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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空许约4 ...


  •   白玉堂那如雪白衣上染满了血迹,伴着体温晕出大片桃花,在月光的映照下红的骇人、红的惊心动魄。而这血,却是他自己的。白玉堂挥剑斩断那愈缩愈紧几欲割断筋骨的铜网,脚下却是翻立的刀阵,刀尖上淬着毒,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正如那贪婪的盯着猎物的狼,迫不及待地露出森森獠牙。

      白玉堂低咒一声,将到地面之时,举剑一撑,奋力跃起丈余,铜网已破,那摆在几案上的“玉玺”和盟书便手到擒来。只是此时楼内机关已破,王府里的侍卫、死士便鱼贯而入。只要逼得白玉堂无路可退,他们便可来个瓮中捉鳖,更何况,白玉堂定然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样想着,那群襄阳王府的死士更是有恃无恐起来。

      白玉堂不动声色的向后移了移,忽的冷笑一声,腾身而起,从那前一刻还紧闭着而此刻却无力摆动着窗扇的地方跳了下去。他这一举动将那一群死士都怔住了,冲霄楼高逾十丈。锦毛鼠虽然武功高绝,但毕竟已是重伤在身、强弩之末,如何竟能毫不犹豫的跳下?而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白玉堂已跨上踏雪宝马直奔城北竹林而去。

      林子很大,远远地便看得到,踏雪本是千里良驹,可白玉堂伏在马背上,却觉得踏雪的速度越来越慢、而那林子也仿佛永远到不了了。心口又是一阵闷痛,白玉堂知道那东西上有毒,可他还是紧抓着不放。他只想快些到达竹林,快些将这东西交给他。

      竹林已近在眼前,白玉堂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下马背,滚卧在草地上,白衣被露水打湿,衣上尚未干涸的大片血迹也晕染开来伴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玉堂微一侧身仰面躺着,一动也不动,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睡一觉。但是他不能,猫儿还没来,他要等他,他要将东西亲手交给他,他答应他的,便一定要做到。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有些凌乱而嘈杂。白玉堂摇头苦笑,猫儿,白爷等不及了,五爷这一生言出必行,今日却要对你这只猫儿食言了。忍着心口剧痛,白玉堂靠坐在竹子边,一把扯下裹着玉玺和盟书的黄缎,又脱掉身上那件满染血渍的白色外衫将玉玺和盟书重新裹好,就地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将东西搁在里面。

      白玉堂闭上眼睛微微喘息着,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睡去。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白玉堂猛地踉跄着站了起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白玉堂望了一眼客栈的方向,展昭醒来一定会生气吧?一定会瞪圆了双眼,怒冲冲的怪白爷莽撞吧?只可惜白爷看不到、也听不见了。白玉堂惨笑一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迎去……

      展昭猛的从梦中惊醒,望着满目素白的房间,展昭握紧了拳头。他是来践行昔日之约的。说好的,中秋佳节,定来雪影居一聚。

      展昭出得房门,雪影居前那几盆白菊开得正好!
      “我那雪影居里有几盆极品白菊,你若去了,我便送你一盆带回开封府,如何?”
      “白玉堂,等拿到盟单,展某定去雪影居拜访。只是到时,你可别反悔不愿将那白菊送我。”
      “你把白爷爷当什么人?答应你的便不会反悔。到时定然亲手将白菊奉上,这总该放心了吧?”

      展昭微微笑了,白玉堂,你不是向来言出必行的吗?如何偏偏要对展某一人爽约?一盆白菊而已?你若不舍得,我不要便是,你,回来可好?

      “展大哥,五哥他…”丁月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展昭湿了的眼眶,“五哥他经常提到你。”丁月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接着道:“他和我在一起时总是在说你。”展昭怔怔听着,只是听着。

      丁月华笑了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叙述,“五哥他很古怪的,不许别人提你,自己却天天挂在嘴边。说和你鼠猫不两立,可每次开封府遇到大案子,他都要找个借口去帮忙。认识你之后,他出门总要带很多药……五哥他以前出门从不带药的,只说自己用不上。”
      回头看了眼那几盆白菊,丁月华叹了口气,“那几盆白菊是五哥极喜欢的,我跟他要,他都不肯给。没想到竟许给你一盆。”
      “别人我自是不肯,你,就另当别论了……”展昭回想着,心里忽的酸涩难当,泪水潸然滑下……展昭想,那时,玉堂定是带着遗憾走的……

      他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房子里空荡荡的,让人发慌。他一眼便见到转心壶下压着一张纸,上书:已去冲霄楼,城北竹林候。展昭快马加鞭赶到竹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白玉堂,却在那里找到了玉玺和盟单,用一件白衣包裹着藏在一处地坑里。

      展昭俯下身来,轻轻拂过那白衣上混着的血迹和泥土,指尖微微颤抖着。将东西系在背上,翻身跨上黄骠马,却不是朝着京城的方向!他在心里呐喊,白玉堂,你绝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展某无论如何也不许你出事……

      可惜,白玉堂却无法听到他这些话,如果听得到,或许他会坚持到展昭赶到的那一刻。而此时,白玉堂捂着心口,靠立在山石壁上,踏雪却不在他身边。那原本用来裹玉玺和盟书的黄缎此时也不知裹着什么被白玉堂紧紧抓了,凌空吊着,只要一松手,那东西就要掉下悬崖。

      襄阳王府的死士此时全都紧张的望着白玉堂,他手里的东西王爷可是严令一定要追回来的,万一……他们不敢多想,其中一个领头的喊道:“白玉堂,你跑不了了!只要你素手就缚,或许王爷开恩,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哼,襄阳王那老贼还入不了白爷爷的眼!要我向他认输,简直是笑话!”

      “白玉堂,你不要不自量力!王爷已经将入京的路封锁,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那人冷笑一声,慢慢向白玉堂靠近。
      白玉堂一惊,入京的路被封锁!!那展昭怎么办?他现在应该已经拿到那东西了,若是路上遇到埋伏……白玉堂的眉头紧紧皱起,抚在心口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口中一股腥甜顺着唇角溢了出来。

      那人见白玉堂已然毒气攻心,趁机抢身而上,举掌劈来,白玉堂单手一格,那人顺势一转。掌变爪直抓向白玉堂手中黄缎。白玉堂凤眼一眯,侧身跨出一步,连着手中黄缎直直向崖下坠去……

      那悬崖并不十分高,却异常陡峭,崖下寒潭深不见底、四处杂草丛生,白玉堂本以为自己不是活活摔死,便是活活淹死,却没想到竟还给他留了口气。白玉堂趴伏在潭边草地上,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折磨着他,他听大嫂说过这种奇毒,可惜他并无解药。意识渐渐模糊、他越来越觉得困倦。展昭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动,时而温和一笑、时而怒目圆瞪,时而无奈摇头,有时也会显出几分茫然……白玉堂这样想着,似乎也能听到那人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玉堂!玉堂!玉堂!……玉堂!你在哪?玉堂!

      一句一句,他叫的那样用力,那样声嘶力竭……白玉堂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展昭就在附近,正在急切的呼喊他。心中拂过一片惆怅,白玉堂苦笑,展昭只会叫自己白兄,何曾这般亲昵的叫自己玉堂?可那喊声却依然响彻山谷,原本清亮的声音竟渐渐幻化的沙哑干涩,依然那样急切,透着深深地恐惧和担忧!

      白玉堂努力睁开眼,他本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觉。可是这一刻,他忽然生出许多不甘,他很想问问展昭,很想问问他……
      只是他终是太累了,那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他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玉堂!玉堂你醒醒!你给我醒醒!你不能死!白玉堂!玉堂!你给我醒过来!白玉堂!”展昭抱住白玉堂已然冰冷的身体,绝望的闭上双眼,泪水肆意流淌,心里却空荡荡的没了知觉……

      黄骠马静静地立着,一旁的踏雪用头拱了拱白玉堂滑落在地上的手臂、发出一声悲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空许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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