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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九十一回 阴霾未散 再起风云(下) ...

  •   悲剧已经铸成,再纠结也无济于事。雁妃晚绕过这件事,沉声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消息分析,我们不防假设,参与陷害公孙繁的幕后黑手是这样设计的……”
      她环视众人,道:“我假设这玉儿娇就是奸细。策划设计陷害公孙姐姐的人,就是玉儿娇。由她命令昭武校尉尤盛私纵北贺蛮僧,阴潜入关,甚至伪造密信来栽赃嫁祸。军监典狱李振则负责监视公孙繁在狱中的动静,暗中威胁她,让她不敢轻易吐露实情。纪立棠就掌握着她不敢吐露真言的把柄。以公孙繁的事件为诱饵,将秦照颜将军引入鲁德与北部破军设计的陷阱之中,然后取她的首级攻破禁关城门,长驱直入,径下中京!”
      话音落地,众人都觉不寒而栗,心有余悸。
      若不是秦照颜吉人自有天相,若不是剑宗在溟关救下她的性命,一旦北蛮的阴谋得逞,禁关失守也不无可能。
      “这也能解释纪立棠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不惧谋反株连。一旦晋城陷落,北境失守,公孙繁是否通敌叛国就无关紧要了。”
      雁妃晚凝眉沉思道:“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公孙繁到底在忌惮什么?”
      她望向小龙王,“你在接触玉案和纪翎那边,有打听到什么线索吗?”
      小龙王道:“具体的没有。玉案只和我说起过,她是关外流民之后,父母死在北部蛮族手上,她也沦落为奴,全靠装疯卖傻躲过一劫。后来秦将军率军击破奴役她的北蛮部落,公孙小姐见她身世可怜,就将她带在身边。因此她虽然表面是纪府的仆人,实际只忠诚公孙小姐。后来公孙小姐蒙冤入狱,她也因此多受府内下人的磋磨。”
      萧千花稍微想想,继续说道:“玉案她跟我说,公孙小姐最在乎的人,当然就是她的女儿小小姐纪翎。至于那位名义上的姑爷纪大公子,从她入府之后,两人就分房而居,连貌合神离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做,堪称相看两厌。”
      雁妃晚思量半晌,最后决定道:“既然没办法,已经不能从玉案和纪翎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那么,就只有尝试去接触她本人了。”
      本人指的当然就是公孙繁。
      舒绿乔惊疑,“你不是一直都怕打草惊蛇吗?”
      雁妃晚道:“先前之所以怕贸然行动打草惊蛇,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会惊动哪条蛇,既然现在那条毒蛇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军监典狱李振。这就是公孙繁不敢开口的原因。
      心念电转,计谋已成,她开始向众人部署计划,“舒大小姐明日和我去见秦将军,想去见公孙姐姐,这件事少不得要她帮忙。大师姐和小师妹你们去定军庙,想办法拿到允万福手里的那份名单。小师侄你留在纪府,保护英华阁那对主仆的安全,顺便注意纪立棠和柳夫人的动向。金师兄和允师兄可以尝试接触那位春宵楼的玉儿娇,切记行事要低调隐秘,不能操之过急……”
      稍微犹疑,她向纪飘萍说道:“至于八师叔你,我想你去青寮的石府大营看看纪流枫的态度。构陷公孙繁,勾结北部究竟是纪立棠一意孤行,还是整个纪府都有牵涉,这件事关乎青寮的存亡。”
      若这事是纪立棠一人所为还好,倘若整个纪府皆牵涉其中,那就意味着青寮的江湖豪客已经全部都不再值得信任!
      秦照颜绝不可能将大齐的国运,北境的存亡押在那群江湖人士难以确定的忠诚心上,她必然会提前防范,未雨绸缪。甚至暗中针对青寮反叛的行动恐怕也已经悄然开始部署。
      至少,如果是她的话,就一定会这么做。
      纪飘萍深明大义,他的神情虽然凝重,品性却极正直,承诺定然不负所望,也绝不会庇护徇私,如果纪府真的参与构陷,他绝不会隐瞒。
      众人都对他肃然起敬。
      一夜的时间调整思绪,详实完善计划,翌日一早各路展开行动,依计行事。
      雁妃晚和舒绿乔去秦照颜的官邸。镇军大将军府和纪府虽同在城西,却还隔着六七条巷,□□坊的距离。
      许是昨天派出来跟踪风剑心和雁妃晚的人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她们教训一顿,柳夫人吃了闷亏,这次就没有再让人跟着她们。
      这段路上可谓风平浪静,无惊无险。
      雁妃晚和舒绿乔顺利到达将府,因着雁妃晚已经决定去见公孙繁,因此也不管将府之外徘徊的各路暗哨眼睛,她们选择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以求见拜访的名义约见秦照颜。
      由玄秀这位将府管事亲来接迎,领着她们进府,在客厅等候,然后秦照颜就来客厅与她们相见。
      雁妃晚将昨夜拟订的计划告知,未有太多思考,秦照颜一脸肃然的带着她们疾行出府,御马向驻扎在南门外玉阁大营的玄军而去。
      各路人马风吹草动,暗里跟随。
      晋城南出郊外一山,因盛产北方岫玉,故名玉山。山上坐落一阁,本来是矿山主人的监工之所,因此名为玉阁。
      后因北境失陷,主家降蛮,等到南齐收复失地后,主家被抄家灭族,玉阁也尽数归到朝廷治下,成为玄军驻扎营寨之地。
      三人领左右卫队快马风驰,及到玉阁玄军大营。统将回帐,在营将校俱至辕门恭迎,秦照颜挥退左右,将玲珑鸣凤留在帅帐等候,立即召来玄军府监典狱李振,以讯问为由,命让他开启玄军府监。
      雁妃晚和舒绿乔是在秦照颜的帅帐见到那位极有可能与尤盛勾结反叛的玄军典狱李振。但见其人不过三十往后的年纪,寻常身量,面容斯文白净,唇边两抹短髭如刀,眼神却阴狠冷漠,可以说非常符合她们对刑狱酷吏绵里藏针,阴险毒辣,冷酷无情的想象。
      秦照颜和那李振先走出帐,舒绿乔就问雁妃晚,“为什么不跟她们同去?以你的能力,要让公孙姐姐吐露真言并不难。你不去就罢,缘何还要让秦姐姐将那李振带在身边?你明知道他是……”
      雁妃晚轻笑道:“我们若是同去非但无济于事,还会让李振起疑。若是暗中去见她,你怎么知道那奸贼就没有其他的眼线?我们表现得越是若无其事,那边就越难察觉到迫近的危机。”
      鸣凤还有顾虑,“可是之前问讯都一无所获,这次我们可能也会无功而返。”
      雁妃晚轻抚她发顶,说道:“你以为‘夜罗刹’秦照颜能威赫北境,纵横千军就只有这点本事?连心腹亲信的一份口供也问不出来?”
      舒绿乔睁圆眼睛,“你的意思是?”
      雁妃晚道:“秦照颜和公孙繁她们都是聪明人。秦姐姐之所以没有强逼口供,想必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某种协议。在真相尚未明朗,危机还未解除,时机未到之前,她不会强迫公孙姐姐道出真情。”
      舒绿乔明白过来,她道:“也就是说,现在就是……”
      雁妃晚望着她,眼底眸色意味深长,星眸光辉绽彩,“李振和纪立棠还有春宵楼的关系已经渐渐浮出水面,既然我们已经洞悉到这种地步,也就意味着,她若真是受人胁迫,蒙冤入狱。那么现在她至少可以让我们接触到部分的真相了……”
      玄军监狱设在玉山西侧,此处峡谷分裂成两处峭壁,宛如刀砍斧圻一般齐整,似一剑将其劈分两半。两边山体内修甬道密室,灯火晦明。本是采玉矿工的居所,后由朝廷归治,扩建成玄军府监监狱。
      玄军素来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治军,凡可能涉案者,不可单独探视或者审讯嫌犯,探监必须要让典狱或其他将领在侧。因公孙繁是她的亲信,所以就算是身为玄军统将将军的秦照颜也不例外。
      玄军府监分内外二道,外监关押违反军纪的士兵,内监刑囚身犯重罪的将领。外监修在两侧峭壁之外,内监设在山体之内,有重重守卫,防御极其森严,经年不见半寸天光。
      涉嫌通敌谋逆的咨议参军公孙繁就被收监在内监。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牢里,浑然天成的坚墙石壁,森森精铁构筑的栅栏牢门,里面是简单的一张草席矮榻。
      女人披散长发,身穿白衣红裤,脚踏黑革虎靴,典型的军官装束,她单曲着一条腿,背靠石壁,牢门外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照映不清她的面容。
      这监牢里暗无天日,让人分不出白天黑夜的界限,时间被无尽的延伸,寻常人关上十天半月都要魔怔癫狂,她在这里三个月,除却侦供讯问时,近乎不发一言。若不是每日起居照旧,狱卒都要以为她死了。
      公孙繁虽是待罪之身,秦照颜顾念旧情,特许恩典,吩咐狱吏不可为其披枷带锁,不可私用重刑。
      秦照颜站在牢外,望着监内沉默不言。看到见她来到也没抬头的公孙繁,心里是既爱惜又气愤。真不知道她到底为何人担罪,沦落至此也无怨无悔。若是她早些说出真相,也不至于受这等磋磨。
      但她也清楚,公孙繁这样做,必然有她自己的苦衷。念在同袍之谊,顾及惜将之心,秦照颜只能一再容忍,遂她所愿。
      现在……
      秦照颜凤眸一转,不动声色的睨向身后的男人,唇边露出一抹淡漠的冷意,该是破局的时候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公孙繁知道,她要的时机已经到来。
      秦照颜声音冷冽,对监牢内说:“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意味着什么?”
      监牢里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动静。秦照颜还要说话,身后的李振却忽然冲牢中厉声斥道:“大胆罪将!大将军亲来问话,你竟敢拒而不答?当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将军的法外恩典,许你不戴枷,不用刑,须让你知道我府监三十六刑的厉害!”
      秦照颜黛眉紧敛,这话听着狠厉,明面是在维护玄军军纪,将府威严。从前听来还不觉出什么,如今却让她听出威迫挟制之意。
      是在让她不要乱说话?
      李振这威赫之言一落,秦照颜正要言语,牢中却听一道女声漫不经心的道:“难道,是我的死期到了吗?”
      秦照颜微微放松眉心,道:“看来,你还没准备好说实话?”
      三载的同袍之情,将帅之谊,她相信以她们之间的默契,公孙能听懂她的话中深意。
      果然听公孙繁道:“我无话可说,也无冤可表,更不需要将军救我性命。”
      秦照颜道:“那小翎儿呢?若你谋反之罪确实,那纪府可难脱干系,更不要说你的亲生女儿……”
      公孙繁沉默不言,似在犹疑,李振目光陡然肃冷,恶狠狠道:“犯将还不回答!”
      秦照颜抬手止住,向监内温声道:“想必你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阴暗的监牢依然死寂无声,只是微弱的灯火映照下,公孙繁缓缓抬起那张苍白冷玉的脸,显出那双映着灼灼微光的眼睛。
      秦照颜继续道:“你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他们的目标是我,是禁关,是南朝的北境。”
      公孙繁并不作声。
      “溟关副将鲁德居心叵测,竟勾结北部破军,以尤盛为饵,将我引至居茫山就地伏杀,此贼阴图反叛,谋弑上官,现已被我擒在将府。”
      监牢内的人呼吸沉重,公孙繁的眼睛从黑暗里望过来。秦照颜知道她在听,“构陷你入狱不过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若不是苍天怜见,天降神兵,如今北蛮人早用我的人头叫开禁关城门,长驱直入,破城南侵!”
      公孙繁身躯颤颤,眸光恍惚失神,仿佛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正在权衡利害,兀自犹疑不决。
      李振在监牢外心急如焚,冷汗涔涔,唯恐她当真开口道出真相,那时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照颜暗暗凝神注意眼前和身后的动静,清楚听见李振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时刻提防着此贼狗急跳墙,暴起伤人。
      她身为玄军大将,久经战阵,出生入死,纵使此时她伤势未愈,武力值也远非李振一介监牢酷吏可比。
      见她的意思还没有传达出去,秦照颜索性给她真正的暗示,“说起来,救我的那几位姑娘似乎和你是旧相识。”
      公孙繁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秦照颜继续道:“剑宗的朋友们现在就在大营内,需要我请她们过来吗?”
      秦照颜能明显的感觉到公孙繁脸上的神情怔愣住,呼吸都为之一滞,李振当然也察觉到这种变化。他脸面的皮肉微微抽搐,这是极度紧张的表现,“公孙将军,你要想好了再回答,见还是不见……”
      他话里的阴狠和威胁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秦照颜脸色骤沉,忽然出言训斥道:“李典狱!你的话好像有点太多了,现在是本将在问话。”
      “是,卑职逾矩,望大将军恕罪。”
      李振连忙拱手,退开两步。
      但听牢内女人道:“我说过了,罪将无话可说,也无人可见。”
      秦照颜眉间深锁,李振的神色稍稍松弛。公孙繁忽然感叹道:“左右不过是四年前的萍水相逢,承蒙挂碍,公孙繁感激不尽。只是我们当年一面之缘,四人既未结义,也未许诺要同生共死,她们的好意公孙繁心领,只是末将罪无可逭,大将军你请回吧。”
      秦照颜神色瞬时阴沉起来,就连李振也感觉到一阵令人胆寒的威赫。
      “公孙繁!你当真执迷不悟?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监牢内沉寂无声,不见回应。
      秦照颜见她如此冥顽不灵,连道三声“好”字,满脸恼怒的拂袖而去。
      李振向牢内投去嘲弄鄙夷的视线,随即跟上秦照颜的脚步,走出监牢。
      李振恭恭敬敬的将秦照颜送出玄军大狱。今日险些败露,至今仍是胆战心惊。心中思量,还不太放心,见秦照颜走远,立刻抬手召来一名属下小吏,对他耳语两句。小吏连连颔首,疾速小跑的跑出营地。
      秦照颜回到将帐,众将见她神色阴沉,俱是不敢多话,眼睁睁见她叫走雁妃晚和舒绿乔,众将再恭恭敬敬将她们送出辕门。
      秦照颜领着亲卫回返,众将领在身后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一将道:“看来,大将军这次又是无功而返。”
      一将忿忿不平道:“公孙繁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倚仗大将军对她的宠信,岂能容她一再放肆?”
      一将道:“我看咱们大将军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否则她岂能如此恃宠而骄,似这等反贼叛将,就该枭首辕门,传示三军,以儆效尤!”
      不少将领也随声附和,也有部分将领选择置身事外。这些人处事老练圆滑,左右逢源,见此连忙说道:“大将军仁慈宽厚,对众将有菩萨心肠,对敌人也有雷霆手腕,此乃大齐之幸,也是诸位之幸啊。”
      秦照颜带着雁妃晚和舒绿乔一路乘马回到将府。卫队骑士刻意落后她们七八个身位,留出给三人叙话的余裕。
      秦照颜将探狱的经过和公孙繁及李振的反应和语言动作详尽确实的说给二人听。她认为公孙繁已经知道她的暗示,也给出相应的提示,只是现在她还云山雾罩,不明所以而已。
      她想让玲珑和鸣凤帮她参详释疑,雁妃晚和舒绿乔听罢,开始若有所思。
      玲珑不愧百巧千机,瞬时之间已经捕捉到那点不易察觉的信息,“她说,四年前,我们四人险些义结金兰?”
      “对的,”秦照颜如实相告,将原话复述,“公孙是这样说的,‘只是我们当年一面之缘,四人既未结义,也未许诺要同生共死’……”
      雁妃晚紧蹙着眉,“她说的真是,‘四人既未结义’?而不是我和四人?”
      秦照颜疑惑,如实道:“我确定她说的是四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雁妃晚摇头,眼眸轻轻掠过舒绿乔,随后向秦照颜正色道:“你不觉得她这句话,在特别强调‘四’这个字吗?”
      秦照颜默然,凝眉思量起来,舒绿乔却说道:“确实,一句话里带出两个‘四’字,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雁妃晚觑她,没好气的道:“我看是你有问题,你难道忘了?四年前在高阳镇,公孙姐姐和大师姐、小师妹,还有我和你,一共是五个人。”
      一经提点,舒大小姐立时恍然大悟,“是哦,我们是五个人。”随后犹疑起来,“那有没有可能,是她一时口误,或者是经年旧事,她已经把我忘了啊?”
      雁妃晚无奈给她白眼,“她一听剑宗的名号,就知道是我们。说明当年之事她记忆深刻,既然她还记得我们当年差点义结金兰,又怎么可能会记错人数?”
      舒绿乔颔首,“也对哦。”
      秦照颜稍微思考过,道:“玲珑妹妹言之有理,当时我故意喝退李振,趁机观察公孙的反应。当时她的右掌确实比出过四根手指,但只是很短的一瞬。我当时还不敢确定这件事,现在听你这么说,或许这就是她给我们的提示。”
      “四?”
      舒绿乔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四会是什么呢?难道是指某个地方,某件事,还是指某个人?”
      “四,四……是什么呢?”
      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个字在雁妃晚心里嘴里打着转,忽然她向秦照颜问道:“秦姐姐,你可知道,纪府除那三位公子之外可还有什么四公子或是四小姐,甚至,纪统领有没有什么四姨太四夫人之类的?”
      秦照颜疑惑,“你的意思是?”
      雁妃晚道:“我想往人这方面查查,此路不通,我们就只好另谋他法。”
      秦照颜沉吟片刻,回道:“这我却是知之不详。据说纪统领年轻的时候甚是多情,养在府外的情人无数,家里的妾侍最少也到六七房啦。至于四公子、四小姐之类的却没听说过,不过这些事情要查起来也不是难事。”
      “况且你们在纪府做客,与三公子关系匪浅,他有多少兄弟姊妹心里总该有个数吧?只是,他到底是青寮纪府的人,会不会……”
      雁妃晚知道她的顾虑,说道:“这点不用担心。纪师叔十二岁时离家历练,千里迢迢投师在剑宗门下,品性人格都足以信任,这件事可以让我们去办。”
      既然如此,秦照颜只能认可,只是临别之前还要嘱咐,“时间已迫在眉睫,劳烦姑娘们用心,但需帮助,只管通知将府,姐姐必当鼎力协助。”
      三人在将府门前分别,雁妃晚和舒绿乔先回纪府,其他人等除萧千花以外都不在府内,她们目前只能静候佳音。
      先回来的是金虞和允天游,随后当洛清依匆匆回府时,却带来个不幸的坏消息。
      允万福死了……
      她们赶到定军庙大榕树林的时候,好事的流民与官府的公差已经将这里包围封锁起来。她们当时心中一沉,已经生出不安的预感。
      公门的衙役不认识当日乘马游街的风剑心和洛清依,但她们手执将府卫队的令牌,晋城府衙还道她们是将府卫队所属,差役也不得不让她们通行。
      官差围着的地方赫然倒毙着一具尸体。强制忍受着对尸体的不适与空气中里那股焦臭的血腥味,风剑心和洛清依立刻就认出地上那身乞丐装束,蓬头散发遮住面目的尸体正是允万福。
      风洛二人当场要上去查验,却被公门的衙役拦住。“二位上差虽是将府亲勋,但这人命官司到底是在晋城府衙管辖范围之内,如果不能证明死者和将府有所牵连,那这不便之处,还望上差原宥。”
      言外之意,缉拿杀人要犯是晋城官府的职责所在,就算是将军府也不能越俎代庖。洛清依直言道:“这人是将府的眼线,今日和我们交换情报,如今被人杀死,此事非同小可,将府岂能袖手旁观?有任何疑虑,只管去找我们玄青统领或是姚军师就是。”
      衙役怔住。将府卫队是秦照颜的亲军,所涉及之事无不是事关大将军安危的要案或是军机要密,他官卑职小,那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当时也只能退让,让人回去禀报,剩下的就交由上官交涉协调。
      洛清依和风剑心过去查验那具焦臭血腥的尸身。允万福的死状极其凄惨,七窍流血,脸面浮肿,呈现出诡异的黑紫颜色,睁着一对浑浊的眼睛,死不瞑目。双臂脚踝肿胀充血,外表看来却不见半点外伤和血迹。
      风剑心强忍不适,打开允万福的衣襟,发现他的心口处赫然印着一道清晰的黑紫色的五指掌印!
      旁观的官差路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乞丐显然是死在某位武林高手的手上!风剑心将自己的手掌虚虚贴合比对,发现这道掌印居然与她的大小非常相似。
      她认真打量尸体,道:“杀他的像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人的武功极高,一掌就能震碎他身体的全部经脉和脏腑,甚至使其周身血管悉数破裂,致其心脉断绝,内脏破损,七窍流血而亡。”
      洛清依感觉到阵阵战栗,心有余悸,“摧心绝脉,好狠好毒的手段!”
      天衣道:“就算是我也打不出这样阴毒的掌力。凶手的内功极高,而且招式极其阴狠霸道,晋城之中居然隐藏着这样的高手,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天衣发不出这样的掌力,当然不是因为她内力不够。不过就算是她,也从来没见过如此邪恶诡秘,这般霸道狠毒的招数。
      一掌击出就能摧心断肠,粉碎经脉,顷刻之间就叫人断绝生机,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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