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与傅玉致》袄米

23、第 23 章

　　偶遇殷妲被流氓欺负的那天，唐奕川刚挂电话，在树下想事情。那段时间，洪锐总是凌晨三四点醒，反正国内是白天，所以他醒来就打电话找唐奕川。和洪锐的通话时间一般比较长，又因为两人从小养成英语对话的习惯，唐奕川不想引人注意，特意走到比较偏避的路段接电话。
　　洪锐刚在电话里说，昨晚的party好多人都在抽pot（dama），也有人劝他尝试。对于国外大学聚会抽pot唐奕川并不惊讶，别说大学了，他因为和Wilson一起承办过很多高年级的party，中学就知道有人吃软性毒品药丸或者□□。但是国内制度不同，禁毒力度大。唐奕川在想洪家有没有涉毒。这些日子，他打听过“出林龙”，才知道洪家不是一般□□混混，是大□□“新湘军”。
　　这时突然听到女声喊“救命”，他立刻跑去救人。打架对唐奕川来说并不陌生，不止是因为学拳击。纽约有些街区很乱，走夜路会碰到小混混，他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所以实战经验也有一些。欺负殷妲的小流氓相比北美混混块头小些，唐奕川对付三个也没问题。只是他没想到旁边的男生像电线杆一样竖着不动。
　　殷妲的裙子被扯破了，唐奕川脱下外套帮她盖住。然后，他看着那个英俊的电线杆，叫他的名字：“傅玉致。”对方显然很惊讶他认出自己，唐奕川却并没因为初见而口下留情，直言对方太怂。唐奕川是有点失望的，如此华丽的皮囊应该match一个有趣又勇敢的人格，却没想到真人竟是胆小怕事。
　　感恩节假期短，路楠打消了洪锐国内外折腾的想法，叫他回纽约，给他介绍了两个男生。一个是路楠的学弟，比洪锐大几岁，长得还不错，是可爱的类型。另一个是宠物医生，还是个肌肉男，路楠带洪锐的狗去打针时认识的。路楠之前也单独带洪锐认识过一些人，所以洪锐并没有多想。几个人聊得挺开心的，临别前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当宠物医生出现在费城，说是探望亲戚，并且想和洪锐一起喝一杯时，洪锐就明白了，原来是同道中人。两人一起去了gaybar，洪锐直言已经有了男友。宠物医生问“他也在这儿吗”。这话就很明白了，只想打炮不需要建立关系。洪锐笑了笑，咽下口中的酒，说：“不管他在哪儿，我都不会cheat on him（出轨）”，他顿了顿，接着说：“but 你可以在这里找你看上的人喝酒或者做别的，我请客，也算你没白来费城。”宠物医生笑着摇摇头，然后说：“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
　　这件事并没有让洪锐多想，毕竟他的脸书上有他和唐奕川的不少合照，他的取向是公开的。路楠在了解事情进展之后，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毕竟，洪锐和唐奕川分开才3个月。
　　洪锐12月中旬放寒假，放假第二天就回国找唐奕川了。路楠当然是陪着他的，他的工作不需要每天呆在办公室。洪锐匆匆见了洪兆龙一面，便带着行李去了大学城的公寓。唐奕川还没有放假，并且临近期末，比平时更忙。白天洪锐去找弟弟洪翎，晚上去学校等阿川一起回家。
　　洪锐身高183cm，五官端正，一身的名牌服装，在还不太粉饰自己的大学男生中挺突出的。而唐奕川的关注度更高，所以是有不少女生看到他们一起的。那时候大家都不会想太多，只觉得哥俩好，男生之间这样再正常不过。唐奕川和洪锐也曾在食堂遇到熟人，都介绍洪锐是他朋友。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不像在国外，都介绍对方是boyfriend。
　　回国后洪锐特别开心，他每天看得到唐奕川就不会乱想。洪锐喜欢红酒，唐奕川会给他煮水果热红酒喝；洪锐喜欢泡澡，唐奕川特意买了个放在浴缸上的小桌子，方便他泡澡时看书喝东西。唐奕川很忙，忙碌造成了假象，让洪锐觉得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变，让他忘了两人之间最深的隔阂仍在。这也与唐奕川性格有关，他本就话不多，笑容也不多，很多事情闷在心里不讲，就比如洪锐至今不知道他还有个姑姑。
　　有天洪锐在家打扫时，发现唐奕川的啤酒瓶盖收藏册还是六本，回国之后再没增加过。他很惊讶，这是唐奕川唯一的收藏爱好了。他曾经笑他幼稚，觉得收藏邮票或者石头之类容易理解，但是收集啤酒瓶盖这么无聊的事唐奕川这么酷的人怎么会做呢。但是唐奕川不为所动，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旅行，唐奕川都会提前规划时间专门找瓶盖。就比如比利时，他们去过3次，第一次是旅行，后两次都是因为唐奕川要找瓶盖。
　　当晚洪锐问唐奕川怎么不收集瓶盖了，是不是太忙了没时间。唐奕川点头说嗯，再没有多说什么。
　　唐奕川从来没说过他为什么收藏啤酒瓶盖。其实，是因为以前棚户区的大叔说他是啤酒瓶盖。
　　那时候他住到棚户区挺长时间了，和大叔大婶都熟了。那天大叔有朋友过来吃饭，大婶做了几个好菜，叫唐奕川过来一起吃。他和大婶不喝酒，早早吃完饭，大婶要洗衣服，他道了别就回家了。作业已经写完了，他回去看了一会书就关灯躺下了，但是他没睡着。
　　隔壁大叔和朋友喝到兴头上，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屋子隔音很差，他都听得到。本来他们在讲工作上遇到的事，又讲到最近新闻报道的连续持枪抢劫伤人的逃犯。大叔的朋友问：“你那邻居呢？不是说他亲戚是市公安局大领导吗？问问他那逃犯抓到没，家里女人天天担心遇着。”大叔说：“他们早不住这了。刚刚那孩子，看到没，多好的孩子，一个小孩儿自己住这儿。没良心的东西，占了人家的房子，倒把人家的孩子给扔这了。”朋友起了兴趣，问：“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大叔打了个酒嗝，拿起一瓶啤酒，说：“看哈，我想要这啤酒瓶和里头的酒，但是这上面盖子封着，我打不开怎么弄咧？所以我那邻居就想了法子把这啤酒瓶盖给弄到家里，然后自然就带着这瓶子和酒。那瓶子和酒到手了，酒瓶盖还有用吗？没用了呀！所以，酒瓶盖就扔这里了，他们拿着人家的房子和钱过好日子了嘛！”“啥意思？他们现在住着那小孩子家的房子啊？”“对啊，就是那警察亲戚，你要住人家的房子，孩子么你要帮人家带着嘛，良心给狗吃了哟，把小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
　　邻居大叔的比喻非常简单易懂，他说远房亲戚拿到啤酒和瓶子，瓶盖没用了，就被丢掉了。他还小，不知道酒瓶和啤酒代表什么，但他知道，啤酒瓶盖是他。
　　那之后，唐奕川看到啤酒瓶盖就有点难过，它们好像都是被随手丢掉的，就像他。直到他碰到一个啤酒瓶盖收藏者，那么普通的瓶盖被认真地放置在精美的册子里，每一枚都让人觉得珍贵。原来真的有人是珍惜啤酒瓶盖的啊，原来啤酒瓶盖也可以这么优雅又艺术。从那之后，唐奕川开始收集啤酒瓶盖，很用心的收集，每一枚都擦得干干净净，看着就让他高兴。
　　再后来，他长大了一些，洪锐跟他表白了。他在考虑怎么办的时候，翻着他的收藏册，突然发现洪锐就是收藏他这枚被丢下的啤酒瓶盖的人，洪锐把他放进了精美的册子，洪锐珍视又喜爱他，仿佛他对他的那些小瓶盖一般。
　　再后来，他长大了，发现洪锐养他的钱都是□□的收入。瓶盖不是放在精美的册子里，是被紧紧握在沾着鲜血的手里。他暂时没有再寻找新瓶盖的心思了。
　　那个寒假的傅玉致在干什么呢？在玩呢，和周扬几个一起去三亚了，那个冬天他学会了冲浪。
　　那个寒假唐奕川开始自学刑法。他放假的时候，洪锐已经开学了，放假前几天刚送走他。
　　开学后不久法学院一年一度的辩论赛来了，傅玉致与唐奕川作为“辩护方”与“公诉方”相遇。通过与傅玉致的对辩，唐奕川发现，虽然傅玉致专业知识储备不够，油嘴滑舌，但是头脑敏锐，思维缜密，是一个可塑之才。他想，这个人看来不光有炫目的外表，也是有头脑有实力的。
　　比赛结束，唐奕川主动找傅玉致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傅玉致他总是比较主动。他想可能是源于对对方的欣赏，毕竟，当久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遇到各方面都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人，是值得主动的。他喜欢与这样的人头脑博弈或是肢体角力。
　　赛后唐奕川应邀加入校辩论队，傅玉致也加入了。良好的辩论能力可以帮助自己成为更好的检察官，所以唐奕川在辩论方面投入很多；而傅玉致，依然玩心太重，日常训练基本不见人影。殷妲作为花瓶入选辩论队，但却异常积极，总向唐奕川请教各种问题，遭遇战也总选择唐奕川那队加入，短期内的实力提高让众人刮目相看。
　　校内都传言殷妲是傅玉致的女朋友，唐奕川信以为真，所以频频收到殷妲的暗示时，他心里觉得有些怪，感觉自己挖了别人的墙角。不过听说傅玉致挺花心的，唐奕川觉得没必要对他感到抱歉。
　　对于别人的示好，说出口的唐奕川会明确表明自己非单身，没说出口的他就不理睬。他知道大部分男女的爱恋都只是一时兴起，不回应过段时间对方的感情就会转移或者消逝。然而，直男会拒绝殷妲这样的美女很奇怪，再加上有人记得年前有个男生来找过唐奕川，舍友就笑说唐奕川可能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大家都跟着笑，唯有殷妲不讲话，表情严肃。舍友喊她一声，说自己开玩笑呢，可别当真啊。殷妲摇头，说在想别的事情。其实殷妲在仔细思考这事的可能性，她想了几天没有头绪没有证据，便和傅玉致说了。毕竟，男生应该更了解男生吧。
　　傅玉致跟周扬说了，那厮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出的馊主意傅玉致和殷妲还都配合，结果害傅玉致搭进去了整颗心，还被揍地休养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