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许你天真》柏夏

36、Chapter 15 欢愉（二）

　　（二）

　　圣诞假期过后，新学期开始。院里举办Formal，所有人都要着正装出席。
　　陆旭是个衣服架子，穿长袍也不会觉得奇怪，与他一对比，其他人都显得很臃肿。尤其是亚裔，体型偏矮，故而惹来不少妒忌。
　　也因为陆旭平时没什么课余活动，朋友不多，与人聊天的话题也永远离不开物理学，久而久之，他身边的人就不大爱跟他说话了。
　　他也乐得清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怡然自得。

　　席间，他依稀能听见他们说，学院里新来了一个女孩子，非常漂亮，人缘很好，跟谁都聊得来，就是英语不大好，想借着教她英语的机会看看能不能睡到她。
　　然后就有人奇怪了，只是睡？
　　那人肯定、又眉飞色舞地回答：“当然只能睡，好看的女孩子是拿来睡的。像王峥峥学姐这样聪明又有能力的，才是能够娶回家的。”
　　“那你的意思是王峥峥学姐不够漂亮咯？”
　　“当然不是！只是她是女神，不忍亵渎，就算她有36D，我也不敢摸啊！你敢吗？”
　　旁边的人越聊越大声，陆旭有些听不下去，想走，却被一个人摁住了肩膀。
　　陆旭回头，发现是一个非常高挑的女生。一眼看去，就知道她精明、强干、有能力。
　　“院长都还没吃完，你就想走？”她端了个盘子，在陆旭身边坐下，笑着说，“不就是嫌我没有36D吗？可是我智商一百三，就凭这一点，我也永远碾轧他们了。”
　　女人气定神闲，毫不生气。陆旭这才发现，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王峥峥，马克教授的得意门生。
　　王峥峥挑眉：“连我都不在意，你就不要在意了，OK？”
　　陆旭点了点头，坐下，继续等着下一道菜。
　　“你为什么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听说，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受欢迎。”王峥峥停顿了一下，补充，“至少有36D。”
　　陆旭面无表情：“不尊重女性的人，学术造诣也高不到哪里去。”
　　毕竟，思想境界决定最终出路。
　　王峥峥听了，十分认同。

　　晚宴结束，王峥峥加了陆旭的微信，发现他的朋友圈特别干净，什么都没有。
　　嗯……很符合他的人设。
　　唯一有出入的，只有他的朋友圈封面上，是一个放满了甜品的橱窗柜。
　　想不到他竟然喜欢吃甜品。
　　王峥峥记住了这一点，觉得陆旭这个人，内心一定比清冷的外在有趣。

　　往后的日子，陆旭的生活变得多彩起来。不仅仅因为破格加入了马克教授的实验室，也不仅仅因为王峥峥三不五时地来送甜品，更是因为他的生活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叫Elena的女人。
　　陆旭总觉得Elena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身边的同学里，叫Elena的人其实不少，但几乎都是长得像金刚芭比的欧美女性。可能这个名字最出名的人是拜占庭女皇，所以给人一种强悍的错觉。
　　但这一个Elena，在大家的描述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传说中，Elena是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却又温柔如水的亚裔女性，和陆旭一样来自中国。
　　她愿意跟每一个人做朋友，尤其是他们学院的男生。于是陆旭在教室里、走廊里、食堂里，甚至半夜，都能听到Elena的名字。
　　他们四人一间寝室，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一起共用厨房和客厅。其他几个人三不五时就会在半夜嗨完回来，在走廊里唱情歌，还兴奋地炫耀今天拿到了Elena的耳环。
　　然后就是她的外套、包包，甚至是鞋子……
　　陆旭每次看到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出现在寝室里，被他们当作战利品一样挂在门口的时候，他只会想，这个叫Elena的是该有多粗心大意？
　　每次聚会都能掉东西，掉一次也就罢了，人家还了她外套她又掉了耳环，还了耳环又掉包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上了他们寝室的谁。
　　但奇怪的是，她每次掉东西的对象又不大固定。
　　今天是杰夫、明天是波尔、后天是佐伊，行为轨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看不明白。
　　然而男人就是如此，女人越是神秘，越是像在看一本引人入胜的书。
　　人人都爱她，人人都在谈论她。

　　除了陆旭。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毫不感冒的态度让王峥峥十分欣赏，但日子久了，也会奇怪。
　　王峥峥：“我见过Elena，她非常漂亮，今晚学联有活动，她也会来。都是中国人，难道你不想见见她吗？”
　　“不想。”陆旭在实验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仪器，头都懒得抬。
　　王峥峥既高兴又带着几分试探地问：“是因为教授的实验数据没做好吗？我可以帮你。”
　　“不是。”
　　陆旭眉目清淡，清清冷冷地回答：“比起看女人，我更喜欢看书。”
　　王峥峥很满意陆旭的回答，非常满意。然后，晚上的宴会她也请假了，留在实验室，陪陆旭观测实验数据。

　　中国学联的联谊会上，盛装打扮的Elena听说门门功课拿第一的陆旭没有来，很有些失望的样子。男人们见了，都围过来安慰她，你一言我一语，说陆旭就是这么一个冷淡的人。来了快一年了，也没几个朋友，也只有王铮铮师姐受得了他。
　　“这样啊……那还真是挺可惜的。”Elena似乎被他们安慰到了，坐在人群中，微微笑了笑。但尽管众星捧月，却似乎也还不是那么高兴。
　　然后有些早就看不惯Elena的女生借机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女人长得好看是优势，但是好皮囊在不看脸的男人那里，你根本讨不到巧。”
　　“谁说我只有好皮囊了？”难道她脑子是白长的吗？
　　“不然呢？”女生也不遑多让，与她硬杠。
　　她们都是各地学府里选拔来的精英，喜怒都写在了脸上。Elena自认自己智商不如，但情商……真是碾轧。
　　Elena：“是不是搞定陆旭，你们就承认我的优势不仅仅在脸了？”
　　“当然，你要能搞定陆旭，我们就服你！”
　　Elena想了想，说：“虽然我不认为我需要得到你们的认可，不过嘛……这件事也恰好是我想做的。”她眼波流转，微笑又笃定地接着说：“我一定会追到陆旭，顺便，让你们服气。”

　　陆旭正式见到传说中的Elena的时候，是在院图书馆前的草坪。
　　这一天，正值中国的农历大年三十。
　　在国内，挨家挨户都合家团圆的时候，他还坚守在实验室里。
　　教授其实很友好，给所有中国学生都放了假，唯独陆旭，自发留在实验室，不需要假期。但马克教授固执地认为，他必须休息。
　　为了让他彻底放松，马克还顺便给他派了个任务。他说自己女儿的好朋友来这里游学，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希望他能带她到处走走。
　　陆旭很不理解，他自己都不怎么出去玩，为什么要他带？
　　马克说：“就因为你也不爱游玩，所以，我请求她带你出去逛一逛，你们两个算是互相帮助。”

　　考虑到教授的良苦用心，陆旭不得已，只能答应。
　　等教授把她的名字和电话发到他手机上的时候，陆旭已经走到一半。
　　Elena……
　　又是Elena。
　　怎么哪里都有她？
　　陆旭的步伐渐渐放慢，因为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Elena通过他的室友、同学、校友、学联间接地递来过好几次邀请，邀请他一起去吃饭、滑冰什么的，他都拒绝了。首先，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时间。其次，也是不想跟风云人物扯上什么关系。
　　而当满心不情愿地看到真实的Elena的时候，只一个背影，就让他愣在了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黑风衣，黑长靴，墨镜，就连头发都是黑长直。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抹唇色是红的。
　　墨镜下，她的嘴角分明扬起，但又不像在笑，甚至给人的感觉有些冷傲。
　　她就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她气场全开，又A又欲。
　　她美得惊心动魄，气定神闲，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不是闫天真是谁？
　　这时，她抬起头，不经意地向陆旭瞟来一眼，虽然隔着墨镜，但陆旭明显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然后……然后她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望向了别处，好像在等人。
　　陆旭有些奇怪。
　　她肯定看到了自己。
　　她不认识自己？
　　不可能啊……

　　带着疑惑，陆旭快步跑向她，又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改为快走，然后，在她面前两步站定。
　　“闫……天真？”
　　陆旭叫了她一声，可她没什么反应。
　　她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望向别处。
　　“天真？”陆旭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她确定他在叫她。
　　“你在跟我说话吗？”对方有些诧异，取下了墨镜。
　　墨镜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飞扬夸张的眼线下方，眼角处，有一颗黑痣。
　　五官与闫天真相似，但，这么一看，好像又不太一样。
　　她的脸更尖了，鼻子更挺翘，就连嘴唇都好像要细薄一些。乍看上去，就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好像，真的不是闫天真？但分明又那么相似……
　　是不是因为心里想念，于是看谁都像？
　　一个背影就让他心驰神往了许久。
　　而相似的五官更让他心神荡漾。
　　但，她都说了，她不是她。

　　意识到自己认错人，陆旭心有些空落落的，连声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女人冷淡一笑，再次想要戴上墨镜，但是手举到一半，看到面前的陆旭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哭出来，陡然就心软了。
　　“你还真信哪？”闫天真放下墨镜，十分惊讶，“你也太好骗了吧！”
　　“什么？”陆旭愣住了。
　　“这个世界上，我是独一无二的，去哪里找第二个我这样貌美的女人？就算有比我美的又怎样？有才的没有我好看，比我好看又有才的没有我有钱，好看又有才又有钱的没有我性格好。我就是传说中的蒙代尔三角。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在我身上发生了！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我？”
　　闫天真喋喋不休，一口气说完后，耀武扬威似的看着陆旭，等着他说点什么。
　　陆旭却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脸，似乎想要看看那颗痣究竟是不是真的。
　　闫天真没有抗拒，随便他摸。
　　然后，他就伸手，擦去了闫天真眼角的泪痣。
　　这下，他才终于确认，她真的是闫天真。
　　她来英国找他了。

　　“你就是Elena？”陆旭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有些不确定，问她。
　　“是啊！”
　　闫天真笑着点头，但下一刻，又换上了苦恼的表情，说：“我这一个来月，用尽了方法，都没能引你来见我。你说，你这么恪守夫道，我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呢？而且你啊，竟然连我的英文名都不知道。”
　　哪怕他肯动手查一下星光娱乐，百度一下她的名字，也不至于如此啊……
　　“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
　　闫天真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陆旭在她的头顶上方喃喃：“这一次……你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什么时候假过了？
　　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是真的！
　　闫天真完全不知道陆旭这半年来，融入血肉的、刻骨的孤独，只以为是她刚刚开的玩笑刺激到他了。
　　于是连忙安慰他。
　　她趴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笑着说：“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骗，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我错了。”
　　“……没事。”陆旭被她一盯，脸有些红。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太亲近了，下意识地去推她，但是闫天真并没有放过他。
　　她赖在他的怀里，撒娇似的问他：“陆旭，我又来烦你了。这一次……你别再嫌我烦了，好不好？”
　　陆旭沉默了好久，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他不点头就绝不放开他的模样，不得已，只能点头，说：“……好。”

　　陆旭秉持导师的命令，想带闫天真去游玩。但他本人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玩什么。闫天真提议，回家包饺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托关系找到你的导师，让你的导师下命令带我玩只是幌子，我只是忍不住，想见你了而已。”何况，她这些日子，组了那么多局，千方百计就是想约陆旭，结果最后陆旭都没来。她算是把这里里里外外都逛了好几遍，但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陆旭的寝室。
　　“那，好吧！”陆旭想了想，妥协了。

　　闫天真挽着陆旭的手，亲密地去了趟超市。
　　由于今天是农历新年，城外最大的Tesco中国人不少。认得陆旭的没几个，但认识闫天真的不少。他们见二人举止亲密，都有些好奇，问陆旭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陆旭有点尴尬，正要解释，闫天真却快他一步，摇头叹气：“我倒是想，只可惜，他不喜欢我。”
　　人们纷纷震惊了：“还有人不喜欢Elena？”
　　闫天真无比苦恼地点头：“我追了他一整年了，从A城到雪乡，从中国到英国，可是这么久了，他还是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努力的。”
　　闫天真挽着陆旭的手，两个人分明是一副情侣模样，手挽着手一起逛超市，但她还一副“我会更加努力追求他”的样子，与事实完全不符合。
　　众人看陆旭的目光有些奇怪。
　　仿佛在看一个……玩弄感情的人？
　　还是欲拒还迎，故作矜持的那种。

　　就连陆旭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拒绝她了吗？
　　他不喜欢她吗？
　　好像都没有……
　　只是，他也确实没有说过爱她。

　　回去之后，闫天真出现在陆旭的寝室里，无疑再次引起了轰动。
　　只不过这一次，闫天真英语不大好，面对他来自各个国家的室友们，有些不能从容应对，只能简单地说：“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我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
　　陆旭继遭到中国友人的鄙夷后，又收获了一大堆外国友人的鄙视。
　　陆旭有些受不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早早煮好了饺子，带闫天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门外，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听墙脚的人不少。
　　陆旭有点尴尬，闫天真却无所谓，还问他要不要吃老干妈？她特地买了几瓶。
　　陆旭摇头，说他也有。

　　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正好到国内春节联欢晚会的尾声。他们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隔着屏幕，跟国内一起倒数。
　　饺子馅不是芹菜的，闫天真发现陆旭的冰箱里放着的都是这一种，心里有些暖。
　　闫天真：“你还记得我不吃芹菜。”
　　“嗯。”
　　“那你是因为我才买的这一种吗？”她记得，他喜欢吃的明明是有芹菜的。
　　“我吃什么都可以，只是……”只是闫天真喜欢吃没有的，所以他也可以吃没有的。
　　一种是无所谓，一种是有要求的区别。
　　“只是什么？”闫天真催促他。
　　“只是恰好买到了。”
　　陆旭脸有些红。他不善于说谎，几乎跟心里所想有一丁点不一样，就会窘迫。
　　闫天真明白，但是她不戳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闫天真在说话，喋喋不休，像个话唠。陆旭就那么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啊”两句，表示自己在听。
　　一顿饭下来，从头到尾，他只问过她一个问题。
　　“你，没有结婚吗？”
　　“当然是……没有啊！”不然，她还能坐在这里？
　　陆旭不解：“为什么？”
　　闫天真想了想，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方腾逸。
　　“原来你也会关注我啊……”闫天真笑眯眯地说，“可既然你都知道方腾逸是在跟我求婚了，那你怎么不知道方腾逸出演了一部烂剧呢？”
　　“什么剧？”陆旭皱眉，全然蒙的样子。
　　闫天真笑着说：“他啊……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原来，方腾逸知道自己跟闫天真绝无可能复合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联手挽回他的形象，紧急打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电影项目出来：《新郎二十岁》。说的是少男少女高中毕业就在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在经历社会各种打击之后，仍然不改初心，相依相守的故事。
　　这部电影从剧本到选角到开机，总共只用了两个星期时间，是急活中的急活。于是方腾逸在柏林以及机场的高调行为就全部推到了这部新电影的营销上。
　　为了让谎言更加真实一点，这部电影上映速度也着实惊人。从来只演大片的方腾逸出演了一部小清新爱情剧，虽然上映之后卖座，给公司赚了不少钱，但是，却是他所有出演电影里评分最低的。
　　黑粉从此有了把柄，说他脑子进水，才会接这种毫无意义的爱情偶像烂片。
　　嗯，闫天真也觉得他是脑子进水，不可理喻。
　　但总之，不管过程多艰辛，这件事总算是这样平安地度过去了。
　　往后方腾逸也不敢再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他们算是成了真正的事业合伙人，再无别的可能了。

　　闫天真抚平了她身上的每一个褶皱，然后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去到陆旭所在的地方，陪他一起过年。
　　“只是来过年吗？”陆旭听完，有些遗憾地问。
　　“不然呢？”闫天真笑看着他，“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那我也可以留下来多陪陪你呀？”
　　“不，不是。”陆旭连忙否认，“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要因为我耽误自己的事。”
　　“哦，那看来是不希望我待在这里了。哎，这才过了半天，你就嫌我烦了……”闫天真故作失望，低头，很难过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啜泣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旭有些慌乱，连忙拿纸巾，递给闫天真，可她并不接，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陆旭更加慌张了，拿着纸巾，想帮她擦眼泪，又觉得太亲密，犹豫之间，他发现她的眼泪就顺着她的脸颊、指缝流出来，吓得直接就上手了。
　　“你……你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旭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又急又心疼。
　　陆旭匆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我完全没有意见。”
　　“那你欢迎吗？”
　　“……欢迎。”
　　“怎么看着那么勉强？”
　　“不勉强，一点……也不。”
　　“真的多久都可以吗？”
　　“……嗯。”
　　“那你会天天陪我吗？”
　　“我……不上课的时候，都可以。”
　　“真的？”
　　“真的。”
　　陆旭一本正经地说完，闫天真的眼泪就像是关掉了水阀，陡然间就全部收回去了。
　　“一言为定！”闫天真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从来不说谎，答应的事情也不会反悔，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待在这里啦！”
　　陆旭目瞪口呆，看着闫天真跟变脸一样在自己面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
　　“这还需要怀疑吗？我以前可是表演系的！”闫天真骄傲地一仰头。
　　虽然她最终没有以此为生，但幕后的世界，也未必用不上演技。再者，当她发现演技在陆旭面前实在是太好用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陆旭的软肋。
　　他真是单纯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思想简单到令她震惊，跟她简直是一丁点都不一样呢！
　　但是，或许因为她本身太复杂了，她反而就喜欢简单的男孩子。
　　越简单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