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19、第 19 章

　　林奶奶递给俞一依一把老式手动推剪，平时林恒剪头发就用这个。

　　她老人家要去找村长打麻将，想让俞一依给林恒剪头发。

　　简单的口述使用技巧，俞一依信心满满：“放心奶奶，包在我身上！”

　　“现在剪？”她夹动推剪，桃花眼望着林恒略长的头发，亮晶晶的，跃跃欲试。
　　“去小溪那边吧。”林恒说，“剪完顺便找点鹅卵石给你。”

　　俞一依小跑到他们常去的小溪旁，站在溪边冲林恒挥手：“快点呀！”
　　林恒拎着凳子，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人，唇角含笑。

　　夏风吹过，带起阵阵青草香，十分好闻。
　　他鼻尖微动，胸腔中沉淀的都是独属于夏日的活力气息，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从未在意过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美好。

　　“快点，”俞一依又跳过石头过来拉他，干脆直接放下凳子按他坐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剪。”
　　林恒脊背放松，坐在凳子上，摸摸头发说：“随意剪，规整就好。”

　　“我，俞一依，”她拍着胸脯，信心满满保证，“人送外号小滑头师父。”
　　说完，她噗嗤一声笑了。

　　她越笑越开心，手搭在林恒肩膀上笑到直不起腰。
　　林恒没懂她在笑什么，扭头瞧见她月牙似的眼，忍不住也跟着笑。

　　小溪奔腾，卷起浪花的中揉进他们的笑声一路向前，环绕大山，又送到山外去。

　　“到底在笑什么？”他轻笑，扭头询问。
　　“咳咳，我严肃点，”俞一依努力止住笑，板起脸说，“放心，我一定给你剪一个整齐的圆头。”

　　林恒总觉得有点怪，一时间又说不上具体的怪的点，也只是应声，等待她开工。
　　俞一依前后左右观察他半天，最后决定从他后颈开始。

　　“低一点。”她指尖轻点他后脑，推剪贴在他的皮肤上，一边剪动一边往上推。
　　理发师都是这个手法，她信心满满。

　　林恒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后脑处，她五个指尖的触感明显，软软轻轻的。
　　推剪剪断头发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她一会儿要他侧头，一会儿又要他抬头，感觉还蛮专业。

　　后面大半头发剪得差不多，俞一依后退一大步，欣赏作品。

　　待她看到林恒狗啃似的后脑勺，不禁冒出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呢？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推剪，一直是贴着头皮剪的，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抿抿唇，她又上前修饰一番，自认为不错。
　　再后退，俞一依有点慌了。

　　这下不是狗啃了，是猫啃的，伤势比刚才轻了点。

　　半天没动静，林恒稍稍侧头问：“完事了？”
　　“没！”俞一依忙摆正他的脑袋，心虚瞄了眼他，抬手继续剪。

　　说不定……都剪完就好看了呢。

　　“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帅？”
　　俞一依一边剪，一边开始彩虹屁攻击。
　　“浓眉大眼，身材还顶呱呱，你这样的，任何发型都驾驭的了。”
　　“你还记得我刚来那天吗，我给朋友发过你的照片，他们都说你帅过明星，一顶一的大~~~帅哥！”

　　“俞一依，”林恒嗓音温和，他双手放在腿上，姿势乖巧，“我不在乎发型。”
　　“其实我是觉得，你剪一个稍微个性点的发型也挺好的，说不定能带起潮流。”她越说声音越小，“还是无法复刻那种，多帅啊。”

　　林恒胸腔里闷出两声轻笑，他点点头说：“嗯，个性挺好。”
　　许是他的话带来了安慰，俞一依的顾虑和愧疚消散许多，手上动作也更加熟练。

　　她慢慢转到前面给林恒修剪头发，嘴上哼唱着《粉红色的回忆》，调子欢快。

　　林恒原本盯着溪边一颗鹅卵石看，她转过来剪前面头发时，视线便落在她的鞋上。
　　第一次带她去集市，她穿的就是这双鞋，干干净净的，跟她这个人一样，让人产生想要保护的冲动。

　　她的脚腕纤细柔软，林恒接到她那天就发现了，他想不出女孩这么细小的脚腕是怎么爬完那么远的山路，一个累字都没说，甚至负面情绪都表现出一点。
　　溪边溅起的水花落在她小腿上，又缓缓滑落，在她白净的小腿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林恒喉结滚动，想要移开视线。
　　“别乱动。”俞一依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说，“就这样，别动。”

　　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林恒呼吸都慢了，他端端正正的目视前方，刚好与她胸口差不多持平，她穿了件雾蓝色衬衫，轻薄的料子，随着她剪头发动作，衬衫会擦过他的鼻尖，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

　　她身上味道特别好闻，淡淡的香气，微微甜。

　　林恒闭上眼，她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围绕在他身边，软绵绵，撩拨着每一寸神经。

　　“嘶……”
　　手推剪夹住头发，怪疼的。

　　“对不起对不起。”俞一依忙处理好，她查看他的头皮，红了一块。
　　“很疼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轻轻揉他伤到的地方，又凑过去吹了吹，慢声哄着，“吹吹就不疼了哦。”

　　温热的气息打在皮肤上，她轻声的哄，身上的香，还有衣料蹭鼻尖的痒，都在拨乱林恒的心跳，他觉得自己胸口快要炸开来，身上体温也在极具上升，哪哪都躁得慌。
　　“等一下。”他猛地站起身，径直走进小溪里，随后，脑袋咚的一下扎进去。

　　俞一依吓得惊呼，她看看手里的剪子又看看林恒，磕磕绊绊地问：“那、那么疼吗？是破了吗？我要不要去拿点药膏或者什么给你？”
　　林恒只觉得脑袋扎进去还不够，干脆蹲下身，大半个人都埋进冰凉的溪水河流中。

　　他不回话俞一依也不敢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恒？”她试探性地喊他，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好点了吗？要不要找我舅舅来？”

　　‘哗啦’林恒从溪水里站起身，全身都湿透了。
　　水滴顺着他高冷的鼻梁滑落，又沿着他下颚曲线蔓延过颈部和喉结，最后没入他的衣领里。

　　“没事。”他抹了把脸，眨掉睫毛上的水，冲俞一依笑，“我洗洗头茬。”
　　俞一依轻抿唇，眼尾下垂，可怜又无助：“你吓我一跳。”

　　见她这样，林恒上岸，到她身边：“没想吓你的。”
　　他身上的衣服本就是普通且薄的质量，沾了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所有肌肉线条。

　　俞一依晃了下眼，一时间不知道视线该落在哪好了。
　　无论是腹肌还是大腿线条，都充满蓬勃的力量感，还有他的胸肌，沾了水的手臂……
　　她耳尖滚烫，立刻转过身，挥挥手上的手推剪说：“你、你看下头发怎么样，可以的话，我们回去吧。”

　　“我看不到。”林恒抬头摸了摸脑壳，“好像还有一块没剪。”
　　“那你坐回去。”俞一依说不上什么心情，她心脏跳得好快，脸颊也热，这不正常。

　　以前她没少见过模特拍湿身的照片，她还看过男模的泳装呢，从来没这样过。
　　缓缓吐气，她尽可能放平心态，修剪不平整的地方。
　　“小滑头师傅，”林恒语气轻慢，“你快憋死了。”

　　“啊？”俞一依开口，不自主的深呼吸，才发现自己屏住呼吸好一会儿了。
　　她嘀嘀咕咕：“你怎么知道？”

　　林恒笑，没说话。
　　他们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连她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滑头师傅。”
　　“我不是小滑头了，这个绰号，我现在要不起。”
　　面对他猫啃的脑袋，俞一依一言难尽，她在想，究竟什么样的赔偿，才能抚平林恒的心理创伤。

　　“那你是什么师傅？”林恒想起她通红的耳尖，故意问，“身材评价大师吗？”
　　提起这茬俞一依脸又开始泛热，忍不住给他肩膀一拳：“我敢评价，你敢脱吗？”

　　小溪边突然陷入沉默，只剩溪水哗啦啦的流动声。
　　过了大概五分钟，俞一依修补好他的发型，正要说可以了，听到他低低的说了句话。

　　“什么？”他声音太小，俞一依没听清。
　　“我说，”林恒转过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专注且认真地看着他，“你会给我评分吗？”

　　他微仰头，颈部青筋明显，线条一直漫延到未干的衣领里。
　　俞一依视线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他拽着衣摆的手指上，好像只要她点头，他立刻就会脱下衣服。

　　“我……”俞一依听到自己音节发颤，立刻闭上嘴。

　　林恒维持姿势，喉结上下滚动，他听到自己心跳盖过呼吸声，他甚至没想到自己真的会问出那句话。
　　他怀疑自己疯了，居然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记住自己。

　　日光下，她眼中盈着光，瞳仁轻颤，林恒看到那里面的隐隐期待和羞涩。

　　“我想……”

　　“救命！！”远处传来稚嫩的呼救声，打破两人处境。

　　林恒望向声源方向，刷地站起身，不禁皱眉。
　　那边是下游，水流不仅急，而且地势险，水位深浅难辨。

　　“在这儿等我。”他叮嘱俞一依，一秒都没犹豫，快步朝下游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