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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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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花野井千夏的心中却弥漫着淡淡的忧桑。
按照她的原定计划,今天的行程可是排得很满的,上午睡觉,下午晒太阳,晚上熬夜打游戏,堪称年轻人心目中的完美一天。
现在却被迫困在这栋刚发生谋杀案的别墅里,还要被人当成嫌疑犯审问。
惨,太惨了。
就在花野井千夏悲痛这一天的假期之时,目暮警官却已经开启了办案模式。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案发现场的女人,他抬手压了压帽檐,眼角余光不经意般扫过被指认为凶手的花野井千夏。
目暮警官本想借此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却发现这家伙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正在以45度角仰望天空,那副轻松悠闲的姿态,仿佛被指认为凶手的人不是她似的。
西村美绪被花野井千夏这副样子气得不轻,她狠狠一咬牙,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接着才回答目暮警官的问题。
“昌治家书房的柜子里有一大笔现金,她昨天打开书房的门锁后,我们都看见了,肯定是她贪图这笔钱,所以才谋财害命的!”
花野井千夏……
你大可以说我有反社会人格,天生就喜欢杀人放火,这样听起来还比较中肯。
她举起手,在目暮十三看过来之际,超级大声地说道:
“警官大人我举报,昨天高桥昌治打开柜子后,西村美绪本想要碰那些钱,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挂在美绪学姐脖子上的,那条据说是高桥先生送的宝石(重音)项链重重摔在地上,还被摔成了两半捏。之后他们大吵一架,美绪学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临走前还放狠话说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来嘛,互相伤害嘛,我也给你提供个作案动机。
她这一连串证词把西村美绪堵得哑口无言,涨红着脸“你、你、你”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鉴识人员还在地板上发现了那条被摔成碎片的“宝石”项链,初步鉴定确实是玻璃无疑。
目暮警官怀疑地看向西村,刚想要进一步详细询问,高桥昌治的尸检报告却在这时出来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左右,大谷管家在七点半前离开了别墅,之后是西村美绪小姐,最后才是花野井千夏小姐。根据三位的口供,十一点左右,大谷管家正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而西村小姐和美绪小姐都呆在家中,这么说,你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好好好,又到了经典的三选一环节。
花野井千夏却在听到死者的死亡时间后,眼睛一亮,默默移动到目暮警官身边,决定终止这场闹剧。
她要靠精彩的推理和惊人的观察力洞察整件事的真相吗?
不,她就是单纯有硬核的不在场证明而已!
“警官大人,请看VCR。”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经过一番360度无死角的证据展示,花野井千夏完美地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她就说门口装监控有用吧,不仅能防贼,还能防止自己被当成贼,再加上银行存款上那串惊人的数字,她的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也都没有了~
幸好早晨接到电话时,她留了个心眼,将昨晚的监控记录拷贝了一份。
目暮十三对此感到非常震惊,先不提一个这么有钱的小姑娘为何四处打工,究竟是什么人会在门口安装这么多监控啊?警视厅门口都没那么离谱!
成功转变为看戏的角色,花野井千夏没有掺和进警察的办案流程,就呆在一旁乖乖等着。
最后的最后,所有证据竟然都指向了看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管家大谷理。
据他所说,高桥社长的公司这几年因经营不善一直面临倒闭的风险,而他的儿子,也就是高桥昌治沉迷赌博,欠下了一大笔钱,还私自挪用公款还债,高桥社长这才被气到住院。
昨晚大谷理从医院回来后,就看见高桥昌治竟然呆在本该上锁的书房里,那些现金倒没什么,可他却找到了公司的股权合同,扬言要卖掉自己的那部分股份。
若是他真这样做,高桥社长费尽心血创立的公司就要毁了。
情急之下,大谷理扯下窗帘的系绳,就这么勒死了这个从小在溺爱中长大,犹如魔鬼般自私自利的少爷。
证据就是他作案时戴着的那副管家白手套,在高桥昌治的指甲中同样也发现了这副手套的纤维碎片。而作为作案工具的窗帘系绳,事后也以大谷理作为管家的独特系绳方式重新系在了窗帘上。
现场其他人对这个结局都颇为唏嘘,花野井千夏却不觉得意外。
三个嫌疑人,她先排除在外,剩下的就只有西村美绪和大谷理两人了,而西村学姐,不是花野井看不起她,可这家伙哪里像是能杀人的,她妥妥是被害人的配置啊!
如此一来,最有嫌疑的人就成了大谷理管家,果然,真相也如她所料。
高桥别墅的周围被拉上了警戒线,鉴识人员依旧尽职地搜寻着本案的证据,在警笛的鸣奏声中,这座罪恶都市拉开了它新一天的帷幕。
既然警方已经成功破案,花野井千夏和西村美绪自然也不用再呆在这儿,和那位名为目暮十三的警官道别后,两人相继走出别墅。
花野井千夏走在前头,一边拿手机搜寻附近的美食店,一边和系统聊天。
正当一人一统争论中午应该吃拉面还是咖喱饭之时,她的肩膀却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机也因此掉在地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西村美绪毫无歉意的解释。
“本来被牵扯进杀人案就烦,你还慢吞吞地挡路,这可不怪我啊。”
说完这些后,她便满不在乎地一甩头,踩着那细长的高跟鞋走人了,连看都没再看花野井千夏一眼。
系统傻眼了。
【不是,这人深井冰啊,大路这么宽,她非得撞你一下,小脑萎缩就不要出来乱晃……】
骂骂咧咧了大半天,没有得到宿主的任何回应,系统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只见花野井千夏安安静静的,捡起手机后便面无表情地盯着西村美绪离开的方向,看着并不像情绪激动的样子。
可系统却莫名觉得毛毛的,就连说话声都不自觉变小了。
【那个,千夏,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冲动是魔鬼啊。】
*
工作日的住宅区平静安宁,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点缀在微风中,远处的警笛声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最近的地铁站还有一段路,西村美绪边走边发着牢骚,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感到十分晦气。
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她正准备抄捷径前往地铁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呼唤。
“西村学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西村美绪下意识转过身。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撞上了旁边的围墙,后脑因惯性而磕在坚硬的墙壁上,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可身前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反而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抬起她的脑袋。
眼角因疼痛而自动分泌出的生理盐水,将眼前一切都晕染得模糊不堪,可即便如此,西村美绪依旧能从水光和树影中,辨认出那张熟悉的脸。
尽管在做这种近乎于施暴的行为,她却依旧笑得很好看,阳光下的笑眼里仿佛盛着星光,那种从不在乎他人眼光的特立独行,洒脱到令人心生嫉妒。
凭什么啊,那种奇怪专业唯一的孤儿学生,每天穿着宽宽大大,一点都不可爱的衣服,也不参加社交,看起来更不像有钱人,凭什么那么自信啊。
不一样就要遭受排挤啊,这明明是国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吧。
“喂,我说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脸侧被人拿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西村美绪忍下羞辱,咬牙点了点头。
“今天死的竟然是高桥昌治先生,这点蛮让我惊讶的,我还以为会是学姐你呢。”
轻松中又带着点点好奇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愉悦得仿佛不在谈论一条性命,这种轻率而随意的态度让西村美绪一顿,莫名的恐惧伴随疼痛在心中升起。
“不过学姐应该也不会等多久吧,如果继续保持下去的话,我应该很快能见到学姐的尸体,你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死法吗?摔死,淹死,烧死,还是像高桥先生一样,被活活勒死呢?”
女孩冰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向下移动,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样微不可察的痛感却让西村美绪汗毛耸立。
她想起了昨天还活生生的高桥昌治,今天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相比于悲伤,她更多的是恐惧,对事物脱离掌控的恐惧,也是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
“这样纤细的脖子,应该很容易勒断吧,‘喀嚓’一声,学姐就能去见你心爱的男友哦。害怕吗,想报警吗?不过警察应该也不会受理吧,毕竟我又没有伤害你,附近也没监控,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学姐学妹之间的聊天。诶,这样一看,这里貌似是不错的杀人场所,学姐觉得呢?”
带着些许气音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西村美绪腿一软,就这么坐倒在了地上。
花野井千夏顺势松开她,在其怔忪而畏怯的注视中,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开玩笑哒,学姐真可爱。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
她的声音倏然变得极轻,阳光此时也适时地躲进云层中,鼻尖萦绕着泥土和草木的腐烂味道,只剩下远处依稀的警笛声,成为这场演出的背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