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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一 ...

  •   陆歆回到马车内,忙对红菱道,“你替我看看是否需要补妆。”

      红菱依言仔细查看后,笑回,“陆侯放心,不用补妆,您还要接着访友吗?”

      “山阴太守即将调任,我去送送他”陆歆回。

      山阴郡的太守是沈玉的大伯父,杨氏朝廷为拉拢沈氏,任命沈玉的大伯父为尚书省的左民尚书,不日将要离开山阴去建邺任职了。

      从正五品升任正三品,是该祝贺一番的,陆歆难得从华亭出来,打算带着礼品去联络一下感情。

      至太守府门前,陆歆又让红菱仔细查看妆容,确定神采依旧后带上仆从下了马车。

      沈氏和陆氏向来走得近,才听闻陆侯拜访,沈太守立马出门相迎。
      待见到仿佛返老还童的陆歆,心中的震惊与石封一样。

      他边偷偷观察边将陆歆迎进太守府后,一起坐在书房的窗前品茗闲聊。

      二人聊了大概两个时辰,他已确认过陆侯确实比之前几次相见神采更甚后,忍不住问起了魏皇帝送来江东的仙长。

      陆歆丝毫不藏私,把仙长到华亭后的种种都告诉了沈太守,然后感叹,“可惜你问晚了,仙长如今被石封请走了。”

      沈太守对陆侯有此等神遇心存怀疑,如今听闻仙长在石封府上,忙笑回,“不晚,仙长既在会稽庄园,我择日亲自登门拜访就是。”

      石封不愧是大魏首富,特别会来事,买下会稽庄园后,常带重礼登沈太守的门,一来二去的,如今二人也算熟稔。

      陆歆见效果已达到,以还要赶回华亭为由行礼告辞了,临走时步伐轻快,哪里有半点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态。

      这让站在门口相送的沈太守看得直咋舌,心底也对仙长愈发好奇。

      可他不知的是,陆歆才回到马车内,立时感叹,“岁月不饶人呀,假的终归是假的,就这半天功夫,老夫已经累得话都不想多说。”

      红菱听后,笑回,“陆侯万不可轻易言老,娘娘还等着您给未出生的皇子取字呢。”

      红菱当初受陆萸之命来华亭,一路上担心陆侯是个挑剔的老头,谁知到了华亭才发现陆侯其实是个很慈祥的老头。

      他常说,“见到你,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孙女。”

      红菱问,“是先帝时受鞭刑去世的女公子吗?”

      “怎么,连你都知道我那孙女?”

      红菱点点头,“陆女公子不畏强权反抗卢公子,为天下女子除害的英勇事迹早就传遍大魏了。”

      陆歆听后笑回,“她若知道被大家如此铭记,肯定会笑出声。”

      红菱只当陆侯感伤于女公子听不到身后事,出言安慰,“陆侯莫难过,陛下说人有轮回,想必女公子已转世在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吗?陆萸被谢洐夫妇救走,确实比在陆氏过得好,是真的富贵人家。

      孙道长住到石封府上后,立即给石封把了脉,然后按症状给他定制了药浴,并提出药浴时他要给石封护理头皮。

      在他帮助石封药浴期间,不喜欢被打扰。

      他解释,“既是养生,自当从头至脚一处都不遗漏。”

      石封听后,不疑有他,立马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养生。

      石封亲眼看到陆歆的神迹,如今只盼着自己也能立马恢复当年风采,哪怕浴桶中的药汤一片漆黑且味道难闻,他也毫不犹豫坐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贫道要给石公疏通经络,届时你会神游太虚片刻,不过不用用担心,至多半个时辰就能醒来,醒来后就会神清气爽。”

      石封忙点头,“仙长放心行事即可,我不担心。”

      如此,孙道长也不再废话,见石封泡在汤药中昏昏欲睡之时,迅速在他的后脖颈处扎了一针。

      石封只感觉到一阵酸麻,还未出声,就歪着头昏睡过去了。

      确认石封不会醒来后,孙道长立马让徒儿端着一盆黑漆漆的汤药进来。

      这汤药的方子是皇后的侍女给他的,对人没有伤害,纯属染发剂。

      他如今要和徒弟联手快速替石封染发,俗称护理头皮。

      二人动作麻利的染完头发后,徒弟迅速端着汤药退了出去,而孙道长则用一块深色的细布帕子给石封擦头发上的水汽。

      不多时,石封终于醒来,在浴桶中舒展手脚后,果真如孙道长所言,他觉得一派神清气爽。

      孙道长道,“石公既已醒来,今日的养生浴就可以停了,待三日后再重复即可。”

      石封从浴桶中出来换好衣服后,迫不及待坐到铜镜前,只见当初夹杂在发间的银丝如今已变色,心底直呼神奇,对孙道长满意极了。

      如此这般,连续药浴三次后,石封头顶的银丝竟已几乎不可见,而沈太守登门时,看到就是神采奕奕的石封。

      石封这人一直有个毛病,就是爱显摆,一听说沈太守登门,立马让仆从给他换上了颜色显年轻的衣袍,还特意让儿子和自己一起去迎沈太守。

      沈太守见父子俩有如兄弟一般,忍不住赞,“石公好风采!”

      石封忙迎着沈太守进了庄园,并不断夸赞孙道长有仙人庇护,是仙人在凡间的弟子。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江东甚至整个大魏都知道天师教的名声。

      石封因为孙道长瞬间成了江东各大世家追捧的对象,收礼收到手软。

      而他也毫不吝啬,只要孙道长愿意,就可以去各大世家传道。

      后来,为了让石封寻得仙术,孙道长给他配制了一种仙散,服用仙散后,可以暂时和仙人对话。

      再后来,天师教的仙散在江东成了千金难求之物。

      时光荏苒,魏兴安六年、隋元初三年,当江东世家忙着求仙问药之时,大魏朝廷去年的大考终于出结果,并于年初完成了人才任免。

      兴安六年二月初七,魏皇宫昭阳殿中,谢皇后诞下皇子,大魏朝廷上下举国同庆。

      陆萸看着襁褓中脸皱巴巴眼睛都睁不开的儿子,一时间无法适应已为人母的事实。

      怔怔地看了须臾,她叹道,“他如此能吃能睡,应该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她自怀孕之初有灼华保驾护航,所以这次生产不算很费力,虽然也把曹壬吓得不轻,但比起那些疼几天几夜才生下孩子的产妇,她已算是顺利的。

      “哪里听话懂事了?他让你疼了一个白天”曹壬不悦地回。

      他如今想起依然后怕,当时的阿萸一直喊疼,浑身上下全是汗,力气即将耗尽孩子却迟迟没有生出来。

      那般煎熬的几个时辰内,他诵遍了经文,又苦求佛祖用自己的寿命减轻她的疼痛,所以,如今儿子虽已出生,却对他半点都喜欢不起来。

      “你以后万不可在他面前这样,孩子最是敏感,知你不喜,他会自卑的”陆萸道。

      “我尽量克制”曹壬回。

      陆萸心想孩子现在小,还不能与父母互动,想来以后父子俩多互动,他就会改观,所以未继续劝说,而是问起了孩子的名字。

      二人在孩子未出生前就已想好几个名字,男女都有,如今选定一个昭告天下即可。

      “他出生在早春,我觉得晖字很适合”曹壬答。

      晖字代表光明、明亮和希望,春晖是春天的太阳,象征着温暖和生机勃勃的春天,寓意确实很好,陆萸也没有反对。

      “晖字不算难写,就这个吧”想起练字的痛苦,陆萸补了一句。

      闻言,曹壬忍不住笑出声,“他若写不好,还有我,再差的我也能教会。”

      “所以,你是在拐弯抹角说我当年很差?”

      见陆萸睁大眼瞪着自己,曹壬忙解释,“阿萸误会了,我是说我会严格要求他。”

      见她还是一脸不悦,忙接着开口,“当年你写得不好,我也不忍责罚不是吗?”

      提到当年教自己练字的时光,他确实对她无比有耐心,甚至比亲兄长还有耐心。

      看着窗外暖暖的朝阳,想起与他在南安王府那段温馨时光,再看看睡得正香的儿子,陆萸的心底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曹壬,然后将头贴近他的胸前,“君期,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曹壬愣了一瞬,他回抱住她笑问,“为何谢我?”

      “我此刻觉得很幸福,无比幸福”陆萸自他怀中抬头看着他,双眸中的笑意如水,仿佛要溢出来了。

      如此小女儿姿态的她已经许久未见,他心底一动,忍不住低头将吻落在她眉间,“我也要谢谢阿萸,因为我此刻如你一般幸福。”

      幸福两个字并不难写,却一直是世人苦苦追寻的东西,在孩子没出生前,二人的幸福中只有彼此。

      孩子出生后,随着小生命慢慢长大,二人的幸福是由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组成的。

      小生命第一次睁开眼,第一次认出父母,第一次坐起,第一次爬行,第一次牙牙学语,陆萸和曹壬都耐心参与其中,只因他们都是渴望父母之爱的大孩子。

      去年底,北境战事全面停止,陆烈被任幽州牧驻守北境,陆纯从并州回到了洛阳,在曹盛的西郊大营中任偏将军。

      鲜卑慕容氏和鲜卑拓跋氏战败后向大魏求和,并签下了停战五十年的合约,合约中还提出这五十年间,北境要无偿将夏日割下的羊毛送给大魏。

      朝中大臣认为与其要羊毛,不如要金银乳制品更实在,可陆萸解释羊毛于他们不是生活必需品,每年送给大魏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民生,但金银乳制品直接影响他们的民生,遇到天灾时难保他们熬不下去又卷土重来。

      陆萸去年已经把棉花种植面积扩大,至去年十一月已收获了大批棉花。

      今夏收到第一批羊毛后,她让人把羊毛用碱水处理,再与棉线按合适的比例纺成毛线,在把毛线织成针织品,既柔软又保暖,当初那些反对的声音立马消失了。

      兴安六年冬,曹晖已满九个月,他此时能动作敏捷地在地板上爬行,也能稳稳坐在桌前,虽然口齿不清,却能用眼神表达他的喜好。

      陆萸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曹晖就在一旁爬来爬去,爬累了,就会坐在书案前看陆萸写字。

      他很少大喊大叫,陆萸曾经见过陆弘儿子的淘气样,一时以为自己的儿子也是穿越的,于是偷偷对暗号,“你来的时候公元几年?”

      见儿子只是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她接着问,“小米手机出到几了?”

      儿子还是一脸懵懂,她只得感叹,看来真有人是天生沉稳不好动的,但她又忍不住担心儿子有自闭症。

      她把这个担忧和曹壬说起,曹壬回,“我幼时也不好动,且觉得人多吵闹的地方都很烦,不用担心,他再长大点,就会告诉你他的想法了。”

      曹壬很少向她提他的童年,为免他忆起过往而伤心,她也不曾主动问起。

      今日她忍不住问,“你能和我说说在琅琊王氏那几年吗?”

      曹壬如今再提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时,早已释然,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件别人的故事。

      生母和离后带着他回到琅琊王氏,但她的痛苦并不曾减少,家里长辈的不理解,族中孩子对儿子的霸凌,都让她看不到美好生活的希望。

      她和夫君从两情相悦走到两看相厌,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两个骄傲的人不愿意主动向对方低头罢了。

      可真离了那个人,她又开始记起他的好,奈何他已续娶,她再也回不去了。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之下,她病了。
      她经常神色恍惚,看曹壬的时候想到的是夫君的样子,所以她既想抱孩子又害怕触碰。

      清醒的时候,她会给曹壬讲故事,不清醒的时候就会骂他,骂他喜新厌旧,骂他迫不及待娶新妇是薄情郎。

      小小的曹壬本就比一般孩子早慧,他知道生母很痛苦,可他无能为力。

      后来,琅琊王氏给她找了一门亲事,是给琅琊诸葛氏的郎君续弦,她不愿意,就被家中长辈轮番劝说,甚至以儿子的前途威胁。

      万般无奈之下,她割腕自杀。

      “那个午后,阿娘给我讲故事,告诉我:睡醒后她要带我回南安王府,谁知,我醒来后看到的只有满地的血”

      顿了一下,曹壬语气平静地开口,“而她说的回南安王府,其实是她已经写信给祖父。”

      陆萸听后心疼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紧紧的抱紧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亲眼目睹生母的离去,想必即恐惧又无助吧?

      曹壬却笑道,“阿萸,我早已释然,你不用担心我。”

      他伸手回抱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轻柔,“以前听你说故事,我常忍不住感叹你不知从何处听得那么多感人的故事。

      后来我皈依佛门,随师傅化缘,见到了人间百态,见识了世间苦难,也见证了他们的顽强。

      他们渺小而又伟大,他们哪怕只是这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到连名字都没机会留下的一粒沙,却依然为争得美好生活不断努力。

      静字中有一个“争”字,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是在世间的绚烂和苦难中奋力争来的。

      那时候,我便想,痛苦的过往既已发生,就让他们坦然过去吧,我亦可以像世人那般,争未来,争属于我的岁月静好。”

      “是属于我们的岁月静好”陆萸笑回。

      “嗯,是属于我们的”曹壬收紧手中力度回。

      窗外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陆萸和曹壬依偎在一起,坐在窗前看院中雪花片片飘落,玩累的曹晖安静地躺在一旁的小床里,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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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已完结,最近我会精修全文,不改剧情,无需重看,感谢大家一路相伴,下本开《情不知所起》,跪求大家继续支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