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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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安静雅致的屋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个满头白发的绝美女子立于窗边，看着屋外纷飞的雪花，满脸的悲伤惆怅。
“下雪了.....”女子伸手接住不小心被风吹入屋里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融化，任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
来不及做何感叹，女子手捂着嘴，拼命的咳了起来，不间断的咳嗽，让人听了都觉得揪心，难过。
“阿娘，阿娘.....”
频繁的咳嗽，让虚弱的女子没办法站稳，她靠着窗艰难的喘息着。
由于手臂撞到了窗户，让原先只开了半扇的窗，全部打开，冷风不留情面的扑面而来，让女子忍不住打了哆嗦：“咳咳咳.....”
“阿娘，阿娘......”
女子忍住想要继续咳嗽的身体，快速擦拭眼角的泪，整理自己有些糟糕的仪态，努力的想要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的狼狈。
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近，她赶紧拿衣服搓着自己冰凉的手，企图让它变得温暖一些。
“卿儿.....”小小的身影从屋外跑了过来，那有些泛红的脸颊，明显是被冻出来的。
女子看着跑进来的男孩，轻轻皱起眉头：“怎么跑得这般迅速？此刻外面天冷地滑，很是危险，你若是摔了可怎么办？”
“阿娘，卿儿知错了！”带着兔皮帽的小男孩扑进女子的怀里，小声的认错着。
没等女子再说上两句教育儿子的话，屋里又来人了：“还说孩子呢，你这大的也不见得听话！”
听到声音，女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身体明显不再那么的紧绷了：“夏荷姐？”
“这么冷的天，你身体不适，怎的还不把门窗关紧？这雪都飘进来了，满屋子的冷气，你是生怕自己这病好得太快是吧！”
不给女子反驳的时间，夏荷一进来就张着嘴在哪里说着，她先把窗关严实，确定不会漏风后再扶起女子走到床边。
这满屋子的药味，确实让人觉得不适，但昨夜起外面就开始下雪了，直到现在依旧未停，想要通风透气，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夏荷姐莫要生气，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女子见来人如此生气，赶紧出声安抚，说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她还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给了不安的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好多了，但不是全好了！”夏荷看着说话温声细语的宁遥，语气忍不住放柔软了些许。
“这病来如山倒，你不知道你这一病，吓坏了多少人。”
宁遥是村里唯一的医师，村子离外面的镇子遥远，与其他有郎中的村子距离虽然有近些的，但这山路不好走，真要出了点啥事，寻医看病真的很麻烦。
且不说这些，就医术方面，那些山野郎中根本比不过宁遥，如今正直冬季，这要生病可比平时更加容易。
因此大家是最不希望作为医师的宁遥生病的，夏荷看着满眼担心害怕的小男孩，心里难受得不得了：“你这一病，可把卿儿吓坏了，不管怎么样，为了卿儿，你都要坚强才行！”
为母则强，这千古而来的道理，夏荷知道宁遥比谁都明白，可生病的人往往会胡思乱想，所以夏荷不得不出声提醒。
“夏荷姐多虑了，你放心，我不会倒下去的！”至少现在不行，宁遥看着身边的儿子，认真的做着答复，这个答复是给夏荷的，是给儿子的，同样也是给自己的。
“阿娘吃药，乖乖好得快！”沐云卿拉着宁遥的手，小声的提醒着，不过阿娘的手真的好冷啊！比他的还要冷。
沐云卿用小小的手包裹住宁遥的手，然后对着它哈气，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宁遥带来温暖。
“好，阿娘一定乖乖吃药！”吓不吓到别人，宁遥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吓到了儿子，宁遥还是会愧疚的。
宁遥的想法并不难猜测，夏荷看着她那异于常人的雪发，再多的话，最后也只能咽下去，化作一声叹息。
沐千城啊沐千城，倘若安好，为何不归？你可知你的美妻娇儿正在受折磨？
一夜青丝作白头，在夏荷的记忆里，那都是画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故事，是说书人口中才会道出的比喻，可在三年前，却让她清晰的知道，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三年前，宁遥外出救人，反遭人暗害中了毒，当时宁遥已经身怀六甲，如果让毒继续扩散，宁遥和孩子都会出事。
这毒的解药宁遥有，但为了保护两人孩子的安全，她却不能服用，因为这个毒药的解药很离奇古怪，它对怀孕之人是没用的。
不但没用，有孕之人若是吃了，反而会和体内的毒药相生，行成更要命的毒药。
当时距离宁遥临盆只有几月了，几月的时间，根本没办法让她研究出新对证的解药，为了两人的姓名，沐千城只能用内功硬生生的将毒从宁遥体内逼出来。
这个方法可行，让宁遥和孩子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也让宁遥坏了身子骨，让原本健康的身体，变得脆弱。
而且为了保孩子，宁遥在沐千城给自己逼毒的时候做了点手脚，让结局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后悔吗？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康的儿子，她是不后悔的，只是......
如若她当初小心一些，多关心一些自己这破败的身躯，是不是他们一家的生活会变得更幸福些？
“阿遥先喝药吧！今儿的雪很大，来的时候，我看你家门口的雪很厚，等晚点雪停了，我让我家那个来给你把雪铲了，要不然不安全。”
“谢谢夏荷姐，等......”
“得了吧！咱两家的关系，各需这等客气话？都生疏了！”夏荷打断宁遥的发言，这都几年的感情了，怎么还是如此的客气呢？
“你身体不好，喝了药就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孩子，咱们卿儿很乖也很听话，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宁遥和沐千城都是她家的救命恩人，若非沐千城，当年陈鹤上山打猎遇到熊瞎子，就回不来了。
且回来后，若非宁遥这一身的医术，他们家哪里还有如今的好生活？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夏荷心里都十分的感谢宁遥夫妻的存在和帮忙：“午饭你也不用操心，我给你做好送来就是，可别想着祸害自己的身躯，听到不？”
“好，听夏荷姐的！”宁遥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好，有种油尽灯枯的错觉，让她无法静下心来修养。
“夏荷姐，卿儿人小但也听话，往后麻烦你照顾着些，家里的这些东西你们且拿去用，我若不在了，就请你们抚养他长大，他.....”
“行了，说什么晦气话，你这么说孩子听了能舒服？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夏荷打断宁遥的话：“你好好养病，不比什么都好？你也知道孩子小，留下他你这当娘的放心吗？”
怕一旁的沐云卿多想，夏荷还和他解释道：“卿儿你别听你阿娘胡说，她就是病糊涂了，等你阿娘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别怕啊！”
“嗯，卿儿不怕！”说是不怕，但沐云卿却忍不住将身体靠近宁遥，似乎只有这样才让他感觉到安全。
“卿儿别怕，阿娘错了。”察觉到儿子的害怕，宁遥赶忙道歉安慰，心里却忍不住叹息着，她也是没办法啊！
这两天，宁遥一直在做梦，梦到往日的种种，梦到与夫君成亲时，成亲后的美好时光，所以有点砖牛角尖了罢。
梦与现实的冲击，让她变得胆怯，也让她想要逃离和退缩，可看着年幼的儿子，她有点唾弃自己之前的想法。
“卿儿一会儿和夏姨母家去，要听吓姨母的话，莫要调皮，知道吗？”
梦终归是梦，现实虽然残忍，但她们这群凡人，本就活在残忍的现实中啊！
“阿娘，卿儿想要陪着阿娘！”沐云卿抿着嘴，他有点儿不想去夏荷家，他想陪着宁遥。
“卿儿要听话，去夏姨母家玩会儿，阿娘累了需要休息，没人看着卿儿，阿娘会担心。”
宁遥的话并没有打破沐云卿想要留下的想法，他据理力争着：“卿儿乖，不打扰阿娘休息，卿儿就在旁边温习功课，不吵不闹也不行吗？”
“不行呢！”宁遥摸着沐云卿的头，温柔的和他说话：“你之前不是和陈飞哥哥约好今天一起玩吗？阿娘之前怎么说的？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就不该做出肯定的承诺，你忘了？”
“我......”沐云卿想说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他和陈飞确实是有约在先，可当时他不知道阿娘会生病啊！
“且今日之前，你也没提前和陈飞哥哥说自己不去，既然没有提前打招呼，那就不能临时毁约哦！”
宁遥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教育孩子的话有些不对，可她却没有办法，她怕她的病会传染到孩子。
夫君说过，这类的风寒很容易传染，特别是小孩子，身体不好传染了就更加不好了。
沐千城不是医师，有时懂的东西却比别人都多，想到他，宁遥就止不住心中的难过。
“那阿娘，我可以早点儿回家吗？”既然不能不去，那他早些归家总可以了吧！
此时，在外面给母子收拾好房屋的夏荷过来，正好听到沐云卿的童言童语，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是你家，哪有不能回的道理？”
这话一出，显然是没有听到母子两之前的交流，宁遥也不作过多的解释，而是对着沐云卿点头：“可以！”
得到母亲的回答，沐云卿终于露出了轻快的笑容，同意和夏荷一起去她家里。
“阿娘好好休息，卿儿一会儿就回来陪阿娘！”
“好，阿娘等着卿儿回来！”目送着儿子与夏荷离去，宁遥轻声回应着他临别的话。
等到两人走远，宁遥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咳了起来，嘴里血腥味逐渐蔓延，她拿起身上的手绢捂住嘴。
许久，她看着手中满是鲜血的手帕，绝望油然而生：“卿儿.....为什么，为什么呀！”
夫君，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们的卿儿还如此年幼，倘若你我都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天黑可有人为他点灯？下雨可有人为他撑伞？天冷可有人心疼，为他缝衣做裳？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悲伤，因为情绪的起伏，让宁遥又咳出了鲜血，视线逐渐模糊，泪从眼角滑落。
在漆黑充满她所有视线的时候，宁遥仿佛看到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只是他好像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
这就是你迟迟不肯归的原因吗？不肯归，亦或是已经没办法归来了吧！
“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①，夫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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