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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前兆 ...

  •     前厅。

      晕倒的几个人陆陆续续转醒,然四下一片狼藉,已不见狐妖和无名魂魄的踪迹,不知逃到了哪里。

      顾如青勉力站起身,捂着头暗骂道:“该死的谢临水,下手这么重,话又说回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不是只到炼气期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一个男弟子抱怨道:“这回我们算是闯下大祸了,没能帮到沈仙尊不说,还差点助纣为虐,当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拖后腿,连那谢临水都不如!”

      “这岂能都怨我们,谁能想到会在这碰到现世近乎绝迹的灵物,沈仙尊一人都难以招架,何况是我们...仙尊肯定会体...”

      “够了都给我住嘴!”

      杜景寒低喝出声,脸色冷沉,布满阴霾,余下几人见状识趣的不再多言。

      要论此刻最难受的,非杜师兄莫属了,方才他提着剑都快刺穿沈仙尊的肩膀,要不是谢临水反应及时...

      杜景寒紧咬着牙关,心里头始终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连平日里好好师兄的假面都懒得维持了。

      直到瞧见赶来的沈燕白,那口气才逐渐涌上喉咙,他疾冲过去,噗通跪在了沈燕白跟前。

      “弟子知错了!不该受那老鸨操纵,不该提剑,不该将剑对准沈仙尊,害得您差点受伤,求沈仙尊责罚,不然弟子,寝食难安。”

      杜景寒一一细数着自己的过错,言辞恳切,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沈燕白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弯腰一把将他扶起,平静道:“你作为师兄,护了其他弟子周全,因尽的职责已经尽了,何错之有,说起来,也是我思虑不周,害你们落入险境。”

      “眼下还是快快出去,免得那些狐妖卷土重来。”

      提到这茬,杜景寒就着沈燕白的力道同他紧紧站在一块,立刻将自己探听到的情报说了出来,“弟子被绑时听到了那老鸨同其他狐妖谈话,得知她们是青丘隐狐,之所以躲藏在这,行如此仪式维持结界,是因她们在现世的处境和地位。”

      “她们乃是上佳的——修炼炉鼎。”

      沈燕白一愣,炉鼎他倒是有听说过,食之对精进修为有奇效,不过修仙界更多的是拿来亵玩圈养,总之,身为炉鼎,除了自身能力强大之外,毫无人权可言。

      那这么想,青丘被灭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

      “嗯,此事出去后再详议,我们先...”

      “沈仙尊!我还有一事。”杜景寒靠的更近,低压嗓音道:“弟子在被谢师弟打晕后,还残留几分意识,模糊中听到他私自向那些狐妖索要情蛛,不知作何用途。”

      “此事弟子也不能断定,只是既然知道就不能瞒着沈仙尊,故而告知。”

      话音刚落,杜景寒整个人骤然被掀飞出去,砰的将一张桌子给砸了个稀烂。

      在沈燕白身后,谢临水一身寒气立在那,眉梢轻挑,凉凉开口道:“这叫什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杜师兄有什么话不如当着我的面同师尊说,遮遮掩掩贼眉鼠眼,倒像个做贼的。”

      “你做什么谢临水,疯了不成!!”

      顾如青怒道,立刻上前查看杜景寒伤势,杜景寒猛咳几声,唇角血渍点点,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咳...谢师弟说的极有道理,所以,希望师弟能一直这样,行的端,做的正。”杜景寒朝着沈燕白轻柔一笑,话头仍指向谢临水,“才不失为沈仙尊座下徒儿,你说对吧。”

      谢临水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碾磨着指腹,脸上波澜不惊,那双黑沉的瞳孔里却暗潮涌动,浸润着按耐不住的杀意。

      像是身处在风暴中心,沈燕白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背后谢临水周身涌动的戾气仿佛化作实质黏在皮肤上,刺激着每一个毛孔,抖一抖,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沈燕白咽了咽口水,暗骂这杜景寒说人坏话怎么也不挑个好时候,让自个也跟着受罪,本来刚刚就对谢临水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好了!都是三岁稚子吗,吵闹不停,此事就此打住。”沈燕白还是出来充当调停者,他又转身对着谢临水道:“你是我的徒儿,我自是信你,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出去,你,可有好的法子。”

      沈燕白这才发觉,自己竟比谢临水矮了大半个头,面对面站着十分没气势,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谢临水自是没放过他的动作,默默在心里记上了一笔,毕竟,马上有更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做。

      “还是由徒儿来带路吧,结界已破,要出去应该不怎么困难。”

      说罢,便自顾自在前面走着,也没有等沈燕白的意思。

      沈燕白此刻哪敢跟他计较这些,谢临水能不计前嫌就谢天谢地了,忙让其他人跟前别走丢了。

      一行人跟在谢临水屁股后面,很快走出了春风楼,又回到了熟悉的大街上,这次灵石也能派上用场了,几个人欣喜的捏碎传送出去,沈燕白看着,惊觉自己没有灵石可怎么办!

      慌乱不到一秒,手就被谢临水给牵住,他目不斜视从怀里摸出灵石,“师尊若是不介意,便跟徒儿一起出去吧。”

      “...嗯。”

      原来这灵石可以让两个人一起出去么...

      掌心相触间暖意流淌,有那么一瞬沈燕白几乎以为谢临水识破了他的窘迫,但,这是不可能的。

      在秘境里待了几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四下皆亮着灯笼,方叹柳正在跟杜景寒说话,看到沈燕白也出来了,莽快步走上前道:“沈师弟,此去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没有。”沈燕白知道免不了要被方叹柳盘问一番,顿感心神俱疲,但方叹柳却点点头,遂微笑道:“那便好,我在外面迟迟收不到沈师弟的联络,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平安回来就好,劳累一天,沈师弟且先去歇息吧,暗角一事明日得空我再同你详谈。”

      “这样...那,师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燕白没想到方叹柳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天,见他的确没有说话的心思,这才放心离开,只是掠过他的瞬间,沈燕白无意间瞥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目光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跟在后面的谢临水。

      沈燕白疲惫到大脑都只能单线思考,也没把这瞬间放心上,回去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

      当然,也不是主动起来的,而是被水榭给叫起来的。

      彼时它正盘在床头,高昂着蛇头,墨黑色鳞片在小窗透进来的光线照射下熠熠生辉,宛如披着一身琉璃打造的铠甲,霎是好看威风。

      它慢慢蠕动着,碧绿瞳孔一眨不眨盯着还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人,毫不客气拿尾巴抽他。

      “都到什么时辰了,还睡得下去吗!”

      脸上莫名挨了一记,沈燕白迷糊睁眼,看到卧在床头的身影,吓得大叫一声卷着被子往墙角缩,待脑子转过弯来,又颇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你啊水榭,大白天的,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吓死人了。”

      “我当你早已习惯我了,怎么,你怕蛇?”水榭故意朝着沈燕白的方向爬行过去,还嘶嘶吐着蛇信子,饶是沈燕白同它相处过,还是有点发怵,尤其是瞅着它那日益庞大的身躯,忙抬手制止道:“停停...是,我还是有点怕,所以你别吓我了,当然,你长得还是很好看的,这是我的问题。”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水榭没再动弹,语气轻蔑,只是细听,又夹杂着些许不爽,沈燕白现在可没这心思去揣摩它,刚要问它白日来做甚,突然眼瞳骤瞪,不可思议道:“我的天,你会说话了!!?”

      因为跟它交流过于自然,沈燕白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天呐,难道它快要修炼成人了?那修为得多高啊,肯定是要比自己还厉害,毕竟也是个稀有物种...

      “蠢死了,若我修炼成人,第一件事便是吃了你!”

      面对水榭不痛不痒的威胁,沈燕白笑的谄媚,“哎呀吃就吃吧,要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油炸也行,你修炼若遇到其他问题需要帮助,一定要来找我啊。”

      “...先不提这个,我看你面堂发黑,像是中毒征兆,你昨日干什么去了。”

      “啧,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沈燕白把昨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诉了水榭,顺带还控诉了一下方叹柳,当提到自己用它的蛇灰给谢临水治疗时,沈燕白心虚道:“抱歉,这个是我有错在先,私藏了你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能补偿给你,不过我那徒儿谢临水抢走了我许多宝贝,等你修炼成人可以从他那再抢回来,我都给你。”

      “.........”水榭静静看着沈燕白,一语不发,沈燕白疑惑道:“怎么了,你是怕我泄露你的秘密?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实不相瞒,其实我在这一个朋友也没有,要说相处的不错的对象,也就你一个了,而且...”

      “看来出去一趟,话也变多了。”

      水榭闲闲道,缀着一缕金色的蛇尾一晃一晃的,轻拍打着床,沈燕白不知想到什么,转悲为喜,连眼睛都亮了几分,“而且我马上也快离开这里了。”

      蛇尾一下子滞在空中,水榭眯起蛇瞳,状似不经意道:“怎,你要去哪?”

      “散宫秘境,那里宝贝也多,你要去吗,不过我不太建议你去,毕竟儿很危险。”万一被人捉去吃了就不好了。

      当然最后这句沈燕白没敢说,怕水榭要爬过来抽自己。

      “不去。”

      见话题被扯到十万八千里远,水榭算是彻底服了沈燕白的心大,也不再跟他废话,爬下床去,又爬上来,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扔给他。

      “解药,快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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