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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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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杯SNOWBALL,一杯BLUE MOON,兩杯BLOODY BULL,謝謝惠顧。」向晴忙碌的身影來回地於吧桌和客人的小桌子之間穿梭著,青春的汗水在揮灑著。
「哎呀,小晴晴,過來陪哥哥坐一下。」讓向晴把四杯調酒都放下後。一個染了一頭火紅色雞冠頭的大叔,接著了向晴的手,用著甜膩的聲音說著嘔心的話。
「呵呵,小誠哥,你還要再喝嗎?要這一杯EL PRESIDENTE如何?雖然有點辛辣,而且酒精度也偏高,但這可是只有首領才能喝的調酒啊……」輕輕的把手從這個大叔那一片汗的胖手中抽回來,向晴裝著傻,手指在酒的點單上不停遊走著,轉換著介紹的酒類,不動聲色的轉換了話題。她只是,不想多生事端罷了……
「哎呀,小晴晴,是不是只要我點了這杯EL PRESIDENTE,妳就會跟我坐,再一起去上個街呢?」大叔依舊不放過向晴,手正待有進一步行動時,空中響起了心懸那獨特的冰冷腔調。
「晴,過來。」三個字,卻給人無能抵抗的壓迫感。心懸站在吧桌的後方,冷著一張面,簡直比冬天的嚴霜還冷,彷彿一下子就能冷死人。
向晴沒有多話,只是很順從的向著吧桌走去,因為,心懸是她的老闆,所以她要服從;也因為,她知道心懸嘗試救她,所以她也服從。向晴很清楚,不論是失樂園還是北街,還是只有一個人能保護她,這個人就單心懸。
只是,有些人卻不懂「死」這個字的寫法。那個大叔,不顧心懸顯得鐵青的臉色,還是伸手拉著了向晴。也許是因為現在的心懸比較沒那麼冷著人,以致於,大家都忘掉了這個北街的惡魔。在失樂園的老闆和調酒師的面具背後,是一個令北街顫抖的人,這才是單心懸。
大叔抬眼,看了心懸一眼,酒醉的眼裏有著不熟悉的回想……但在酒精作用下,他更本就想不起來。打著酒嗝,他的樣子讓心懸徹底厭惡。但是,在他犯事之前,他始終都是客人……而服務性行業的其中一條鐵規就是:「客人永遠是對的。」
「客人,請放開你的手,你再放肆下去,可能要留下身上某些部份當酒錢了。」不知從何時起,一抹寒光在心懸的指間跳動著,如果仔細一看的話,不難看出那其實是一把短短的刀,正確來說,那是一把飛刀。
失樂園的老闆單心懸使得一手好飛刀是人所共知的,那是基於工作的需要,也是出於對自身的保護。只是,心懸的飛刀確實使得很好,就如同她的調酒技術般出神入化。有人說,心懸的飛刀是百步穿楊,百米開外取人鼻中的一根鼻毛也是輕而易舉。
大叔看到那柄小刀,酒立刻醒了一半,是的,在他對面的是單心懸,失樂園的老闆,北街的惡魔……惡魔對守法的客人絕對是有夠禮貌和厚道的,但是,如果有人觸犯了的話,下場是有夠慘的。
「啊,單小姐,對不起,老人家一喝起酒來,就沒節制了,甚麼也不記得了。妳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大叔的額冒出了冷汗,想他「瘋狗王誠」的名號多響,但在單心懸的眼中,還比不過一隻螻蟻,只要一聲令下,足以令他人頭落地。如此的卑躬屈膝,為的只是一個繼續在北街生存下去的機會。王誠是真的知道自己的錯誤了,他怎麼會忘了,從向晴第一天來到失樂園上班開始,心懸就很明顯的告訴所有人,向晴是她罩的!
王誠也算是在北街、在失樂園打混了很久,有點地位的老大之一,跟了他最久的那個手下,都有差不多十幾年了。他從來就沒見過心懸會為誰人這麼掛心,即使是失樂園裏更纖細的服務生也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向晴的存在對心懸、對失樂園、對北街都是特別的。以往,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一眾年輕煥發、男的俊、女的俏的服務生極盡調戲、挑逗之能事。然而,向晴的到來,似乎打破了失樂園的某種不為人知的定律,向晴,成了一個獨特的存在。無論是一眾酒客,還是失樂園裏的服務生,都知道,有某種東西在改變著。失樂園,隱約之中,已不再是以往的失樂園。
「不要再讓我見到有下一次。」心懸冷冷的看著王誠,向晴站在她身後,就像是受王子保護的公主……不……應該說是一個公主保護著另一個。
「一定,一定不會有下次的。」王誠誠惶誠恐的道著歉,失樂園裏的一眾酒客看在眼裏,是的,失樂園有一些東西正在改變著。
「晴,有沒有興趣一起吃個飯?」還沒有到失樂園的營業時間,但心懸習慣提早來預備。不過,其實失樂園就是那一幢大廈,從地下三層開始數,往上的六層都是失樂園的地盤;而往上,則是心懸所擁有的物業,在這裏,她掌控一切,僅透過數部電腦,心懸就把世界上散落各處、屬於她所有的資產都嚴密監控得像不透風的牆,密不漏水又一清二楚。出乎意料地看到早來了的向晴,在大腦能意識到以前,心懸的口已經把邀請衝動地宣之於口了。
「啊……好啊。」有那麼一剎那,心懸是在向晴的臉上看到了驚喜的表情,但旋即,向晴又掛起了那個嬌妍的面具來。彷彿,那個真摯的喜悅表情從沒出現過。
心懸把向晴邀回了她獨自居住的家。
簡潔、單調、冰冷,是向晴對心懸那個寬敞得嚇到人的家的第一評價。舒適的夕陽之光照射到了室內,照亮了一室無塵的家具。玄關的屏風後,可以通過盡頭的一大片落地玻璃窗直望整個北街的風光,不論是華麗的、還是背後黑暗的。整個空間的劃分,其實就只有五部份:佔了最大面積的客廳、比客廳高了三個小階的工作平台、一個半開放式廚房、一道通往樓上層數的樓梯和不知隱藏到哪處去了的洗手間。這,絕對像是一個積極工作者的家。
三人坐的沙發放了兩組在客廳的左方,形成一個「L」字型,一張古典花紋的小几子放在了中央。几上只有一本酒品雜誌,乾淨得出奇;在那個工作平台上,有一張行軍床和一張巨大的原桃木辦工桌,寬、厚、硬,有一種王者的氣派。幾部明顯是新型號的電腦被置在桌上,一大片的電腦LCD螢幕。但同樣,上面只有幾張寫著酒方的白紙,乾淨得可以;至於那道鑄了通花的螺旋鐵梯,看上去則是已有很久沒有人在用了,其安全性甚至讓向晴抱深度懷疑態度。洗手間藏在一片鏡海之中,要不是後來心懸跟向晴指示,向晴根本不會找得到。一句話就能形這樣的一間房:「簡潔得像是沒人住。」是的,因為很多必需品都不會在這裏找到。
一來到,心懸已經從那個很明亮的半開式廚房裏拿出了一罐可樂來,很順手的遞給向晴。而心懸則是很快速的開了一罐啤酒就直喝下去。
接過後,向晴瞄了心懸一眼,卻很理所當然的問道:「為甚麼我要喝可樂?」
心懸有點詫異的看著向晴,猜不透她的心意。只見向晴輕輕一笑,伸手從發呆中的心懸手中抽取了那罐啤酒,豪氣的喝了一口。
「喂……」來不及阻止,心懸只能看著向晴把自己的啤酒喝了個精光,苦笑著道:「妳還沒成年的好不好?」而且……那罐啤酒自己才剛喝過……想到這裏,心懸的臉紅了一下。該死的,她是怎麼了,這有甚麼好……高興的!
「有甚麼所謂,反正還不是酒一罐?難道我就這麼可憐,老闆是個這麼小氣的人嗎?」向晴笑了笑,很不在乎的道,但又用上了一點點女性的嬌柔、嫵媚,撒著嬌,叫心懸無可奈何。這小妖精,一點也不像十七歲,老是不經意間就牽動自己的心神。
「對了,妳還沒吃飯吧?我去弄,意粉不介意吧?」意識到糾纏下去可能只會越說越糟榚,心懸迅速的拉扯開話題。反正……誰又真的可以管得著她單心懸?
心懸的手藝確實不錯,也許是因為早年自己求學在外,甚麼也要自己處理。因此,煮出來的意粉雖及不上甚麼酒店水平,但最少,色、香、味也俱全。席間,心懸有一種輕鬆的感覺。是的,跟向晴對談,給她一種輕鬆的感覺。她不知該要如何去描述,只知道可以把自己的感受輕而易舉地抒發出來。心懸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老闆。」收拾妥當,準備離開前往失樂園的時候,向晴叫住了心懸,臉上有著一種輕鬆。
「欸,怎麼了?」想不到向晴會突然叫住了自己,心懸在那一刻再次發起呆。
「老闆,其實妳也不是個這樣冷的人啊。比我預想中差遠了呢。」向晴一笑,還是那樣的豔麗,仿似世間都要為她失色。對,在心懸眼中的世界在那刻全失去了顏色,只剩那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