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夜拾

4、S0-2 战损（下）

　　博士一巴掌拍开银灰的脑袋：“把一个严重失血的人亲到喘不上气，”他喘息着，“是很危险的作死行为知不知道。”

　　博士没用多大力气，但银灰还是配合的随着他的动作偏过了头。他银色的发丝上沾了博士手上的血，成了他身上异样的亮色。

　　把血蹭了上去的博士有点心虚，但一时半儿既没办法也没精力去把那点红色弄干净，于是假装毫不在意。

　　移动城市的地形总是出乎意料，总是有意外的道路与意外的死角，博士的战术是成功的，他们听见了有脚步声靠近了又远去。

　　在危机四伏的静谧中，连呼吸都被压抑，银灰却静静的，扣住了博士沾满血污的手指。

　　这个动作在失血的昏沉中带来一点儿突如其来的清明，带着模糊的，遥远的熟悉感。

　　博士听见银灰在问：“他们走了，接下来呢？”

　　一边想着银灰你根本可以自己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吧，博士仍然惯性的回答了：“等。”

　　“我们距离汇合点很近了……在有个人拖后腿的情况下，还是等他们来找我们比较安全。”

　　博士条理清晰的回答着问题，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到意识的远去：“我睡一会儿……如果一个小时还没醒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一定要叫醒我。”

　　博士觉得自己的身体既轻又重，仿佛在沉入深海又仿佛在飞向云端，白茫茫的混沌带着晦晦暗的色调，吞噬了时间与方向。

　　然后出现了光。

　　壁炉里炭火哔啵，橘色的火焰温暖明亮，手里的咖啡散发着醇厚馥郁的香气，倒入新鲜牛奶后，液面上模糊的人影就被彻底搅碎了。

　　壁炉边铺着手工编织的地毯，上面的花纹带着浓厚的宗教意味。

　　博士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毯上。

　　他听见自己在说：“你想要去维多利亚的推荐信？”

　　“也许我有这个荣幸？”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对面银色的少年带着些许紧张开口，他强装镇定，攥着裤腿的手却把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你有什么要求？”

　　“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耳朵吗？”

　　场景切换，维多利亚风格的旅店内，博士从柔软的床铺上坐起身，眩晕而疼痛。

　　他揉着宿醉的脑袋，看着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的明快场景，一边清晰的想着自己就要醒来了，一边又循着梦境，或者说记忆的指引，自然而然的继续着。

　　他几乎是带着呻吟问：“我昨天没做什么吧？”

　　将一杯水端到他手边的银发青年回答了一个字：“有。”

　　“……什么？”

　　在海洋带来的暖风中，脱去了雪境厚重外套的青年就穿了一件衬衫，毫无贵族感的敞着领口，他说：“你摸了我的尾巴。”

　　博士维持着抱头的动作：“我记得在你们的宗教里，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将水送到他手里的银发青年告诉他：“但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

　　更真实的光亮与更真实的疼痛刺破了梦境。

　　博士挣扎着撑开了眼皮，意识回笼，他回忆着刚刚听见的声音，不确定的问：“你刚刚……是不是喊了我的名字？”

　　“一个小时到了，你该醒了。”银灰的声音是平静的，但博士却奇异的察觉了他带着后怕的庆幸。

　　失血导致失温，不自觉打着颤的博士抓紧了身上那件镶着毛边的大衣，眼前穿着衬衫的高大男性和梦境中的青年重叠了，博士带着笑意问：“这一回，我抓你尾巴了吗？”

　　银灰愣了一下，缓缓贴近博士的耳朵，音节清晰的，喊出了一个名字：“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