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该死的青春。》拾陌

42、NO.7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你别没事找事啊！他妈的我天天辛辛苦苦的上班，回家还要听你念叨，你是嫌我死的慢啊！”
　　“那你说，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同事！我说了多少遍了，是同事！”
　　“同事会说亲爱的吗？你少骗我了，当我小孩子啊！你就是有女人了，混蛋，我在结婚的时候就应该看出来了，我真傻，明明知道，跟我结婚前，你就曾经把人家的肚子搞大过，竟然好傻不啦叽的嫁给你！”
　　“你有完没完，这件事你他妈的都念叨多久了，要不不乐意，你找别人去，找那个你一念叨，他还能他妈的跪下一边舔你鞋一边乐着听你说的窝囊废去！他不是早就看上你了么！”

　　…………
　　争吵还在继续。
　　元小山拉紧被子，把音乐声音调到最大。

　　她房间的窗子正对着从大屋到大门的小过道，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雪。屋里的灯光很暗，晕黄的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只靠着台灯照明。
　　手机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这一次，她爬到架子旁，按下了接通建。

　　“有时间么？出来吧。”

　　元小山端着一杯从24小时店买来的奶茶，看到站在街边路灯下的叶司，他褐色的长外套和白色的围巾上落满了雪，脸颊和鼻子有些红，分明的轮廓在灯光下晕开，精湛好看。

　　路灯光柱下飘洒着雪花，他不停的搓手、跺脚，嘴里往外哈着热气。
　　看到元小山的时候，叶司皱皱眉头，冲她吼：“喂，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脚好了？”
　　她看了看他冻得发红的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咯咯的笑着，脸上像是绽开一朵花一样灿烂，她不停的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你干嘛啊？”叶司疑惑的看着她，突然不安起来。
　　元小山一边笑一边揉着发胀的眼睛：“雪飘到眼睛里了。”
　　叶司抿着嘴看了她会儿，然后酷酷的一转身，甩给元小山一句话：“住院住的我浑身难受，今天陪我去跆拳道馆练练。”
　　大雪把叶司的背影晕染的模糊起来，元小山揉揉眼睛，一路喊着小跑了过去：“走慢点会死啊！你这个长得像黄瓜瓤的土豆！”

　　现在是十点二十六分，我所在的这个小地方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时，我家的灯也早就熄灭了，我躺在床里面，听着爸妈均匀的呼吸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着外面飘洒的雪花，心里感到十分的平静。

　　在这个平静的夜，我想，除了我，没人会认为它很平静。

　　安和医院。
　　刺鼻而又熟悉的消毒水味刺激着鼻尖，窗外一片霓虹。

　　苏扬坐在医师办公室的沙发上，交叉着双臂枕在脑后。
　　快到圣诞节了吧。
　　他歪着头，注视着窗外黑夜里照亮了大楼顶上半个天空的耀眼灯光，当然，还有在灯光下快乐飘洒的大雪。
　　真是个幸福的日子。

　　“还算正常，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张医师从病例中抬头，嘱咐着：“少做剧烈运动，情绪稳定些，还有……苏扬？在听我说话么？”

　　“你继续。”苏扬依旧看着窗外：“我在听。”
　　张医师摇摇头，可惜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道他还能再看到几场雪：“如果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就告诉我。”
　　苏扬看着窗外，懒洋洋的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
　　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呢。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
　　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听着窗外下雪的声音和风吹的声音。

　　钟表嘀嗒嘀嗒的走着。
　　明朗起身去关上灯，又躺了回来。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背对着明朗侧身躺着的晴天隔着被子问：“阿朗，你早就知道苏扬要回来，是不是？”
　　明朗沉默片刻：“干嘛问这个。”
　　“那天，你说请假，就是去见他吧？”又过了好久，晴天有些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早就知道了，其实，你不用瞒着我的。”

　　明朗没说话。
　　黑暗中，晴天的眼睛很亮。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的是，苏扬会这样与我们的生活如此紧密的纠缠在一起，剪不开，理不顺。
　　那晚，我又梦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