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围读 ...
-
进组《笑听风》剧组的第三天，邱嘁嘁接到了组里延迟开机时间的通知。
她第一时间传达给贺清，电话挂断之前还能听到贺清的唾骂声。
二月的最后一天，所有的演绎人员全部入组。
当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在酒店的会议室开展剧本围读工作。
邱嘁嘁收拾好东西，转头到隔壁房间叫贺清。
贺清一身运动装从房间出来，素面朝天，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气场反倒比上了全妆还要强。
见到邱嘁嘁，贺清眯着眼睛冲她笑笑，“这两天睡得好吗？”
邱嘁嘁点头，“您呢？”
贺清撇了撇嘴，“一言难尽。”
两人相视一笑。
贺清叮嘱她：“围读的时候你帮我标注一下导演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有！”贺清神情乍然严肃，“别用您称呼我，私下叫我清姐，嗯？”
那句姐刚落音，贺清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她是贺之洲姑，结果她侄子送过来的人喊她姐。
最好别是差了辈。
邱嘁嘁甜甜一笑，“好。”
进了电梯后，贺清顺着电梯间倒映着邱嘁嘁的身影愣住神儿。
她刚刚让邱嘁嘁叫她姐，如果她家侄子跟这女孩真有点什么的话，不知道她侄会作何感想，想着，贺清嘴角不禁上扬。
－
剧本围读会议室门口站着各个艺人家的经纪人助理，经纪人忙着应付人情世故，助理们全都靠边站。
邱嘁嘁跟在贺清身后，目光扫过前面一众人再回到贺清身上，这才发现，她领家姐姐的气场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火力全开。
其中一个经纪人注意到贺清走来，迈步朝她走的。
“就等清姐了。”
导演楚衡从会议室出来，先经纪人一步在贺清面前停下。
贺清张开双臂跟他抱了一下，“我哪儿敢耍大牌啊！”
楚衡是国内九零后青年导演，因拍摄风格刁钻细腻，大学毕业作品同时在国内引起重大反响，入行后的第一部电影就横扫各大电影节最佳新人奖。后来在贺之洲这个伯乐的大力支持下，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让他在导演圈站稳了脚。
简单抱了一下，贺清松手却感觉到楚衡还抱着她没松手。
贺清轻笑，“不是吧？上次电影节刚见过，这就想姑姑想的不行了？”
“那不能，我老婆不得掉醋缸啊。”楚衡扫了眼已经门口那几位架势磅礴的经纪人，凑在贺清耳边小声说：“清姐加油保护好自己的作品。”
贺清瞬间就明白怎么个意思了。
她松开楚衡，“怎么？加上我，咱组里有几个编剧啊？”
楚衡沉沉一笑，双手背后朝会议室走了。
转身的瞬间，贺清看到楚衡的手比了一个六。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侄子可真应该再安排几个身手好、实力强、生活上既能给她当助理，吵架的时候又能当保镖保护她的安全啊。
两个经纪人迎面走来，贺请跟她们寒暄两句便带着邱嘁嘁进会议室。
邱嘁嘁帮贺清放好水杯和剧本铅笔后，转身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
见状，贺清侧身搭在椅子靠背上，笑着跟楚衡介绍邱嘁嘁，“这我助理，七七。”
邱嘁嘁颔首致意，“楚导。”
长桌中央的清秀男人挑了下眉。
以往贺清都是独来独往，就算有时候遇到演员态度强硬要改剧本，她也一个人赤手空拳找人对峙，争得凶实在忍不了，动手干一架一个人也丝毫不带怯怵的，这次居然带了个助理。
楚衡冲邱嘁嘁微微点了下头。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问贺清，“女朋友？”
贺清差点没憋出内伤，她突然提高声音，笑着道：“那我可管不了，现在马上就是您的作品，我顶多就是游戏里的辅助的角色。”
楚衡又扫了眼贺清身后乖顺的小姑娘，随手拿出手机给贺之洲发了条信息：【贺总，你姑新交了个女朋友，你见过吗？】
一直到他们今天剧本围读结束，楚衡才收到贺之洲发来的省略号。
－
一直到下午两点三十五，赵寒和他的助理才匆忙赶过来
这是赵寒第一次当主演，从进门那一刻他就一脸窘迫地跟在座的各位赔不是。
坐在导演右手边第二个位置的女一号柳黎拖着笑腔打趣：“赵老师路上堵车了吧？哎呀也可以理解的啦，毕竟是高峰期。”
围读剧本就在演员入住的酒店顶层会议室，高峰期堵车的借口根本不存在。
柳黎一句话让赵寒更加无地自容。
邱嘁嘁看着他憋红的脸，心里暗暗爽了一下。
赵寒在贺清对面入座。
刚坐下，他就看见贺清身后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笑话的脸。
羞耻感汇聚一团，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自然。
赵寒助理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慌忙敛收起自己失神。
挨个做过自我介绍后，大家纷纷开始聊起自己对角色的看法。
可能今天第一天碰面，大家都蛮客气的，女演员柔声细语笑脸相迎，男演员随意大方谈吐令人舒适惬意。不过客套话中还是能隐隐闻到一股火药味。
在其他人讲话的时候，邱嘁嘁很明显能感觉出来对面那道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她故意当没看见。
－
四个小时的剧本围读工作在下午六点半准时结束，邱嘁嘁和贺清走出会议室。
进了电梯，贺清才彻底松懈，整个人瘫靠在电梯扶手上：“一下午坐的我腰酸背痛的，谢天谢地那群祖宗没提过分的见解。”
“毕竟都是第一次碰面”，邱嘁嘁同样半倚靠着扶手，“清姐打起精神来，说不定今天下午的平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贺清眉心一扬，“经验人啊？”
邱嘁嘁不好意思笑笑，“之前在剧组见识过。”
贺清了然于胸，随即别过头打量邱嘁嘁。
邱嘁嘁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目光盯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清姐？”
贺清拧着眉头端详：“你和电影男一号那个赵寒，是不是认识啊？”
“清姐你——”
“果然是有点什么。”贺清肯定道。
邱嘁嘁忍不住问，“很明显吗？”
“那倒没有。”
贺清瞥一眼即将到达房间楼层的电梯数字：“不过我毕竟是编剧嘛，总要有点高于其他人的点，虽然他看的时候像是无意间划过，但人的瞳孔收缩是不同的。”
电梯门打开，邱嘁嘁淡淡一笑：“了解。”
－
中间留了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第二轮剧本围读。
女一号柳黎没吃晚饭，七点就提前到会议室等着，邱嘁嘁和贺清到会议室，就见她和经纪人坐在一起聊着，一起的还有下午没见过的面孔。
剧本围读过程中，每到柳黎读台词时，她总会时不时的撩撩头发抿抿嘴，就是不接着往下对词，倒是她身后的那个陌生女生，在这时就会立马插话替柳黎分析。
这人是柳黎自己带的编剧。
邱嘁嘁下意识看了眼贺清，只见她一手撑在太阳穴，一手悠闲的转着笔，似乎并未受到柳黎编剧的影响，反倒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跟赵寒短暂错过的瞬间，她的心情受到了影响。
“……赵老师这里停一下。”导演楚衡忽然打断赵寒，“男主发现男二和女一在一起吃饭，他这个时候的反应会不会过于淡定？”
贺清对上楚衡的眼神，立马看向赵寒，“咱们男一觉得呢？”
“我认为他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个阶段女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男主的情愫，依照男主的性格，他的反应不该有太大波动。”赵寒有理有据回应。
一旁的柳黎小声嘀咕，“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一个新人来演男主，不光让我和他组CP，还让盛泽哥给他做配。”
柳黎经纪人朝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晚上十一点结束围读。
坐了将近十个小时，邱嘁嘁感觉骨头跟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形同陌路了。
一脚踏出会议室，她忍不住无声吁了口气。
贺清从后边圈住她脖颈，整个人重心压在邱嘁嘁后背，调侃道：“年轻人，你怎么身体素质还没我好？”
“可能老了吧。”邱嘁嘁撇撇嘴。
两人形容姐妹，并肩朝电梯间走去。
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走在前面的让人纷纷下意识靠边。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横在邱嘁嘁和贺清中间。
邱嘁嘁撞上他目的强烈的目光，藏在袖口的手下意识攥成拳头。
赵寒神色微慌，并为自己无意的冲撞向贺清道歉。跟贺清道了声抱歉，“很早就听说过您，真的非常抱歉，航班延误导致拖延了大家的时间……”
贺清：“突发状况不可避免嘛，而且就五分钟，赵演员真的不至于这么在意的，而且——”她嘴角一扬，朝后面会议室大门扬扬下巴，“我就是个小编剧，咱们组导演说了算。”
电梯来了一趟，一波人离开，电梯门口只剩下贺清邱嘁嘁和赵寒以及他助理四个人。
邱嘁嘁后背抵着墙，低头偷乐。
就赵寒这样，连跟人客套都客气的这么生硬，真不愧是她目前的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赵寒扫了眼充耳不闻无动于衷的人。
自从上次那通电话结束，邱嘁嘁就跟他断了联系，他找了几个同学帮忙联系也未果。
“七七，刚刚我点了外卖，留的你电话，等下到了辛苦你下楼帮我取一下。”贺清笑眯眯道。
邱嘁嘁顺口接话：“好。”
搭电梯到楼层，贺清有些意外，赵寒这个男一号居然和他们在同一层。
邱嘁嘁也感觉到了异样，只是贺清房间在电梯右边，她的在左边。
贺清刚刷房卡进门，下一秒，邱嘁嘁就感觉到自己手腕被一股强力扯了过去。
她下意识要呼喊求救，却在张口的瞬间想到会引人注目，只能忍着委屈咬紧下唇忍声不语。
赵寒一路将她带到尽头的楼梯间，拽着她连下两层才放开。
急匆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楼梯间瞬间恢复一片寂静。
邱嘁嘁垂下眼帘，顺着暗光注意到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那些年的美好和视频中辗转沉沦的身体揉搓在一起，她胸腔涨得厉害。
赵寒凌目紧盯着垂眸不语的人，怒气瞬的熄灭，“邱嘁嘁你什么意思？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在闹什么？”
她眼角半垂，唇也跟着动了动，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另一只手覆上轻轻揉着。
“盛世娱乐的贺总找我，没想到是找我聊签约的事，我第一时间想找你跟你分享这个喜悦，可是这么长时间我没有你一点消息，打电话找你舍友，她们……”
“什么？”邱嘁嘁恍若初醒。
赵寒不悦被她突然打断，“什么什么？”
“你说盛世娱乐总裁找你什么？”邱嘁嘁难以置信看向赵寒。
赵寒虽然不解，但还是讪讪道：“他找我签约啊。”他开心难以言喻，内心迫切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要不楚导的电影怎么能轮到我，还是男一号。”
此时楼道间门外，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驻足不前。
过了好几分钟，依旧只能听到赵寒咄咄不停的说话声，门外男人转身的瞬间，就听到电梯间传来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
刹那间，男人肩头披着的丝缕凉意瞬间消散。
他嘴角不禁上扬，噙着笃定的笑意，坚定跨步离开。
邱嘁嘁听着赵寒长篇大论感人肺腑的言论，都忍不住替他口干。
她目光坚定，望向那张熟悉去逐渐陌生的少年，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们分手吧，赵寒。”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围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