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的赌局（下）》木衣

16、梅菲斯特

　　圣诞长假将尽时，小费和教授从瑞士度假归来。发现我和小纱在一起，丝丝同学不由拍拍我的肩，挑眉道，“啧啧，宝贝，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魅力，连同性恋都能被你引直了。”

　　我虚弱的回她一个微笑，不像以前一样，逢到这种对话跟她嘻哈打闹成一团。小费皱皱眉，“栗子，别怪我多事，我知道你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那个纱侯爵，你确定对他是那种感觉？”

　　“我也说不清，”我叹了口气，“跟他在一起很轻松惬意，我愿意试着去发展这段感情。”

　　“不是吧，那是蓝颜知己多过像男朋友喽。正经说，栗子，你要知己有我还不够么，干嘛还上别处拈三搭四的？”

　　我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蹄子只会压榨奴役我，还好意思在我这里强嘴。”

　　小费哼了一声，“女人，宁愿喜滋滋的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男人压榨，也不肯给女朋友行一点方便。”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说得是你好不好？”小费的指头差点戳到我面门，“以前让你下厨，你还跟我玩什么轮流制，这下可好，跟你的亲亲小纱，你连下手都不让他打一个，每天伺候的人家像老爷一样舒舒服服。”

　　“那怎么一样……。”

　　“你看你看，我说嘛，”小费鄙夷道，“你就是性别歧视。”

　　我无力得道，“他其实也不见得爱吃。”

　　小费翻个白眼，“多伟大的情感，不合胃口也要捧场到底。”

　　其实我刚开始也像小费一样有疑问，侯爵根本就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圣诞的邀请也是象征意义更大一些。可是那之后，侯爵经常会漫不经心的要求，“ 今晚一起吃你做的晚餐好了。”那种态度简直是太理所当然了，反而让我觉得像怕被我拒绝所做出的伪装。于是，看他努力吃下没有必要吃的食物，总让我觉得心酸。也许，他跟路易伊尔瑙经历终是不同，反而会渴望更尘世的东西……

　　小费推推出神的我，“喂，被我弄得没话说也不用装傻不吭声呀。”

　　我歉然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亲爱的，我要回去伺候我家老爷了，今天先聊到这吧。”

　　小费差点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一把扔过手机给我，她狠狠道，“ 打电话让他今晚另找节目，你今天要和我剪蜡烛到天亮。”

　　“你说真的？”我不由眨了眨眼睛，她还真有雅兴。

　　“怎么不真。对了，我干脆打电话多叫几个人来，今天晚上就是女孩谈话时间，闲人统统靠边站。”

　　我垮下了一张脸，难道真的要嚼德国夜雨的舌头到天亮？我还在那里发晕，小费已经开始拨电话叫人了。我无可奈何，也只好拿起自己的电话，跟侯爵说明这边的情况。

　　侯爵在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不用了，估计是真的要通宵了。”我看看热切的在电话里说服她人的小费，又轻轻加了一句，“早上你也不方便，不用麻烦了。”

　　“嗯，我本来有一样东西今天想交给你……这样，我到你朋友那里去一趟，你下楼来就好了。”

　　“不用这么着急，你明天送我也一样啊。”

　　“等我。”侯爵简短两个字就挂了电话，他那种将军对小卒的态度一出来，我的头更加晕了，真是，怎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这么独断专行，嗯，一定是我的问题，太宠他（她）们了，看来我以后也要强硬点了。

　　侯爵的电话一响，我就在一干女生们调侃的笑容下，略带尴尬的下楼去见他。

　　一见面，侯爵就递过来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补圣诞的礼物。”

　　“你太客气了。”我拆开包装，里面是紫绒面的首饰盒，打开一看，一个小小的钨金色挂坠，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不知是什么矿物质做的，只是，这小东西看着分外眼熟，“这个，不是你平常戴在身上的……？”

　　侯爵点点头，“戴在身边时间长的东西比较适合作魔封宝。如果我一时不在你身边，遇到危险它也可以应应急。”

　　“魔封宝是什么？”我一头雾水，忽然怀疑自己的德语没学好。

　　侯爵有点诧异，“你不知道吗？你手上阿德勒伯爵的戒指就是。上次你被血灵袭击，它就散发过能量帮你。”

　　我恍惚忆起那天曾有的震荡……下意识摸摸戒指，我心里苦涩难明。不要再想了！我抬起头对着侯爵笑笑，“谢谢你，能帮我戴上吗？”

　　侯爵踌躇了一下，还是依言而行，他对人肢体碰触的厌烦，还是一丝都没变，对我，算是分外将就了。

　　帮我弄好吊坠，侯爵舒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天就算我没跟你在一起，你有两件魔封宝也足够应付了。”

　　我忽然有些感动，原来他还是因为紧张我才又特意来这里的。我心里多少有点矛盾，“小纱，其实你真得不必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无以为报。”

　　“你给予我的，才是难以比拟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好了，”侯爵对我摆摆手，“你上去吧，别让你朋友多等。”

　　我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追送我，还有他的话，我所给予他的……其实，我是真不知道，我对他作过什么让他如此感怀。

　　推开小费家的门，一室的欢闹赶走了我心头的沉甸。小费笑吟吟看着我，“亲爱的，准备一下出发。”

　　我愣愣看着她，“出发？去哪里？”

　　“通宵迪吧，我们刚刚商量好的。”另外一个朋友替小费回答我。

　　我呻吟了一声，“姐姐们，能不能不去？”

　　小费过来掐掐我的脸，“你想立牌坊啊，有男朋友个人消遣就不行啊？”

　　“我一把老骨头……。”

　　小费偏过脸去装没听见，径自吆喝，“关灯拿包，咱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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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借口搪塞小费，我是真觉着不论是在身体，还是心理上，自己都荣登老骨头之榜了。再随着疯狂的音乐歇斯底里的乱舞，也找不到以往情绪被发泄后的快感.我泱泱停了舞步，穿过舞池中的人群，决定找地方坐下来一直休息到终场。

　　然而实在是不幸，迪吧这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不仅舞池里塞满了人，就是触目所及的座位也早被人占光了.

　　“唉，早知道刚才不存衣服了，放在哪里占地方就好了。栗子，你看到空位置了么？”

　　“嗯，没有。”我一边答，一边扭头看，原来是一起来玩的姐妹，叫吴蕾，上次见她，还是她借伊尔瑙地方想把我们推销出去的那次。看着她，我恍惚勾出记忆，那在狂风中静静拉着小提琴的一抹身影，还有随后，另个人眼角不掩萧瑟的神情……一切开始的荒谬，结束的更加突兀。我的眼光遥遥越过她，不经意中，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侧面，那棱角分明冷峻的面庞，那微微挑起半带嘲弄的唇线，我如中电击，忽然全身颤栗，一步都迈不动脚步。可能吗，命运竟选择了此时让我和他重逢？电光火石间，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这边……我怔在了当场，然后不知是失望还是解脱的苦笑了出来，那人，竟然不是路易。他的面庞完好无缺，在暗淡的灯光下，五官依然立体分明，仿如大理石的雕像。可是，再炫目的完美也让我无法动容，在我心里的，依旧是那残缺阴郁的魔鬼。我垂下眼，忽然全身无力。吴蕾却兴奋的拽拽我，“栗子，快看，那边那个帅哥旁边是空的，他还在对咱们笑呢。”

　　我勉强牵牵唇角，“那你过去吧，我有点累，跟小费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别这样嘛，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玩，别扫兴了。”

　　“帅哥让给你一个人还不好？”我开了句玩笑，脸上却始终挤不出笑容来。

　　吴蕾打了我一下，“说什么呢，累了刚好在那边坐下来，你看，他连椅子都帮咱们搬开了，打手势请咱们过去呢。”

　　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正侧着身子拉开斜对面的椅子，对着我的半边容貌，与路易是那么的神似，我心下一紧，不由自主，恍恍惚惚走到他面前。我动了动口，却一时忘了语言，距离近了以后，他更像路易了，相仿的高度，相仿的气质，连眼中高深莫测望着我的神色都如出一辙。

　　旁边有人拉拉我，是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过来的吴蕾，“栗子，别傻站着了，先座下来。”

　　我依言而行，可眼神却还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我心中忽然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也许他真的是路易，用什么不知道的方式恢复了容貌。可是，他没理由装作不认识我呀？我盯着他放在桌上的手，连这都与路易轮廓一致，天，这世上哪有人会像到这个程度！

　　吴蕾正在跟他一句句的闲聊，我一边看他们，一边装作不在意的去拿边上的饮料单，然后假装碰过他的手。那双手很暖，我的心却冻成了冰，没有一个吸血鬼会有这样有温度的肢体！他，真得不是路易……我又一次的失望，正要撤回自己的手指，瞬间，他忽然扣上我的手掌，轻薄十足的挠挠我的掌心，又迅速放开。

　　登徒子！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我怎么会以为他是路易？伯爵虽然擅于勾引人，可从来都自负的不会主动出手。

　　我心中的失望不是一点半点，就算吴蕾不愿意，我也一定要拉着她离开了。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她笑道，“对了，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有什么重要，反正在欧洲，也不过是路易，大卫，汉斯。”

　　我的心再一次悬起，难道又是巧合？

　　吴蕾却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又笑道，“那也总该有个称呼吧。”

　　我抬头紧紧盯着他，“那么究竟你是大卫，汉斯，或者是路易？”

　　他不在意的耸耸肩，笑得有点狡猾，“既然两位女士这么执著于一个符号，那么，在下只有从命了，梅菲斯特，我的名字叫梅菲斯特。”

　　这是个跟路易完全没有瓜葛的名字。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中还抱着幻想？然而，这个名字虽然冗长，我却好像对它有点印象。

　　吴蕾在嘴中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还真不常见。”然后她迅速转移话题，“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女朋友呢？”

　　烛光摇曳，他脸色忽然变得阴郁，“女朋友，以前倒是有一个的，不过现在只出现在记忆里了。”

　　他的声音低沉到诡谲，我觉得身体有点发凉，吴蕾却浑然不觉，“那她一定是个好女孩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想着她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说不出的缠绻，“她是个贱人。”

　　吴蕾呆了一下，“呃……她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吗？”

　　“就是老一套，你知道，几天前还在山盟海誓，几天后她的新欢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今天还在我的面前笑，明天就在别的男人怀里哭，后天更是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信物招摇过市。”他瞥了我一眼，柔声道，“这个水性扬花的贱人。”

　　吴蕾豪爽的挥了一下手，“哪你还干吗还对她念念不忘，趁早再找另一个吧。”

　　他低低笑了起来，“可爱的女士，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劝我的人了。以前劝导我的人现在都不理我了，希望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

　　“为什么他们不理你了？”吴蕾充满好奇。

　　“因为这个贱人手里捏着爱情的盟约，让我甘于受她的折磨。他们说，就算帮我杀了她也没用，因为我又会偷偷的跑回去，用我受尽屈辱的鲜血让她复活……”

　　我猛然起身，觉得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话相互缠绕，让我疑幻疑真，他，究竟是谁！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长长吸了口气，“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用凉水狠狠泼了几下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梅菲斯特，像极了路易，或者说，没有毁容的路易，难道他是路易的孪生兄弟？但是，一来他不是吸血鬼，二来兄弟俩的名字也差太远了，梅菲斯特，这个，是哪国的怪异名字，忽然，一句话不期然的掠过我的脑海：

　　假如你慨然允许，
　　我将一步步地把他引上我的魔路！

　　我差点惊呼出声，想起来了，梅菲斯特，那个跟上帝打赌要把浮士德引入邪路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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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考试，冒死更新，请大家多多回帖，一切疑问，等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