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嫁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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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帘外模糊一片，但听得耳耳细语，就连木门那古朴的吱呀声也似人为刻意一样，我向外侧躺着，面朝外，透过薄薄轻纱，仔细的聆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从我醒来到现在，也只是听到些许谈话声音再要仔细听闻，交谈的声音却骤然小下，不经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我醒来了，可是时不时的叹息声又打消了我的疑惑。就在我疑虑的时候，谈话的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我向外看去却见礼琮正扬起手，作势要打文焯，而文焯的身子向后趔趄，好像是刚才被礼琮推了，张师傅做劝架样，挡在两人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称兄道弟的两人怎么打起来了？我低头蹙眉凝想，再抬头时礼琮已经推开张师傅不管不顾上前，嘴巴里嚷嚷着：“好你个石文焯！如今你连初儿的主意都打上了，当初明明说好只是让初儿暂避你这儿，你，你，你······”
这话还没落下，眼看就要打上了，我喉咙里紧憋已久的声音就要喊出来了，可就在这时，张师傅不知道做了什么，望礼琮身上一拍，顿时礼琮就全身软下来，先着还站的住，到后来整个人都滩在地上，我这下紧张起来，连忙起身，掀开纱帘，头才伸出半个，就听到文焯对着张师傅大喊：“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我一看他说话了，赶忙躲回纱帘里，就怕被他们知道我已经醒来了。
我隔着纱帘，看去，文焯上前要扶起礼琮，却生生的被礼琮打开，礼琮虽然人躺在地上，可是却依旧中气十足叫骂：“你给我滚，滚······”
他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虽然表面上看文焯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可明里暗里的也听不少人提及过他的“丰功伟业”，却是不知道今天他会怎么样对待礼琮。
“呵呵————”文焯不怒反笑，似是嘲笑又似是冷笑，他俯下身子对着礼琮说：“我就是要娶初儿为妻，就连你阿玛也答应了不是？”
听到这话，我心中是百感交集，又是酸又是甜又是苦，最后连一点点的心动也是让人伤神的焦虑，只是后面的对话却是让我的心直直的往下掉。
“你敢————”礼琮咬着牙，两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带着刻骨的仇恨。
“哼！愚蠢！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你阿玛，他和我阿玛都商量了什么，而且我发现事情变得有趣多了······”，他又俯下身，直视礼琮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救不救初儿还是其次，现在最主要的是你我两家不得不联手，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把筹码全部压在你二妹身上。哼！真是可笑！”
“你，你······”礼琮被逼得无话可说，只是干瞪眼，文焯接过他的话反问：“卫石两府联姻势在必行，初儿只能嫁给我，也只能嫁给我。”
突然感觉一股股寒意从四周慢慢侵袭过来，遍身的冰冷像落入冰窟般刺的我阵阵心疼，清泪一滴无声落下，闭上眼，苦涩的滋味溢满心头，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相信的两个人会这么对我？不过，还好，还好我还没爱上他，没爱上这个薄情的男人。
没错，我没爱上他，我是讨厌他的，很讨厌他的，他一直在骗我，骗我·······只是为什么，我明明恨着，可低下头轻笑出声的，却是嘴角的那抹自嘲？为什么明明是明了的，眉间还如此紧蹙？
“谁————”
伴随着浓浓的敌意，帘子外的那个人起身正面转身对着我。隔着纱帘，我闭上眼镜，让最后一滴泪落下，悄然长叹，抹开脸上的泪痕才敢挑起纱帘对上他的双眸笑道：“是我————”
“三妹——”倒在地上的礼琮惊呼出声，眼睛里是满满的尴尬，落魄。
我转动眼眸对他笑了笑，下床，走到文焯身边，伸出一只手道：“好，我答应你，成就两家的联姻。”
“三妹！”礼琮紧紧盯着我伸出的手，眼中是满满的不信，以及无言的伤痛。
而我只是眼眉轻轻扫过他，硬生生让自己别开眼，抬头看文焯，然后伸直了递出的双手，抹开嘴角僵硬的微笑问：“你要吗？”
文焯探究的看着我，一双浓眉蹙的不能再蹙，过了许久才宛然一笑，握住我的手，微微上扬，而他自己低下头，配合手的高度，嘴唇吻上我的手面，邪魅的看着我道：“我石文焯的福晋永远都是你卫初晴。”
我低头，，暗自伤神。他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额头，轻轻细语：“不用担心，虽然是联姻，可是我绝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给我时间，我一定让你坐上石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呵，呵，呵呵，呵呵呵······难道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呢？为什么他要说出这句话？为什么要再来挑拨我的心？为什么心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为什么？为什么？
在卫府里待嫁的日子让人觉得难熬，虽然很多步骤都不需要，可是卫石两家还是把礼数做全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两个月后，所有的事情才告一段落。虽然两个月的时间很短可对我来说却是煎熬，每日每夜，梅蛊不断复发着，身边的人也来来往往不得一日的安宁，从嫁衣，鞋子，嫁礼，到阿玛，额娘，嫲嬷，礼琮，文焯，礼乐，常宁，九珍，没有一个人让我心底放松过，就连康熙，福全还有其他的王公贵族也时不时的派个人来打探消息，身边没一日的清净，有的人恨我嫁，有的人巴不得我嫁，还有的人巴不得我死。
下毒，刺客，暗伤，每隔几日便要上演一次，礼琮和文焯派来守护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总的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可是他们瞒得过所有的人唯独瞒不过我，虽然每日文焯都会过来滴血，可是身上的蛊毒一旦碰上血和毒就异常的活跃，而我就算是毒药也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没什么指望的了，我找不到过日子的热情，不知道自己今生将为什么活下去，不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既然得不到，活着我还能做什么呢？
很快，时间匆匆的带我来到康熙八年，五月十日，石卫二府联姻的日子，从寅时到戌时，我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身上的梅蛊也不知怎么的，活跃万分，腰间总感觉突突的跳动，扒开衣服见到的却是一朵血红的梅花正悄然暗放，手放上似乎能感觉她呼吸的轻度，而我身上却渐渐的被一股妖异的暗香包围，不知情的人笑我已经等不及要嫁给文焯，而知道的人现在已经忙的团团转，唯有旭茉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哪怕我如厕她也战战兢兢的守在外面。
额娘扶着嫲嬷来我房间，很欣慰的看着盛装打扮的我，脸上是无限满足，那种幸福感是我没从二姐出嫁之前从她们脸上看到的，知道最后额娘才告诉我，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嫁给一个可以给自己一生安慰的男人，而皇上给不了二姐的，文焯能给的了我。
临上花轿之前，在火红的流光下，我回身在热闹喜庆的中央再次看了一眼这两位长辈，看见她们眼里晶莹的泪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满足感，或许在清朝的这一生能给她们带来此刻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恰巧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她们，为了不使卫府的基业在此倒下。
足矣！我放开手，落下一帘的伤感，大红的帘子挡住所有的视线，活了两辈子，嫁了这一次，是幸是否，我找不到答案。
“新娘上轿，礼乐起————”
“新娘上轿，礼乐起————”
“新娘上轿，礼乐起————”
一声声，一遍遍，礼司嘹亮，喜悦的声音似乎传遍整个卫府，久久回荡在周围，我落下最后的盖头，闭上眼认命的让摇曳的轿子中送入我下半辈子的归宿，从此，我只是石文焯的福晋，不再是卫初晴——初初，别了。
卫府在内城北面，石府在外城的南面，绕了大半个内城，在一片吹吹打打中，我载着满身的疲惫进入石府的大门，大红的轿帘也就在这时被一双大掌掀起。
“压轿————新娘子进府————”
“压轿————新娘子进府————”
“压轿————新娘子进府————”
又是同样嘹亮的礼司喊声，一遍遍回荡在黑夜上空，我长长呼气，抱紧八宝琉璃喜瓶，身子微微压低，身边的两名喜娘立马上来各搀着我两边，我跨出右腿，绣着牡丹的花盆底鞋和底下大红的喜毯相互映衬，分外美丽。
原本就热闹的气氛在我跨出喜轿，站在卫府大厅上的时候推到最高潮，此起彼伏的夸好声不断倾入我耳球，只有在这一刻我才有婚嫁的感觉。
“把手给我。”文焯低哑的嗓音突然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我微微愣住，复又很快明了，屏退身边的喜娘，依言把手放入他大掌中，两人大红的喜袍互相对应，我小小的手被他包在大掌内，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是真的爱我的，而也是在那一瞬间我以为我是幸福的······
四周来祝贺的人也被我们的举动感染，那些年轻的公子哥更是不断起哄围成一堵，要新郎闻新娘，我低着头从盖头下看着许许多多黑白的皂底鞋，心中莫名的害怕，更是想握住他的手寻求安全。
他也回应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笑道：“各位，耽误吉时就不好了，等晚些时候再让大家闹洞房可好？”
众人得到这话，顿时散去哪有不应好的道理，可是却从耳朵羞到脸，文焯似乎感应到，更是紧抓住我的手，牵着我向大厅走去。
拜过天地，喜娘引着我们洞房，只见南炕上设有帷幔，她们让我坐上去在炕上盘着腿坐着，我知道这叫“坐福”，所以乖乖的坐上去，众人见我坐定也都散去，房间里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文焯被他们拉去喝酒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才渐渐有了声音。
慢慢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喜娘推门进来，扶着我下炕，在我耳边低低道：“福晋，要拉空家了。”我微微点头，身边的人这反而时候就换人了，从盖头下看去，只见一双红靴并列站在我身边，我知道是文焯，他过来牵起我的手。
“拉空家——”喜娘大喊出声，文焯牵着我绕桌三圈儿，然后两人停下接过喜娘手上的交杯酒饮下，这时候外面有人唱喜歌。
喝过交杯酒，喜娘从文焯手中接过我的手，扶我坐定，然后又喊：“闹洞房——”，话音刚落，有人就起哄架秧子，有人往屋里撒黑豆，更有甚者近身喊着闹着要“掀帕子”。
文焯被吵的没办法，在我耳边问了一句，看我点头才从喜娘手上接过喜砣，玉如意造型的喜砣勾住喜帕，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掀开我的盖头，我低垂着脸，直到眼前红彤彤一片全映入我眼眸才抬头，刚入眼便是文焯直直的站着，眼底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艳。
我低低一笑，复又低下，这次引起的却是众人的抽气声，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是如此的空虚，茫茫然一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嫁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