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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你知道信息科科长赵全吗?”

      章彧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个名字。

      颜之庭以前和他提过,这是个传奇人物,赵全是计算机出身,曾是联邦顶级的黑客,很早的时候便和联邦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后来被招揽进入信息科,一路干到了科长的位置。各种信息在他手上,实现了极致的隐私性,而他私下里也与联邦高层的关系暧昧,经常帮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那群老家伙心中有着极高的信任度。

      当时颜之庭提起他来便是头大如牛,因为这位游走于黑白之间的顶尖黑客科长的存在,他的很多行动不得不小心再小心,生怕被他查到,给那群老不死的抓了把柄。

      章彧瞠目结舌:“他给你造的身份?”

      虞汀点头:“你知道他进信息科有多长时间吗?”

      章彧摇了摇头,猜测说:“八九年了吧。”

      “九年。”虞汀平静地说,“他帮我找了可靠的整容医生,伪造了虞汀这个身份,后来我告诉他,我想转行做科研,查当年的案子,问他我的假身份有没有风险。是有风险的,那时候正好他才和女朋友分手不久,为了这件事就进了信息科。把整个联邦的信息都握在手里,我的身份就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对了,他女朋友是我妈的师妹。”

      “等等,我捋一下。”章彧听得有点乱,想了想才说,“所以,吴老师的师妹负气出走,赵科长为了女朋友,也为了你,就进了信息科,在那群老家伙身边当间谍?”

      虞汀点了点头。

      章彧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赵科长的真实立场,是跟你在一边的?”

      “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你说呢?”

      章彧沉默了一瞬间:“你知道我和颜之庭的关系?”

      “前男友?”虞汀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知道你们以前谈过,不知道现在是掰了还是什么。”

      章彧苦笑:“上节目之前才分手的前任。不过立场上你放心,如果你要对那群老家伙下手,老颜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我跟他只是不太适合谈恋爱,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一个机关算计意图夺权的政客,一个处心积虑还原真相的药剂师,两个人谈恋爱是对彼此的折磨,他们无法在对方身边感到放松,只会在身负重担的同时承受着对方精神上的疲累。

      因此,他们选择了分开。

      章彧半开玩笑式补充一句:“之前老颜可头疼赵科长了,他要是知道那是个卧底,能高兴死。”

      言外之意,虞汀在有自己的科研技术的同时,在政治上的话语权有赵全给他撑腰,不会担心被颜之庭反坑。

      虞汀听得出来章彧的意思。在实验室这件事上,章彧和他一样的迫切,不会在合作伙伴这件事上坑他,便顺水推舟:“你牵个线,帮我约他出来谈谈,我叫上全哥,我们约个时间。”

      “好。”

      重要的事情谈完了,章彧放松下来,眼珠一转,开始谈不太重要的事:“你跟衍琨的事,想怎么处理?”

      虞汀沉默片刻:“季海已经是个死人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将来公开实验室的时候,你用季海的身份更有说服力。”

      虞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实验室的事情已经够堵心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加个姜衍琨的事,更何况,他就算有了章彧的帮助,有了颜之庭的同盟,照样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我还能怎么办?现在告诉他,季海没死,把这十年的事情都告诉他?”虞汀的语气很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一旦失败,有怎样的风险?”

      “我们不会失败。”章彧并未被他牵动情绪与理智,“你找我谈合作,我就不会让它失败。你要相信我和老颜的能力。”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虞汀的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即便章彧有自信他们的计划可以成功,他又能如何处理这段感情呢?

      虞汀沉重而愧疚地说:“跟他谈恋爱?我亲口宣布了我的死讯。我已经折磨了他十年了,该放过他了。”

      “是衍琨不会放过自己。”章彧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也不会放过你,与其让他在最后才从新闻上知道你的身份,不如你亲口告诉他。”

      虞汀愣住了。

      他对姜衍琨的感情远没有后者对他的沉重炽热,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仔细想想,确如章彧所说,姜衍琨已经自苦了十年了,季海的死讯不会让他放下这段执念,只会让这个名字变成噩梦一样如影随形。

      再给他十年,都不一定能走得出来。

      但虞汀有自信,十年内,或者最近这一两年,章彧就能解决掉剩下三分之一的实验内容,配合颜之庭,他们自然就会收网。

      那时候让姜衍琨从新闻上知道他死而复生,知道他起初那不断试探又被不断否定的离谱猜想是正确的,知道虞汀将他骗得彻彻底底,他会怎样?

      虞汀不知道。

      或许会如章彧所说,姜衍琨不会放过他。

      虞汀不在乎自己,但他不想让姜衍琨彻底疯魔,毕竟是当年真心喜欢过的人。

      “让我再想想吧。”

      “建议你快一点想。”章彧晃了晃手机,他刚刚收到一条信息,“做饭的排班我能跟你换一下吗?”

      虞汀下意识皱了皱眉。

      姜衍琨有着它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些不该有的越界举动后,便会以最干脆的方式拉开距离。他不能坦然地接受虞汀的善意,却能让节目的cp走向不再围绕着他们,还虞汀一个清净。

      “我知道了。”

      嘴上这么说,但虞汀不知道该如何跟姜衍琨开这个口。

      大多数事情上,虞汀是冷静而果决的,唯独这件事,他踌躇再三,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迟迟没有开口。

      虞汀硬是从周一拖到了周五,他和颜之庭把合作都谈完了,都没能想好如何开这个口。

      《一月之期》这节目因为前期的梗火起来了,颜之庭起初看了一点,但后来因为章彧提起分手的事,身边又有赵奕涵这个没什么心眼的活泼大学生,他心里头不舒服,便没再看。

      直到季海之死上了热搜,他好奇之下才又看了这节目。

      季海这个人十年前火过一阵,如今还记得他的人,一个是新闻圈子的,一个是跟实验室有关的。颜之庭处心积虑想要扳倒那帮老头子,自然对当年的爆炸案知根知底,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章彧。

      借此机会,他大致了解了姜衍琨与虞汀在节目上的推拉试探。

      颜之庭在谈完正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跟那个小记者的事怎么处理?”

      虞汀不得不承认,颜之庭和章彧是极为相似的,都嗑cp、都看热闹、都催着他解决姜衍琨的问题。又或许也是因此,他们才会因为在一起而感到疲累。

      “作为过来人,给你提个建议,趁早跟他说清楚,不然情绪这玩意儿越攒越难受,尤其他现在知道的是死讯。”

      章彧看了颜之庭一眼,对方口中“过来人”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默契地将精神的疲倦压了下去,一面跟对方倾诉着生活,一面又不想再听到任何糟心事,这样烦躁的情绪越攒越多,他们爆发了在一起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那时候二人还年轻,分了又和、和了又分,如此折腾了几年,实在是精疲力竭。在一起的最后两年,他们没有任何一次争吵,没有任何一次分手,但他们之前的话越来越少,恋爱谈了与没谈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因为在一起太久了,沉没成本太高,又或许是在无尽的疲累与崩溃之外,他们还有着原初的爱意。

      又或许,他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在等谁先撑不住,在等一次分手。

      后来,章彧最后一次提出了分手。

      他还记得,颜之庭那时候沉默了很久,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分手之后不会再有复合,那是章彧第一次在颜之庭脸上看到如此难过的表情。

      颜之庭大他七岁,又是个从政的人,平日里早就习惯了将情绪藏在完美的表情管理之下,即便是之前那么多次争吵,他都没有这样外露的情绪。

      那是唯一一次。

      只是那时的章彧已经不想再细究,如今过了些时候再回想,结合颜之庭劝虞汀的话,他大约知道了对方当时的心思。

      他知道章彧撑不下去了,二人长期算计着自己的事情的同时,消化着对方的精明,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磨合、接纳,只是二人身上压的事情都太重了,章彧先垮了,于是颜之庭选择放他走。

      虽然他们现在还能维持着朋友关系,但颜之庭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章彧了,或许再过几年,他们会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颜之庭他自己尝到了这样的苦果,便不希望虞汀走上这样的老路。

      章彧苦笑,他和颜之庭实在是太默契了,他也经常劝虞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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