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员今天也很忙》一床羊毛

89、沉睡海洋的恶灵（十二）

　　时间回到一个半小时前，结束了偷袭的闹剧后，众人各怀心思回到自己房间，剩余的最后三名NPC被学院岛包揽，而己方今天已经没有办法再进行第二次战斗，不能作妖的西校偷袭小队四人只能带着满心的幽怨原地解散。

　　睡觉睡到一半，超级女巫希留被门外的动静吵醒，她这才发现，室友莉莉安不在了。

　　寻着声音，她找到了包括恶魔之子在内的西校众人——只除了魔女莉莉安，不仅如此，学院岛的玄因与顾离也在。他们似乎在商议着什么，神色凝重，看见她时，超级男巫甚至翻了个白眼。

　　希留：？？？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回答，原来是玄因与顾离把他们召集起来的，原因是为了揭开恶灵的真面目。“恶灵的真面目？什么真面目？你们找到恶灵了？”超级女巫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莉莉安大人也叫来？”

　　“你见到莉莉安了？”

　　超级女巫被问得一头雾水，“她和我同一间卧室……”

　　“所以呢？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醒来时没看到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离耸了耸肩，“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道，被问道证据，她却怔了怔，发现自己并没有能支持莉莉安清白的证据。

　　见她哑口无言的样子，顾离恶趣味地笑了笑，被玄因瞪了一眼后，掩饰地咳了一声，将先前与玄因商量好的布置告诉对方。

　　“所以你们打算用混种作诱饵，引恶灵上钩？”

　　“莉莉安”违反约定私下行动的秘密已经被混种发现，说到底还是在人工创造的对战系统里面，NPC智能再逆天，也不可能真的搞谍中谍无间计，当感觉到身份暴露的威胁，恶灵必定会率先铲除阻碍。

　　于是众人潜伏在餐厅等待恶灵主动出手，好揭穿它的真实身份，事实也证明，玄因顾离的猜测没错，魔女莉莉安早就换了人，变成了大Boss恶灵。

　　时间踏过零点后，大家的法术使用时间重置，假莉莉安在一众选手的围攻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擒，它长啸一声，莉莉安的脸瞬间被腐蚀掉，屋内黑雾弥漫，灯光闪烁了一下，随之进入长久的黑暗。

　　茜瑶再次使用法术点亮周围，却发现队友们与西校的对手都不见了，餐厅内空无一人，走廊里却传来尖叫与凌乱的跑步声。她开门出去，入目的是一片血色，船员NPC一人被拦腰截断，一人胸口直接被贯穿，剩下最后一个，双腿看起来已经断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拖着血迹在地上爬，身后是张牙舞爪的海怪，海怪长着一颗光秃秃的头颅，脸上长了三张嘴，每一张都布满一圈圈圆形的利齿，像是绞肉器。

　　另一边，在甲板上，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却见玄因等人纷纷挥舞着法器与怪物周旋。

　　* * *

　　刺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顾离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他扶着墙壁，尽量让自己在暴风雨的船上稳定住身形。此时距离与假莉莉安交手已经过了90秒，法术被抽空，变回了凡人体质——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是如此。

　　餐厅内早已变得一片狼藉，无论学院岛抑或西部分校的选手，都在进行无差别攻击，地板上开始浮现出一层带着粘液的膜，膜逐渐增厚，那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越来越重。玄因正抓着恶魔之子打，显然这位恶魔之子的体术修炼不到位，被玄因摁在地面摩擦。除此之外，科学怪人被茜瑶吊打，而超级男巫和超级女巫、佛修周却与傲天则双双扭打在一起。

　　混种是第一个被击倒的，它仰躺在地板上，粘液已经浸到它耳朵，但它已经无力动弹，瞪着一双青蛙般的凸眼睛，呼吸时鳃发出拉风箱似的声音。另外一边，假莉莉安不见了，但顾离直觉它并没有离开，只是利用隐身之类的方式潜伏在附近。

　　顾离大喊几声，想要叫停玄因他们，然而后者却像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战越勇。他抬脚朝玄因走去，却发现双脚被粘液粘住，那粘液仿佛有千斤重，每挪动一步都异常困难。

　　一阵风声从耳后响起，顾离趁着绊脚的粘液直接往前摔倒，正巧躲过了袭击，感觉到偷袭他的声音从身上掠过，顾离抬头，看到了黑色的身影，那正是假扮成魔女莉莉安的恶灵！

　　恶灵一击不成，却没急着追击，像是料到敌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它慢慢凝结出实体，原形是一个瘦高的男性身躯，目测身高超过两米三，头皮处已经快要碰到天花板了。瘦高恶灵开口，发出的声音自带360环绕声响效果，它的声音不能说难听，只能算是飘忽不定、音量时大时小，令人听了很不舒服。

　　“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缥缈的声音说：“为什么你没有出现幻觉？”

　　原来玄因他们的怪异是因为幻觉。顾离默默想着，可是正如恶灵说的，为何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出现了幻觉，自己却是清醒的呢？自己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动了动鼻子，熟悉的恶臭再次灌入鼻腔——

　　果然如此！

　　此时的顾离却不想与恶灵发生打斗，而是想将玄因唤醒。然而他们中毒已深，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唤醒的。恶灵也看出了他接近玄因的举动，横亘在两人之间，大有“不打一架别想从我面前走过”的架势。顾离举起右手往前一劈，正巧挡住了恶灵扇过来的一掌，恶灵的双臂如长臂猿一般，攻击范围广，虽然看起来瘦，但力气却出奇的大。

　　双脚被粘液限制住活动的幅度，顾离看了一眼被玄因摁在地上的恶魔之子，他可不想像他一眼在粘液里打滚！他四处张望，终于在一团废墟之中找到了半块烂木板，凭借着玄因传授的近战搏斗技巧，一边与瘦长恶灵交手，一边划开蔓延在脚下的粘液，开辟出一条道路。

　　玄因近在眼前，瘦长恶灵的实体也不是对物理攻击完全免疫的，在顾离持续不断的输出下，恶灵的攻击速度渐渐缓慢下来，甚至好几次被顾离的拳脚击中，双方的交锋变成了顾离占优势。

　　就要触碰到玄因的刹那，一道阴风从顾离背后袭来，后颈处腾起了丝丝凉意。幸好顾离早有准备，他时刻提防着除瘦高恶灵外的动静，就在他与瘦高恶灵交手、学院岛和西校打斗得最激烈的时候，某位成员的身影迟迟未见，当时顾离就留下了防备之心，只等着对方出手。

　　藏在暗处的这一击不仅没有得手，反而给了顾离一个推动的助力，顾离往前一扑，砸在了玄因身上。

　　瘦高恶灵打算乘胜追击，与同伴合谋率先击杀顾离，而顾离此时正露出了整个后背，如此大的破绽，不攻击简直对不起系统的设定。事实上，瘦高恶灵与同伙也确实朝着顾离背后攻击了，但却被半路拦截下来，截住它们攻击的，正是刚被顾离砸醒的玄因。

　　玄因一手抱住顾离肩膀，他仰面倒地，但顾离扑倒时用手给他垫住了后脑勺，使得他免于砸进粘液池里。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成爪状抓住了准备攻击顾离的人。顾离反应不慢，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给了瘦高恶灵一个背摔。同时，他也看到了瘦高恶灵同伴的真面目，竟是学院岛队的阿翠！

　　对此顾离没有表现出惊讶，毕竟在假莉莉安——也就是瘦高恶灵自爆之后，选手们进入了大乱斗，然而这中间却没有阿翠的身影，那时他就对“阿翠”的身份存在疑惑。再联想起这熟悉的腥臭味、每天准时刷新的罐头鱼肉，不难发现其中的关联。

　　清醒后玄因也秒懂了，“这是罐头鱼的味道？那些罐头有问题？”现在一闻，才发现原来他们每天吃的罐头味道如此清奇，难怪顾离每次闻到都会作呕。想到自己登船后每天都在吃，玄因后知后觉的恶心起来。

　　“罐头里有致、幻的成分，方才你们都中了幻觉！”顾离一边与瘦高恶灵打，一边给玄因解释。

　　假莉莉安自爆后，玄因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中，“清醒”后看到的就是面目狰狞的怪物，怪物们对他们进行无差别攻击，出于本能，玄因与这些怪物搏斗起来。但被顾离砸醒后，他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们，而他的拳头正对着恶魔之子发起攻击。

　　这么想来，“阿翠”是恶灵同伴似乎也是有迹可循：首先，作为最可靠的医疗人员，玄因他们对阿翠的专业从未有过怀疑，而“阿翠”与唯一的船医都告诉他们，长期食用罐头鱼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这也是他们敢放心食用的依据。

　　其次，“阿翠”在这次比赛中太沉默了，与上一场比赛的聪敏机灵形成了强烈对比，存在感极弱——和她相似的还有佛修周却，周却平时虽性格稳重，但决赛中却给他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不仅是在决赛，现在想来，在运动会开始不久，周却就很少出现，更不会主动与其他人说话。

　　最后也是大家都忽略的一点，系统从来没有明示或暗示过恶灵只能有一个，想来他们一进入决赛世界就以真面目示人，免去了“认队友”的环节，这算不算是系统刻意引导他们，让他们放下戒心才这么设计呢？

　　想通了这些，玄因淡定地躲过假阿翠的毒液攻击，顺势一脚踹到扭打在一起的西校两人身上，他朝顾离道：“你先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