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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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的场地前一天就搭好了，许燃因为晚上也有唱歌表演，一上午都在忙着彩排。
他其实对这场晚会真没什么期待与兴致，但主办方给他的演出费挺高，三首歌三千块。
在业城，这绝对是巨星级别的待遇，冲着钱，许燃也不得不多费点心思。
歌单选了一首民谣，两首摇滚，为了避免表演失误，彩排完，他就把自己的两把吉他又送给四海琴行的老板微调。
秦朝阳几天前就吵着要买新的沙滩裤，许燃直到半下午才有空，特地跟秦右岚借了车，把他和秦玉莲都带出去逛了逛。
兴许晚会是属于整个业城人一年中最隆重的狂欢派对，不管是游客还是当地居民都显得异常欢喜亢奋。
就连秦玉莲的心情似乎都被影响了，对许燃也没往日那般横眉冷目，甚至在许燃强烈要求给她也买一身新衣服的时候，她嘀嘀咕咕骂了两句，居然也别扭地去试了试。
这个举动，让许燃很惊喜，仿佛艰难跋涉了这么久，终于能看到一点山顶透过来的光，他微喘了口气，惬意地靠在店门口抽烟。
“哥哥，我们买一样的碎花衫吧？”
秦朝阳在店内转了一圈，突然跑出来扯着他的衣角，雀跃天真的说：“我们穿同样的衣服，你就是我真哥哥了。”
“哥哥还有真的假的啊？”许燃好笑道。
秦朝阳一脸认真地解释：“不是的，我是说，像大虎小虎他们那样的真哥哥真弟弟。”
大虎小虎是新邻居家的一对双胞胎儿子。
双胞胎父母都有这通病，俩孩子不管是衣服鞋帽，以及其他的任何生活用品，都是双份一模一样的。
“哦。”许燃懂了，“你是说一个妈妈生出来的哥哥弟弟，对吗？”
“对对对。”秦朝阳疯狂点头。
许燃被他这逻辑逗笑了，随即拍拍他的脑袋，爽快答应：“那行，咱俩买一样的，今天我是你真哥哥，你是我真弟弟。”
“耶，太棒了！”
秦朝阳举手欢呼，高兴得眼睛都亮了，立刻转身跑进店里，在一排五颜六色的衣服里，挑了件偏荧光橘调的碎花衫：“哥哥，我喜欢这个。”
许燃探头看了眼，哭笑不得地竖大拇指：“嘿，这颜色，简直耀眼到发光！”
“因为这是朝阳的颜色。”
得到了他的夸赞，秦朝阳更加兴高采烈，把衣服扯身上比划，突然又冒出了句：“朝阳代表希望，希望本来就会发光。”
“什么？！”许燃刚要回头，听到这一句又猛地转回视线，惊奇不已地盯着他。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因为这种富含小哲理的话，秦朝阳是绝无可能会说得出来的。
果然，秦朝阳说：“是傻兮兮姐姐说的，她说我的名字是刚刚起床的太阳的意思。”
不经意又听到这个人。
许燃想起昨晚的‘？’和‘哦’，莫名来气，撇嘴吃味地埋怨：“你们一共才见几次，她说的话你都记得，我平时跟你说点什么，总要重复很多遍。”
“是姐姐……夸我的名字好听。”
秦朝阳有点心虚，因为紧张，语速又变得缓慢：“她说，朝阳会给，人类带来光明，代表希望……”
许燃自然不是真要跟他计较的意思，见他怯怯懦懦话又说不利索了，‘嗤’一声笑道：“行了，哥哥逗你呢。”
烟抽完，他掐灭火扔进垃圾桶，随即进店，挑了件同款的长袖碎花衫，然后拉着秦朝阳去试衣间换。
许燃的穿着向来只有黑白灰三个色系，这种鲜艳的颜色他还真没尝试过。
两人里面都搭了件短白T，套上花衬衫，出来往全身镜前一照。
或许是因为他俩都挺白，竟没有许燃一开始担心的那种土土的感觉，效果意外的好，有点复古港风的味儿。
“看看，还真挺像亲兄弟的。”
许燃冲镜子里的秦朝阳眨眼，而后拍拍他的肩，玩笑般自豪道：“希望穿身上，自信放光芒！”
秦朝阳盯着他们不一样的袖子，抬头纳闷地问：“可是哥哥，你不热吗？”
自入夏以来，他进进出出外面还是习惯套件长袖，平时不免也有人惊讶好奇，这倒也不难解释。
他略微狡黠地笑笑：“哥哥怕晒，晒黑就不帅了。”
三个人买好衣服逛完街，许燃顺道去四海琴行拿回吉他，晚会开始之前，他还得赶过去走最后一遍彩排。
秦玉莲腿脚不方便，不能久站，虽然心情颇好地买了件衣服，但像这种几乎全城人都会去的晚会，她是很抗拒参与的。
秦素云的种种，早已成为业城人茶余饭后最丰富的谈资，从前他们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现在来了个许燃，更是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平时躲都躲不及，这时候，更不可能主动送去给人乱嚼舌根。
傍晚时分，天刚擦黑，浅沙湾那边五颜六色的灯光快把整个业城的夜空都点亮了。
小城里面黑漆漆的，家家户户都关了灯，俨然一座空城，远处欢呼笑闹声传过来，仿佛都能造成一股回声。
是是非非的人离得远了，秦玉莲反而落得一丝怡然自在。
夏夜的海风穿街走巷，舒适凉爽，她摇着蒲扇，搬了个小马扎坐门口乘凉，难得的清静惬意。
“哟，秦奶奶，乘凉呐？”
刚坐一会儿，身后就陡然冒出个声音同她搭讪，秦玉莲浑身一僵，脸上闪过猝不及防的慌乱。
“……啊。”
她迟钝地应了声，尴尬回头。
隔壁那对双胞胎的母亲蒋淑萍正站在自家门口开门，开了锁笑着解释了句：“大虎小虎的游泳圈忘了拿。”
“……哦。”
秦玉莲又是意兴阑珊地应声，完全没有要与她闲聊的意思。
结果蒋淑萍拿完游泳圈出来，锁好门，倒是‘热情’地又往她跟前走，依旧笑着问：“秦奶奶，今晚所有人都去浅沙湾那边玩你怎么不去啊，成天躲在家里多没意思？”
秦玉莲拉了下嘴角，刚想解释说‘腿脚不好’，对方却也不是真心与她闲聊，而是别有用心地道：“刚刚开场曲可是你家许燃唱的，嗐，可带劲儿了。”
“这小伙子啊，啧啧啧，天生就是来要女人命的！”
她边叹边摇头，意味不明地笑说：“您是没瞧见他在台上那模样啊，惹得下边儿那群女孩子跟疯了似的，怪不得当初你家素云……”
说到此处，她仿若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嘴快，立即拍了下嘴角，‘呸呸呸’地懊恼：“哎哟，您瞧我这嘴。”
遂又瞥一眼秦玉莲，打着哈哈一溜烟走远：“哎呀不聊了不聊了，待会孩子们该等急了。”
“……”
待她走到没影儿，秦玉莲才站起身，随手将坐着的小马扎扔出老远，恶狠狠骂了句：“烂了舌根子的玩意儿！”
她这边无缘无故受了一肚子气，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乘凉草草结束，但浅沙湾那头，狂欢的派对才刚刚拉开帷幕。
一首热血激昂的开场曲，把气氛从一开始就拉到满档，广阔无垠的沙滩上，人潮如海，灯火璀璨，欢呼尖叫的声浪比海啸更为疯狂。
许燃见怪不怪，没多少感受，就和在酒吧唱歌没什么区别，按部就班唱完一首，立刻下去转到后台找秦朝阳。
今晚人太多太乱，旁边就是海水，他唱歌的时候实在不敢给秦朝阳放出去，叮嘱他就在后台等着，等他歌唱完了，再陪他去外面好好玩。
秦朝阳也一直很听他的话，许燃表演的时候，他就夹着游泳圈，寻了个没人用的化妆台，坐在那里翻他看了几百年都不腻的《特洛伊》。
为了不让他那么无聊，许燃第二次上台前，给他买了盒冰激凌回来，让他用小勺子挖着吃，告诉他吃完这一盒，他就回来了。
可是他吃了没两口，后台门口就有人叫他：“朝阳，朝阳。”
秦朝阳抬头望去，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在门口探着脑袋，约莫八九岁的年纪，稚声稚气地朝他招手：“出来出来。”
是大虎和小虎，这是他们搬家后，秦朝阳交到的唯二两个朋友。秦朝阳很喜欢他们，甚至连最心爱的漫画书也分享给他们看过。
“大虎小虎。”
他欣喜地跑到门口，将正吃着的冰激凌送到他们面前，慷慨道：“我哥哥买的冰激凌，你们吃。”
大虎小虎也不嫌弃他，就着他的勺子，一人吃了一勺，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要去海马口买棉花糖，你去不去？”
秦朝阳记着许燃交代的话，立即摇头：“我现在不去，等会我哥哥唱完歌要带我去游泳。”
“我们忘带游泳圈了，我妈妈回去拿了，等她拿回来，正好你哥哥也唱完歌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游泳啊？”
大虎指了指不远处海岸边上的零食店，极力游说：“海马口又不远，就在那边，那里有卖好多种颜色的棉花糖，可以做成动物的形状，特别甜。”
秦朝阳循着他指的方向往那边看了看，零食店的灯光就在岸上，确实很近。
他心动地舔舔唇，还是为难地嗫嚅：“可是哥哥让我等他……”
“胆小鬼！”
小虎瞥见他手里的漫画，略微不满地指责：“你还说想和特洛伊一样去冒险，连这一点点路你都不敢走，别说什么大话了。”
说着一转头，拽着大马赌气道：“大虎我们走，以后别带这个胆小鬼一起玩。”
他知道这是秦朝阳的致命弱点，每次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只要这么说，秦朝阳总会一秒妥协，他屡试不爽。
果然，他和大虎才转身，身后的秦朝阳立刻惊慌道：“你们等一等嘛？”
他低头，把漫画书装进随身的小挎包里，然后跑回去，把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放回到刚刚他坐着的那个化妆台上。
其实还是有些胆怯，因为他在违背许燃的叮嘱，于是他愚蠢地想了个办法。
哥哥说，吃完冰激凌，他就回来了。
那他现在先不吃完，等买好棉花糖再回来吃完，哥哥就不知道他中间离开过了。
他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心安理得，兴高采烈地跟着大虎小虎他们跑出去了。
殊不知，他们刚走，兵荒马乱的后台，人来人往，冰激凌的盒子不知被谁经过打翻，倒扣在地。
很快，纸杯下的冰激凌融化成一滩黏糊糊的粉色液体，又被人连杯踩了脚，肮脏狼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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