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久南乔

221、桧佐木修兵番外：冰可乐（上）

　　【警告】

　　【本番外为女主x修兵感情线，免不了少许ooc，不对原作负责；这篇纯甜，给我磕！青梅竹马最好磕！】

　　【建议感情线番外分开来看！否则就是海王设定！后果自负！】

　　九月终于画上了句点。悠长的蝉鸣渐渐隐去，徘徊在九番队外的暑气却挥之不去，呆在这种闷热的地方久了，连大脑运转都开始减速。眼前的画面都像蒙着一层纱，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晰。

　　也正是这种时候，冰凉的杯壁忽然贴在脸上，吓得桧佐木修兵浑身一抖。

　　“哇啊啊——”

　　这反应未免太过度了。面前的人笑着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一脸无奈。

　　“干嘛吓成那样啊，是可乐啦，可乐。”笑脸的主人正是修兵的老朋友，曾经的久南乔，现在的里尤·拉里克斯，她学着现世流行的样式把头发辫成了小马尾盘在耳后，看上去清爽又自在，“你们玩摇滚的难道不喝可乐吗？”

　　这句调侃让修兵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在这种地方看到她，他还以为是自己沉迷工作、热傻了导致的错觉。

　　但来者按照往日的习惯开始随意在办公室里晃荡的行为提醒他，这个错觉竟然是现实。

　　笑意马上绽放在修兵的脸上。

　　“——久南！你回九番队了？”

　　他还以为他很难再和她相见了。

　　地狱一战后，消失的里尤不知从何处出现，整个人昏倒在血海之上、毫无意识，即使修兵紧紧握住她的手、呼唤到嗓子嘶哑，那具支离破碎的灵体也在不断往外蒸腾——险些瞬间解体。

　　那一瞬，支配了修兵脑海的，正是五十年前巨大虚侵袭下的、血流成河的现世，以及他抱着失去一只手臂的她，跌跌撞撞寻找救护班的场景。

　　难道……历史要重演吗？

　　他又一次，无法保护她吗？

　　多亏井上织姬就在旁边，在千钧一发之际，织姬使用对万物的拒绝之力挽回了那些灵子，才把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在净气结界内，她沉睡了足足十日。

　　其后一个月，她都虚弱得无法起身。

　　修兵数次登门探病，都担心每说一句话就不得不停下了呼吸数秒的她会不会突然发作恶疾、倒在自己怀里。

　　“久南！”

　　好几次他伸出手，都感到她的体温异常冰冷。

　　但她只是努力挤出微笑。

　　“……我没事，谢谢你，修兵。”

　　幸好，这家伙的坚韧还是像以前一样，超乎寻常。

　　正因为知晓这家伙的坚韧，对于她恢复体力后第一时间就往现世跑的举动，修兵才更加无奈。

　　她可能是想逃开什么。

　　什么事物，或者人。

　　静灵廷里有她恐惧的一切，其他人可能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唯独修兵不同。

　　就像举起探照灯照亮一片漆黑的矿洞那般，他窥探过她的世界，他以《静灵廷通信》记者的身份从人们口中打听过百年前远山覆灭的缘由，他知晓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苦，也知晓那伤痕一时半会无法愈合。

　　这并非出于新闻工作者的责任感，而且出于他对她的、特别的关心。

　　他不想继续看她强颜欢笑。

　　他想了解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想解开她的心结。

　　他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本以为她会像五十年前一样逃走，然后一去不复返。如果那样能让她更好受，他也不会勉强她留下。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回来？”

　　修兵用疑问掩饰了内心的紧张。

　　里尤靠在书架上，认真翻阅着那摞修兵写得满满当当的手稿，故作轻松地摇摇头。

　　“是啊，白姐姐吵着闹着要我陪她玩，但是六车队长很严肃地吼了句：玩什么玩！四十六室的命令是让我们说服她出席远山家的重建会议——给她骂了回去。然后我就被叫过来了。”

　　对文字向来敏感的修兵马上捕捉到了重点。

　　“等等，你是说……重建远山家？！”

　　冰块在可乐里摇晃了一圈。

　　“嗯。”

　　里尤的笑容依旧带着一丝忧郁，这大概是她最近才养成的习惯。也是，在经历过三次截然不同的人生之后，谁还能心无旁骛地开怀大笑呢？

　　他猛然想起此前他在采访京乐春水时得到的传言。

　　五大贵族之中的志波家已决意不再干涉静灵廷的政务，这使得纲弥代时滩渴望的大贵族统治难以东山再起……

　　另一方面，经由灵王宫坠落事件引发的信任危机后，赤井泽夜当初建立的流魂街政治团体正在申请加入中央四十六室、成立尸魂界的全新立法机构。

　　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虽然成功率极低，却是个难得的新鲜话题，好一阵子静灵廷里都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如果四十六室想保全贵族的统治地位，那么找出一名新傀儡，补上刚刚灭族的纲弥代家的空缺，就是最快捷的办法。

　　而这个傀儡……就是她。

　　修兵莫名握紧了玻璃杯。

　　“他们想让你出任远山家的家主吗？作为五大贵族的第五席？”

　　“不愧是修兵，一点就通。”

　　里尤承认了他的推测。

　　这就意味着，四十六室不再追究她擅闯地狱、滥用禁刀的责任了。

　　不止如此，当初她父亲的冤罪也可以平反，她甚至还能取回过去的名字、以远山辰也的身份留在静灵廷。

　　这对她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皆大欢喜。

　　然而……

　　“你……要答应吗？”

　　修兵用不忍的眼神望着她。

　　杯中的冰块正在融化。犹如他不安的内心。

　　天上不会掉馅饼，四十六室拉拢她重建远山家，就必会想方设法将实权攥在手中。她是破面，无法生育死神的后代，也就意味着必须收养义子继承家督之位，而决定义子出身的就是四十六室——类似的政治手段，早在千年前的世族剧本里便屡见不鲜。

　　如果她答应，就必定会继续受伤。

　　伤害她的是腐朽的尸魂界的“传统”，一如往日。她内心深处那原本就尚未愈合的伤痕，恐怕会愈加化脓、加重吧。

　　这是修兵最害怕看到的结果。

　　“——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打算。”没想到她给出的答案如此轻松，“比起在远山家时的生活，还是流魂街更让我觉得有人情味。我最喜欢的，始终是那段和你、还有海晴一起为梦想而努力的日子，那会让我觉得我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融化的冰块嘎达一声，滑落到杯底。

　　“呼……”修兵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更烦恼了，“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情很矛盾。”

　　看到他不再紧皱的眉头，里尤好奇地转过了脸，正视着他。

　　“矛盾？”

　　“我替你能为远山家取回名誉而高兴。正义必将获胜，在这腐朽尚未根除的静灵廷，假若你真能重建远山家，势必会为遭遇过不公的人们带来巨大的希望吧。这是我作为东仙队长的友人，最真挚的期盼。”

　　杯中的气泡不断往外上升。

　　他垂眼望着半透明的液体，仿佛在思考某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然后他继续说：

　　“然而，与此同时，我又觉得你的确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尤其是听到你如此重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对我而言，那也是最珍贵的时光。

　　从最低谷出发，纯粹而满怀希冀地对未来发起挑战，身边就是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他正是依靠着彼此的支持、鼓励和羁绊，才从“流魂街出身的无名贱民”一路成长至“九番队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副队长”。

　　一起克服对巨大虚的恐惧，一起对权威发起挑战，一起寻找真正的正义。

　　她对他不可或缺。

　　对她来说，也是同样。

　　当她接受蓝染的改造变成破面、堕落为嗜血修罗、踏上那条布遍荆棘的复仇之路时，她以为将正义视为一切的修兵一定会阻止她。

　　但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边。

　　面对她的求助，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帮你。”

　　那一刻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没有被世界抛弃的人。

　　纵使生活充满苦难，亦有阳光照入心扉。修兵就像是那缕始终如一的阳光。他的谨慎，理智和正义感，都是她见过的最值得信赖的典范。

　　而后来，修兵和海晴义无反顾地首先冲入地狱，也足够说明她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作为报答，里尤早在心中默默立下了誓言，她要让逼迫东仙队长走入不归路的纲弥代时滩彻底坐实颠覆三界的罪名，让歌匡的冤屈得到洗清，让修兵找到“正义”的答案。这正是她离开地狱后，第一时间主动提出帮修兵翻译纲弥代家地下书库的碑文的理由。

　　她的笑容从这个角度看去，十分温柔。

　　修兵错开了眼。他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光了剩下的可乐，站起身来。

　　“这些全都要送去各队的队首室吗？”里尤见他准备出门，问。

　　“对。”

　　“我拿一半吧。”

　　她顺势拿起了桌上的书册。那是刚印好的样本，上面还散发着迷人的油墨的气味。修兵连忙摇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你可是病号！”

　　“我都痊愈好多天啦，事到如今说什么客套话呢。快给我。走咯。”

　　她不由分说抢走了他手中的书册。手指不小心相触的瞬间，修兵又一次感到了旧友熟悉的气息。

　　那明明是冰冷的、破面的钢皮的温度。

　　但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很温暖。

　　“……好吧，那谢谢你。”

　　对她的执着，他向来毫无办法。

　　两人抱着厚厚的书籍从办公室走出去。这些最新号的《静灵廷通讯》上刊载了修兵对最近入队的九番队队员·南川无的长篇采访，其中详细介绍了纲弥代家的真相，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纪实素材。

　　修兵迫不及待想让全静灵廷的死神们都读到它，才答应让里尤抱了一半。

　　他本担心这样会显得自己不够绅士，不过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脚步依旧轻快如常。

　　远远看到并肩走来的两人，迎面遇到的队员们连忙鞠躬问候。

　　“早上好，桧佐木副队长！久南九席！”

　　看样子，这两个队员完全把她当成九番队的正式工了。

　　里尤哈哈笑了两声：“都说过了，我不是正式的第九席，是白姐姐擅自乱讲的，你们这样会让将来真正上任的‘九席’同学很难办哦？”

　　“诶……”

　　队员们面面相觑。

　　修兵却立刻打断了她：“不会有真正的‘九席’了，队长说过，会给你预留好这个位置。”

　　这让里尤有些受宠若惊。

　　“可我……已经完全不是死神了啊！”

　　她的神色里，藏着一丝期待，又或者是不安。

　　她确实还眷恋着这个地方，即使第一时间逃去现世，也割舍不断这种本能的眷恋，那一刻，修兵读懂了她的本心。

　　于是他加重了口吻。

　　“你确实不是死神，但可以是九番队的一员——这是我和队长、以及全体队员共同的判断。”修兵的话语并不沉重，却很有力量，一字一句都在敲击她的心房，“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久南。”

　　他定定望着她的双眼。

　　她也回望着他。

　　最初她还欲言又止，但后来，她明白这是修兵早就想说却直到今天才说出口的台词，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个淡淡的微笑。

　　“嗯。谢谢。”

　　大概是里尤很少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队员们都彼此捂住了嘴，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全是窃喜。

　　“嘿嘿嘿……”

　　“是吧！我说得没错吧！”

　　队员们的低声交谈把修兵弄糊涂了，他疑惑地问：“你们笑什么？”

　　那两人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才挤着眼睛带着调侃的意味扇了扇手掌，语气里全是八卦之魂：

　　“我在想，桧佐木副队长和久南九席果然很般配啊。听说你们在灵术院的时候偷偷交往过一段时间，是真的吗？”

　　“真的吗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