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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   圣城,艾德里安冷着脸看着暗卫。

      他有一头与亚伦无异的白发,只是发根向后约一厘米是黑色的。他一只手在桌上敲击着,另一只手拿着信,气压越来越低。

      跪在地上的暗卫将头埋得更低,轻轻颤抖起来。他一面害怕,一面又忍不住更加敬畏这位准教皇。

      “你们把圣子弄丢了?”艾德里安声音低沉,暗含怒意。

      暗卫不敢讲话。

      “去找!”艾德里安呵斥道,“通知人带兵征讨莱顿,我的圣子在他的地盘上失踪,奥斯顿要为他的无能付出代价。”

      “是!”暗卫应到,消失在原地。

      等暗卫消失,房间归于平静,艾德里安脸上的愤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掀开窗帘,揉了揉正在窗沿进食的小鸟。雪白的团子叽叽叫了两声,艾德里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的主人要是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佩瑞。”桌上的信纸和信纸旁的文件随着他的话燃烧起来,桌上只留下还带着余温的灰烬。

      精灵之森,亚伦和彼得跟在精灵身后,进入石门。

      石门的背后是建造精妙的大殿。它不以黄金珠宝来修饰,而是由自然的馈赠来装扮。盛放的不知品种的美丽花儿,木质的房梁上雕刻着神秘的图案,由柔软藤蔓纠缠交织而成的地毯,甚至连王座都是由带着嫩叶的树枝构成。整个大殿生机勃勃,又透露出一丝大气肃穆。

      “感谢您的帮助。”亚伦冲高居王座,灰发绿眼的精灵深鞠一躬,“安斯艾尔王。”

      “不用多礼。”安斯艾尔笑盈盈地看着他,“放心吧,我会解决你的小问题。至于你的朋友,我也会让他感受到精灵族的热情。”

      “可以让你的朋友先下去休息吗?”安斯艾尔征求亚伦的意见。

      亚伦点头,彼得欲言又止,最终在亚伦平静地注视下跟随美貌的精灵侍女离开了。

      “您不必如此。”彼得走后,亚伦轻声冲安斯艾尔说,“您并不欠我什么。”

      安斯艾尔小心翼翼的态度,即使亚伦没有倾听人心的能力也能看的出来。身为精灵王,他不需要亲自迎接亚伦,更不需要如此小心地对待他。安斯艾尔在为过往的所为而愧疚,因愧疚而小心。亚伦却不觉得他以前有做错什么。

      安斯艾尔走下王座,他伸出手,想摸摸亚伦的头,却被亚伦躲过了,他并不生气,依旧温柔地请求到:“让我帮帮你吧。”

      “我正是为此而来。”亚伦直视他清澈的翠绿色双眸,“我所做的一切皆出自己的意识。。”

      安斯艾尔苦笑,他岔开话题:“我们开始吧。”

      “你是亚伦的朋友吗?”领着彼得的精灵侍女欢快地问。

      “是的。”彼得好奇地说,“你认识亚伦?”

      “当然。”侍女慈祥地看着他,“整个精灵之森的人都认识他,他是艾丝翠德的孩子,他曾在这里度过他的童年。”

      她伸手比了个大概的高度:“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到这里呢。”

      “现在他已经这么高了。”她流露出一丝惆怅,“人类的时间真快啊。”

      “你是人类吗?”侍女问。

      “呃。”彼得挠挠头,“是的,我是。”

      “抱歉,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衣服。”侍女笑了起来,“怎么说呢,非常有特点。”

      彼得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啦。”侍女指着一扇木门,“等等吧,可能要等到晚上呢。”

      彼得道谢,侍女摇着头,呢喃道:“是我们要谢谢你陪着他才对。”

      彼得关上门,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比如亚伦到底为什么会在精灵之森度过童年,艾丝翠德又是怎么回事。可他最终没有问出口,他想,这些事,他不该绕过亚伦知道,他想要亚伦说给他听。

      “等晚上他回来再问吧。”彼得自言自语。

      然而直至明月高悬,繁星烁烁,亚伦仍然没有出现。

      精灵们的晚宴丰盛又热闹。他们似乎将对亚伦的热情全放在了彼得身上。彼得拿着一杯果汁,碗里堆满了食物,早上为他领路的精灵侍女换了身清新的长裙,迈着优美的舞步。

      竖琴和长笛的声音相得益彰,交织出动人的乐曲。喝多了葡萄酒的精灵们红着脸,有的步入舞池,有点趴着桌上,还有的瞪着眼在吵架,往日的清雅不复,却意外的更有生气。

      彼得担心亚伦,偷偷溜出了宴会厅,却正好撞上安斯艾尔。

      “在找亚伦吗?”安斯艾尔笑着问他。

      彼得惊讶地看着他,急切地问到:“您已经完成了吗?他现在在哪呢?”

      “翅膀已经收起了。”他带着彼得来到亚伦在的房间,扯开一条门缝,让彼得看见在床上熟睡的亚伦,“我施了法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亚伦睡得很熟,双手虚握放在脸边,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彼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深怕吵醒了他。

      “愿意陪我走走吗?”安斯艾尔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

      “好的。”彼得答道。

      “我们一族已经有很久没有新生儿的诞生了。”安斯艾尔和彼得并肩而行。他停在一根木柱前,伸出一只手抚摸雕刻着花纹的柱子,“母树在衰落,大家都能感受到。我将王宫搬进了母树腐朽中空的树干,其他人也将居所从母树的周围移到了母树上。”

      他继续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触发了法阵,他的面前出现了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楼梯。

      安斯艾尔冲彼得微微一笑,踏上楼梯:“母树对我们而言,就是人类的母亲,在她最后的时刻,我们想要尽可能地陪伴她。”

      他们一前一后地缓步向前,彼得安静地听着,狭小的通道内只有安斯艾尔的诉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艾丝翠德就是在这个时候把亚伦带来了。”安斯艾尔的脑海中浮现出艾丝翠德的模样,“她的父亲是我的旧友,曾在大战中救过我一命。艾丝翠德本人是光明教会的圣女,亚伦继承了她的美貌,却拥有和天真的艾丝翠德截然不同的倔强性格。”

      “她将亚伦托付给我,一个人回了教会。”安斯艾尔低下声,“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艾丝翠德病逝的消息。”

      “我不知道亚伦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艾丝翠德为什么要把他留着这儿。”安斯艾尔说,“但小时候的亚伦真的很乖,他总跟着我,却不会打扰我工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我。大家都很喜欢他,想尽办法逗弄他,他还是红着脸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我。”

      前方吹来一阵清风,阶梯只剩下最后一节,安斯艾尔回过头,夸赞彼得:“你体力很好。”

      彼得解释:“我以前被蜘蛛咬过,体质发生了变异,力气变大了,体力也变好了。”

      “这样啊,看来异世界也有很多神奇的生物啊。”安斯艾尔跨出楼梯,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灰色的长发在身后飞舞,风中传来他不甚清晰的声音,“这里是生命母树的树顶。”

      彼得为他所说的异世界感到惊讶,急忙追问:“你怎么知道我来着异世界?”

      安斯艾尔笑而不语,指了指头上的星空。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片绿叶上,周围也全是比人还大的绿叶。天空与他们无比接近,繁星汇聚成银河,仿佛一伸手就能从璀璨的银河中捞出一颗星星。彼得被这美丽的星空震撼。

      风一下就停了,安斯艾尔回到原先的话题:“在亚伦12岁的时候,教会来到了精灵之森。教皇声称亚伦是他的儿子,他会带亚伦回家。”

      “我拒绝了。”安斯艾尔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一直拒绝,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亚伦的身后生出了一对漆黑的羽翼。在看到他的黑羽时,我害怕了。”

      只有堕落的羽人才会有黑色的羽翼,有些甚至会变成魔物,他们会被族人排斥,教会剿杀。

      “我背弃了和艾丝翠德的约定。”他颓然地低下头,“教皇和亚伦进行了亲缘鉴定魔法,亚伦确实是他的孩子。”

      “我将去留的选择权给了亚伦,却避开他,也对他脸上的茫然惶恐视而不见。”安斯艾尔的声音中流露出痛苦,“亚伦选择了跟他离开,在他走后,教会用魔法让生命母树焕发生机。”

      “我才知道他和教皇做了交易,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但我知道我错了。”他仰望着星空。

      这是他在分别后第一次见到亚伦,比起小时候的故作严肃的可爱,现在的亚伦犹如一潭死水,将所有情感深深隐藏。安斯艾尔知道亚伦隐居,教皇退位,隐隐猜测到亚伦做了什么。亚伦当初的举动发自内心,也从未怪过安斯艾尔,但他越是这样,安斯艾尔越是自责不已。

      “别像我一样。”安斯艾尔看向彼得,眼底是化不去的悲伤,“他可能会很你认为的有些不一样,但他比你想的更好。”

      “别抛下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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