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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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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惊诧。
回到破旧小屋,打开黑袋子,里面竟有十块金条,每块都很沉。
她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差点被撞还能得到一袋金条?
当天夜晚,她的小屋失火了。原来,她被赠金条一事不知怎的被传了出去,贫民窟的一帮小混混借着纵火来抢夺金条。
她差点被烧死,狼狈地逃了出去。
从此躲在王城的火葬场,靠拖运尸体过活。
没办法,她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之后又数次给以前在王宫认识的人递钱,希望回王宫,但未能如愿。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过半年。偶然有一次,她走到大街上,看到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一个路人。
“首相之子结婚,都去看热闹。”路人捏着鼻子远离几步,她身上隐透着尸身的腐烂气味。
这是一场盛大婚礼,几辆豪华白色马车先后驶来,大批的侍卫形成人墙阻拦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成千上万枚喜糖被撒落在地,人们疯狂哄抢。在这个物资匮乏的蛮荒大陆,糖果对穷人来说就像珍宝。
她也拾到了一枚,粉色糖果纸包裹着的奶白蜜糖,入口即化。
甜蜜的滋味儿还没来得及沁入喉管,她就看到了从豪华白色马车下来的新郎和新娘。
金色的午后阳光下,新郎一袭贵气雪色长袍,与他的白皮肤相互辉映,仿佛全身泛着微微莹润的白光,灿若星辰,美似神祇。
她刹那震惊,那不就是她梦中的美少年?滑入喉管的甜蜜滋味顿化苦味,又看到他绿宝石般美丽深沉的眼睛,她仿佛明白什么,又仿若什么都不明白。
跌跌撞撞地离开,她回到出租屋大哭一场,边哭边说:“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从来不欠……”
不久她听说了首相之子正式荣登首相之位之事。
再后来,五年期满,离开之前,又听说首相之子似乎把病倒的君王当成傀儡,自己为幕后之王之事……
“醒醒,海心,快醒醒!”
有人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海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事?”
“什么事?你都快睡过头了,再过一刻钟就要点名了。”
海心顾不得回味这个梦,急忙跳下床,仓促梳洗,长发还没完全绾好,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结果还是迟到了,再加仪容不整,她被共罚了三十枚银币。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这日中午,她端着调好的鸡尾酒去饭厅。满桌的美味佳肴,还有新鲜的鲜果蔬篮,但美少年皇帝似乎没怎么吃,金银盘子和篮子几乎都是满的。
见到她,美少年皇帝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狡黠。
“想好了吗?”美少年皇帝竟当着所有人面,大剌剌地问,“想要什么?”
侍女们全都朝她投来惊奇的目光。
她却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想好了,陛下,我想要钱。”将鸡尾酒恭恭敬敬放在桌上,礼仪细节没有一丝差错。
她想通了,只有钱才是最牢靠的,其他的比如梦中少年之类,全都是镜花水月。
“要钱免谈,其他可以考虑。”美少年皇帝却是一口回绝。
她愣住,这又是什么故事?
“看来你还没想好,”美少年皇帝用三根手指握住她刚端来的鸡尾酒杯,狡黠地笑,“想好了再回答。”
这、这完全是强辞夺理!明明是他让她提个要求,她提了,却又立马拒绝。
她本想反驳,可想起他是皇帝,又看看侍女们惊异的神情,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自言自语,“他有些毫无顾忌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怀疑他就是那只小白狗。或者说,他原本是个人,还是首相之子,不知什么缘故变成了狗,被她无意中收留,后来恢复人形就跑了,为报她的救命之恩,他给了她一袋金条,谁知被贼人抢了,她变得更惨,连贫民窟的破房子都被烧了。
他结婚的那天,她无意中撞见,悲痛欲绝,同时还捡了一枚喜糖吃了。整个故事大致如此。
男人真是势利啊,当发现救他的姑娘是个灰姑娘时,只想用钱来报答,从未想过娶她。男人娶女人从来都是看她身上有没有他要的价值。
世事就是如此残酷。她经历三世,虽然因为系统的“洗脑”功能,很多事都已不记得了,却隐约记得所有王公贵族都不会娶穷女人,只会娶“贵”女人。
回到调酒的工作台,她又想,怎么会突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呢?照理说她应该不会记得这些事。这是系统给的一个福利,为了不让她们这些人被前世的情绪困扰,很多支线故事她们都不会记得,最多只记得主线的大致情节。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呢?
擦拭着一只只玻璃酒杯,她又自言自语,“小白狗啊小白狗啊,你意欲何为啊?前世你是贵族,我是要饭的,你要报答救命之恩吗?不用的,你已经给我金条了,不用以身相许了。”
其实说起来,她对他曾有过妄想,否则就不会在他婚礼后痛哭——梦中的那个美少年太迷人,而且还吻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蛮感谢他们在街上重逢那次他没有下车,她一身破烂衣裙,满脸脏污,蓬头散发,而他干干净净,风光霁月,满身荣华,实在太尴尬。
他也许想过回去找她,可他不想以身相许,虽然他知这会是她的愿望。但他不愿,所以回避。
她当时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之后,她一个人独自游荡黑暗的街头,避开巡视的卫兵,小心翼翼地掏垃圾箱。虽然辛苦,可是自由。运尸的薪水很低,根本吃不饱肚子,她只能时不时出来捡被扔掉的还能吃掉的食物。
半醉半梦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哼着歌,晃荡到天明。
只觉整个世界昏天暗地。
只有这样的午夜,她才能找回自己,那个自由的、敏感的自己。
白天运尸,夜晚捡垃圾,她很忙,很辛苦。
极少想起小白狗少年,只觉恍若隔世。
就这样,过去吧……
临近傍晚,厨房再次热闹起来,所有厨子、厨娘还有侍女们都开始忙碌。
她正在翻看中午菜单,选择晚餐配酒。晚餐有龙虾和鱼子酱,可以配香槟,这里没有香槟,她会选择一种与香槟相近的酒。另外还有炖牛肉与红香肠,得配红葡萄酒。她去了地下酒窖打开这两种酒桶,将酒舀出,又小心翼翼地灌入闪亮的玻璃酒瓶里。
端着两瓶的酒的托盘,她跟走在传菜侍女们身后,微微垂眸,假装没看到餐桌正位上的华服皇帝。
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是那只小白狗,她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将澄亮的“香槟”倒入酒杯,放在龙虾旁,又将倒好的红葡萄酒放在牛排旁边后,她退站在后。
“想好了吗?”没想到美少年皇帝又问她,又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
所有目光再次投向她,烧得她的脸火辣辣,很想将这个皇帝打一顿。
见她没回答,美少年皇帝又追问,“还没想好?”
她有点烦闷,你皇帝是不是没事做啊?整天记着这点破事干吗?还是没有回答。
美少年皇帝懒懒地拿起酒杯,似乎觉得有点无趣,酒杯就要沾唇之前,一个侍从立刻拿银针恭敬地试了一下酒水,银针未变色,美少年皇帝喝了一小口。
他的绿眼闪动着狡黠如狸猫的光,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脸色骤变,惨白若纸,嘴角溢出一抹赤红的鲜血,滴落在纯白如雪的华袍。
咚的一声,他整个人从座位滑落到地。
海心懵了。
众人发出了尖叫与惊呼,两个近身侍从飞快地冲上前,扶住他就要后倾的身体,并高喊“快传御医”。
酒是她取的,也是她倒的,会不会认为她是凶手?海心一下吓得魂飞魄散。
果然不到一会儿,饭厅外的十几个卫兵一涌而入,她被粗鲁地从地上拖起,拉扯出了饭厅,她又是惊声尖叫,又是拼命挣扎,泪水涟涟,“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几个时辰后,昏暗森冷的地牢里,她缩在一堆烂草上,无助地数着天花板上看不见的绵羊。已是深夜了,她无法入睡。
“狗血,实在太狗血了。”她喃喃着。这种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居然能发生在她身上。
前三世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她只是小虾米,还没混到能在皇帝跟前出事的地步。
缩在烂草堆,海心努力回忆取酒、送酒的过程,试图发现什么漏洞,可什么都没发现。
天光渐明,淡淡日光从牢顶小天窗透了出来。
走廊上响起了微乱的脚步声,海心的身子一下缩起来。不知为何她这一刻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传来皇帝已死的消息。
牢门开了,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一个美少年大步而入——朦胧白光带着浮尘落在他苍白深邃五官上,绿宝石眼睛透出耀眼迷人的光,点点浮尘顺着白光掠过高挺深刻的鼻尖……
这个美少年皇帝稍稍用力,就把她从烂草堆里拉起来,“走吧。”
她整个人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像活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小说里?
逆光而来的美少年身形美伦绝立,就像当初那个暗夜的梦里白肤少年一样,迷人绚丽得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