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辛如是·我的猫会打麻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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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如是·我的猫会打麻将】
母亲病逝后，我爱上了搓电子麻将。
起初只是在下班后打，之后就在上班的间隙里摸鱼打，最后想辞职天天打。
直属上司把我的辞职书丢到垃圾桶，给我批了半个月的病假。
比起看心理医生，我觉得还是打麻将更有用。真人麻将又比电子麻将更有用。
我的朋友们陪我打了几天麻将，纷纷表示她们可以从晚上六点打到早上六点，但不能接受我专门摆个椅子在身后，还放上伯母的灵牌，还定闹钟给灵牌添茶。
这种人类行为艺术还是太超前了。
朋友们走后，我和灵牌面面相觑。
灵牌前，杯里的水晃动了一下，我心里一颤，探头去看，结果是里面有只小蚂蚁在游泳。
我把水倒了，灵牌放到卧室里，打开卧室的窗，夜风吹进来，窗帘拂过我的脸。
墙上的钟响了九声。
*
独居一人，家里空荡荡。自言自语的时候，声音会从墙壁上反射回来，扎进肉里。
朋友劝我养只猫，我拒绝了。
但睡前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搜索“养猫”“猫除了鱼还喜欢吃什么”“养猫注意事项”“猫能活多久”……
猫能活十几年，照顾得好的话。
太长了吧，要负担一个生命十几年。
我把手机丢到枕头边，和床边的灵牌道了晚安，关灯，把脸蒙到被子里。
……啊，好想打麻将。
明天找谁打呢。
“——那我来和你打怎么样？”
床头响起细声细语，我从被子里探出头，就见一个东西蹲在枕头边。
猛一看是“蹲”，仔细看却是漂浮在枕头边上。
“你？”我坐起身，脑子里雾蒙蒙的，循着直觉问，“你会打麻将？”
“我不会。但我学什么都快。”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和奇怪的东西一起打麻将，感觉自己也会变得怪怪的。
那东西沉吟了一下，说：“你不是还想要只猫？我是猫，而且我还有别的主人，不用你养，你死了我就回那边去喵。”
还有这种好事？
这就实在没办法拒绝了。毕竟这可是一只会打麻将、还会用“喵”做口癖的猫。
我对它伸出手，相触的瞬间，那东西轮廓晃动几下，变成了一只三花猫，脑袋仰起来，抵在我掌心。
我抚摸它，感觉轻飘飘的，像是人在梦里，没有实感。
“真神奇喵。”它说，“我第一次碰到人。”
“我也是第一次……”我嘟囔，“我在做梦吧，是吧。”
一股又一股的信息流，从我和它相触的地方传过来。我得知了它的出身，它的使命，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是一个，和我一样穷极无聊，却又不能弃捐此生的“数据人”。
它要等一个叫辛沅的人，却迟迟没等到。它在数据的世界里闲逛，然后不知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准确地说，”它听到我内心的想法，解释，“我是被一股引力吸过来了，来到这边就看到了你喵。”
噢。这样也行。逻辑更顺。
“你给我起一个名字吧。”猫先生尾巴在地板上点了点，“我一直想要个名字喵。”
我看到了我床尾摆着的电气鼠玩偶。
“那就叫‘皮卡丘’吧。皮卡丘。”
“喵~”
“这里应该叫‘皮卡’。”
“皮卡皮卡。”
*
读作皮卡丘，写作奇怪的猫的不明生物……陪我打了七天的麻将，然后就说要走了。
它在这边不能待太久，因为在它家乡，有一双眼睛，时不时会转过来查看它。
我纳闷：“看你有没有乖乖看家？你是那个世界的牧羊犬吗？”
“是‘原点’。”
“？”
“大概就像人的肚脐、蛇的七寸、猫爪子的肉垫……之类的喵。”
要害吗？听起来很容易受伤。还有点可爱。
“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我握了握它的爪子。它刚变成猫的时候，浑身的毛就像钢丝球，刺刺的，扎了我几回。后来就变得像现在这样，软乎乎了。
过去七天，除了打麻将，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美好回忆。我有点舍不得它。但人家要回故乡，这我万万不能拦着。
给我的猫咪朋友，献上最深切最真挚的祝福。一路顺风。
它蹲在椅子上，尾巴一点一点的，敲了好久，问我，想不想去它的世界转转。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喵。”它的尾巴收起，蜷在爪边，语气很正式，仿佛一个老派绅士，“不会让你被发现。”
我觉得，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类似于死神要把人带走，会说“我带你走向新生”……这样。
我思索了两天，同意了。
做完一切必须事宜后，我舒舒服服地钻进被褥里。
平躺，我闭上眼睛，感觉暖意像水一样漫上来。
我的猫咪朋友，温和地提醒我：
“到那个世界后，你会忘记一些事。”
“这是为了帮助你躲开‘那双眼睛’。”
“放心，除了忘记一些事，你会过得很好，因为有我看顾你喵。”
我闭着眼，调侃：“我在那个世界可以很有钱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以喵。你可以是全世界最有钱，可以是全世界最美，可以是最受欢迎的明星，或者某个大国的总统，你想要这些吗？”
“……”
我沉默下来，觉得自己应该是兴奋的，但大脑去想象它说的场景，却觉得提不起劲。
像牛肉面里没有牛肉，像榴莲包里一打开，里面全是空的。
“——我不知道。”我坦然地摆烂了，把麻烦事丢给我友好的猫咪朋友，“你听听我心里到底想要什么，然后给我吧。”
“……”
“交给你了，我最信任的小猫咪哟。”
我没有听到应答，毛绒绒的触感从我面上拂过，有点痒，有点暖。
甜梦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辛如是·我的猫会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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