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rac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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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舟问完，很有点紧张。
原因很简单，谢寒声看上去太凶了。
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好像连碰一碰他也成了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
于是，蒲舟说出口的一秒钟后，就有点后悔了。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正在盯着他，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分辨不出喜怒，只是看着就让人无端的胆战心惊。
蒲舟有点犹豫的开口：“那个、不、不要也行的……”
他话音还未落下，很快，那只递出去的领带夹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接过。
墨绿色的领带夹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跟他领带上扣着的那一枚一模一样，明明是平时看起来会有些奢华的款式，但是落到那只骨骼分明的手中时，竟然跟它的主人相得益彰。
谢寒声的声音淡淡地落下来，声线平稳，客观地评价道：“挺好看的。”
蒲舟：“！”
他眨了眨眼睛，亲眼看着谢寒声佩戴上那只漂亮的领带夹，小声说：“谢谢。”
谢寒声侧目看他，一直以来都毫无波澜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点异样的情绪——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只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有机会跟自己开口要东西的，没想到，蒲舟甚至还给了他一件东西。
谢寒声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并不算在意，市中心那幢常住的别墅衣柜里全部都是千篇一律黑白灰的衣服，至于搭配、美观之类的，都是助理需要操心的事情。
既然蒲舟有要求，那么他也并不会干涉。
Alan正在摄影棚外面张望，此刻已经打点好了里头的人，趴在门框上朝外面张望着，在看见谢寒声与蒲舟时，轻快地招招手——
“老大老大，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
蒲舟闻言，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然而站在他身前的谢寒声并没有走，于是，他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谢寒声身上。
一瞬间，属于谢寒声身上独有的淡淡香气飘了出来，冷淡的香气仿佛徐徐在他眼前展开的雪景图，弄得他有点恍惚。
蒲舟迷糊的抬头看他：“？”
谢寒声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由于两人靠得太近，他需要微微地低着头，才能和蒲舟对视——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啊……”蒲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想想啊，噢！有的有的！”
他微微仰起头，冲着谢寒声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地红了起来：“可以牵手吗？”
谢寒声不再像之前那样询问，而是直截了当地牵起他的手。
蒲舟的手四季都是暖洋洋的，然而即使在六月天，他发觉谢寒声的手掌心竟然冒着森森的寒气，仿佛这个人还在南极过冬一样。
但是……牵手的感觉对蒲舟而言，很奇妙。
酥酥麻麻的，不像自己的手，握着有点不太自在。
Alan见他们还没过来，又探出头来催，刚好看见这一幕，刚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老、老大……”Alan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弱弱，“我们还拍吗？”
谢寒声低低地“嗯”了一声，蒲舟也没敢停下来，或者再问些什么，小步跟上谢寒声。
两人今天的穿着都很得体，再加上愤世嫉俗的两张绝世大帅脸，摄影师根本没有为难他们，还啧啧称奇地多拍了几张：“真行啊，你俩长得真登对。”
他还想多给这对长得很势均力敌的小情侣多拍几张照片的时候，身旁的Alan适时咳嗽一声：“咳咳，请问一下好了吗？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情。”
摄影师意犹未尽地抬起镜头：“好了好了。你们可以去继续走程序了。”
他们这派头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热心地说：“祝你们新婚快乐啊！”
蒲舟悄悄勾起嘴角，笑意浅浅的。
刚刚被谢寒声虚虚地搭着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开，蒲舟收回手，微微抬起眼，谢寒声已经率先一步离开了摄影棚。Alan在原地等着他，招了招手：“蒲先生，我们走吧，谢总应该已经在停车场等您了。”
接下来的事情由Alan去办理就好，蒲舟跟着谢寒声回到车上，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奇妙的、透明的隔膜。没有任何人率先开口发起话题。
蒲舟还在发着呆，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收拢着，抿着唇，掌心残存的冷意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另外一只手的存在。
忽然间，一份文件夹冷不丁的冒出来，出现在蒲舟的面前。
他有点错愕地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不解。
还没等他发问，谢寒声就道：“这是我让Alan拟定的一份文件，里面包括我现有的所有资产状况，包括流动资金和不动产，按照婚姻法规定，这是婚后共同财产，将来如果要分开，除却公司股份外，我们各得一半。”
蒲舟眨了眨眼，还有点茫然。
谢寒声却不等他发问，递给他一张智能密码卡：“这是市中心别墅的门卡，如果要回去休息，我会到这间房子休息。婚后你无需履行夫妻义务，我很少在家，你也不需要在家天天待着。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每周至少有一天待在别墅里。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随时跟我提出商量。”
“另外。”谢寒声的目光落到后视镜中的蒲舟，缓缓地一寸寸刮过蒲舟的脸，“我稍后会让Alan给你一张信用卡，账号密码也会改成你常用的。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不需要问我，直接从卡里划走就好。”
他这一连串话语都是命令式的通知，非常不含人情味，价值上亿的财产说分就分，却好像也只是冷冰冰的金钱关系。
那一瞬间，蒲舟甚至以为自己在和人机说话——
这简直是梦中情老公啊！
帅气、多金、甚至晚上不回家！
蒲舟被这个明晃晃的事实冲击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憋了好久，小声道：“……好的。”
谢寒声的目光仍然不着痕迹地瞥着后视镜里的人。
很快，蒲舟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接连戳了好几下。
谢寒声的眼眸中不含着任何情绪，仿佛被封冻了的雪原。
这个时候用手机，应该是在搜索他名下的财产有多少。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由于蒲舟之前的表现实在太怪异，竟让谢寒声有一种想要问他的冲动。
谢寒声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克制住了那微乎其微的冲动，他发动车辆，状似无意地再瞥了一眼后视镜——
这个财迷，还在尽职尽责的看着自己的小金库。
谢寒声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蒲舟仿佛被惊醒了一般，抬起头：“啊？”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没理会谢寒声，有点抱歉：“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疑问了……”
“没有就好。”谢寒声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来，“我看你一直在手机上查东西，如果对跟我有关的信息有什么疑问的话，直接来问我会更有效率。”
“啊……不是的。”蒲舟脸上的表情更迷茫了，“我刚刚在投简历……不好意思啊。”
？
谢寒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晴莫测。
蒲舟在投简历？
他现在有这辈子都几乎花不完的财产，为什么还想着找工作？
蒲舟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谢寒声一会儿：“那个，我这个专业不太好找工作，我之前是在国外实习的嘛，然后就业潮过了之后，现在还招设计岗的公司就有点少了。”
他真诚的看着谢寒声，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还明晃晃的放着蒲舟的简历。
证件照上的蒲舟比现实中看上去更多了一点青涩的严肃，五官被阴影加深不少，很是秀丽。
“喏。”蒲舟搓了搓手，看着自己刚刚发送出去的数个邮件，期待地说，“我是想看看哪个公司还愿意给我一个offer的。”
谢寒声：“……”
他面无表情的挪开目光，专注地开车。
……算了。
喜欢折腾的话，就让蒲舟折腾去吧。
他倒是想看看，要是想装的话，蒲舟到底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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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声要顺路捎蒲舟回市中心的那幢别墅，让他熟悉一下路线的。然而，中途被办公室里秘书打来的一通加急会议电话截了胡。
他的车停在了公司楼下，几分钟后，司机换成了办完手续赶回来的Alan。
“老大让我送蒲先生回去。”Alan简短的解释道，“他平常工作就是会比较忙，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挺多的，希望蒲先生能理解一下。”
蒲舟摆了摆手，眼睛微微弯起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因这个动作而轻轻拢起，郁丽的眼睛显得影影绰绰：“没事啦。我叫蒲舟，不用叫蒲先生那么客套了。”
Alan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好啊，那我叫您夫人好了……”
“噗。”蒲舟一下子没绷住,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听上去有点奇怪。叫我小蒲就好。”
Alan只是礼貌的微笑，没多说什么。
很快，车就停在了谢寒声的别墅门前，把蒲舟放了下去。
回程的时候，Alan拨了一个电话给谢寒声：“老大，我已经将蒲先生送回别墅了。”
谢寒声那边的环境音有些嘈杂，隐隐还能听见几个熟悉的董事的争辩声，看来是昨天晚上未完成的利益分配再一次爆发了斗争。
过了许久，谢寒声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他有说什么吗？”
“倒是没有。”Alan认真的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但是老大，我感觉蒲先生这个人还挺神奇的——好像不太像我之前想的那样。”
他嬉皮笑脸地对谢寒声说：“老大老大，要不要试试认真接触下嘞？”
不知道是不是Alan的错觉，这一次，电话那头的谢寒声沉默的时间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从嘈杂的环境音里，辨认出谢寒声淡淡的声音。
“不用了。”谢寒声淡淡道，“到最后，所有人都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rac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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