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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混球 ...

  •   栗颜最近有点忙,除了加班赚钱还得和那个三八斗智斗勇,下班想好好休息吧,房季爻出现在他家门口,不是拉着去吃饭就是拉着说话,偶尔还无可避免地说到床上去。

      他发现他这一个月和房季爻说的话比他们认识那么多年说得都要多,他好奇就问了:“你是不是最近在圈内口碑不好了?”

      房季爻理着他带汗的发丝:“怎么这么问?

      “一个月了,天天找我,怎么没别的人理你了吗?”

      房季爻愣了愣:“有一个月了?”

      栗颜盯着他给自己顺毛的手指,好像和自己同样大小,好奇拿了来比较,俩手掌心相碰,确实差不多大小,手指是相同的粗细以及长度,完全重合。

      他发现这个新奇的事后坐起身,掀开被子把脚掌也那么碰了上去,大指头动了动,更是惊讶:“这也能完全重合,真的没谁了。”

      房季爻坏笑几声,拽他扑自己身上。

      “看看这个是不是也完全重叠?”

      栗颜比着尺寸,眼眶扩张:“一…一样的?!卧槽!先前听别人都夸你这东西怎么怎么样,我还以为有多大差别,这不都一样吗?你他妈真不够朋友!为什么不教教我怎么成为和你一样游刃有余的攻,反而这么糟践我。”

      房季爻刚要说话,栗颜踹他肚子一脚:“你个除了有钱啥也不是的混蛋。”

      “……”

      “最近没人愿意陪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你快没钱了?”

      “……”

      “那你送我的房子是不是也没了?”

      房季爻右手快速往前,把他嘴巴一捂,压了。

      “闭上你的嘴,你只能用这里说话。”

      栗颜说:“唔…”

      房季爻故意更甚:“这里是怎么说的?”

      栗颜此刻只能说:“唔…”

      “你还好意思跟我比?”

      栗颜手脚并用,唔了半天才把房季爻给踹开,要回家。

      “我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在这陪你,没说陪成这样,这他妈都和同居的朋友…炮友…不对,像我和于铭在一起生活那样了都。”

      “这也没什么不好。”

      栗颜转头,上下溜他一眼,没懂他这话是顺势说一嘴还是真的这么想,去确定:“这是…要和我再友达以上的意思?”

      房季爻盘腿坐直,点烟吐烟,身姿随意充满了玩笑:“是。”

      栗颜瞧着他抽烟的嘴,歪歪的笑,再问:“谈恋爱?”指着自己,“跟我吗?”

      房季爻烟雾慢悠悠吐出去,嘴角的笑更歪了:“是。”

      “你不是说你不谈恋爱吗?”

      “什么时候说的?”

      “你把我变成这样再回不去的时候我问的你。”

      “太久了,不记得了。”

      “我被于铭抛了也问过你。”

      “是吗?”

      栗颜就那么在他脸上找着什么,找了半天又“呸”了一声,站起身:“我可不上当。”

      房季爻眼见他进浴室洗澡打理好出来,和平常一样告诉他:“我今天不能陪你了啊,忙死了。”

      房季爻就那么抽烟那么笑,对他这句话免疫,他想找着栗颜怎么都找得到,他想怎么抱他,挣扎到最后都是徒劳,包括他现在说的:不上当。

      栗颜见他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眼里,慍怒:“你能不能把我的话放一点点在你心上!”

      “放了啊,”他手捂自己心窝子,“我把你整个人都放心上呢。”

      “我是说真的!我今天要去见个客户,量了房子后就要去我妈妈家,可能很晚才回家,没时间陪你。”

      “去你妈妈家?我也去,拜访一下你妈妈。”

      “不行不行,今天不止是我妈妈,我叔叔姑姑大舅阿姨表哥表姐全他妈在,”栗颜语气颓丧,“今天还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狂风骤雨,他们听说我被甩了,带着文本的嘲笑来我家,你不懂,简直就是我栗颜的定期灾难。”

      “那我更要去了,告诉他们你栗颜可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用不着,你去了怎么介绍你?再说,对我喜欢男人这件事他们已经够笑我老半天了。你在旁边多加多少内容给他们取笑。”

      “既然不喜欢这种家庭聚会,为什么不选择不去?”房季爻问他。

      “你以前敢违背你妈妈的旨意?”

      栗颜去床头柜拿自己手机,被房季爻抱了腰,一股轻轻巧的力量让栗颜坐在了床的边沿。

      “听你说来,你妈妈也不喜欢你那些亲戚不是吗?”房季爻把烟杵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手在栗颜耳垂上轻点,“又为什么非得参与,又非得让你去?”

      “我想…”栗颜微微仰头,看见的是天花板上某一个筒灯,半晌后,“我妈妈是不是想定期告诉我那些个亲戚,她过得很好?”

      “呵…应该是定期给他们些可以背后闲话的内容,包括你。”

      栗颜把头转向他:“你好像…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她而言,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猜…你妈妈爱看他们在她的预判里一点点实现她的预判,就好比要抓一只老鼠,每隔一段距离就撒点奶酪,然后一步一步把老鼠引向笼子,最后看他们在自己准备的笼子里吃着奶酪,叽叽咋咋谈论奶酪的美味。”

      栗颜瞧着他眼睛老半天,目光落在他嘴角的同时伸手在他嘴角压了压。

      “你这抹笑为什么看着老是歪了那么点,一点儿都不正经。你是在说你妈妈还是我妈妈?还是说其实你也爱这么投食物抓老鼠玩儿?我算不算你想抓的那只老鼠,那我是还在路上吃奶酪还是已经进笼子里了?”

      房季爻把想说的内容装在眼里就那么直直地望向栗颜眸子深处,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影像还是在表达自己的内心,总之看得够久,看得栗颜心还慌了慌。

      栗颜起身要走:“走了,你还是找别的人陪你吧,我总不能这么陪着你一辈子。”

      说一辈子的时候,栗颜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我本来就想找个人陪自己一辈子,以前想要有爱,遇见大叔以后觉得没爱也行,互相有点感觉,不讨厌对方,平平淡淡不吵不闹。可不但于铭不属于自己,大叔也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那…房季爻的话…

      他应该是最不靠谱的家伙,还是不要往这方面去想的好,说不定等他和他妈妈斗完了,生活回到以前的样貌,自己又变回那个他所谓的“朋友。”

      他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个朋友,毕竟他这辈子也就交了这么个朋友,只是这朋友不似他原先所想,也不受自己控制地将朋友的定义改变了些许。

      可如果把房季爻不当做朋友当作恋人的话…

      就这种人而言,新鲜对他来说很重要,不然就会常常陷入某种无聊,毕竟他从一出生,很多东西就来得比普通人容易,自然而然就不会对获得一些小东西感到开心,所以就得找新的刺激,而每次尝够了新的,又总会怀念那一口旧的。

      应该这么说,许久不吃的一道菜肴,会在时间的渐逝当中,在你的记忆里焕发出新鲜的口味,可一旦又尝到了,旧的就还是旧的,尝过的总归是乏善可陈。

      栗颜不知道这种形容对不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感受。

      如果不是朋友的存在,那他对房季爻而言,是个旧的、好吃的、尝过就会忘的食物。

      可是房季爻却在他快要离开卧房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能陪着我一辈子?”

      栗颜跨出的右脚一顿,回身:“你想让我陪你一辈子?你刚刚说谈恋爱的话是认真的?”

      房季爻说:“是。”

      栗颜很是吃惊,没能及时思考出对方为什么这么说的理由,这好像和他刚才的那番分析不太想符合,于是又去确认:“你能保证,你往后的生命里,只有我?”

      这个问题倒是把房季爻问住了,毕竟房季爻此人对自己的了解不说百分百,百分之八十不在话下。

      他往往会对一件事情的重复性感到厌烦,包括工作上的应酬,应酬上喝的酒,推杯换盏当中说的话,脸上所挂之标准笑容。

      包括他面对他的原生家庭,来来回回就是他希望被认可的这档子事,被认可的时候就开心,被否定了就沮丧,久而久之觉得无聊透顶。

      还包括他对于自己找乐这种事。

      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无聊循环的生活变得多彩一点儿,新鲜一点儿,所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乐太久。

      这很正常,人与人不管一开始感情怎么样,时间一久,好的坏的都会被无限放大,而无聊,是高倍放大镜放大出来的本质。

      所以他对于栗颜这句话愣了足足一分钟。

      这一分钟他都没能想清楚他最近对栗颜那么渴望的原因,是否是因为对于自己的了解当中那百分之二十还处于摸索阶段。

      他不敢回应栗颜的问题,

      回答:可以。他很有可能是自欺欺人。

      回答:不行。那是直接否定了他先问对方的问题。

      他还没能想清楚怎么回答,栗颜已经走了,留下四字一顿:“走了,混球。”

      栗颜出了房季爻家的小区,昨天他是直接从自己个儿家里被房季爻强行捆了来的,所以只能打车去公司拿测量仪器,又去客户的小区开始丈量房子。

      在咖啡屋喝咖啡说着装修方案的时候,女客户说她想打掉哪里哪里的墙,想在哪里哪里开个窗,完全是改变了房子的整个构造。

      栗颜纳闷的是,如果没有看上设计师设计好的房子户型,为什么还要买?

      他需要给这位女客户解释有些地方不能随意的改动,会影响整栋楼房的寿命以及地震来了的抗造能力。

      解释过程当中晃神那么一秒,瞥眼看见了咖啡屋窗户外的天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做家装设计没半年的那一天。

      就是那天,他看见了似巨大海浪的云,从城市的那一头渐渐打到了这一头。

      他把这一幕保存在记忆里,跟谁也没机会形容形容他那天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那种微妙感受。

      是身为人的渺小,以及,我渺小可是我看见了这种景象后无比幸运的感受。

      直到遇见了大叔,一口气说了个没完。

      大叔…

      栗颜瞅着玻璃外头,嘴上还在习惯性地向客户解释建筑学上的某些基本知识,心里头感慨:琴城覆在上空的灰色云终于不似打网那么罩下来了,换成了海浪。

      他在想:大叔此时在哪儿,依旧在山野里游走还是已经到达了更高的山,在山上赏着还有他没看过的云彩,然后用天然矿物粉继续画着他为他重要的人画着的画?

      还是说,已经回到他原有的生活,也在某个城市里这么一抬头,看见的是跟自己一样的风景。

      他有没有想起过自己来,有没有想过,他其实可能也有那么点喜欢自己。

      好像没人愿意把心一心一意放在他身上,也没有这个运气成为任何人特殊的存在。

      是爱太厚重,这辈子不碰也行,喜欢足以。

      “爱和喜欢不一样,在没有确定是否有爱之前,不要轻易下决定。”

      这是大叔给他的忠告。

      栗颜嘴角扯了笑,回神继续和客户商讨装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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