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超人后我破产了》讨厌夏天

29、龙套的大彻大悟

　　片场的角落，一群超人愤怒的看胡晚晴，遇到落魄的演员，而且还是自己人，好歹安慰几句啊。不求胡晚晴像那些段位高的人一样，遇到了美女帅哥痛哭，一声不吭的递个手帕纸或者衣袖，至少也要说几句“你的演技其实不错，就是没有遇到机会”，或者“演员是事业，要守得住寂寞，要有操守，那些老演员的演技才是真演技，小鲜肉都是抠图的”等等漫无边际、圈外人都听出毫无帮助甚至毫无诚意的无效言语安慰林亦凡几句，给林亦凡一个台阶下啊，你丫问收入算个毛啊？

　　胡晚晴理直气壮：“当然有关！要是收入高，做九十九线龙套也无所谓，都是超人了，整个秦国才6个，不够你嘚瑟的吗？难道还要和一群普通人计较C位？要是收入低，立马辞职不干，送外卖有什么不好的，收入高就行。”又歪着脑袋看林亦凡：“普通人骑个电瓶车送外卖都能月入过万，作为超人飞行速度秒杀电瓶车，还是空中直线距离，不用等红绿灯，不用按电梯，效率杠杠的，月入两万不算夸张吧？”

　　一群超人汗水都下来了，作为超人就只能送外卖？想想蜘蛛人也是送外卖的，回凉认真的思索是不是在放学后兼职送个外卖，每天做两个小时外卖是不是就能月入过万？哪怕是月入五千也好啊，怎么都比拿父母给的零花钱做好事强。岳博文小声的提醒回凉，你快高考了，别折腾，然后开始想他是不是可以兼职外卖，身为公务员上下班时间其实还算可控的，哪怕送外卖遇到了熟人也不怕，可以带个头盔嘛，实在不行还能刷遗忘光线。

　　胡晚晴的言语太过诡异，林亦凡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连哭都忘记了，认真的问道：“把异能者、巫师、超人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是种族歧视自以为是脑残白痴弱智，三观很烂的。”

　　其余几个超人用力点头，就是啊，以为有了异能是超人就了不起了鄙视普通人了的思想很中二很低级的，胡晚晴好意思说，他们都不好意思听。

　　“我们就是普通人，我们只是主持正义。”回凉大声的道，身为“正义的高中生超人”，八个字当中有七个字代表着高大上、三观正、伟大自豪，种族歧视实在是不应该和“正义的高中生超人”有关系。

　　胡晚晴大惊失色：“我们为了正义都要破产了，还不够高尚？”伸手指林亦凡：“这家伙都落魄到了盒饭都吃不上了，没有去偷去抢，这是高尚到了没边了。”

　　林亦凡又是羞愧，又是得意，还有几分自豪。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穷得睡马路，最后饿死在路边，郭巨侠都做不到，这逼格真的是突破天际啊。

　　其余超人也是昂首挺胸，果然自己是万中无一的超级英雄啊。

　　金渺淡淡的道：“你干脆说我们六个是穷得饿死的傻逼好了。”一群超人斜眼看金渺，又转回头，假装没有听见，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胡晚晴嘴更臭的人啊，这超人的选择标准实在是过于广泛了些。

　　胡晚晴继续道：“歧视？自以为是？全秦国亿万人中绝不可能只有我们6个觉醒了异能，为什么选了我们6个做超人，一定是我们6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几亿人选一个还不够厉害还不能得意？全秦国有几个职业是几亿人中选一个的？几百万少男少女中选出来的爱豆都牛逼的没边了，几亿人中选出来的超人不牛逼谁牛逼？”

　　林亦凡冷冷的看着胡晚晴，其余超人也沉默了，终于跟上了她的思路，胡晚晴不就是想用一个话题转移视线嘛，惹哭了别人，处于尴尬之中，当然要找个大家都能说几句的话题转移视线。岳博文微微点头，胡晚晴虽然说话尖酸了一些，但是还算是懂事的，只是这个话题没什么价值，作为从天而降成为超人的他们肯定个个都仔细想过了的，“为什么成为超人”的话题听着很深刻，其实就和今天天气真好没什么区别。

　　葵吹雪努力配合着：“是啊，全秦国绝不可能只有6个人觉醒了异能。从胡晚晴开始计算，那五个老超人在一个月内找到了6个接班人，排除一切考核只当做一个月找到了6个异能者，一年是不是能够找到72个？只要看看老超人的年纪，再随便算算就知道整个秦国的超人绝对有四位数。如此庞大的基数，为什么就选了我们6个呢？我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点！”

　　林亦凡扫了胡晚晴和葵吹雪一眼，这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但他也不想大家关注着他的眼泪，顺势问道：“我们并不是随便成为超人的，是被5个老超人认真挑选出来的，从有可能存在的几千个异能者中挑选正义超人的标准会是什么呢？”说完觉得手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比说垃圾台词还要恶心。“人生如戏。”他安慰着自己，一时不慎哭了出来，说什么都要把这场烂戏演完。

　　“当然是品行！”回凉斩钉截铁欢快无比，哪怕是个不会说大秦言语的外国人都知道想要在大秦学到绝世神功的第一要求就是“正义”，挑选正义超人当然更加的要看异能者是不是行的正，站得直，思想品德杠杠的，总不能选个败类当正义超人吧。

　　“我们是不偷不抢的道德超人！”回凉得意了，眼睛眉毛都在笑，金渺说得很对嘛，主持正义还赔钱的傻逼超人全世界有几个？

　　“所以……对那些品行不够端正，喜欢暴力的新超人……老超人们会有一些排斥……”回凉使劲瞄胡晚晴，相信我，我真心不是针对你，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那些混账就该用拳头好好打一顿，我只是就事论事，咳咳，没有恶意，咳咳。

　　林亦凡更加的觉得浑身毫毛根根竖立得像针一样了，不知道衣服有没有破，他无助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剧组工作人员，怎么就没有一个跑过来和他打个招呼呢，他肯定立马就去“工作”啊。

　　胡晚晴和一群超人微笑，高中是人生正义感最强的时候了，到了大学以后立马就知道人心险恶，教科书都是假的。

　　“选择正义超人看品行听着很有道理，但品行这东西太虚了，别说揣测别人了，没有遇到大事谁知道自己是坚贞不屈的英雄还是见了老虎凳就投降的叛徒？正义超人要是看重品德，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接班人。”胡晚晴慢慢的解释，顺便瞅其余几个超人，我为了转移话题，让林亦凡不再尴尬，已经够拼了，你们别光是看啊，多少热切的讨论几句。其余超人无视，这个话题实在不值得讨论。

　　回凉缩脑袋，很想问老超人们就没有一个可以测量道德品质的设备或者就不能设个局考验新超人的品行吗？但想想自己成为超人没有遇到考核，而且这考核带有欺骗性质，很难说得上真善美，终于没有说出口。

　　“你也有脸说品德？”林亦凡冷冷的看回凉。回凉脸都气红了，什么意思？林亦凡冷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你们一个人都没有说，无非是想要留着一个后手，以后与同伴厮杀的时候作为底牌而已。”他冷冷的看众人：“就这种心性，也敢说用品德做衡量？”

　　回凉尴尬了：“这个……其实……”不说异能是有原因的啊，就是不能说出来。林亦凡冷冷的盯着回凉，你倒是说啊。回凉道：“其实……”胡晚晴大摇大摆的道：“超人的选择绝不是看品行品德。胡某高洁无比的品行世上绝无仅有，怎么可能还有五个人与我一样？”回凉用力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假装没看见林亦凡。

　　林亦凡冷哼一声，请将不如激将，没能激出回凉说出异能真是可惜，眼看再瞪回凉几眼回凉就说了，却被胡晚晴破坏了。

　　岳博文见气氛又要僵了，急忙道：“林亦凡你多心了，我不说异能是因为这个异能不太说得出口。”林亦凡冷笑：“金木水火□□电空间，不论哪一种，异能就是异能，有什么说不出口？”岳博文张大了嘴，终于知道林亦凡为什么没有猜到别人的异能不能说的原因了，林亦凡得到的信息太少，很自然的猜错了异能的体系。岳博文嘴唇动了半天，就是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异能，唯有长叹：“你爱信不信。”

　　林亦凡冷笑几声：“当然不信。”心里却飞快的转念，回凉最老实，不会作假，岳博文也吞吞吐吐，难道真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异能？会是什么呢？为什么说不出口？“难道他们看穿了我的异能？”林亦凡额头微微流汗。

　　“不是品德，难道是爱好？”回凉兴奋的大声的道：“我们说一下自己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食物……什么的，一定能够找到共同点。”差点脱口而出喜欢的明星，总算悬崖勒马，没有刺激到林亦凡。

　　“从出生年月开始，要阴历的。”葵吹雪笑道，说不定她们几个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一群人嘻嘻的笑，开始胡乱的找共同点，没有一个人当真。

　　“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金渺举手道，林亦凡已经不觉得尴尬了，没有必要继续讨论短期内不可能得到结果的问题。

　　六个超人明显都是普通人，扔到大秦几亿人当中根本找不出来，既没有什么父母双亡的血海深仇，也没有天赋异禀智商999，普通人的优点缺点共同点他们六个都有，很容易发生“以为每天喝一杯牛奶是共同点”，结果全国至少有几亿人每天喝一杯牛奶的狗屎结果。想要知道为什么选了他们几个当超人，只怕必须把其余异能者找出来比较后才能知道。

　　胡晚晴看看众人，忽然眼睛发亮了：“我知道了，难道是因为精神方面的相同点？”几人心中一凛，品格，精神等等东西确实很有可能是选择超人的标准。

　　“比如？”林亦凡问道。

　　胡晚晴小心翼翼的问道：“比如……你们有去过精神病院吗？”

　　众人死死的看着胡晚晴，只觉这个问题中透露出了无数的信息，细思恐极。

　　胡晚晴急忙严肃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几个会不会精神力数值非常的高，强大的异常，远远的超出其他异能者，绝不是其他意思，哈哈，哈哈。”

　　一群超人盯着胡晚晴，越描越黑就是这种情况。

　　“这个……我还要上学……”回凉嗖的就跑了。

　　“我也要上班。”岳博文淡定的道。其余人默不作声的就溜了，只留下胡晚晴一个。

　　胡晚晴急忙叫：“我随便说说的，你们跑什么？我还有发财大计没讨论，真的，不骗你们，回来，都回来啊！”

　　远处，几个剧组人员听见了叫声，回头一看，只看见林亦凡快步走回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大叫，立刻就明白了。

　　“又是一个骗子。”有人道，影视圈内用“发财”二字欺骗十八线小演员的事情太多了，谁信谁傻逼。

　　“林亦凡已经落魄到被傻逼骗了。”有人看着脚步匆匆的林亦凡，影视圈就是这么残酷，0.01%的人成为亿万富翁，1%的人勉强体面，98%的人糊口都是问题。

　　林亦凡回到剧组，心里有些如释重负，被揭穿了真实状况也好，他本来就坦坦荡荡的，其余超人想要遮掩就遮掩好了，反正超人都是单独行动，他不在乎被人猜疑或者提防。

　　剧组没有在拍戏，某个记者正在见缝插针的采访女主演，几台摄像机在简陋的摄影棚中围绕着女主演拍摄，摄像机后方则是一大群剧组人员无聊的凑热闹。

　　“……你演得角色是个家喻户晓的角色，很多人都万分期盼。”记者中规中矩的开场。女主演微笑着点头：“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花了很多的心思……”

　　记者随手取出了手机，递给女主演：“这句话概括了角色的一身，你怎么看？”女主演接过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寿天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一直微笑的记者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你有本事再念一遍。

　　一群围观众莫名其妙，林亦凡没忍住，哈哈大笑：“是‘寿夭’，夭折的要，不是寿天！蠢货！你不是说你认真研究角色，花了好多心事吗，怎么最基本的判词都念不对。”老实说，演员文化水平低的多了，女主演好歹是正经学校毕业的，看出了“夭”和“天”算不了什么；不研究人设，只按照套路演戏更是讲究快速出产品的市场逼出来的，深入体验剧本那是外行的梦呓，他不该当众打女主演的脸的，可是他看着往日的同学如此的红火，而自己只是个死龙套，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愤慨。

　　那女主演惊讶的看着林亦凡，记者汗水涔涔，一群路人甲个个看脚趾，导演皱眉，暗示几个剧务，几个剧务点头，奋力推开人群，伸手去扯林亦凡，低声道：“跟我们一边聊几句。”“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打死你个死龙套！”

　　林亦凡冷笑了，一伸手，狠狠的打了几个剧务几十个耳光，清脆的掌掴声中，林亦凡哈哈大笑：“这世界啊，为什么文盲也能当演员？”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林亦凡，忽然理解了，沦落到了龙套的林亦凡这是大彻大悟，要给影视生涯在这一刻画上一个句号啊。

　　“PIU！”遗忘光线乱闪。

　　几个剧务惊讶的捂着脸，为什么火辣辣的疼？

　　“刚才我们说到了哪里了？”记者茫然的问道。女主演也不知道，看了一眼手机，大概是让她读判词吧。“寿天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好……”

　　“哈哈哈哈！”林亦凡依然没忍住，“对不起，我不该笑的，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不笑了。”

　　“PIU！”又是遗忘光线。

　　“……寿天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哈哈哈哈！”

　　“PIU！”

　　如此重复数次。

　　林亦凡终于不笑了，记者尴尬的看着女主演，努力思索该提醒女主演重拍还是该假装不知道。

　　“我果然也是……和她们……一样的啊……”林亦凡低声喃喃的道，慢慢的跌坐地上，泪流满面，任由其他人或惊讶或鄙夷的看着他。

　　女主演惊讶的看了这边几眼，注意到了林亦凡脸上的泪水，低声对记者道：“能暂停一下吗？”然后转头低声叮嘱助理：“去给林亦凡拿块毛巾和饮料。”林亦凡也算是和她一个学校出来的，以前也配过戏，如今落魄到了这个程度，她能拉就拉一把，或者可以推荐林亦凡到其他几个剧组中去做个配角。

　　林亦凡听着十几米外低声的言语，对自己更是鄙夷到了死，那女主演记得达则兼济天下，他却不记得穷则独善其身，只有对发达者的羡慕妒忌恨。

　　“果然都是我的错啊。”林亦凡双手抱头，必须从另一个角度反思人生了。

　　“林先生。”女主演的助理递给林亦凡毛巾和饮料，低声说着：“你身体不舒服，不如去那边休息一下。”伸手指着女主演的房车。

　　林亦凡转头看女主演，女主演微笑着打招呼，神情中没有一丝鄙夷或者怜悯，唯有善意。林亦凡嘴角露出笑容，眼圈又是一热，急忙看天，竭力的忍住，缓缓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