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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代战来看王宝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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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公子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丝浅淡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一身狠辣戾气令人胆颤心惊。
风骤起,他身材颀长,衣摆翩跹,若踏风而来的谪仙美人儿。
王宝钏一时看痴了。
三秒后她才沙哑道:“阿昊,你怎么来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眸底温柔似能溺死人。
“我去食肆寻你,听闻你出来逛街了,又见这儿闹了不小的动静,一猜便同你有关。”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嗤道:“总是不让人省心。”
他若晚来一步,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王宝钏垂眸道:“对不住。”
都怪她不会武功,处处让他费心了。
男人挑眉,在她耳旁吐气如兰道:“你永远不必同我道歉,为你,我甘之若饴。”
青浣被彻底无视了。
她从未受过这种屈辱,正欲使出十成功力,给李官城致命一击,代战便斥责道:“青浣,你闹够了没有?”
她身为西凉公主,自对中原皇室的相貌、手段、品行等事了如指掌。
她神色复杂望向李官城,似猜到了他的身份,眸底掠过一抹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王宝钏竟然跟他……
她不想节外生枝,拽住青浣的手腕,便欲上马回西凉,李官城却眼神炙热邪佞,上上下下扫视着她们,玩味道:“想不到工部尚书谦大人,最为器重的手下竟是西凉人。”
怪不得工部准备修建的隆昌运河图纸泄露了,原来是有奸细啊。
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正欲宰了青浣,代战便冷冷道:“殿下,中原也没少往西凉安插人手,您若想要那几位平安无恙,最好放我们离开,否则……”
她英气眉眼间杀意凌冽。
李官城漫不经心地道:“唔,那些都是我四弟的人,公主随意。”
他手腕一转,长剑径直刺入青浣的心脏,随着鲜血迸溅一地,她也惨叫一声,昏倒在了代战怀里。
“青浣!”
代战眸透红血丝,深深地看了李官城一眼,将青浣抛到马背上,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今日之仇,本宫记下了!”
李官城但笑不语。
他将王宝钏揽入怀中,低哑道:“阿月,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去看看罢,恩?”
王宝钏看着地上的一滩鲜血,头皮发麻道:“改日罢,我今天没有兴致……”
然,他不顾王宝钏已经拒绝,便强行拽住她的手腕,大步走向了昊王府,再度引起了弹幕的不悦。
【怎么这么霸道啊?】
【又发现了李狗的一个缺点!让他当男三吧!】
【宝姐咬他!】
王宝钏踉跄跟在他身后,表示自己怕李狗突然发疯弄死她,根本不敢上嘴。
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该不会是人皮做的唐卡、灯笼一类的东西吧?
她神色惊恐,壮着胆子道:“是……是什么礼物?”
李官城眸透宠溺道:“保密,总之阿月会喜欢的。”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昊王府,李官城带她进入东院,猛地推开了厢房大门。
刹那间一道绿光闪过,甚是扎眼,王宝钏下意识闭上了眸,尔后被男人牵着手,步步踏入了房内。
他衣袖一挥,便关上了房门,温和道:“将眼睛睁开。”
他身上威压强大,令人不敢拒绝。
王宝钏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潋滟的眸,便见屋内有许多杏子大的琉璃灯,每盏灯内都放着四五只萤火虫,它们扑闪着翅膀,身上散发着星星点点荧光,美的令人窒息。
每盏灯上面都系着一根透明长线,它们末端被系在房梁上,长短不一,竟拼凑成了王宝钏的名字。
她眸透惊艳,大步朝前走去,颤抖抚摸着琉璃灯,喃喃道:“想不到宝钏两个字,有朝一日竟能这般好看……”
“不及你万一。”
李官城眸底深情款款,令王宝钏心中酸胀,摇头道:“你不必对我这般上心的,你知道我不想……”
“我自然知道,我只想让你开心罢了。”
“然后呢?我还是不愿跟你在一起,你还是白忙一场,何必呢?”
“心甘情愿。”
“……”
没见过这么倔的,好好的一个皇子,非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
她深吸一口气道:“时间长了,这些萤火虫会憋死的。”
男人颔首,打开了窗户,手腕一转,一支飞镖射出,划断了一根根长线,琉璃灯便接连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萤火虫仿佛涅磐重生一般,一只只兴奋地扑闪着翅膀,朝窗外飞了过去。
他眸透深意道:“它们现在,如风一般自由了,阿月也会的。”
王宝钏怔怔地望着他,心中似被什么触动了,眼眶渐渐泛红。
是啊,她也会的。
不料他竟是懂她的。
可是李官城你知道么?你的爱,有时候也是一种禁锢。
他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轻轻吻住了她的额头。
男人的唇缓缓下滑,在她耳旁暖昧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何不及时行乐?”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锁骨,正欲挑开她的衣领,王宝钏忙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疯了?”
男人笑的祸国殃民:“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从不顾世规礼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阿月不知道么?”
他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伪装,与她坦诚相见。
王宝钏自然知道他的习性。
她后退一步拒绝道:“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你想行乐可以去燕春楼。”
李官城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便打消了徐徐善诱的念头。
他玩味道:“阿月这倒辱没我了,我从不去这等风尘肮脏之处。”
他慢条斯理拍了拍衣袖,又道:“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碰的。”
“抱歉,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王宝钏看了一眼天色,转身欲要离去,不料又被男人攥紧了手腕。
他眸底阴翳炙热,透着三分不悦七分不舍,嗤道:“天还未黑透呢,急什么?陪我吃完晚膳再走。”
他讨厌这空旷寂寥、看不见尽头的夜晚,想拉着她一起取暖。
“行吧,那待会儿要劳烦你,派车送我回家了。”
王宝钏无奈道。
“我亲自送。”
李官城一笑间,万物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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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战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月底总算进入西凉疆域,将青浣送回宫疗伤了。
她生命力倒是顽强,被长剑穿胸而过,迄今竟还有微弱的呼吸,经过一番抢救总算醒来了,只是伤及筋脉,上半身彻底废了,莫说动武了,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她日夜咒骂王宝钏和李官城,整个王宫都听得见,薛平贵闻言也知晓代战去中原了,一时心乱如麻。
“代战对宝钏说什么了?宝钏知道我又娶妻了,可曾怨恨于我?”
他容颜俊美,一袭月白长袍俊雅如仙,不断在书房内徘徊,想要寻代战问个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王宝钏的事,揉了揉太阳穴道:“实在不行只能……”
他眸底掠过一抹杀意,还未下决策,一个红衣女子便大步而来,站在了书房门口。
她眉眼英气逼人,双手环胸睥睨着薛平贵,冷冷道:“我不喜欢听你唧唧歪歪地解释什么,直接告诉我答案吧。你是想要继续留在西凉,陪伴我跟孩子们,还是赶回中原跟相府三小姐再续前缘?”
薛平贵眸透深情道:“自然是你,我与她不过露水姻缘罢了,我们确是实实在在的夫妻。”
代战冷嗤道:“你倒是个绝情的,可怜她白白等了你三年。”
“我会补偿她的。”
“好了,别说了,补偿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既选择了我,我便不允你们再见面,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代战眸色一狠,持剑直指薛平贵的咽喉。
她眸底遍布红血丝,尽是被欺瞒后的愤懑和失望。
若非已经有了孩子,她一定将薛平贵打的遍体鳞伤,赶出西凉!
薛平贵伸手攥住剑刃,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滴滴淌落,他眼眶泛红,重重点了点头。
尔后,他便夺过长剑丢在地上,将代战紧紧地抱在怀中道:“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你原谅我这一遭,我们一起携手并进壮大西凉,好好抚养孩子长大罢。”
代战眼神淡漠,对他的感情不似之前那般浓烈了,然还是点了点头。
自从父王过世,他坐上西凉王位后,便颁布了一系列政策,使国内经济空前繁荣,再继续发展下去,西凉便与中原有一战的实力了。
她打仗虽无往不胜,政治能力却不及他,留着他还大有用处。
忍吧。
为了孩子,为了西凉。
她如今不再是娇蛮任性的公主,而是一国王后了,必须担当起自己的责任。
薛平贵若愿意一直老实下去,事情也就这么了了,可惜……
自此以后,他夜夜都会梦见王宝钏蓬头垢面、在寒窑内吃糠咽菜,一边唱着他们熟知的那首曲子,一边哭魂似的道:“薛郎薛郎,你这个负心汉,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了吗?”
他既内疚又怕她再这么熬下去,会断送性命化作恶鬼寻他索命,半夜总会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必须回中原一趟,劝王宝钏跟她父亲下跪认错,继续在相府享荣华富贵,日后再寻个官宦子弟嫁了,就当从未认识过他,如此他便能心安了。
翌日,薛平贵便以麻拉族袭击边疆为由,带着兵马前去平叛了。
代战一直心神不宁,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麻拉全族不过八千人,哪来的胆子挑衅西凉?这几日薛平贵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有时还会在梦中不停喊宝钏,难不成……
她眼皮子一跳,顿时怒上心头,狠狠一拍桌子道:“来人,立即备马,本宫要去中原一趟!另外下旨命凌将军监国!”
薛平贵,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若真敢背信弃义去寻她,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很快,她便骑着一匹红马,飒飒生风直奔中原而去。一路百姓们接连跪迎,然而她心中苦涩不堪,这幅期盼了多年的盛世景象,再在她心中激不起一阵波澜。
父王在世时曾说过,她是翱翔天际的雄鹰,理应一人潇洒自在,不该嫁什么男人,被他们牵制、控制住喜怒哀乐。
他说的对。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好男人,但大多都是满腹算计、自私自利、虚情假意的混账!
一滴泪带着无尽的悔意,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再说薛平贵。
他乔装打扮穿过玉门关,来到中原后,经过一番打听,得知王宝钏开了一家食肆和药铺,一时惊讶不已。
他连忙赶往裕兴食肆,站在街边远远望向屋内的一道倩影,百分百确定她便是王宝钏,眸底尽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和愧疚。
是王丞相看不下去了,才帮她开食肆讨生计的罢?毕竟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本钱、也没有做生意的能力。
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霜,姿色定不如当年了,他也没必要再与她寒暄了,省得她再对自己念念不忘,纠缠不放。
她既过得不错,他也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薛平贵心中大石头落地,正准备返回西凉,不料王宝钏竟转过了身。
她杏眸似含一汪春水,潋滟动人,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一丝成熟韵味,遗世而独立,美的令人窒息。
薛平贵眸透惊艳,一时看痴了。
“她竟……”
竟比当年更美了!
男人心中占有欲渐渐浓烈,不想让她落入旁人之手,突然生出将她带回西凉,共享齐人之福的心思。
他眸底一片炙热,呢喃道:“宝钏,你爱我如此之深,我先将你带回去做宫女,尔后再慢慢抬你做妾,你定会愿意的罢?”
他正欲踏入食肆,不料一道冰冷的目光,凝聚在了他身上,薛平贵身子一僵,下意识望向身后,恰巧和代战失落的眸相视。
她眸底闪烁着泪光,带着无尽的恨意,十分惹人心疼。
她沙哑道:“回去。”
薛平贵面色一变,忙道:“你莫要误会,我来中原是因为……”
代战懒得听他解释,转身便驾马离开了。
薛平贵目光复杂望了王宝钏一眼,心下一横,紧随其后。
他们不见踪影后,王宝钏蹙眉望向门外,喃喃道:“我好像听见薛平贵的声音了……”
自从阿昊送她离开昊王府后,她总会出现各种幻觉,例如睡觉时感觉他曾经来过,吃饭时感觉他在盯着自己,如今又……
该不会是被他吓傻了吧?
弹幕表示李官城真的来过,那男人可狗了,一有空便会偷窥他们家仙女。
至于薛平贵嘛……
八成真的是错觉?毕竟薛狗正在跟西凉公主你侬我侬,不会突然长出来良心,跑到中原看望宝姐的。
“小二,再来一碗酱肉面,煎个荷包蛋盖上,记得多放辣子!”
一个男人高声喊道。
“知道了。”
新招的小六子忙写好单子,将其递给了李大厨。王宝钏则拿出账本拨弄着算盘,开始算这月的盈利了。
虽是忙碌,却也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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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贵随代战回到西凉王宫后,无论他说些什么,代战都不曾理会他,傍晚更是收拾行李,搬到了太后寝宫居住,跟薛平贵的关系剑拔弩张。
大臣们心思敏锐,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对此议论纷纷。
“听闻大王私入中原见……”
“嘘,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他一个外族人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西凉待他恩重如山,他居然敢辜负王后,真是罪该万死!”
……
薛平贵眼线布满西凉,自然知道了大臣们对他的不满,一时下了杀心。
“为官者,要多听多看少说话,那些乱嚼舌根、煽动人心的东西,怕是……不长命啊。”
他长叹一口气,便吩咐手下去干活了,尔后听闻东南部起了叛乱,揉了揉太阳穴,便去书房批阅东南守将送来的折子了。
傍晚,他写好应对之策,书信一封寄向了东南,信鸽飞离王宫时,恰巧被代战看见,令她如坠冰窖。
东南正是中原皇城的方向,他竟还贼心不死,胆敢给王宝钏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