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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纪女侠变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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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继续同行,偶尔还能聊上几句,氛围比之前要融洽一些,但还是不能提殷梨亭。直觉告诉莫声谷,只要他提起婚约如何如何,鹿鸢能当场表演变脸给他看。
不管怎样,我就跟你回峨眉,找能制你的人说理去,莫声谷心想。
走了小半日,二人走出荒凉的原野,再往前就要进山了。
“听掌柜说这条山坳七扭八拐很不好走,他每次都要走一整天才能走出去。”鹿鸢说。
莫声谷抬头望了眼天色,“那就不往前走了,今晚在此处露宿,等明天天亮再进山。”
天还不算晚,但离黄昏也不远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鹿鸢慢悠悠地说。
莫声谷看着她,无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鹿鸢半抱着胳膊,手指点了点下巴,微笑道:“我想跟莫七侠比试一下脚力,你看如何?”
莫声谷愣了一下,不觉失笑,“没问题。”
比就比,正愁路上无趣。
鹿鸢先行,衣摆微微翻腾,身轻如燕,一跃丈余。她回头看莫声谷,身形停顿,足踏碧草,未曾落地。就在这时,山谷中发出一声异响。
哃——
一发焰火冲上云霄,随后炸开,散落的形状很奇特,应该是独门暗号。
鹿鸢望着焰火散落的那片天空,悠悠叹了一声,“你们武当周边可真热闹。”
前有华山派追捕天鹰教,后有深山老林放信号。
“走,去看看。”莫声谷一马当先,冲进山谷。
“真会给自己找事儿。”鹿鸢撇嘴嘟囔一句,在后面对着莫声谷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拖拖拉拉地跟了上去。
好在顺路,他们沿着山坳往里走,很快便找到了事发地。原来,还是之前在客栈遇到的那两伙人。
以高贺为首的华山弟子将殷无福、殷无禄还有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团团围住。
高贺点了殷无福三个人的穴道,一人一脚让他们跪在地上,方回头对莫声谷怪笑,“莫七侠来的可真是时候。”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难道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莫声谷回视高贺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十分冷漠。他知道高贺误会了什么,但他不想解释。既然是华山派与天鹰教的恩怨,人也擒住了,他照常路过就好。
那须发斑白的男人突然高声大喊,“华山派的小子,你们想知道屠龙刀的下落,捉我白龟寿一人即可,放了我的两个兄弟。”
莫声谷正要走,听到这话顿时犹豫。
高贺上去又是一脚,啐道:“死到临头还敢谈条件?”
莫声谷扭头看向鹿鸢,问:“这人就是白龟寿?”
鹿鸢瞪他一眼,心累地叹了口气,摇头。
为什么要问她?她又不是白龟寿的妈,也不是天鹰教大管家。
“他不是白龟寿?”高贺大吃一惊。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神情一震,下意识看向同伴,十分疑惑。那女人否认白龟寿的身份,用意不明,眼下的状况对他们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莫声谷有些失望,显然他也把鹿鸢的反应当成了否定,“刚才那支焰火是谁放的?”
如果是殷无福他们放的,肯定是在求援,那样的话,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此地人迹罕至,又紧邻武当,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绝不可能有援兵。”高贺满不在乎,笃定对方没有救兵。
鹿鸢懒得解释,甚至有些得意,“反正不关我的事......”她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跺跺脚,对莫声谷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莫声谷挥挥手,仿佛迭声在说,这就走这就走。
剑影一闪,洒出一抔血。白龟寿被高贺削掉一只耳朵,鲜血直流,他咬牙忍着,只闷闷哼了一声。
“说!白龟寿现藏身何处?”高贺恶狠狠地说。
见男人死硬到底的架势,高贺反手又是已经一剑,削平了男人的鼻子。
这一次,白龟寿疼痛难忍,发出惨叫。
鹿鸢和莫声谷见状,双双皱起眉头。莫声谷看不下去,开口道:“高兄,你要找的是白龟寿,何必为难这些不相干的人。”
高贺一听,更来劲儿了,“不相干的人?哈......”他对莫声谷阴阳怪气,转瞬又换上一副正义凛然的面目,朗声道:“莫七侠,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除魔卫道,我辈义不容辞。”
“杀就杀呗。”幽幽一声传来,止住了欲要争论的莫声谷和高贺,所有人看向突然在一旁说起风凉话的鹿鸢。
“没仇没怨的,只因正邪不两立,你要杀他,一剑给个痛快就是了。”鹿鸢半阖着眼,微微偏了偏头,抬手轻抚发鬓,慢悠悠拖着腔调挖苦高贺,“像这样一会儿割只耳朵一会儿剜只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怪癖。”
鹿鸢比莫声谷直白,明着指摘高贺施虐于人。高贺脸色涨红,刚要发作,就被一阵浑厚的笑声打断。
山坡上的矮松后面跳出一个和尚,“姑娘心软,要我说......”这和尚行走如飞,说话间已穿过华山弟子的包围圈,出现在高贺面前,“这三个贼子活该被大卸八块。”
“你是谁?”高贺见这和尚身法不俗,忙举荐后退,暗自戒备。
和尚不答,唰唰解开殷无福三人的穴道,出手极快。
殷无福和殷无禄扶着失血过多的白龟寿迅速爬起来,背对和尚,互为掎角,“多谢彭大师。”
彭大师?莫非是......高贺想到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那人怎会对天鹰教的人出手相救。
“彭大师高义,今日若能杀出重围,改日我们兄弟给您磕头奉茶。”殷无福感激不已。
和尚冷笑,破口大骂,“呸!老子才不喝你们天鹰教的茶。”
要不是他先解开了殷无福三人的穴道,现在这个样子,活像是专程来落井下石的。
高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这下躲不过了,必是那人无疑。
“彭莹玉,五散人。”莫声谷沉声道破和尚的身份。
五散人在明教的地位仅次于护教法王,彭莹玉是五散人之一,身手肯定不弱。最要紧的是,一支求援烟火招来一个彭和尚,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别人。一想到强敌将至,可能无法全身而退,高贺的心顿时虚了一半。
他强装镇定,一边发动同门进攻,一边叫得响亮,“莫七侠助我!你我联手,定能取彭和尚首级,为武林除害。”
莫声谷跃跃欲试,有意与彭莹玉较量一番。听到高贺邀他助阵,遂不再犹豫,趁势加入战团。
高贺留着心眼,让莫声谷和彭莹玉独斗,他明着东出一剑西劈一掌忙得团团转,暗地里时刻关注周边风吹草动。
莫声谷想跟彭莹玉一较高下,可彭莹玉不想。混战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听一声呼哨,彭莹玉从袖中撒出一把白灰,霎时间烟尘滚滚。
莫声谷、高贺等人怕烟中有毒,忙掩住口鼻散开。彭莹玉、殷无福等人趁乱冲出包围,奔逃的路径直至鹿鸢所在。
“拦住他们!”高贺磨磨蹭蹭,彭莹玉等人逃走正遂了他的心愿。
“小心!”莫声谷神色惊慌,挥手叫鹿鸢躲开。他现在追上去,也已经来不及了,纪姑娘独自面对那几个杀红了眼的狂徒,怕是凶多吉少。
鹿鸢站在风口处发呆,看到彭莹玉等人跑过来,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也不躲闪。
趴在殷无福背上的白龟寿,支起头露出血淋淋的脸,声音嘶哑,“彭大师,莫要理她。”
殷无福神色复杂,气喘吁吁地对殷无禄说:“再快些。”
短短几步路程,彭莹玉的视线反复在鹿鸢脸上停留,若有若无,阴晴不明。鹿鸢镇定自若,轻轻敲着脚尖。
彭莹玉从鹿鸢身旁经过,二人相隔一臂远,涌动的暗流来不及沸腾便消散了。
高贺赶到,劈头盖脸质问鹿鸢,“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看她的样子悠闲自在得很,根本不像是被吓傻了。连装样子都不装,这女人实在古怪。
莫声谷不悦,硬声回道:“她已经尽力了。”
“上次是她,这次也是她,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两次都是她把人放走的,而且她还对天鹰教很熟悉。高贺回过味来,愈发觉得鹿鸢可疑。
“我为什么要拦住他们,又不关我的事。”鹿鸢凉凉开口,眼含讥诮,“你自己废物抓不到人,就知道拿我做文章,哈......好笑。”
她跟天鹰教有仇是不假,可她为什么要跟华山派合作?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她不干。
鹿鸢一席话捅到高贺的心窝子里,高贺气急败坏,一脸扭曲,转过头阴恻恻地问莫声谷:“莫七侠,你这个朋友什么来头?”
“这是峨眉派的纪姑娘,灭绝师太的爱徒。”莫声谷重点提到灭绝师太,希望高贺能适可而止。
“纪姑娘?”高贺思索,“纪晓芙?”
莫声谷点头,顺口回道:“正是。”
高贺一拍脑袋,指着鹿鸢怪笑,恶意满满,“就是那个在天鹰教跟殷野王鬼混,又跟杨逍去了坐忘峰的纪晓芙?哈哈......”
“莫七侠,你说她是灭绝师太的爱徒,你问过灭绝师太吗?她老人家认吗?”
莫声谷勃然大怒,正要呵斥高贺,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微不可闻的话语,“她不认,我也不认。”
怔愣之间,莫声谷忍不住品尝这句话,就看到鹿鸢形如电光,欺近至高贺跟前。好快的身法,莫声谷暗自惊叹。
高贺根本不是鹿鸢的对手,在同门面前丢尽脸面,终于,鹿鸢决定给他个痛快,夺了他的剑划开他的脖子。
一旁的华山弟子有说情的有威胁的,血从高贺颈间决堤的一瞬间,通通没了动静。血流得很快,高贺求饶的声音渐弱,鹿鸢的手只要再用力几分,他必死无疑。
莫声谷的心提到嗓子眼,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试图碰碰鹿鸢的肩膀,却被鹿鸢冷冷一个回眸定住。
莫声谷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是......想杀了他吧?”
“不可以吗?”鹿鸢问。
沉默片刻,莫声谷轻轻呼出一口气,“可以。”
他看着鹿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侮辱你,该死。”
但我还是想劝你考虑一下后果。
鹿鸢一怔,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她嘴角压着笑,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她松开昏死过去的高贺,任其倒地,又哐啷一声把高贺的剑丢掉,回过头来对莫声谷说:“他们应该感谢你。”
“啊?”莫声谷不解。
“如果你不在,他们都得死。”鹿鸢语气阴森。
听到没,我有仇必报,杀人不眨眼。今日放华山派的一条生路,是因为不方便灭你的口。
莫声谷摇头失笑,认真道:“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我不在,你也不会受这种委屈。追根究底这事还是怪我,怪我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