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集锦》橘咕

16、第 16 章

　　“轰——”

　　“唳！”

　　我撑开一半眼皮，翻了个身捂住耳朵，试图抓住周公的尾巴。

　　一道阴影就在这时将我罩住，我完全睁开眼睛，看见断翼的青鸟朝我砸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大爷的还能不能好了！”我赶忙起身跑远躲开，忍无可忍的指天喊道。

　　这些日子我实在太倒霉了，找个洞穴睡，洞穴会因为各种乱七八糟又让人无话可说情理之中的原因坍塌，好吧，那就找个空旷的地儿睡，结果总能遇到别人干仗。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费了老劲儿就差环遍整个大陆，终于找到了一颗巨大的冲天大树，高得都穿过云层了，也相当粗，估计一百个人都抱不住，简直是我的梦中情树。

　　我赶紧飞上去，在浓密的树冠中找了个舒适的地儿躺下，刚闭眼要睡着了，一只全身是火的大鸟将我赶了出来。抱头逃跑时我看到几颗红色的鸟蛋，好吧我明白了，这地被那只火鸟占了，不管火鸟的领地意识——现在火鸟显然是在抚育后代。怪不得没看到有其他生物。

　　这也变相的说明了火鸟很强，能够驱赶别物。

　　现在，我都跑到鸟不拉屎的荒地来了，还能有干架的。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就没个清静的地方让我躺下好好睡一觉吗。

　　不睡就不睡吧，反正如今的我睡不睡都没差。我只是......想逃避罢了。

　　那之后，过去了多久呢。

　　我依稀记得在前世的记忆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然后是面容，最后彻底遗忘。

　　听起来蛮矫情的，又不得不说有一定的道理。起码现在我是的确记不起来炎旗的声音了，也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了，甚至连名字，我都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我和炎旗的寿命本就不对等，早死晚死，他迟早都会死，在我漫长的时间中化为一粒尘埃，变成不重要的部分。

　　只是，他死掉的方式太儿戏了，而且他说不定是自愿赴死的。那时我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看到了，唯独没有不甘，仅剩的歉意一开始我想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他是觉得对不起我。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我？

　　恰恰相反，如果我能早点回去他也许就不会死。真正该怪罪我的人，到头来从未责怪我，真是......

　　搞不懂。

　　我一路向北，穿过高耸的雪山，游过一望无际的大海，经过干燥炎热的沙漠，在两米高的草丛中险些迷路......最后，我停在不管是气候还是环境都非常适合的某地。毕竟我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就用某来代指了。

　　闲下来后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反正东磨磨西蹭蹭，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

　　“救......命......”

　　我认命的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将落水的小崽子从水里拎了起来。

　　“呼呼......谢谢你啊大姐姐，咦？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耶，我叫阿尔瓦，你叫什么呀？”

　　我不搭理他，转身就走，但是那小崽子竟然跟了上来，一路叭叭叭，给我整烦了，我猛的回头同时展现出龙头，凶狠的瞪了小崽子一眼。

　　“呜哇！”小崽子果不其然被吓到了，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我得意的哼了声，转身接着走，然而那小崽子，居然还！敢！跟！过！来！

　　“你好厉害啊，你是什么东西？”

　　我：“......”

　　“你会飞吗？”

　　我：“......”

　　“你都吃什么呀？”

　　我被扰得额头爆青筋：“你再跟过来我就吃小孩！”

　　“哇！”

　　你哇个头啊！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人类了！

　　*

　　“救命啊！”救起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小崽子一次。

　　“救命啊！”救起挂在悬崖上的小崽子两次。

　　“救命啊！”救起被野猪追着拱的小崽子三次。

　　“救命啊！”

　　......

　　“我说你一天不作死是会死吗？！”我忍无可忍了。

　　小崽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因为我相信你会来的嘛。”

　　被小孩一双纯真湿润的眼睛信赖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阵酸涩的心悸，很不舒服。垂下眼睛，收回作势要找小崽子麻烦的动作，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姐姐你去哪啊？等等我！”

　　我这次下定决心要甩掉小孩，于是化回原型直接飞走了。小孩稚嫩心慌的声音在身后回响，我没有再搭理。

　　好地方谁不想占？我早知道这个原理。所以发现有同类找上门来也是理所应当。话说回来，这么好的地方这么久都没有魔占，反而不正常。

　　我本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走前，我犹豫了。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最终还是掉头回去。

　　该死的！我迟早被自己的心软害死！

　　我一边唾弃自己的妇人之仁，一边红着眼睛赶路，很快，我就到了。

　　【滚！】

　　面对形似犀牛的同类的驱赶，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转头跑，因为对方比我强。之前被揍得凄惨的回忆涌上心头，我僵住了，热血冷却，求生本能催促我快离开。

　　可是。

　　“姐姐......”

　　我看见小孩被也许是他父母的人保护在身下，他满头是血，眼神却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冲向犀牛，用身体将它缠住，试图拖住它。

　　“你快走！”

　　【找死！】

　　犀牛怒喝一声，我感到巨大的力气撕扯我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其实我这人真没什么本事，在所有同胞中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最菜的。但是想要独善其身还是比较轻松的，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重复一遍遍的做蠢事。

　　【吼！】

　　“噗！”被震开了。浑身软无力，估摸着骨头都碎了。

　　我喷出大口鲜血，混着内脏碎块，全身撕裂的痛，痛到脑袋都抽搐。血液从额头流下，经过眼睛，将我的视线染得通红。

　　唉，打不过啊打不过，这种事我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那么为什么......

　　血红的视线里，我看到犀牛同类用它锋利的额角朝我顶来。

　　这次真要凉咯。我甚至有心情苦中作乐，用诙谐、轻佻的心声掩盖即将发生的凄凉的悲剧。

　　......

　　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小雀冲了过来。

　　“咳咳、别、别过来！”我想大声的制止他，但是我伤的太重了，声音微弱得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话他有没有听见，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为什么，都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出神的喃喃说道。对己身弱小的无力裹挟着怒火点燃了我的身体。我感到很热，与之相反的是情绪变得冷静，我化为人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本能地抬起软绵绵的右手，五指并拢，然后伸出食指，对着犀牛。有什么东西迸发而出——

　　砰！

　　因为惯性，即便犀牛已经在瞬间被我击穿大脑瞬间失去生命，它庞大的身躯仍朝着小孩，我←这样的路线冲来。

　　我瞬身出现在小孩旁边，又瞬身拉着小孩闪到一旁，看着犀牛飞奔出去撞倒了一片树木，掀起泥土和灰尘，然后僵硬的倒地不起。

　　“人啊，总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我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好心情的低头看向懵在原地的小孩，他傻傻的看着我，透过他的眼瞳，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对上自己鎏金色的，满是戾气的竖瞳，我忍不住一乐。

　　嚯......这么凶？这个逼给我自己装到了。

　　灾后自然要重建，我帮着做了不少事。

　　有天傍晚，篝火边，我发现有个人类女孩盯我看了很久，本来我没有在意的，但是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后，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去问小崽子。

　　“你是说阿兰朵吗？可能是看你像那位大人吧。”

　　“那位大人？”

　　“其实我们一直是被那位大人庇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大人这次没有出现。”小崽子失落的说道。

　　怪不得。我心想。就说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有被占领。

　　“那位大人是很好的人，和姐姐一样。”

　　谢谢你把我和那位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大人比较啊，真是抬举我了。

　　“那位大人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每一次现身几乎都是在发生像这次这种事的时候。”

　　啧，那多半是那啥了。

　　“你说我和，呃......那位大人很像，哪里像？”

　　“外貌吧。还有感觉。挺像的。”小崽子说着用手对着我的脸比划了两下。

　　好家伙，居然是撞脸了。

　　我对那位大人没有什么好奇心，但是小崽子似乎很喜欢Ta，一直在跟我叭叭叭。周围的人听到小崽子跟我讲那位大人的事，也忍不住凑上来补充，慢慢的，我身边围了一大群人。

　　我：“......”看出来这个村子的人有多崇拜那位大人了。

　　缝缝补补叮叮咚咚，被毁坏的房屋很快基本都修好了。值得一提的是居然也有我一份，有点小惊喜。

　　嘿！流浪了这么多年，我这算是有家了？

　　经过此次事件以及我打算在这安家的决定后，我知道是该做出改变了，我不能一直这样，我想留在这里。

　　俗话说天塌了高个子来顶，不知道那位大人现今如何，反正我估摸着多半是那啥了，那么这地方就算是我的了，咳咳。既然要维护领地（毕竟现在我是高个子），那么我就要变强，将一切侵略者或杀死或赶走，这都是建立在武力值上的。

　　那天我使出的类似空气弹一样的技能是情急之下本能的用出的。所以我就说我这传承不全，忒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