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霉神的恋爱日常》织吖

128、第 128 章

　　“呵！”步召冷笑。

　　草摩由希这一觉睡得很熟，步召抱着他离开的时候，不仅带走了够一个月的药，还带走了够一天三顿吃一个月的桃子。

　　“你是强盗吗？不给药钱就算了，还抢劫！”白泽气得跳脚。

　　“给由希见面礼的事，能算抢劫吗？！”步召理直气壮，并搜刮了好多补气养身体的小糖豆。

　　步召没有属于自己的大神社，作为一个宽泛意义上的霉神，他显然不是那种阔气的神明。加上自己也从来不去好好经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奢华，甚至能称得上是窘迫。

　　虽然作为神明，不吃不喝也不会怎么样。

　　步召没有自己的住处，所以只是带着草摩由希和裳奈回到了草摩由希的小黑屋。

　　裳奈是神器，但不管是灵魂状态还是心智都属于小孩无疑，又是哭又是玩，早就困了。没有光亮的小黑屋没能给步召造成什么视觉上的烦恼。

　　草摩由希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睡醒后都会乖乖地将被子叠好放在一边。

　　步召单手将被子抖开铺好，裳奈就钻了进去，声音含糊地对着步召软绵绵地说：“步召和由希也快点进来谁吧！”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草摩由希很没有安全感，一直紧紧抱着步召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想要将他的手弄开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步召却没有。

　　草摩由希很小，很轻，抱着他并不费多少力气。

　　步召犹豫了一会儿，将枕头给了裳奈坐到了被褥上，正要轻轻地将手抽出，熟睡中草摩由希便立刻露出不安忐忑的神情，慌乱地将他的手抱得更紧。

　　“没事的，我不会离开的。”步召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

　　步召不知道草摩由希有没有听见，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步召便放弃了让他自己睡了想法，拉过棉被，盖在了草摩由希的身体上。

　　“嗯？爸爸？”裳奈已经快睡着了，但迟迟不见步召躺下，便伸着手想来找他。

　　“在这里，在这里的。”步召揽住裳奈小小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裳奈很好哄，她是个有些咋呼的小孩，活泼，且好糊弄。

　　两个孩子依偎在他怀里睡得香甜，步召却在寂静的黑暗中有些怀疑人生。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的发展了呢？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草摩由希睡了一个很长时间的觉，从步召怀里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呆毛，睁着水汪汪得眼睛，圆圆肉肉的小脸上白里透红。

　　“步召大人？”迷迷糊糊的小脑瓜好一会儿才认出抱着他的人是谁，发现是步召后，草摩由希顿时害羞惊慌了起来，圆溜溜得眼睛变得更大更水汪汪。

　　“饿了吗？”步召低头，照着白泽教他的方法用额头抵着他，试了试温度，没发现什么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

　　草摩由希却像傻掉了一样，呆呆愣愣地看着步召，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因为老鼠的诅咒，草摩由希也获得了野兽的夜视能力，小黑屋里虽然没有光线，但并不会妨碍他的视物能力。

　　小黑屋里很空，除了睡觉的被褥没有其他，但却也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专门的小房间。

　　草摩慊人把草摩由希关在这里，让他好好反省，但不会让他饿肚子，一日三餐会定时被放进小房间里。

　　只是草摩由希没有时间的概念，睡眠混乱，会睡过饭点。

　　过了饭点，食物就会被收走。

　　步召第一次见到草摩由希时，他还是只瘦巴巴的小老鼠。现在有裳奈来找他玩，吃饭能准时了，慢慢地就养出了肉。

　　步召在他肉肉圆圆的脸上揉了两下，觉得养崽子好像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

　　草摩由希则是呆呆的看着他。

　　“要帮你剪指甲吗？”步召在他睡觉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草摩由希的指甲又长长了。

　　草摩由希并不是一年四季只能待在这个屋子里。

　　草摩慊人是个任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不高兴了会以“反省”的名义将草摩由希扔进来，等十天半个月气消了被哄好了，就会将草摩由希放出去。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十几天，时间并不一定。

　　所以草摩由希一阵精致一阵乱蓬蓬的。

　　想要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太难为他了。

　　“步召大人，你不回家吗？”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草摩由希已经不想一开始那么怕生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被步召抱着剪指甲，早在第一次因为指甲过长拍皮球把自己弄出血后，步召就格外注意他的指甲，虽然笨拙，但也很认真小心地帮他剪过几次指甲。

　　表情严肃的步召大人……很喜欢！

　　“今天不回去。”步召揉揉他的短发，严阵以待地盯住他的手指，格外专注。

　　小孩的骨头很软，软得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能一下子捏碎揉断，而且指甲还很小，哪怕只是指甲剪，看着都有把指尖绞碎的可能。

　　步召是个很温柔的人。

　　依偎在步召怀里，仰着小脑袋盯着步召出神的草摩由希这样想到。

　　“呦西！这样就剪好了！”剪完最后一个，步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夸张地将下巴搭在草摩由希的脑袋上做出了精疲力尽的样子。

　　“步召大人很累吗？”草摩由希伸着小手用力去够他的脑袋，“呦西呦西~步召大人疲惫飞飞~”

　　他学着之前步召哄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想要努力帮上步召的忙。

　　“……”每一次，每一次，步召都能从草摩由希得到新的体验。

　　“由希，你是天使吗呜呜呜呜呜~”步召抱着他差点就要飚出眼泪，“快点过来让我抱抱！”

　　草摩由希眼里露出不解，他不正被步召抱着吗？

　　步召将脸贴在草摩由希软软的脸蛋上，使劲地蹭了蹭：“由希，要和我去看樱花吗？”

　　樱花是种很美丽的花，很多人都喜欢，由希应该也会喜欢的……吧？步召有些不太确定地想着。

　　“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樱花了。”草摩由希软软地说道。孩子都无一例外地喜欢美丽的事物，草摩由希也自然如此。

　　哪怕不被关进小黑屋，他的世界也仅限于这个草摩宅。步召带着他和裳奈去看过樱花，虽然只是给他们找了一个玩耍的地方，虽然只是正好有樱花，但草摩由希很喜欢！很高兴！很开心！

　　他想去！很想去！想要再看一次樱花！
　　但是，不可以给步召大人添麻烦。

　　被嫌弃的话，会被丢掉。
　　我……不想被丢掉。

　　“没关系的！”草摩由希努力调动着情绪笑着说道，“明年、明年樱花开放了的话，步召大人，我可以和你，还有裳奈一起看吗？！”

　　如果明年还能再见面的话，那就太好了！

　　步召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厉害，裳奈也没有说过要离开。但草摩由希知道的，他知道，步召大人和裳奈，总会离开的。

　　好难过，好痛苦。但是、但是……

　　“明年，后年，大后年，只要由希希望，每一年的樱花，我都陪你看，好吗？”草摩由希努力笑起来的模样让步召心里一酸，明明就快要哭出来了，却勇敢又坚强地撑起笑脸，由希他……真是个小笨蛋啊！

　　“……”草摩由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又或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骗你的，只要由希想，每一年，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的！”步召伸出小拇指，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们拉钩做约定，好吗？”我会……好好把你养大的，不会离开你的。

　　草摩由希愣愣地伸出手指，一大一小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他听到步召的声音：“打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呜！”眼泪控制不住滚落下来，草摩由希想用手擦掉眼泪，但越擦，眼泪越多。

　　步召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些笨拙，但小心翼翼得十分温柔。

　　步召说要带草摩由希去看樱花，并不是心血来潮哄他玩的。这个季节虽然已经没有了自然生长的樱花，但他记得狸追的领地里有一只樱花妖怪，无论什么时候，都开着美丽的樱花。

　　“哇……”虽然听步召说，要带他来赏樱，但草摩由希没想到在这个季节，真的会有这么漂亮的樱花。

　　狸追是个很好客的妖怪，这里的妖怪们虽然因为人类的气味变得有些蠢蠢欲动，但步召就在这里，还是“会带来噩运和诅咒”的霉神，给妖怪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动草摩由希。

　　巨大的樱花树飘飘扬扬地将美丽温柔的花瓣洒落下来，巨大的树冠几乎以一种遮天蔽日的姿态延展出去，美丽得让人心惊。

　　“你不是很讨厌人类吗？怎么养起了人类小孩？”狸追和步召喝着小酒，看着两只在树下你追我赶的幼崽，饶有兴趣地问。

　　“嘛，说来话长。”步召也没想到。

　　几年前要是谁对他说，他会收一个小崽子当神器，那个人肯定会被他一拳揍飞。要是两年前谁对他说，他会想要担起责任养一个人类幼崽，那人肯定被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只能说，世事无常吧。

　　“人类什么的，那么麻烦的生物，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靠近呢？”狸追喝了一口酒，不能理解步召的想法。

　　“大概因为寂寞吧。”步召也不是很懂自己，但和裳奈，还有草摩由希在一起的日子，却是很快乐。

　　“寂寞？周围有这么多妖怪，大家在一起，怎么会寂寞呢？”

　　“步召大人！”两人正说着话，草摩由希举着一断树枝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吗？”步召放下杯子，无视了狸追，微笑地张开手。草摩由希大概是很兴奋，跑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跌跌撞撞，有些马虎地摔进步召的怀里，因为步召接得及时，所以没受伤。

　　“步召大人！这是樱花姐姐送我的树枝，她说只要放在瓶子里，就一直能看到漂亮的樱花了！”因为和裳奈你追我赶的玩耍，白嫩.嫩的小脸满是热气上腾的红晕，额头鼻尖还有汗水，眼睛亮亮的，可爱得不行。

　　“真是幸运呢！一定是由希太过可爱了！所以樱花姐姐也想要让由希能够随时看到漂亮的樱花吧！”步召伸手替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

　　被步召夸奖了，草摩由希脸变得更红，但显然一副超级开心的样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又十分不舍地对他说：“那、那……裳奈在等我，我和她玩好了，再来找步召大人一起赏花，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由希的！”

　　草摩由希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边跑向裳奈，一边对着步召挥手。

　　“……”狸追并不太能理解步召口中的“寂寞”，但在这一瞬间，狸追只觉得步召非常快乐。

　　和他这几百年间见过的不同，温柔得几乎是另一个人的步召。

　　狸追看看草摩由希，又看看步召，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种改变，他说不上来是好又或是坏，但看着步召挺享受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是，这样的情绪，多多少少地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些痕迹。

　　“由希，樱花好看吗？”步召坐在走廊上，草摩由希被他圈着坐在他的腿上，抬头看着月色下的樱花雨，轻轻地问。

　　“嗯！”草摩由希很用力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因为能和步召大人一起看，所以很看好！最好看了！”

　　和裳奈跑跑闹闹了好长时间，草摩由希已经很累了，身为神器的裳奈已经枕在步召的膝盖上睡着了，草摩由希怎么可能一点不累。

　　只是他还没和步召欣赏多久美丽的樱花，舍不得睡。哪怕眼皮沉重得不行，也硬要沉着。

　　“那以后也经常带你看吧。”步召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丝，将他抱起，开始哄他睡觉。步召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养出一个身心健康的小崽子，但他知道，被拘在一个狭小天地甚至只有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小黑屋里，是不可能真正快乐起来的。

　　步召想让草摩由希见识更多的世界。

　　那怕……

　　“但是、但是……”草摩由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他有些慌乱地看着步召，“步召大人……”

　　“小朋友要乖乖睡觉，才能长高高。喜欢樱花的话，明天我再陪你看，好不好？”

　　草摩由希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脑袋，然后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他是真的在强撑，眼睛闭上没过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步召看着两只幼崽安稳得睡养，唇角忍不住上扬。

　　粉白的樱花还在飘。步召没什么欣赏樱花的闲情雅致，再美丽的东西，看过几千年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作为一个比这个国家都来得岁数大的神明，他的生命中实在没有什么称得上回忆的东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日出、日落。区别只在于是阴天、晴天、雨天还是下雪天罢了。

　　但是，他很开心。
　　今天，他很开心。

　　今天的记忆哪怕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也是值得挂在心间细细回忆的宝贵财产啊！

　　彼岸和此岸的界限，模糊得难以界定，哪怕是身为神明的步召，也不可能凭空弄出这条“线”来。和草摩由希相处的这一年多里，他不是没有过犹豫。

　　将人类带入他们的世界，真的好吗？

　　步召忍不住这样询问自己。

　　但没有结果。

　　步召只知道，他不能再以一个漠然的旁观者身份看着草摩由希痛苦。

　　什么都好，哪怕是带入进入彼岸，也想看到他的笑容。

　　我想要，看到由希开心的笑容。

　　养崽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步召在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着这句话，但不知为何，放弃养崽这个念头，从未在他的考量之中。

　　看着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渐渐长成光芒四射的少年，步召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更多一些。

　　但想要让草摩由希开心，想要让他幸福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增长。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由希能够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因为，由希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