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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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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二在家排名老大,真名余尔,差一点叫做尔微。因为她妈妈是还珠格格影迷,最喜欢的就是尔康和紫薇,故而给自己大女儿取名尔微。奈何上户口的小伙文化不高漏写了一个字,成了余尔这个名字。
到了她小妹和小弟的名字就正常许多了,小妹余浮生,小弟余萧名。
由于余二从小在各个亲戚家轮着转,对家庭这个概念并没有太深的感悟,她的处世学问便是东西来了便好生接着走了就礼貌欢送。对待父母礼貌尊敬,对待弟弟妹妹理性疼爱,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家人总是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独来独往,从不拿真心待人。
其实余二自己也疑惑,什么叫真心待人?她从小尽量少花家里的钱从不开口主动要求什么,工作后弟弟妹妹的衣服都是她买,母亲生病她一个人去医院照顾,凡事自己解决,这不算真心吗?她做到女儿和姐姐的职责,已然足够了。
小妹小弟关系要好一些,也可能是因为她与他们年龄差的有点大,所以聊不上来。她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多介怀,每次看到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其实没有太大兴趣关注。
她今年二十六,小妹才十九,弟弟也就十七岁。
平常她聊工作,他们则说动漫游戏和网红。
至此,她和家里的关系更疏远了。
不过父母做了一件她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可能是觉得亏欠也可能是其他,很早就给她买了一个五十平米的小公寓。在交房后母亲便叫她将户口迁移到y城,称希望她能得到y城户口。现在全家就她一个人在y城有房子,弟弟妹妹因为还小,对此事没有太多意见和体会,倒是余二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房子住进去后也总是惶惶。
现在她是房子有了,工作稳定,每天只需要考虑怎么减肥买什么颜色的口红。
购物算是她全部的乐趣。
哦,忘了,她还有一个乐趣,打电话逗肖鹿。
前几年她好像突然开窍一样,将前尘往事塞进箱子里,落上灰,便当做什么都不记得。换了心思的她一下子就接受了肖鹿。
严格来说肖鹿是她第一个男朋友,自从她有了不婚的态度后,本着不去祸害别人的想法她也就自己一个人过了。最多和别人暧昧一下,最后也没有什么后续。
不过现在,她的想法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而那个时刻是她在见了肖鹿以后,在一家炸鸡店外面,她排在他后面,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也没有注意他。
肖鹿那个时候也才刚刚入圈,通过比赛正式进了一个组合,七个人,他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们,所以他出来逛街吃饭还是和普通人一样,拖鞋加短裤,偶尔碰到认识他的人,自然免不了被注视和拍照。
也正是因为他容易被瞩目,所以不远处的几个女生一直往她这边看,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小对目光特别敏感,巴不得藏在最黑暗的地方谁也瞧不见,所以只要有人看她周围一米范围内她马上就会生理性的不自在,收了手机她也朝那几个女孩子看过去,看过去发现她们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排在她前面的一个男生,如此她一颗心落下来,淡定的继续玩手机。
只是他忽然回头说,“你有餐巾纸吗?”脸上是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外加胸口一片油渍。
余尔看看他又看看排在他前面一脸抱歉的拿着一块欲掉不掉的大鸡块的小姑娘,几乎要哭出来的小姑娘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同时也在找别人借餐巾纸。
餐巾纸这东西,余尔包包里一般备两包,一包擦嘴用,一包上厕所,准备的十分充足。
不过在她给肖鹿餐巾纸的同时,她除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还毫无意识的把心里的感叹说出来,“你真好看啊。”
她说完他脸就红了,从脖子红到耳朵。
她也愣住了,可是为了不让气氛更加尴尬,只好继续说,因为对方看着年纪很小,所以她还自动带入了长辈的口气:“小伙长的挺好看的,比明星还好看,哈哈。”大方的把一包纸巾都塞进他手里,“这包都给你。”
这算是第一次碰见,余尔虽然色心初起,不过也被她多年修炼的不动声色给压下去了,况且肖鹿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她也不能对未成年动手啊,后来才知道他只是看着小,居然比她还要长两岁。
碰着貌美的小弟弟花痴一下就得了,余尔也没有想怎么样。
只是后来她再去买鸡排的时候总能碰到他,他还将餐巾纸还给她了,整整一长条。排队的时候就开始尴尬的聊天,话题干涩到要不是他长了那张脸她一定会直接冷脸走开。
一来二去,加了联系方式,知道了双方都住在附近,越来越熟悉以后,余尔是在一场电影结束后告白的。
她问得非常直接。
“我觉得你长的比别人都要好看,如果你要是不嫌弃,我当你男朋友吧。”
是女朋友,余二说完,差点晕倒,可是肖鹿的反应更有意思,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错语,脸色红的要透出来,比涂了胭脂更好看,余二就想他是病了吗?因为她很少见到人的脸可以红到这种程度。
于是她赶紧解释:“我不是什么怪阿姨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能强迫你的。”
她说完尴尬的笑笑,想着接下来的饭局他估计不会去了,正要告别时他忽然凑过来直接来了一个长吻。
余尔哪里经历过这个,当场就死机了。后面更是尴尬又透着悲催,她嘴唇一直容易干裂,那一下直接撕裂鲜血哗哗的流,把肖鹿吓了一跳,窘迫的她的只想去死。
遇到肖鹿,向他表白,全部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她应付的一气呵成,毫不犹豫,连她自己也怀疑命运的神奇之处。
不管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就凭肖鹿那秀色可餐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肖鹿的职业她也非常喜欢,因为那就注定了他们会聚少离多,这对于不喜欢黏在一起的余二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恋爱模式。
有时候小胖都说她这是在异地恋。
可是她乐得高兴,有时间看见别的可爱的男孩子她也可以去撩撩,反正肖鹿也不会知道。
她在肖鹿面前也从来不掩饰对其他貌美的小哥哥的垂涎。
好在肖鹿皮相十分扛打,才能在余尔每一次精神出轨的当头把她拉回来。
在一起的第一年,肖鹿算是小火,开始有一点粉丝基础,微博从几万的粉丝涨到几十万。后面慢慢过百万,可是在路上也不会有多少人认识,他们出去也方便。
不过再怎么十八线,也还是明星,是明星是偶像自然就会有粉丝盯着你的私生活,所以他们还是被狗仔拍到了。
粉丝瞬间掉回几十万,说他不务正业的骗粉丝的,业务能力差的,家里有背景的,甚至还传出余二为他打过胎,一时间众说纷纭,公司要解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肖鹿打算直接公开,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表明自己的决心余尔先在微博上和他划清了界限。
现在肖鹿火了,他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期间肖鹿一直想公开,余尔一直不让,甚至威胁他公开就分手,于是这件事肖鹿就不提了。
直到这个时候余尔还一直以长辈的姿态决定他们之间共同的事宜。
不过他们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一年都不到一个月。小胖常常劝她分手,男人可以等,女人不能蹉跎。
可是余尔不怕蹉跎啊,她本身就不指望结婚生子。她只要现在愿意就行,老了再随便找个老伴等死就行,她没有太宏伟的追求。也没有想经营一个家庭教育一个小孩,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所以只要肖鹿不说分手,余尔多半不会提。
况且当别人问她怎么还不结婚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男朋友可以挡一挡,再卖一个痴情女友人设简直是完美。
余尔特别看脸,能和她如此契合的不多了,她也不贪心,先处着。
她玩的起,不过却没有考虑过肖鹿的想法。她几乎下意识认为,肖鹿就算不是和她一样的单身主义,至少也不会想和她长久,男女朋友这种不就是换来换去才有意思嘛,况且他的长相不允许他的职业也不允许。否则太浪费了。
哪天肖鹿看上别人了,余二也可以潇洒分手。在一起时相互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离开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能跟一个天仙一样的人谈一次恋爱,以后回味起来也是美好的。怎么算她都不亏。
可能因为觉得无所谓,所以余尔从来不会过问肖鹿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少关心他的生活和家庭,她做的最好的便是哄他,说一些俏皮的软话,倾慕他依恋他,除此之外她活的和之前单身没有什么区别。
碰到好看的小弟弟小哥哥余二和他们聊得十分开心,但是神奇的是肖鹿一点绯闻都没有。这让余二多少有些愧疚和不安,每次想起他的脸,她也只好对那些漂亮的弟弟们说一句再见。
说实话,余尔是有准备的,在肖鹿越来越红,戏剧广告代言越来越多,事业成功的时候,她已经算好了肖鹿会有多少红颜知己,虽然他不提,但是余尔知道一定有。
她做好了只要不看见便不过问的准备。
倒是肖鹿都会拍一些工作的现场照片给她看,有时候合作的女明星是余尔喜欢的,他还会去要签名照。
不过只要他和哪个女明星合作,CP站子马上就建立起来了。他那张脸就是万能男主脸,和谁都配,加上他为人礼貌细心,温柔又体贴,稍微搀扶一下穿高跟鞋的女士马上黑粉就开始发功了。
光是余尔在网上看到的CP超话就有四五个。
这个时候肖鹿的纯粉又要开始维护自己爱豆的清誉而沦为网络战士。各种数据反黑她们是最辛苦的,因为关注肖鹿关注的早,所以她也算是超话里的一个老粉,而且微博最开始就转发了肖鹿的微博,所以她在粉丝里面待的算是安宁。
不过余尔并没有那些纯粉忠诚,她微博出来肖鹿还有很多别的好看的小姐姐小哥哥。她最多转发一些肖鹿的美图,平时全是各种吐槽和追剧日常。
她粉丝原本不到十个,不过自从肖鹿亲自给她点赞过后她粉丝一下子涨到一千,众多迷妹到她微博底下哭泣,沾喜气。
也有粉丝提醒肖鹿要认清粉籍再去点赞,也有粉丝维护哥哥那么忙肯定是随手点,不可能细细去判断粉籍。
好在肖鹿只给她点过一次赞,而他本身就会给粉丝点赞,所以大家很快就忘了她,在她转了别的小生的微博后又取关了她,来来去去的她粉丝维持在两三百左右。
此后余尔再也不敢转肖鹿的微博了,在粉丝聚集的网络平台也不再说话了。
倒是在其他小哥哥那里玩的很开心。
肖鹿的经纪人张哥打电话给她说是肖鹿晚上坐飞机会经过这边,希望她可以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反正晚上也没有事情,余尔就答应了,买好了肖鹿喜欢的小吃,又买了一捧红色玫瑰。
她知道肖鹿喜欢玫瑰花,所以每次接机都会准备好玫瑰花。虽然她本人不太喜欢太妖艳娇媚的花,不过香味还是很好闻的。
这次是私人行程,所以并没有粉丝接机,不过也少不了有些知道消息的粉。
余尔几乎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辩雌雄。她平时就是运动加牛仔裤,极少穿别的,偶尔几次是陪肖鹿去参加朋友的聚会稍微穿的正式了点。
平常基本上看不出正反面,这也方便了她过來见肖鹿,她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机场一家饭店包厢里吃饭,旁边的助理化妆师经纪人都在。
先进去的张哥先和肖鹿说了几句话,随后屋子里就只剩下肖鹿一个人了。
余尔屏住呼吸,正要推门进去,手机响起来,她不得不退回到走廊上接电话。
小胖在那边称买好了电影票,等着她看首映。
“我知道了,我应该半个小时就过去。”
“那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啊,肖鹿今天换乘经过这里。”
“那你还来吗?”
“來啊,这电影我都等了几年了。一定来。”
挂了电话,余尔整理下花束,突然停顿住把手机又拿出来看了一次,盯着上面的日期她才恍然大悟,这是肖鹿生日啊,难怪一群人在这里吃饭。
一旁的张哥对她嘘嘘好几声,她才回过头,然后就看到张哥给她推来了一个蛋糕,上面还有鲜花和美酒。
余尔看看手里的花,再看看香槟色的玫瑰,把手里的花塞给张哥就推门进去了。
“祝你生日快乐~”
余尔唱完歌张开双手一把抱住愣住的肖鹿,“傻了吧,宝贝生日快乐!”
说完吧唧在他脸颊上么了一口。
即使他们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身体了,肖鹿还是习惯脸红,只要余尔稍微挑逗他一点,他就能红的像一颗尖辣椒。
余尔也不逗他了,瞅到推车下层有一个礼物盒立马拿起来哄他,“噔噔噔,礼物,快拆开看看。”
他却一把抱住她,叹了一口气,“傻的是你吧,先抱抱,不准动。”
他说完她也不挣扎了,由他安静的抱着。
不过余尔最怕尴尬了,任何有尴尬的可能她都要说话。
于是她说,“我们先吃蛋糕,张哥他们还在外面呢。”
“他们早就走了。”
“走了?”余尔纳闷,“你们不是马上要飞走了吗?”
“我说你傻吧,你还不信。”
余尔唯一能想到的是她赶不上电影的首映了。
肖鹿半夜三点才走,走前揉揉她的脑袋,叫她乖乖等他回来。
她自然是听话乖巧温顺的答应,等肖鹿走了,立马和小胖把电影看了。
又请了一天假在家里补觉。
等她放完假上班时才看到肖鹿的最新消息,网上一片哀嚎,所有人都不相信肖鹿会遇难,粉丝已经哭成一片,网上各种猜测与推断。
小胖给余尔打电话时问她怎么样,需不需要她过來陪她。
余尔拒绝了,她是有点难过,可是没有那么难过。至少不像粉丝一样,有一种要陪他去的冲动,她没有。
她打了电话,问了他的朋友,了解情况后,便安静的等待消息。
四五天后是张哥通知她去医院的,肖鹿已经从国外的医院转回国内了。
余尔跟在张哥后面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的肖鹿,见到她就哼唧了一声。
张哥知趣的把余尔往里面推了一把,自己则出去锁好门。
除了腿打着石膏,肖鹿身上其他地方看着都挺好。
“疼不疼?”
她皱着眉问,拿手戳戳他的腿,“不会瘸了吧?”
他朝她伸出手声音一贯带着奶音,“疼啊。特别疼。”
余尔走过去坐到他床边,“你爸妈什么时候过來。”
“不用告诉他们,有张哥就行了。”
他说着拉住她的手,细细的看,从指甲盖到指尖到指关节。
“你猜我当时在想什么?”
“啊?”
余尔被他问住,明白他在说什么后问,“没有立遗嘱?”
他笑,“我要是死了,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一定死不瞑目。”
余尔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他的嘴角微微弯扬起,眼角都是暖暖的流光笑意,可是他看着她,只看着她,余尔感到有一丝寒意滑过身体,仿佛一道凉透的细流,并不起眼,也无澎湃,只是冷不丁的流滑过去,她都来不及反应心好似被揪住,也许是诡异也许是不自在也许是房间里的窗户没有打开,她的心里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肖鹿,试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要拉我一起,我可不愿意。”
她笑,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难得好天气,要不要出去走走。”
肖鹿靠在床上瞧着她,眯眼笑起来,狭长的眼尾呈开扇形,别有一番风味。
他总是表现的太好,每次都让余尔心中柔软开来,他说什么她几乎都不会反对。有时候余尔也觉得自己挺贱的,她完全是一个二十四孝好女友,他要怎样她都支持和赞同。
再次陷入美色的余尔扑到肖鹿身上笑起来,“不出去就睡觉。”
他单手搂住她的腰,忽然说起以前他们曾经争论过的一个话题。
关于旅游的事情。
肖鹿特别想去日本玩,余尔特别不想出去,不管是哪里。
“机票我都看好了。去嘛~”
肖鹿撒娇是一流的。绵绵的低沉嗓音,凑近你耳边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糖一般甜蜜。
余尔不去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办法做长途飞机。
她连长途汽车都没有坐。
可是这一点谁都不知道。
按照小胖的话说,离开床余尔就去了远方。
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余尔活的十分懒散。
就连小胖想去温市泡温泉请她去她都不去,小胖知道她有时候身体会不太好,自然不强求,不过小胖不知道余尔根本没有办法长期待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空间里。
“不然你去,我精神上与你同在。”
余尔捏捏他的脸,靠在他胸膛上对他说,“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我都看不腻的。”
他羞涩的岔开眼睛望着窗户外面,愉悦的勾起嘴角。
旅行一事暂且放下。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余尔才离开。
本来她是打算请假多陪肖鹿几天的,可是她最近请假太频繁,再去请假经理估计要敲死她了。
只好每天下班了才去医院。
随便给肖鹿带一些好吃的。
一个星期后,余尔忽然反应过來,她居然和肖鹿相处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对她来说有一些不可思议,以前他们就算腻在一起最多也就两三天而已,有时候大多是几个小时,像这样正常的相处这还是第一次。
抱着山竹的余尔暗自诽腹,一边觉得这样不好,太过于依赖别人一边惊奇自己居然这么有耐心。到了医院,她直接爬的楼梯,还没有进去走道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警惕的她立刻转身往楼下走。
刚到楼下就接到肖鹿的电话,他已经出院回家了,粉丝太多,给其他人带来了很多打扰,他就提前出院了。
“知道了。”
余尔挂了电话,叫车去肖鹿家。
到了他门前,发现门是开的,再来里面传出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男男女女都有。
余尔抱着山竹站在门前有些犹豫,电梯那里传来张哥打电话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余尔转身打开消防通道的门钻进了楼道,关上门时正好看到张哥的侧影。
余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这么年轻貌美,虽然年轻要打一点折扣,不过貌美是真的,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躲到这里。
再□□问自己的余尔,深吸一口气就要推门出去,耳边却传来肖鹿的声音,还有一个女生的声音。
女生问他当时的情况,中间还有一个陌生男声插进来调侃女生关心肖鹿。
被女生滋了回去。
肖鹿一向有问必答,详细说了情况。
那情况是余尔也不知道的。
余尔不知道,在他这次意外里还有一条人命,不知道他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他当时的大意。
余尔忽然想起来,出事的那一天,她早上睡得正香,肖鹿电话响个不停,一定要她接起来才罢休,于是余尔接电话的语气十分不好,嗯了几下就挂了。
她不知道这个电话有没有影响到肖鹿,自然也无从得知,意外和她有没有关系。
可是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肖鹿那里其实没有多重要,这并不是空想,而是一次她生病时他来看了她后接了个电话便去工作了,虽然她其实也不太在乎,毕竟只是一点点小感冒,不过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句,方便,我马上过去,也多少让她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这般一想,她也放下心。
楼上穿來脚步声,余尔抬头看去,当场傻掉,十四,她居然看见了穆十四,穆十四居然就在她眼前,穆十四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遇见他。
她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穆十四,小时候住在她家楼上的一位哥哥,长她五岁,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自然也是觊觎到大,趁着人家年纪小不懂事立马告白打算拿下,可是被他拒绝了,后来她死不要脸利用地理优势天天缠着他,还搞黄了他和暗恋女孩子的约会,种种劣迹历历在目。
她还大言不惭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吼再也不要见到他,十足的狗血戏剧。
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能再碰见的人怎么就这么巧这么要命的遇见了。
他住这里?
來见朋友?
为什么要走楼梯!
这短短几秒余尔已经回顾了一边她的上半生,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逃,只是腿还没有跨出去穆十四已然到眼前,仿佛没有好久不见仿佛他们还是吃着一根冰棍的兄弟仿佛她还没有打出那一巴掌。
他脸上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舒气,好像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放出来了,不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总之一切都静谧下来。
门外的噪杂声已然听不见了。
只有穆十四微蹙眉,抬高的下巴,还有低垂的眸子,瞧着她,瞧着她,没有一句话。
瞧着她,再近一步,瞧着她,叹出一口气。
余尔几乎要哭了。
“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是穆十四却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她当年那一巴掌打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穆十四了,他搬走那天她故意去了外婆家。
之后这几年,他们的联系只有一个邮箱,那邮箱还是他帮她申请的,可是她却一封都没有回过,把自己后路断的干干净净的打死不联系。
“手机。”
他说话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只要他说什么,余尔就会条件反射的做什么。
所以她双手奉上自己的手机。
“走吧。”
他说。
“去哪?”
她问。
“你想去哪里。”
余尔只想回家。
“我。我、我都可以。”
“有些东西要还给你。去我家。”
穆十四把手机还给她,拉开她推开她身后的门。
余尔站在楼梯间,看着走道里的穆十四,“我还是走楼梯吧。”
穆十四眼眉蹙起,还没有开口说话,余尔已经乖乖出来了。顺便瞄了一眼肖鹿家,发现门早就关上了,瞬间松了一口气。
“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笑着问,手将背带抓的变形却不自知。
穆十四侧身抬手压下她翘起的领口,又把她乱糟糟的短发理至耳后,“你以前不是说打死都不剪短发吗?”
“没有,短发多好看。”
她一点都不怕打自己的脸,又问,“什么东西啊?一定要现在给我吗?”
“你还有别的事情?”他侧头看着她,好像是在问,你居然还有别的事情?
“没。我很有时间的。”
说完她的电话就响了,看着上面肖鹿的大眼睛余尔立马转过身去接电话。
“喂。”
“啊,我,我不过来了。”
“改天再来看你。”
“我最爱你啦!”
余尔几乎不过脑子的抛出这句话,哄好肖鹿她才反应过來,她现在旁边还有一个人。
原来穆十四就住对面楼里,和肖鹿离的真近,她以前怎么没有碰上?怎么就今天碰上了?
“这几年都没有回家吗?”
他问,也没有看她,而是走在她旁边,望着前方,有些明知故问。
她基本上就没有回去过,家里人打电话给她要她回家时她都说自己忙,打回家的钱也没有断过,他们自然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只叫她照顾好自己。
“穆大哥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要和我一刀两断呢。”
他话里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质问,余尔就当听不懂,傻笑。
“有点工作,就回来了。”他笑着给她开门,说,“你留在我这里的那一箱子东西,我一直都留着。”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
余尔脚步踉跄,扶着墙走进去,“多谢了。”
箱子里都是她收集的关于穆十四的东西,借口放在他那里,其实是想和他一直有一种特别的联系,后来她就忘记了。
与其说是她的东西,不如说是他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穆十四把那个箱子抱出来,拿出其中一颗纽扣问,“这是谁的?”
余尔看着那颗纽扣,那是她不要命捡回来的,她冲到马路上,脑后是穆阿姨的阻止声,她还是把那件衬衣捡回来了,可是却偷偷扯下一颗白色纽扣藏进袖子里。
那个时候,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她平常只能看着他房间的窗户发呆。
少女的心思总是盛大又茂密。
她接过箱子笑笑,“不记得了,估计是暗恋的某个人吧。”
她说完就要走。
穆十四也没有阻止她,说了一句再见。
之后三天肖鹿都没有余尔的消息,去她家找她她也不在,就在肖鹿几乎要疯掉的时候,余尔给他打电话了。
“我回老家了,这边信号不好,乡下地方都这样。”
“我的错,我真的有给你发微信,哪里知道没有发送成功。”
“家里有点事,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别,不用你來,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应付。”
“不缺钱。”
“什么都不缺。”
“你好好照顾自己。”
“拜。”
余尔挂了电话,从房间出去后,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看广告,母亲抱着一盆青菜在摘菜根。
“谁啊?男朋友?”
母亲问。
余尔笑笑,“谁看的上我啊。”
“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一个了,自己上点心。”
“知道了。”
母亲点点头,看了眼父亲,继而看着她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萧萧以后要结婚,你妹妹也要上学,我跟你爸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有那个房子了。”
余尔明白的点点头,走过去坐到父亲身边的沙发上,“回去我就找人办手续,会尽快卖掉。”
“你以后找个好人,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嗯,我一定找个有钱的,以后妹妹也要嫁人呢。”
她说完,母亲丢了手里的青菜,“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逼你。”
“特别愿意,那房子本来就是你和爸爸的钱买的,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余尔拍拍爸爸的肩膀问,“爸,您儿媳妇您瞧见没,好看不?”
父亲呵呵笑了笑,“他喜欢就行。”
“哦,那行。”
当天晚上余尔就买票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她便去房产中介做了登记卖房。
下午回公司上班。
网上最新官宣肖鹿的最新电影,与一线女星搭档,前途似锦。
加上他之前小众电影电视剧表现都不错,就差一部现象级的大制作拿奖了。
肖鹿接过助理的奶茶又看了一眼手机,微笑对化妆师说,“可以了,谢谢。”
马上就要上台了,他最后看了眼手机,便收拾好心情做登台准备了。
在他彩排准备化妆一系列的忙乱中,余尔如常的混到下班点下班,日常的找了一家黄焖鸡米饭吃饭。
小店里油烟迷住屏幕的老旧电视机上出现肖鹿的脸,背后是万千粉丝的尖叫声。
这一瞬余尔仿佛不认识电视机上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余尔从来都不了解的肖鹿。
他专业的表情,得体的话语,优雅的礼仪,完美的装扮,那是一个星光熠熠的偶像,那是一个遥远的美梦。
鬼使神差的余尔拿出手机给肖鹿打了一个电话,她当然知道打不通,他正在台上怎么会接她的电话。
正要挂断时,张哥的声音传过來。
“姐姐呀,你终于來电话了,肖鹿都给你打了多少个啊。”
“我等下让他回给你啊。”
“好。”
余尔说完就挂了电话。
后来余尔直接去了电视台后面的广场等肖鹿下班,他给她打电话时正在往外走,为了避开粉丝走了另外的通道。
所以余尔一直都没有看到她。
等肖鹿过來后,她直接跑过去抱住他,“想不想我?”
他抱起她,亲亲她的额头,“特别想。”
余尔凑上去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前面,她立马从肖鹿身上跳下来,看着那个人。
是和肖鹿合作过四次的汪灵光。
肖鹿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顺势将她护在身后。
“我过來是想说恭喜的。”
汪灵光笑起来特别好看。
肖鹿脱下外套盖在余尔脸上,凑到她耳边说,“你先回去。我等下去找你。”
余尔拿外套蒙住脸点点头。
她走前还特意和汪灵光挥挥手,以示友好。
她一般和肖鹿在一起时都是在肖鹿家,所以她也习惯了回去那里等他。
只是她没有料到,晚上十一点一刻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消息,虽然没有姓名,却有一张非常清楚的侧脸。
这个晚上肖鹿没有回家,余尔也没有出去。
之后几天余尔每天都待在家里,因为粉丝已经挖出了她的名字她的住址还有她的公司。
肖鹿给她打了很多电话,说他会处理好,叫她不用担心,工作没有了他可以养她。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要出去。
肖鹿不想再沉默了,可是余尔还是死咬着没有放。
手机不停在响,已经有人找到了她的手机号。
信息不断涌入,她只能关掉手机。
她几乎也不敢出门。
后来母亲过来找她,说家里天天都有人去,问她在外面造了什么孽。
她只好带着母亲回去老家。
可是出了小区她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她,她拉住母亲替她戴好帽子。
“今天太阳这么好,戴什么帽子。”
“戴上好看。”
她看了眼手机又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就在她回头的一瞬一块木板砸到她头上,当场她就见到了星星和月亮,周遭一切都失了颜色,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可是有个怀抱紧紧抱住了她。
她记得这个温度,是肖鹿。
她被人抱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进到车子里。
可是她醒过来见到的却是穆十四。
母亲在一旁谢天谢地,“你终于醒啦。”
穆十四瞧着她,“没事,你就是这几天吃的少了,刚刚有点低血糖,吃点东西就行。”
“我怎么会在这里。”
母亲握住她的手,“我来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十四让他陪我去找你的,不过他没有上去等在楼下,我,我没好意思说。你一直都不喜欢麻烦别人。”
所以,这一下憋了一个大的。
余尔也没有资格怪母亲,“家里还有人闹吗?”
“你爸爸报警了,都是些小孩子,不和她们计较。”
母亲说着擦擦眼泪,“余尔你这是惹了什么事啊,我们就是老百姓,可经不起折腾啊。”
“妈,我、你放心,我陪你回去,就不会出事了。”
一旁的穆十四对余尔母亲说,“姨,你先去吃点东西,已经很晚了,卧室我都收拾好了,余尔这边有我,您不用担心。”
“妈,你去睡吧,都三点了。”
母亲走后,余尔还是觉得有些晕,穆十四递给她一碗小米粥,拨开她粘在眼皮上的碎发,“真没有想到你能找一个全民偶像做男朋友。”
余尔脸烧起来,不过她皮厚,一般看不出。
“别担心,他被人接走了,临走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说着穆十四递给她一张卫生纸,“真人确实挺帅的,不过比我,还是差了点。”
余尔一口粥喷出来,拿眼看着穆十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么臭屁的话真的是从一向严肃正经的穆十四嘴巴里说出的。
“这几天住我这里,明天我就先将阿姨送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和她一起回去就行。”
“那也行,一起回去。”
他把碗拿走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那个,你和我妈还有联系啊?”
“过年的时候都会问候一声,老人家知道我也在这边,除了找我也找不到别人了。”
“我知道,没有怪她的意思,是想谢谢你。”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非常感谢。”
他却噗叽笑出声,揉揉她的头发,和小时候说的话一样,“你一客气,我就觉得难受。”
他们是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他们是一根棒冰分着吃的发小,她极少对他说谢谢。
她那个时候故意天天谢谢他,烦的他受不了,捂住她的嘴巴说自己听的难受别扭,她就不说了,拿糖给他吃,叫他帮她写作业。
他给她写了多少作业,她都记不清了。
“那大哥以后有什么吩咐,小弟一定义不容辞。”余尔特意学好汉的样子作揖,得了穆十四的一个敲额头。
说送他们。
余尔没有想到穆十四一路开车把她们送回去了。
到了加油站时,她打了个电话给肖鹿,可是电话并没有打通。
网上已经谣言四起,甚至传肖鹿吸毒逃税,几乎能造谣的都来了,他的新代言没了,新电影也没了。
余尔忽然觉得有些承受不起。
思虑良久,她在微博上承认了她和肖鹿处于相互了解的阶段,最后发现不合适双方就成了认识的朋友而已。
马上粉丝就将她的声明转发到千万,各类营销号,将矛头对准她。
最后一句话她写的是,肖鹿值得更好的人,他们并不合适,给大家造成的困扰感到抱歉。
张哥打电话过來语气不是很好,要求余尔以后发什么都要和他们商量,不能突然來这么一下,肖鹿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你这样叫我看不起你,你躲掉了责任,把一切都丢给他承担,余尔,我没有想到我看错你了。”
“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张哥,我就是保全自己而已,肖鹿不会这么被打败的,他有实力,况且那些谣言一告一个准,经历了这些后面他就不怕什么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人吗?!亏他还在担心你,顾虑你!不值得,你一点都不值得!”
“得,您帮我告诉他,我们就算正式分手了。以后也别联系了。”
余尔说完就挂了电话,转头看着端着一碗泡面的母亲,皱着眉看她。
“十四多好,咱就要十四就行。”
余尔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个洗手间。”
走过母亲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湿了一张脸,许久未见的心慌和不安全部抓紧了她,她需要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
“吃颗糖,分手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况且你都没有打他一巴掌呢,是他的福气。”
穆十四把糖纸撕开塞进她嘴里,“哭好了就回家吧。”
余尔看着穆十四冷淡的脸,咳嗽一声说,“他会和原来一样吗?他会不会真的就被毁了?”
那样,她得多大的罪过,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吧。
怎么能这样毁掉一个人呢,不应该的。
他敲了她脑袋一下,“你也太小看他们这些人了吧,哪个偶像不谈恋爱啊,现在粉丝啥都能接受,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她又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像是在自问。
“你有多喜欢他?”他问。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她问住,她有多喜欢他?如果他身败名裂身无一文穷困潦倒,她还喜欢他吗?她是喜欢他貌美,喜欢他作为偶像的光环,喜欢他自信的样子,如果这些都没有了,她还喜欢他什么。
她擦干眼泪,没有说话,穆十四却捏捏她的脸,“不确定就去试一试。总比错过好。”
肖鹿比她直接。
“我喜欢这个人,喜欢所有人都喜欢她,又不喜欢所有人都喜欢她,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我还是很喜欢她。”
他继续完成未完成的工作处理好后续事宜。
完成最后一项工作后。
他发了一个声明,决定退居幕后,和大家说一声再见。
粉丝几乎崩溃,觉得他太冲动,恋爱而已,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他却说,那是他的未来。
余尔躺在家里吃鸭脖,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喂了一声就听到肖鹿的笑声。
“宝宝,出来接我。”
余尔丢下手里的鸭脖冲下楼,看着带着白色鸭舌帽的肖鹿,问,“你不会要我养你吧。”
“对啊,就靠你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将她脸上亲的都是口水。
“还好,我们老板没有开除我,我勉强可以养你。”余尔说完打了一个嗝,笑笑。
“那人谁啊?”
他挤着眼睛问她。话头转的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
“啊?什么人?”余尔搂紧他的小细腰,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人。”
时间如往常一般,也和往常不一样,渐渐的她发现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他几乎也不看电视,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每天下班过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是在书房里面。
她问他在做什么,他却说现在不能告诉她。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他的新闻还在网上飞,不过相比一个月前已经好很多了。
余尔下班就看到他等在马路对面,抱着一堆气球,就怕别人不认识他似的。
余尔赶紧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你做什么?”
“你先过來。”
“你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丢掉,帽子戴上!”
余尔一边说一边拉紧衣领挡住脸。
“你不过來我就过去了。”
他就那样牵着一团粉色气球过来,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她。
突然他开始唱歌,第一个音出来时,余尔脑子都炸了。
四周忽然刮来一阵妖风,无数粉丝花瓣从天而降,她站在一群花雨中间,目瞪口呆,长着嘴巴在问,“你搞什么?”
可是音乐忽然升起,他渐渐走到她眼前,从旁边草丛里拿出一把吉他。
哪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吉他?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无数闪光灯。
他唱的是她经常哼的一首简单的歌。
重新编了曲,做了词。
“余尔余尔余尔”
“余尔,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单膝跪地,一颗超大的钻石摆在她眼前。
余尔愣住,刚刚看阵势她便猜到了。就是真的到了这一幕,她还是不能相信。
“那个。”她想把他扶起来。
天气这么冷,他穿的还是单衣,鼻子都冻红了,手也是红的。
这风吹得也蛮冷的。
她慌了。
手机忽然响起。
是母亲的电话。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却接了电话后一把将他托起來,“我现在有一点急事,你先回去吧。”
她说完就走了。
她没有想到她还能这么镇定。
母亲说穆十四被人从河里捞起来时已经没气了,要她去看一眼。
她几乎不敢相信母亲说的是真的。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冷静。
甚至想起来,她初中的时候,就是不喜欢背单词,穆十四天天盯着她背单词,她还特别讨厌他,就算他长了一张迷人的脸,她也讨厌。
后来是怎么了。
他说讨厌她,讨厌她的性格,讨厌她做的一切,就是讨厌她。
她几乎要气炸了,那一巴掌扬起便狠狠的落下。
明明是她的错,她却还在发脾气。
是她告诉了青舒错误的时间,是她叫青舒错过了考试。
是她阻止他们在一起,是她将青舒推下去的。
是她,全部都是她。
他讨厌她,再合理不过了。
如果有人这样对她喜欢的人,她会去拼命。
穆十四没有找她拼命,穆十四只是拉着她去道歉去认错。
她依旧不知悔改。
青舒说算了,考试明年再考一样。腿上的伤养一养就好。
青舒说,没关系。
青舒还说,余尔,真的不要紧,谁都会做错事情,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错了也很后悔,对吧。
青舒那么好,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她为什么就那么轴,那么坏呢。
坏到现在她都想回去抽自己几嘴巴,再把自己脱回家锁起来,别出去作妖。
后来他搬走了,青舒也考上离开了。
那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再后来,她也走了。
拒绝回去,拒绝和过去的每一个人联系。
像是一种自我惩罚,又像是逃避。
她将那些都放在最深的土里,然后盖起来,撒下一颗花的种子,以后就只看着花。
就只看着那朵花。
其他的她都不再去触碰。
那现在呢,现在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他为什么要一个人。
余尔忽然呼吸困难,她撑着一棵树大口喘气。
对面两三个人急急朝她走过来,还来不及躲避就被撞倒在地上。
“余尔!”
是肖鹿,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看见这样的余尔,感到陌生,更加生气与心痛。只能紧紧抱着她,“我送你过去。”
赶到医院后,穆十四还在急救室里面。
他家人都不在这边,只有她过來签署手术协议。
与她一同等在抢救室外面的还有他救下的孩子的父母。
小孩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被母亲抓在手里,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
他们以前常常去小镇后面的一条乡河游泳,她抱着泳圈,他牵着她。
“十四,我今天一定会抓到鱼的!”
“好。”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牙齿特别整齐,余尔就会摸摸自己歪歪的两颗虎牙,暗自不开心。
夏天他们在楼下的凉亭写作业,她总是睡着,醒过来手边就会有一瓶汽水,柠檬味的。
冰冰的,她故意拿瓶子去贴他的脸,他无奈的看她,她就笑,撒娇不想写作业。
“余尔。”
肖鹿在喊她。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怎么了?”
“没事,想喊一声你的名字。”
她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墙壁,一动不动。
穆十四平安出来送到病房后,余尔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翻到手机里一个陌生电话拨了过去。
“走吧。”
余尔揉揉肩上那个人头发,“都饿了,去吃饭。”
肖鹿打了一个哈欠扭头贴在她脖颈间,“气饱了。”
“那我请你吃。”
余尔捏捏他的脸,“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肖鹿却没有动,依然是贴着她,说,“穆十四是那个人吧。”
“什么?”
“你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想起的那个人。”
“你在说什么?”
“有时候你会笑,有时候你什么表情都没有。”
肖鹿说完忽而笑起来,“没关系的,现在你身边的是我,以后也会是我。”
他说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凑身至余尔眼前,吻了吻她的额头,“走吧。”
青舒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好看,即使素衣淡妆还是让人一眼都不愿意移开。
余尔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青舒时,原来女生是这样的,和她们那些疯疯癫癫的丫头完全不一样。
她就像电视机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长长黑黑的头发,皮肤像初夏的荷花,白嫩间透着丝丝粉色,她瘦瘦的,眼睛很好看,眉毛也好看,细黑一条,透着一丝俊朗,和柔弱的女性又不同。
在她那张脸上异常和谐,并不突兀。
还有她的眼睛,亮亮的,眼尾狭长,斜着看过去时,波光流转入境入物入心。
余尔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粉嘟嘟的薄唇,连形状都和别人不一样。
青舒的美,在他们小镇上是出了名的。
但是太美了,就容易惹来是非。
青舒和他们不一样,她是跟着爷爷到镇上来的,她父母很早就离开她了,在她奶奶去世后,就跟着爷爷来到爷爷的家乡,回到祖屋。
青舒和穆十四一样,都是后来才来到他们小镇。
穆十四一家过来的时候,整整三大车的东西,他父母是被安排到小镇上考察古迹,不然他们也不会到小镇里來,余尔也不会遇见他。
晚上余尔正在看综艺节目,肖鹿忽然跳过來把她搂进怀里,“他们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我呀。”
他可爱的如同一只傲娇的猫咪。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拿肉爪搭她的膝盖。
余尔笑起来,凑过去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
“不行,我不让你走。”他死死圈住她的腰,蹭到她怀里,哼哼两声。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绝对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空间。”
余尔一本正经说完,揪住他的衣领往旁边拎,“明天再来看你。”
“不行。”他好像特别坚定,坚定的余尔有些不理解。
“今天是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日子,我不想你走。”
他说着靠近嘴唇就要碰上她的耳垂,却被余尔推开。
她疑惑的看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夏天吧。”
他挑挑眉,嘟囔道,“你不记得了。”
“什么呀。”余尔笑起来,“你穿着一双红色拖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这之前的两个月,你给过我一百元。”
余尔更疑惑了,她一向小气的要命不可能会给一个陌生人这么多钱。
“不可能!”
肖鹿哎呀一声,靠在她胸前说,“我就是那个戴着帽子拿着吉他的,唱歌的那个,啊,我还戴了一副眼镜,你就站在人群里。”
“如果不是你那一百元我就饿死了,一点都不夸张!”他说着坐起来扶正余尔的肩膀说,“我一眼就记住你了,之后我再去那里以为还会碰见你,可是你没有再去了。”他垂头丧气的又抱住他,下巴抵在她肩头继续说,“可是夏天,我一回头你就在我身后,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又多么惊喜。”
“余尔,你是我的幸运星,是我的安全感,有你,我什么都不怕,余尔,我爱你。”
他说着吻着她的脖子、耳廓、辗转至唇角,余尔却忽然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她拿了包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错了,全都错了。
余尔在大街上笑的弯了腰。
小胖说,为什么她再也遇不到那个戴着渔夫帽、眼镜,抱着吉他唱歌的男孩了。
他站在路口,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他指尖的吉他,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她多想走过去说一句你唱歌真好听。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了。
她一直都很胆小,她看的出来,他生活有些困难。
所以她拿出一百元钱递给旁边的朋友,让朋友去给他,因为他不希望让他觉得她是在可怜他。
她已经在这边听了三天,他值得的。
后来,他却不在那里了。
她每天晚上都去,他却不见了。
余尔抹干净眼角的泪,原来都错了。都错了。
小胖一点都不胖,相反她特别瘦,小小的一只,像一只兔子,什么都能吓她一跳。
原来,原来,小胖喜欢的那个人是肖鹿。
那么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余尔笑的蹲下去。
买了水果和鲜花余尔捏捏自己的脸扬起一个微笑,推开病房的门,笑嘻嘻的对坐在床上看书的人说,“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啊,这样也要看书。”
穆十四笑起来,拍拍床边,“过来。”
余尔笑嘻嘻的把水果给他,又找了瓶子把花插起来,问,“青舒呢”
“为什么今天才过來,下午我就出院了。”穆十四放下书,给她剥开一个橘子。
“知道你身体好,我就不瞎操心了。”她说着接过他递过来的橘子,吃了一瓣,“那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她要走却被他拉住,“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余尔,你小时候也不这样啊。”他颇为失望的摇摇头。
“得,我送您回家。”
说完肖鹿的电话就过來了。
“那件衣服你也洗一下吧。”穆十四破自然的指指凳子上一件衬衫。
余尔瞪他一眼,假笑道,“遵命”
“你在哪儿?”
肖鹿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余尔才反应过来,她早早就按了接听键。
“穆大哥这里,他今天出院。”
“余尔!”肖鹿重重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她问。
“马上回来。”
余尔耐心说道,“我把他送回去就回家了,你乖啦,好好吃饭。”
最后么了一个便挂了电话。
肖鹿的电话刚刚挂断,小胖的电话就来了。
“宝贝,晚上去逛街!”
“宝贝,我晚上有约。”
“你和肖鹿天天黏在一起就不腻吗!”
小胖气呼呼的说到。
“对了,你帮我把家里沙发上的一袋子衣服拿过去给肖鹿,我晚上要很晚才回去,麻烦你啦,反正你有我的钥匙。”
“什么?我——”
余尔啪的挂了电话,回头抓起衣服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穆十四摇摇头,指了指水杯,余尔把水杯递给他。
一直照顾穆十四回家,余尔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问他吃什么。
“点外卖吧。”
“还是你懂我。”余尔愉快的去点外卖了。
不过外卖没有到,青舒先到了,余尔立马笑起来,“快进来,他在洗手间。”
说着拿了自己的外套和背包,“我正要走,他出来了,你告诉他一声。”
“好。”青舒帮她把衣领整好,“余尔,十四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十四了,他上次还跟我说要去冰岛看极光呢。”
余尔迷糊的嗯?了一声,随即点点头,“我先走了。”
她几乎像是逃荒一般,跌跌撞撞的撞进电梯里。
极光?
半夜三点,余尔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她终于明白青舒话里的意思。
“没有,真的要加班,我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余尔挂了电话捂住额头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外面落下的日光,揉揉眼睛继续工作。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见肖鹿了。
肖鹿正打算开一家火锅店,可是余尔还是觉得他适合站在舞台上,他是属于聚光灯的,不是属于她的。
隔天晚上小胖约她吃饭。
两个人七七八八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肚子也吃饱了,她抱着一杯柠檬水望着灯光下脸蛋红红的小胖,“你长的真好看。”
她说着伸出手摸摸小胖的脸,“皮肤又滑又白。”
小胖一根粉条吸溜进嘴里,撇她一眼,“你抽风呢。”
“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什么呀?”小胖又喝了一口汤,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说话别磨叽。”
“肖鹿是那个人,那一百元是你给他的。”
余尔说完啪的放下筷子,面色无波的看着小胖。
小胖吃完最后一勺子饭,“说了又如何,他喜欢的是你,我希望他好,也希望你好。”
余尔却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大发慈悲的将他让给了我,是吧。”
她说着对刚刚就出现在那边的肖鹿招招手,“既然是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就一起说清楚。”
小胖看到肖鹿非常惊讶,她看了看余尔又看了看肖鹿不解的问“余尔你怎么了?”
余尔拉肖鹿坐下,自己也坐下,笑笑,“没有怎么,就是想说明白,也让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也不需要你让我可怜我。”
她转而看着肖鹿,“你也听到了,那一百元不是我给的,是苏尘女士给的。”余尔将手伸向苏尘,“看,是她,不是我。你所有的幻想和感激都搞错了对象。”
“余尔!这样就过分了。”
苏尘站起来要走,余尔拉住她,“走什么,喜欢就要说出来。”
“不喜欢也要说出来。”余尔笑了笑,单身撑着桌子朝坐着的肖鹿弯下腰,道,“虽然我们也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在一起,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应该感谢的人是苏尘而已。”
除开余尔,另外两个人呆立在当场。
“余尔,你想说什么。”
小胖几乎要哭了。她扭头看着肖鹿,“你就是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吗?你想证明他有多爱你吧,可是我不是你们证明爱的工具,你这样特别讨厌!”
苏尘说完要走却被余尔死死拉住。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证明一下,麻烦你也配合一下。”余尔盯着苏尘,灯光照在她黑色瞳仁里形成一点圆色晕光,让余尔此刻看起来虚妄的不真实,她脸上的执着与坚定也变得有些可笑。
苏尘甩开她的手便走了。
余尔站在原地,肖鹿看着她:“回家吧。”他牵起她的手。
在家躺了一天的余尔饿的实在不行了,披了件外衣就出门了,脚上的蓝色卡通棉鞋都没有换。
下来了楼就看到提着饭盒的肖鹿:“吃饭吧,今天是排骨。”
“那一百元真不是我的,你再好好想想,那天我旁边一个特好看的姑娘。”
“错就错了,我喜欢你就行。”
余二笑了笑:“还想套话呢,你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肖鹿看着她抿唇笑了笑,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余二一下子不认识他了,他明明是一个孩子的,撒撒娇,吃吃小醋,不会有现在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成熟。这样,倒显得她的手段恶劣幼稚,她才是那个使坏的小孩。
晚上余尔把肖鹿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翻身就要下去,脚还没有碰到地就被他一把捞回怀里。
“做什么?”他迷迷糊糊的问。
“上厕所。”
他这才松开力道,可是手还没有放。
余尔忽然问,“要是我喜欢别人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喜欢别人的。”肖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你不会有机会。”
“可是要是很早以前就喜欢呢。”
余尔说完就被他压至身下,“我不允许。”
余尔笑起来,“你又不是我。”
“你不可以。”他吻住她,带着一丝颤抖。
余尔签完合同拿到钱就把钱给老家打回去了,她的户口在跑了好几趟后终于可以继续留在y城。她没有提出迁移回去小镇,而家里人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看着新租的房子,心中顿时松去一口气。
搬家后东西都乱作一团,余二在收拾卧室,肖鹿则在客厅收拾。
“我记得你包里有创口贴来着。”肖鹿朝里面问了句,手里也不停的在箱子里翻找。
余二一边说“去包里翻一翻”一边走出来,肖鹿看了眼她的包包摇摇头说没有。
接着余二自然叫他翻夹层里面,接着自然肖鹿也就看到了那张医院的收费单。
“我们有过孩子?”
肖鹿拿着那张单子,看了好久,才问出这句话。
余二似乎没有听到,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创可贴替他把手指包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点点头。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又不打算生下来,何必告诉你。”
“疼吗?”
余二咳嗽了一声,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算太疼,可以接受。”
“如果是他的呢?”
“你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肖鹿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那张单子,他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背下来:“我以为你只要每天爱我一点点,时间长了,总会变多的。”
他说完泪便砸下来。
神乎其神,余二下意识的第一感受是觉得他应该记住这种感受,以后拍戏用的上。
可是没有孩子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什么都不会改变。”余二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被他伸手挡住。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像是落水的人手里抱着唯一的木头问:“你爱我吗?”
“爱啊。”她几乎没有考虑的脱口而出。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问这样一句话。
“真是讽刺。”肖鹿哭着哭着就笑了。
“你想要小孩子,我们以后或许可以领养。”她想要是他实在是喜欢,还有其他的方法。
肖鹿没有回答。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需要我为你生一个孩子,那我们还不如分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脱口而出这一句伤人的话,立即转身背对着他。
“那就分手吧。”肖鹿的声音很轻很轻,一不注意就会听不到。
可是余二的耳朵很尖,她一下子就听到了,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的傲气也不会允许她先低头。
在这股不敢相信的情绪里面,她竟然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在他说出分手这句话后,她忽然有点庆幸。
“好。”
她说完,就听到那边的脚步声,不过很快脚步声又停下来,她回过头就看到门口肖鹿的背影。
“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就算我拼命靠近你,你也只是心情好了哄哄我,不需要了就一脚把我踹开而已。”他停了停又道,“我还是希望你好,余二,你要是一直这样也好,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你永远都活在安全区域,挺好的。”
和肖鹿分手后,余二难过吗?
她好像难过了一个月,后来就不怎么难过了。再后来,她记忆力越来越不好就不怎么记得了那些细节。
半年后肖鹿重新拍戏的消息震惊圈内圈外的人,而余二也安稳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久违,只是看到电视上那个熟悉的脸,偶尔会恍惚一下。
而胖胖知道她做的事情后,气的与她绝交了,虽然这一点让余二很难过,可是她也不能强行拉着别人和她做朋友吧。
过年的时候,余二依旧没有回家,一个人过。国外穆十四的问候准时到,她及时回复了俏皮的新年祝福,祝福他找到幸福,祝福他平安喜乐。
只是楼下家庭的笑声太大,吵得她不得不出门避一避。
到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依旧是一碗盒饭,连收银小哥都问她要不要加个鸡蛋庆祝新年,不过余二还是没有要那颗鸡蛋。
新年的钟声敲响,余二看着外面的烟火,笑了笑。
那烟火里显现出一个人影,她看着有些熟悉,不过很快那人影便消失了。
又过了三年,余二因为工作在s城定居,偶尔才会回y城。
一个下雨天她刚到y城就被开过去的小车滋溜了一身的泥水,只好到附近商场买衣服。没有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人山人海,大家都举着手机往一家奢侈品店里挤。
在外面垫着脚看了半天的余二什么都没有看到,转个身先去店里买了一身灰色衣裤,出来时就见刚刚那家店里的人更多了,而且中间台子上还站着一位她认识的人,并且一会儿她又一个人认识的人也上去了。
提着脏衣服的余二在店外看了看,思绪飘得有些远,想起了以前的时光。正打算离开转身就被两个粉丝撞个满怀,她和对方同时说了抱歉,双方笑起来,此事揭过。
从商场出来后余二先给领带汇报了自己的情况,然后打车去见甲方。
此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了。
而她朝她规定的人生越走越远。
家里催她结婚,她便想着以后可能真的会找一个所谓老实的,也就结婚了。
或许,再拖一拖,也就老了,也就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