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05、第三十七章（3）

　　“啪啪”鼓掌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夏澜很是受用，朝谢缘比了个剪刀手。不料，谢缘并没有做出鼓掌的动作，而是脸色古怪地左右环顾，最后甚至把目光投往头顶上方，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夏澜这才反应过来，这鼓掌声不是从身边发出来的，听声辨位，的确是从头顶上传下来的。
　　两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由腾地站起。她们还算克制，没立刻大喊“谁啊”，唯恐引来小区物业值班保安的盘问和驱赶。大半夜的，一点点动静都响得要命，她们刚到银行门口时，有个骑电瓶车的大叔在路边锁完车，弯腰检查鞋子，脑袋上装样子套着的头盔猛地落地，发出的声音之响，之突然，差点没把谢缘吓出心脏病。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际，掌声戛然而止，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倏地从二楼平台跃下地来，落脚极其轻，几乎无声无息，如果以这个标准来定级正常分贝的话，那黑影跳下来时伴随的风声都可以荣升为“台风”了。
　　是个练家子。
　　两人骇得齐齐向后退了两大步。夏澜紧张地看向身后，怕这是个打头阵的，还有人埋伏着以杀她们个措手不及。谢缘生平头一次见到练家子，人还没定睛看清，心里就相当紧张，不知道他会出螳螂拳还是醉拳，然后怪叫一声就扑上来揍人。
　　来人周身好像有淡淡的雾气（后来发现是他跳下来时一起带下来的脏尘），谢缘在最初的视觉冲击消散后，很快看清了他的模样，紧张感里，登时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
　　这是哪里来的怪人，神出鬼没不说，初春居然只穿一件薄薄的长袖t配耐克运动裤，运动裤似乎短了一截，罗纹收口缩到小腿肚，露出来的脚踝真是看着都替他冷得慌，脚上却套了双扎实笨重的黑色登山靴，整个人头轻脚重。他半长的头发在脑后偏上扎了个揪，落地的时候他低着头，那个揪正好冲着天，活像一个迷你的草扎扫把。
　　谢缘突然对未来可能会看到这段监控记录的人产生了别样的羡慕之情。看到奇葩的机会可不多，乐一乐十年少啊。
　　一旁的夏澜没有谢缘的忍功，惊吓过后，一见来人的打扮，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谢缘忙捣了她一下，对方什么脾气还不知道，万一笑声把他激怒了，以他展露的身手，她们就算现在就跑，在他眼里都是慢动作。
　　“考察通过，”那人站直后，忽然说道，“我允许你们加入我的队伍。”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严肃正经，仿佛一个500强牛企的HR在终面选拔后，面对面正式宣布录用她俩。而且看他这架势，入职以后八成不会让人好过。
　　谢夏二人看鬼一样盯着他，长相是清清爽爽的，嗓音也是清清爽爽的，怎么说的话和身上的穿着一样，都那么怪里怪气的？
　　不过他的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他似乎对取她们的命不感兴趣。
　　夏澜憋笑憋得辛苦，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能是谢缘先开口：“你是谁啊？”吐槽的点太多了，她都不知道先问这句话对不对，总有种浪费了一次宝贵提问机会的错觉。
　　那人面不改色，伸出食指，依次指了指谢缘和夏澜：“你姓谢，你姓？”
　　谢缘无语道：“我问你是谁，没让你问我们是谁。”
　　“你是谁我知道，她是谁我大概知道，就是姓氏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对方说道。
　　这简直是鸡同鸭讲，谢缘看了一眼夏澜，后者顺过气来了，眼睛细细打量着“扫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缘决定绕过这个“你是谁我是谁”的问题，心想这人是有备而来的，言语间提到什么队伍，显然同伙人数也不会少，跑是别想跑了，能问清楚一样是一样吧。不过看他连最基本的自己叫什么都打马虎眼不肯直接透露，那其他的事估计也挺悬。
　　她拉着夏澜又后退半步：“就是你们在背后算计我？”
　　“不是‘你们’，是‘你’。”那人抓的重点不负所望的奇怪。
　　谢缘噎了一下，正无语间，忽然心念一动：“你是一个人来的？”
　　那人讶异道：“我就一个人。”
　　“可你刚才说你的队伍。”
　　“对，队伍就我一个人，哦，现在是三个了，算上你们。”
　　谢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纳闷，这人到底正常吗，可别又是满皓宇派出来的疯子。
　　想到此处，她试探着问：“满皓宇，那个灰头发的，是你带他进的落霞泉？”
　　那人出乎意料的坦诚：“是。”
　　谢缘气不打一处来，切齿道：“所以你还教他用那个邪钟，就袖手旁观，看他为非作歹？”
　　轻飘飘一个“是”字，从那人嘴里吐出。他神情淡定，仿佛只是在回答诸如“今天的被子你自己叠的吗”这样无关痛痒的问话。
　　这还得了，谢缘想到路小丹的惨状，想到老谢伤心的模样，气得恨不能冲上去甩他两巴掌：“你是人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即将做什么吗？他在杀人啊！人在你眼中是蟑螂吗？”
　　她知道激怒对方是最下下的下下策，可是一个急怒攻心，话冲口就出，后悔都来不及了。她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倒是身边的夏澜好像掉线了一般，居然都不制止她。
　　握在手里的手机的触感顿时变得异常凸显，连它都在无声提醒她，赶紧开录音录下对话，好送这个疯子蹲个几年大狱。可在对方一瞬不瞬地注视下，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稍有异动引起他的警觉，都会得不偿失。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录下来了又怎么样，哪个人会信这些啊。就是遇到会信这些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事，天知道是多个友，还是多个敌，搞不好弄巧成拙，白送扫把头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