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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灭火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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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没心情吃,现在是没时间吃,荀斯桓挂下电话直奔律协。
许云渺心里有记挂,午饭没扒拉几口就撒下了筷子,连刘士园都看出他心事重重,可问又问不出什么。
许云渺照例给荀斯桓带了两个三明治,热好上楼,见荀斯桓没回来,便留在了办公桌上。
下午一堆事儿,许云渺给荀斯桓发了条消息问情况,没等到回复,又不得不去应付别的工作。
等到忙完已是晚餐时间,经过荀斯桓办公室时看见房门紧闭,玻璃幕墙也调成了雾化状态,大概是已经回来了。
他没直接进去,回了自己办公室,翻出手机,看见了荀斯桓下午发回的消息——“你的观察没错,贺飞把脏水泼到了云寰头上”。
刚想细问,隔壁办公室一声巨响,是文件摔在地上了,而后沈均脸色难看地夺门而出,收了包就走。
许云渺心道不妙,一时顾不上回避,直奔隔壁,见文件散了一地,荀斯桓在桌后捏着眉心,而两个三明治还在原位摆着。
许云渺走过去,把三明治往荀斯桓跟前推了推,说:“早跟你说过了,生气不能解决问题,不吃饭更不能。”
“对不起,云渺,我现在没心情。”荀斯桓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和强压的怒火。
投诉到协会只是第一步,下午时舆论已在申城律师圈里流传,事务所的众人也在私下议论,荀斯桓的压力可想而知。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该听话吃东西,你已经饿了一天了。”许云渺把三明治又往前推了推。
三明治的包装纸被酱汁泡软了,此时偏偏渗出一点褐色酱汁,沾在了荀斯桓面前的文件上,却成了导火索。
荀斯桓不耐烦地抽了纸巾去擦,可那黄印怎么也擦不掉,他越擦越烦躁,最后像擦着的火柴,噌一下冒出火光。
纸巾被团成一团,狠狠扔进垃圾桶,那只漏了酱汁的三明治也未能幸免于难,连带着包装完好的另一个也被扔了。
“荀斯桓?”许云渺脾气再好,这会儿也火气上来了,“你每次遇到事情都是这么处理的吗?”
荀斯桓此刻急火上头,说话都不过脑了,张口就呛:“是,让你失望了。”
许云渺这下是真生气了,可他不爱吵架,更懒得和一生气就幼稚冲动的人多理论,一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上前抓住了荀斯桓的手腕,一把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许云渺,你干嘛?!”荀斯桓震惊了,他印象里的许云渺,从没对他做过这么蛮横的动作。
许云渺恼了也不好惹,回头瞪了荀斯桓一眼,狠狠道:“你是不是刚转正就想被炒鱿鱼?”
“炒鱿鱼”三个字威慑力十足,荀斯桓不敢造次了,光天化日下被许云渺一路拽进了W酒店3202套房。
许云渺也不多解释,把人推进卧室就开始扒衣服,西装丢在床上,衬衫纽扣一颗颗解得利索,精壮的上身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扒到裤腰带时,荀斯桓头皮一麻,按住了许云渺的手,难以置信道:“云渺,你想干嘛?”
这场景有些熟悉、
车祸前不久的那次争吵时就是如此,荀斯桓也挺粗暴蛮横的,只是角色对调了,这一回被强硬对待的是荀斯桓。
可许云渺一向讲究情调,从不是硬来的人,况且,以他现在的小身板也不能真把荀斯桓怎么着。
许云渺其实心跳得打大鼓似的,强装镇定说:“不是火气大吗?给你灭灭火。”
几分钟后,荀斯桓被许云渺拽进了天顶泳池,然后被不留情面地一教踹进了水里。
许云渺立在岸边,趾高气扬道:“一池子水,够灭火了吧?”
水花四溅,池水的清凉很快发散了燥热体温,可未化解心中不爽,荀斯桓还真一头扎进水里,开始闷头来回。
无处发泄的怒火,很快随着体力的流失也排出了身体,不知游到第几个来回,荀斯桓发觉自己内心平静了。
他钻出水面时,看见许云渺也在游,像一条赌气的小鱼,估计也是在发泄怒火。
他又想起那两只被丢进垃圾桶的三明治,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恨不能捶自己一拳头。
许云渺没吃晚饭,没几圈也累了,钻出水面,帅气地一撸头发,精瘦的胳膊攀住梯子往上爬,臀腿肌肉用力,绷出诱人线条。
下一刻,帅气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他毫无征兆地手一松,直挺挺就往水里栽。
荀斯桓一个猛子冲过去,还好人不重,身体即将撞上泳池边缘之前,被荀斯桓发狠捞入怀中。
“许云渺,你怎么回事?!”荀斯桓快被吓出心脏病。
许云渺是起猛了,血液一下没跟上动作,没来得及涌入大脑,于是眼前一黑,脱了力气。
他觉出被人抱住,隐约听见荀斯桓吼他,但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周身似有一片混乱,而后口中泛起酸甜味道。
荀斯桓自己没吃东西,没想到许云渺也没吃,被拽进怀中时脸色煞白,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矜贵的脑袋免不了磕碰。
许云渺被放在躺椅上,强行喂了两口橙汁,脸色渐渐恢复了些,一身水不知是泳池水还是冷汗,被空调一吹,不自觉抖了一下。
荀斯桓赶紧扯过浴袍把人裹紧,搂在怀里,又拍了两下许云渺的脸颊,唤道:“云渺,许云渺,你醒醒,别吓我。”
许云渺觉得脸被拍疼了,皱眉睁眼,终于能聚焦视线,有气无力地开口:“要果汁。”
荀斯桓魂魄归位,被气笑了,把人在躺椅上放好,递去果汁,自己蹲在一边,捏着许云渺的手,怕人会跑似的。
许云渺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杯果汁,忿忿说:“你刚才打我了。”
“那你还回来。”荀斯桓自己把脸凑了过去,又忍不住数落,“没吃东西游什么泳?”
不待许云渺回答,二人都听见“咕噜——”一声异响,荀斯桓面色一窘,许云渺大笑出声。
闹了一出,有气也撒不出来了,两人回到套房,各自洗澡,客房服务又送来了两份意面。
吃饱喝足,天色已晚,许云渺累了,往超大床上一躺,闭着眼睛懒洋洋问:“协会找你说了些什么?”
荀斯桓解释:“贺飞投诉,说云寰的律师在尽职调查中收受了目标公司的贿赂,协会在审查他提交的证据,很快会安排谈话。”
许云渺很敏锐地问:“协会把证据给你看了吗?”
荀斯桓被问到了痛处,揉了揉太阳穴,说:“没有,给了三天时间自查,之后协会会介入调查。”
自查?
这就好比老师说发现你考试作弊,让你自己主动交代事实,可谁也不知道,老师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许云渺琢磨了起来,荀斯桓也在思考,一时房间里安静了。
怒火褪去之后,荀斯桓分出一份心思再琢磨协会的自查要求,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如果线索充分,贺飞何必举报到协会,直接走法律程序,岂不是更让云寰下不来台?
投诉,甚至在散步传闻,一方面确实抹黑了云寰,另一方面,对贺飞而言,实际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半晌,许云渺先开口说:“贺飞一定有别的目的,既然他选择投诉,而不是起诉,说明他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可能,没有证据。”
“我们做好万全准备,应对协会调查,其他的,不如静观其变?”许云渺说完,在床上翻了个面儿,支起上身,目光炯炯。
荀斯桓一扭头看见那双星星似的眼睛,愣了神,鬼使神差地低头在许云渺的眉心啄了一口。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许云渺吓一跳,往床头滚了几圈,生怕荀斯桓下一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我也在做正事。”荀斯桓一本正经地胡说,跟到床头,往许云渺身边一坐,“对不起云渺,今天冲你发火了。”
“原谅你,我把你踹水里的时候已经解气了。”许云渺很大度,扭了一下上身,把头枕到荀斯桓腿上。
荀斯桓手指点在许云渺眉心,揉了揉,说:“我同意你的看法。明天我会去一趟福城。”
“去福城?”许云渺一下没想明白。
荀斯桓若有所思:“贺飞投诉云寰受贿,那等于在说目标公司行贿,这是把公司也竖成了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许云渺了然,捉住荀斯桓的手指,放到嘴边吻了吻,“申城有什么我能做的?我的肩膀也很结实的。”
“你要做的就是,别再晕倒了。”荀斯桓说得温柔,“不用太担心,云寰成长到今天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
“比这更困难百倍的情况,我们也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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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斯桓在开车前往福城的路上,收到了黎言卿的来电,看见黎言卿三个字的时候,他好像猛然想通了很多事。
接起电话,荀斯桓没什么好语气,直接问:“云寰中标绿阳项目,你是不是做了小动作?”
黎言卿也挺直接,说:“云寰和元杰都进了最后一轮评比,可元杰的报价更低,我只是向上面强调了一下,工作质量比价格重要。”
荀斯桓并不觉得感谢,只说:“所以云寰被抹黑,你也逃不了责任。你给我打电话,是要送什么弹药?”
黎言卿继续打哑谜:“自证清很难,但如果把脏水泼得再广一点,大家都不清白了,也就不会有谁处在劣势。”
“你是让我把贺飞也拉下水?”荀斯桓未免惊讶,“贺飞是益源的人,这样对益源的声誉也没好处,你就一点不在乎?”
“贺飞是贺飞,益源是益源,再好的公司总有一两匹害群之马。”黎言卿哂笑,“而且,益源对我来说,只是份工作而已。”
“工作而已?”荀斯桓也哂笑,“也对,背信弃义对你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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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斯桓在福城忙碌,申城的众人也没闲着。沈均很快被协会邀请谈话,谈话结束就进了云寰的会议室。
云寰各高层列席会议,许云渺竟也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他是临时受了荀斯桓的委托来参会的。
沈均见许云渺也在,脸色更加难看。
说是会议,其实是“三堂会审”,沈均矢口否认自己有任何受贿行为,可对能自证清白的证据又含糊其词。
拉扯到最后,阮皓翔年轻气盛,直接就站起来指责沈均,说的话多少有些难听,甚至提到了辞退。
若因这事被辞退,便不可能再在申城法律圈子立足,沈均当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便请求管理层给他一些时间整理证据。
协会给的自查时间只有三天,若不快刀斩乱麻地把事情弄清楚,云寰一定会受影响。
沈均的提议一出,在场无人敢拍板——荀斯桓不在,若同意给沈均时间,万一不成,那拍板的人自然也要担责。
许云渺沉默了一整场会议,好像突然明白了荀斯桓为什么让他列席。他淡定开口,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我和荀par都相信沈律师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事,就给沈律师一些时间吧,当然,我会帮沈律师一起整理材料。”
许云渺既是代表,大家当然以为这话是荀斯桓的态度,况且许云渺还愿意帮沈均一起整理,那真有什么事,责任就在许云渺头上。
没人再提异议,阮皓翔对许云渺这态度也是欲言又止,会议不欢而散。
沈均正要起身离席,被许云渺叫住了。
沈均对许云渺的救场并不感激,反而小人之心道:“许律师,今天看我的笑话还没看够吗?还是希望我对你感恩戴德?”
“我对看笑话毫无兴趣。”许云渺冷漠道,“大家说的不错,投诉因你而起,云寰也受了波及,你要负责任。”
“我当然会负责。”沈均理亏,听到许云渺的嘲讽愈发烦躁,“大不了就把我辞退。”
许云渺继续幽幽道:“辞退走人也太简单了,我想这不是荀par想要看见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许云渺,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均被激怒了。
“荀par没说过要给你时间,是我替他决定的。”许云渺笑了一下,露出少见的倨傲鄙夷的表情。
见沈均震惊,他继续道:“你不是觉得我和荀斯桓有什么吗?那这事当然跟我有关,因为云寰是荀斯桓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