼办身份证么……”
这声音好像变了个人。
老王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硬撑着嚷嚷道：“你tm有病啊，逗我玩儿呢吧？”
他骂完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缓过劲儿来，临近天亮破晓，窗外泛白，这才再次睡过去。
而电话的另一头，是荒郊野外一大群的鬼。
飘在路边拨公共电话的鬼头上还顶着安全帽，身体扭成麻花，青黑的脸凶神恶煞的，气得把悬在那儿的电话往地下一撂。
“我们给他生意做，他还不高兴？老钱，还有号码不，再打几个！”
“老钟，电话被你整坏了，打不了了。”另一个穿着反光背心却几乎断成两截的男人苦笑，指着地面上已经散架的话筒。
那个叫老钟的鬼无言以对，嘀嘀咕咕，“这狗杀才……但我知道他在哪儿，咱们几十个兄弟还欺负不了他？”
“就是，恁的不讲道理！咱们可得好好教训一下他！”
“不就是个臭办.证的么！留下个电话不就是让人打的么！态度那么差！”
其他的鬼七嘴八舌地吵起来。
“兄弟们，上！找他的麻烦去！”
老王稀里糊涂地被敲门声吵醒，满头大汗。现在天光大亮，自己住在这小破地儿，来的会是谁？
一开门，对上来收租的房东。
“我这就出去工作，七天内，不，五天内补上房租！”老王双掌合十，认真承诺。
等关上门，他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催命那？想钱想疯了吧！得找找什么赚钱的法子……来办.证的人不多啊，代人拉活儿也拉不着。”
他把贴在身上的大背心抖了抖，他明明舍不得开空调风扇，偏偏觉得今天后背和肩头发冷，凌晨睡着还做了几个被压住的噩梦，身体僵硬，大汗淋漓，精神衰弱。但迫于生计，没办法，他准备去找点临时的活儿。
他一路走，一路觉得身体不对劲。
半路还有个小骗子拦住他，妨碍他赚钱。
“你鬼气缠身，先拿我这符压一压。但想彻底解决，还需要调查清楚原因……”
那小道士递给他个小三角。
“什么年代呢年轻人还搞迷信！你想要钱？本大爷没有！去去！”
本来就穷得被催房租，身子还不舒坦，又做了噩梦，老王心情差到极点，这小骗子还胆大妄为想哄骗他！
但小道士没着急，硬是把小三角塞给他，“不要钱！叔，昨夜有鬼捣乱让你做噩梦了吧？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觉得这符有效，就下周三晚上9点半再到这里来，我好把鬼给你抓出来。”
“说什么疯话呢！”老王本来想甩开那小三角，却在抓住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握紧，霎时一股温和的气息散开，似乎驱散了后背的凉意。
“福生无量天尊。”
那小骗子没再纠缠，径直走了，倒把老王整不会了。
老王挠挠头，随手把那玩意儿揣进兜，路上还真就碰上了招临时工的，紧着干了几天的活计，先把房租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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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新课表，还是有头天晚课挨着第二天早课的安排。
林舒啸下了晚课，理所当然到老地方等着。
小道士今天怎么迟到了？不会是摊上什么事儿了吧？
没过几分钟，宋放歌呼哧带喘地跑过来，急忙看眼手机，拉上林舒啸往学校外面跑。
“小林哥，来活儿啦！”
林舒啸被拽着强行奔跑，来回躲着地下的树坑和道边的路障，身子还挺灵活。
“我明天还有早课，你……这是往哪儿走啊！”
“很快，陪我一趟，借我点阴气……”宋放歌忽然回过头，龇着牙笑了一瞬，“这次可是个大活儿。”
林舒啸自知推不掉，只好不满地摇摇头，依旧跟上他。
宋放歌在一处小巷急刹车。
“滚！滚啊！离我远一点！”小巷里传来了男人恐惧的哭号。
在宋放歌转身的瞬间，那男人忽然大声叫起“道长救命啊！”
林舒啸视线还没转过去，已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鬼的气息，这架势得十来只……以上。
他机械地转过头。
一团又一团黑色青色的鬼眼睛里在放光！他们张着大嘴吐着舌头流着口水！他们没有影子，从在墙角瑟缩的中年男人身上飘起来，呼啦一下冲了过来！
“小林哥别怕！”宋放歌立刻抽出桃木剑来，正准备念咒施法，但气儿还没倒上来，动作偏偏慢了半拍，只能紧急掐诀。
见过鬼的林舒啸麻木地盯着一群饿鬼。
“小道士，我比你大，我怎么会，会怕……呜哇！”
在众鬼扑来的瞬间，体内猛地生出防御的阴气，与此同时，小道士的桃木剑映出淡淡金光！
但手背还是被什么潮湿黏糊的东西碰到了……是舌头吗？
林舒啸一阵恶寒。
“我不是我没有我才没有害怕！是那只鬼太凉了啦！”他眼看着众鬼的身体通通被拦在桃木剑后，匆忙解释起来。
宋放歌笑吟吟地看他无恙，手里握紧了剑，神情忽然一凛，向惊讶万分却无法前进半寸的鬼投去冰冷刺骨的目光。
“你们鬼真是都不知道矜持，只知道莽！刚才是谁碰了他，出来受罚，否则雷法伺候！”
林舒啸似乎看到小道士的瞳孔冒着熠熠金光，仿若怒火燃烧，连着呵斥的声音也低沉冷酷，路灯斜照之下，竟让他不禁心脏漏跳，猛地被什么射中了似的。
不只是惊恐，还有很酷、很惊艳的感觉，直戳心坎，正中靶心，在深夜中急剧升温。
惊！这还是我那绵软好欺的小道士么？
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这么让人钦佩，这么艳压群芳，这么帅气逼人？
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那些死状凄惨的鬼了，只有独一无二的，身着道家蓝袍，头顶混元高髻，剑指魑魅魍魉，在夜风中冷峻威武的小道士。
明明是熟悉的人，明明也曾当着他面打过鬼怪，却在今晚让他格外上头。
林舒啸头脑发热，居然有种想要“哇”地叫出声，扑倒小道士，骑上去摇晃他的肩膀夸他帅炸了的冲动，像是同班里嗑CP吱哇乱叫又扭又跳的同学。
相比那些饿鬼，林舒啸觉得自己的想象才是现场最不矜持的……
幸好小道士看不到他脑子里五花八门的废料。
我有罪，我忏悔。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中元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