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暨平感觉自己又回到很久以前，周边很潮湿，拍打过来的水很温柔，浮动的光滑的触感，湿漉漉的触手轻轻缠绕在他的手臂和脚踝上。
在他的身边都是温柔摇晃的水流，像是回到以前母亲的怀抱里，让人安心温暖。
这种感觉暨平记得，那是在实验室的日子里，他的爱人生活在水箱里。
想要触碰到对方最开始只能通过一个喂食的直径15CM的圆孔，直到后面孔变大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暨平每次去那间实验室，就会被里面的爱人用触手温柔地拉进去。
实验室遍布监控，所有人都只以为这是实验体一个特殊的怪癖，毕竟被带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事，于是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在乎。
殊不知，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温存时光。
每每来到温暖的水箱里，暨平都会被放在爱人那个湿润的头部上，认真感受对方的上下浮动。
就只是简单的聊聊天，暨平也会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他到底了吗？
还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他们其实还没有逃出那个空间。
暨平挣扎着睁开眼。
入目的是灰色的天空，阴沉的天气仿佛随时都会下起大雨。眼前的幻觉全然消失，除了头痛和疲惫，身体不再有别的不适。
他出来了。
暨平躺在冰冷的地上，身边是无数碎石，还有黑色的焦痕。
劫后重生的喜悦？暨平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翻身坐起，查看周边的情况。
地上还躺着小队的其他人，胸口规律起伏，看样子还没清醒过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暨平暴露自己有异能这件事，难保他们出来后不会带去基地的研究所，他不能留在这里。
起码不能跟这队人一起走。
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在漩涡样的黑色洞口，黑漆漆的空间仿佛能吸附进任何东西。
暨平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面，眼睛微阖驱动异能。
黑洞转眼间消逝在空气里，落下点点星光，宛如降下的星河。
原本那个巨大的变体已经消失，这块区域除了丧尸外，不会再有别的东西会过来。李学林几人最多还有五分钟就会清醒，这段时间他们会很安全。
暨平没过多停留，朝来的方向返回。
之前李学林提到过他们基地在南方，而那队人去的方向也是南方，那么两队人马要去大概率会是同一基地。
暨平准备去看看能不能追上。
手里唯一的武器已经没了，暨平在路上重新找了根新的铁棒。
他的衣服灰扑扑，身上还沾染不少血迹，瘦削的身形看上去跟任何强者都不相干，仿佛随时都会被末世的变体丧尸夺取生命。
这一追就是一下午。
并且还没追上。
越到傍晚风越大，暨平的衣服被吹得沙沙作响，就连面上在那空间蒙在脸上的布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走了。
原本灰色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种暗黄色，像是要挂起一场沙尘暴。
暨平天天有点干的起皮的唇，握住颈间失而复得吊坠。他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上次吃还是早上离开最初那队人里拿到的压缩饼干。
消耗这么久的异能，再加上走这么久的路，他早就饿了。
忽然一股咸湿味窜入鼻尖。
暨平原本朝前走的脚步慢下来。
前面是……海？
他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暨平下意识抬起头，暗黄色光线映入他绿色的眸子。
坚硬的路面被软沙代替，身旁高耸的建筑也逐渐稀少起来。
海浪一层层拍打沙地，不留任何痕迹。
在远方有一个蹲着的生物，它正在在啃食着什么，大致是一条鱼，看样子是新鲜打捞的，鱼尾还在不甘地大力摆动。
但下一秒，不知是什么快速在那条鱼身上扎一下，那条鱼马上失去力道，鱼尾无力垂下，像是已经死了。
暨平按压一下因为异能使用过多不断抽痛的头，思考下一步动作。
要过去吗？
海里的变体藏得更加多，如果被对方引到海里更加难对付，且说不定在这沙滩底下就藏着只正在沉睡的变体。
暨平摇摆不定，他伸出一只手，几道风刃乖顺地在他手里打转，但还没转几下又消失在空气中。
与之前一样，离开异能的原主人，异能就开始慢慢消失了，现在风能应该就快彻底用不了了。
暨平叹口气，不再犹豫，转身准备绕过这块地方。
但那只正在啃食的生物却像是感受到什么，猛地转过身，那双同暨平吊坠般透亮的眸子锁定住了远方的身影。
他的脸上满是鱼的鲜血，混着头上滴落的水珠，囤积在下巴处摇摇欲坠。
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配上明艳的红色，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他张开唇，露出个极为怪异的笑。
“暨平？”
他，还是祂？
因为那东西明显不像是个人，走近后尤为明显。祂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大褂，上面沾染了许多鱼的血液，乱七八遭的暗紫色发丝被血浸透黏在脸上。
祂露出森然的牙齿上还有未舔舐干净的食物残渣。
暨平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顿住脚步，侧过身回头望向那个蹲坐在地上的人。
暨平询问：“你认识我？”
自他醒过来后，不少人都认识他，这种感觉让暨平感到几分不愉。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自己的记忆出现混乱，这会影响他的判断。
他的语气冷淡。
然在触及到那双比蓝宝石还要夺目的眸子时，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一种不可能的预感爬上暨平的心头。
那是……
暨平不敢肯定，他忍不住往前走两步，脚也踏上了那片沙地。
地上的人拨弄两下挡住眼睛的头发，祂看清了面前的暨平的同时。
暨平也彻底看清了那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面庞。
一个名字缓缓出现在脑海里。
白念蘋。
实验室的水母型实验体，编号962464，代号海幽灵。
被他亲手丢弃的残次品。
也是他的爱人。
……
暨平一时间不敢动作，他心跳得很快，耳边嗡嗡作响，脑子在这一刻变得空白，他的脚步控制不住迈进一步，又在下一刻停下。
暨平有时会厌恶自己的记忆好，以至于现在他都还清楚记得自己丢弃对方时的绝情。
白念蘋被他处理时，浑身动弹不得，随时都会死亡。在黑暗中走投无路时，他会不会恨他？
一定会。
经过几年的沉淀，那恨意只会成倍增长。
青年的身形修长笔挺，曾经的黑发被染白，漆黑的眸子也变换成引人注目的绿色，因为长期在实验室工作，他的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
因为没休息好，又长时间没吃东西，他的唇瓣泛白，在猛烈的海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暨平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面前的祂，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僵直了。
白念蘋丢掉手里的大鱼，上面瞬间沾染沙土，被拍打过来的浪推搡着。
祂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不错过丝毫，黑色的瞳孔变成细细的一条线。
暨平被这么盯着才回过神，眼睛忽然闪烁一下。
祂身上湿漉漉的，上身穿着件黑色体恤，套着条同色的裤子，再配上一件白大褂，整体搭配很奇怪，像是随手抓住往身上套的。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白念蘋忽然在距离暨平大约五步的地方停下来。
因为距离被拉近，暨平看到他垂落在地上的触手。它们是透明的，被拖行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上面黏上不少的沙砾。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能看到那梦幻般淡淡的蓝紫色光晕。
这只实验体比在实验室还要强了。
越毒的东西色彩越鲜艳，以前白念蘋还只有伞状物的颜色特别艳丽，透明的触手大多只是透着那里的颜色。没想到经过这么久，对方的触手也有颜色了。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实验室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
“你的爱对我是负担。”
……
这句话是暨平亲口对他说的，现在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他抬眸，绿眸对上那双微眯的眸子，混沌的大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大脑许是为了保护他，暨平不由得开始走神，一个奇怪的念头窜入他的大脑。
他看着那些触手想，如果自己现在的状态被他的触手注入毒素会是什么下场。
很明显。
死路一条。白念蘋触手上刺所放出的毒素就连实验室的研究员都无法处理，更别说是现在孤身一人的暨平。
半天等不到回应，白念蘋的脸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笑，露出牙齿慢慢变成鲨鱼牙的形状，展露出几分攻击性。
他低声道：“怎么？你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白念蘋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暨平又想起对方被抛弃时几乎哀求的眼神，看着那几根竖起，能看到尖刺的触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蓝紫色愈发鲜艳了。
只要被对方蛰了，几乎没有生物能活下来。
暨平没有沉默很久，很多问题都堵在他喉咙间，最后他听见自己问。
“你过得还好吗？”
白念蘋没想到对方挣扎这么久竟然会这么说。
涨潮的海水蔓延到这里，冰冷的海水拍打在祂的脚，还有一旁垂下的触手。
“如你所见。”
竖起的触手无力垂下，白念蘋张开手，一头暗紫色长卷发垂在身后。
两人的气氛降到冰点，祂嘴角勾起，露出两排森然的牙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