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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丢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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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天,落日余晖间有一轮弯月冉冉升起。
四周开始变得暗沉,迟淮迈着步子跟在云止身后不远处,就这么沉默着往雾仙山而去。
四周路过的弟子们纷纷侧头打量,低声耳语。
“为师听闻…你把灵鹤烤了?”
温柔清润的嗓音从前面传来,语气随和听不出主人的情绪如何。
迟淮抬眸,目光停留在那道颀长的白色背影上,坦荡道:“好吃,下次我还烤。”
“你倒是诚实。”前面传来云止带着轻笑的声音。
迟淮轻扯嘴角,别开视线,反讽道:“你若不喜那倒是可以把我赶出神殿。”
闻言,云止脚步微顿,轻轻侧眸垂眼,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迟淮,“为师何时说过不喜?”
“哦,你开心就好。”冷淡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
说着,迟淮与云止擦身而过,径直往前走去。
他寻思也是,云止应该不会如此轻易便将他放走,毕竟之前他想杀云止,云止都没赶他走。
但他也没整明白为何云止非要收他为徒,刚开始他以为云止跟殷段平一样惦记着他的金丹,可云止活了上百年,修为深不可测,应该看不上他的金丹。
琢磨了两天,最后他只想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云止同情心泛滥,觉得他会被杀取丹,所以才好心收他为徒。
要不然就是…云止看上他了?
呵呵,他自己都不信。人呢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虽然他脸长得不错,但身形消瘦,像跟短竹竿似的,他自己看着都没兴趣。
不过云止虽有些讨厌,脸却很漂亮,怎么说呢…应该是盛世美颜?而且他那身出尘的气质,啧啧啧,仙风道骨的大美人啊。
若换在上一世,他应该会把云止掳回鬼渊慢慢欣赏,不过…现在恰好相反…他被云止掳回了神殿…虽然出了些差错,但结果都差不多…
反正他现在没少欣赏云止那张脸,要是能拉进小黑屋……
想到这里,迟淮脚步踉跄,猛的回过神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有些窘迫。
他抬手,捂住额头,试图压下脑海中胡思乱想的画面。
要死…他刚刚居然馋云止的身子…为什么重生也不能改变他颜狗的属性!?
迟淮心中翻江倒海,狠狠的唾骂着自己。云止可是鬼族的敌人!而且云止还让他丢尽脸面!他怎么可以被云止的脸所迷惑呢!?
不过…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讨厌归讨厌,欣赏还是可以的…
第二日,不过辰时,屋外再次响起了刺耳的鹤唳。
还未等迟淮发作,屋门便‘嘎吱’从外打开。
云止立于门边,浅眸直直看向床榻上裹成一团的迟淮,“起床。”
云止低柔的声音让迟淮再次泛起了睡意,可屋外的鹤唳着实令人心生烦躁。
迟淮有些自暴自弃的坐起身,眯着眼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满脸生无可恋。
“我迟早把那些禽兽宰来吃光。”
云止唇边轻笑,无奈道:“别成天想着吃,今日也该修炼了。”
一番打理,迟淮走进书房时,云止正坐于几案翻阅手中书籍。
他没有发现迟淮来了,而迟淮一手搭着木门,视线直直的投在他身上。
云止坐姿端正,浅眸认真注视着手中书籍。
今日他并没有用玉冠和发簪束发,长发乌黑披散在肩,几缕落于胸前,衬得玉颈雪白,袍服也没有平时那么一丝不苟,相反有些随性,只着了一件轻纱白袍,看似纤尘不染。
随着打量,迟淮将目光落于云止的手上,那双翻动书籍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和他的脸一样,很赏心悦目。
想到这里,迟淮朝云止的脸看去,可刚抬眼便撞上了那双浅眸。
迟淮眼角一跳,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
可迟淮并没有收回视线,他抬脚朝云止走去,“来这里做什么?”
云止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几案前的迟淮,朝旁示意道:“那边。”
迟淮顺着云止的视线看过去,在不远处的书架中还有一张几案,上面摆有几本书籍。
见此,迟淮立马蹙眉,丝毫没有掩藏脸上的烦躁。
该不会是让他看书吧?
果然,云止的下一句话证实了迟淮的猜想。
“那些是关于引气入体的书籍,自己学。”
迟淮抿唇,看向云止,“不用看那玩意儿,我会。”
好歹上一世他也修了好几年剑道。
云止敛眉,浅眸中带着不赞同,“你不会。”
“我真的会!”
“好,你会,但还是要看。”
“为什么!?”
“其中有许多细节…”
迟淮皱着脸,试图挣扎道:“……要不…你教我?”
…反正只要不看书,什么都好…
谁知云止收回视线,缓缓翻动着手中书籍,道:“为师累了,你自己看吧。”
迟淮:“……”
也不知道现在打死云止能不能逃出去。
最后迟淮还是坐在了几案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的翻动着书籍,脸上写满了‘心累’二字。
不知过了多久,艳阳早已高挂在云中,斑驳温暖的阳光从窗柩洒入书房,凉风习习拂过脸颊。
尽管红日当空,但在深秋,总是温暖中夹杂着凉爽。
这样的温度,迟淮觉得舒适无比,他看着摊在面前的书籍,眼皮却像挂了巨石般沉重无比,脑袋也不停地向下点着。
迷迷糊糊打瞌睡之际,迟淮撑着脑袋的手倏地一滑,他整张脸直直的摔在了几案上,发出了‘嘭’的巨响。
迟淮疼得瞬间清醒了过来,正当他小心翼翼摸着生疼的鼻梁、心被吓得剧烈跳动时,他感觉鼻腔间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迟淮伸手去摸,是血。
“……”迟淮盯着手上的血,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猛的捂住鼻子,可这动作碰到了剧痛的鼻梁,疼得迟淮眼中泛着泪水。
自顾自折腾了一会,迟淮这才下意识朝云止那边看去。
可哪还有云止的身影。
迟淮左看右看想找个东西堵住鼻子,可这里除了书还是书。
血从迟淮的指缝间溢出来不少,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几案上。
迟淮站起身奔出了书房,朝自己房间跑去。
随便找件衣服堵住也可以吧…
“仙尊!我师兄早已提醒过您,不要太过劳累!”
正当迟淮经过云止房间时,里面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似责备似无奈。
迟淮脚步猛的停下来,捂着鼻子朝云止紧闭的房门看过去。
“本尊知道。”是云止的声音。
“这几日的丹药我已送到,若是期间头疼加剧便派人来寻我!不要自己忍着!”
“有劳。”
头疼?丹药?
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迟淮若有所思。
上一世没听说过云止有这毛病啊?应该不严重吧?但是…不严重的话那个人的语气怎么那么严肃……
还未等迟淮反应,面前的木门猛的从里打开,一个身着玄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玄衣男子看见迟淮,微微一愣,随即面带愤然冷哼一声。
迟淮往旁边让开,想让他出去。
谁知那男子定眼看他,满脸嫌弃,愤怒道:“看看你这满脸血!搞的什么东西!你作为他的徒弟别成天气他!别到处惹事!听见没有!不然我揍死你!”
说完,那男子再次朝迟淮冷哼,随后转过头快步离开了清心斋。
迟淮捂着鼻子,满脸懵的看着玄衣男子离开的方向。
这人谁?他就是路过…关他什么事!?
云止听见门口的动静走出来。
迟淮回过头去看云止。
谁知云止看见迟淮这满脸满手的血竟笑了出来,“徒儿你这造型挺独特,打瞌睡撞到几案了?”
“你怎么知道!?”迟淮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这事说出来好像挺没面子的。
反正他以前是没见过打瞌睡把自己鼻子撞流血的…今天他亲身经历了。
白光微闪,一条白色手绢便出现在云止手中,他将手绢递给迟淮,无奈道:“方才离开书房时我便看见你在打瞌睡。”
迟淮接过手绢,脸色算不上好。
他觉得这事有点丢脸…
刚放下手,迟淮便发现没有流鼻血了,随意擦了擦脸,迟淮转身,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我去洗一下。”
云止看着迟淮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次笑了。
他这徒弟…可真逗…
迟淮出来时已至正午,云止站在院中石桌旁,“吃饭吧。”
迟淮站在木廊上看向不远处的云止,纠结片刻,他还是走过去了。
丢脸事小,吃饭事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他不跟云止一样已经辟谷,他早膳也没吃,现在正饿着呢。
可在看到石桌上比他脸还大的饭碗时,迟淮默了,半晌,这才面带复杂的看向云止。
“你…这?”
云止浅笑,好心解释:“你不是吃得多?今日给你多加一些,你看够吗?”
“…”这是‘一些’吗?这是很多好吧?而且他昨天就随便说说而已。
迟淮无语,也懒得跟云止瞎扯了,他坐在石凳上开始自顾自的吃饭。
云止坐在旁边,伸手拿过一颗青色果子。
迟淮余光看过去,只见云止正用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在扒果皮。
他觉得以往仙风道骨的云止此时有那么点人间烟火的意味了……
见迟淮盯着青果看,云止将手中扒好的果子递过去,“想吃?”
迟淮这才将视线从云止的手上移到青果上。
那颗果实整体呈青色,圆溜溜的,看上去色泽饱|满,还有汁|水|流|出。
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迟淮接过那颗扒好的青果,细细打量,询问道:“好吃吗?”
“这是灵果,很好吃。”说着,云止便吃了一颗。
迟淮看了看云止,也将果子丢进口中。
可刚嚼一口,迟淮便发现哪里不对劲。
酸!巨酸!
迟淮猛的侧头,将口中青果吐出,还大口干了几口汤。
好半晌迟淮才缓过神来,眼泪都给他酸出来了…
可抬眼看见面色如常,甚至吃得很满意的云止时,迟淮沉默了。
半晌,迟淮艰难开口,“这么酸你也能吃?”
看着酸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的迟淮,云止似乎不能理解,反问道:“酸吗?”
迟淮懂了,云止大概就是喜欢吃酸的。
可他看着云止脸上的笑,怎么感觉是云止在故意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