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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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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吴长风吐露“废帮主”一事,就见那与乔峰站在一起方才对他多次出言维护的面色蜡黄的老丐,朗声令下,即可便有人取过牛皮筋将宋奚陈吴四位长老的手腕和脚腕绑住了。
时铭好奇的看着陆小凤,陆小凤便小声与她道:“这位乃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他一向铁面无私,我常听那些丐帮的弟子说他们帮中大小人等纵然未违反帮规刑条,见了他也要惧怕三份的。”
“啊?他这般厉害,那,那个红脸的长老落到他手里岂不惨了?”时铭感叹道。
陆小凤故作疑惑道:“他们违反帮规,纠结帮众想要废除帮主,你为何还要为他担心呢?”
时铭盘坐在地,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想了想道:“唔……大概因为这吴长老为人直爽,敢作敢为吧,参与密谋的有那么多人,最后却只有他一个人敢于承认,我觉得他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若是我的话,更愿意与他这样的人交朋友。”
陆小凤也叹道:“吴长老确实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早闻吴长老酿得一手好酒,只怕以后都无缘喝得了?”
时铭问道:“这是何意?”
陆小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时铭便又去问花满楼。
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说:“丐帮有规矩,凡是犯了帮规的人是要处死刑的。”
花满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此时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有的只是对吴长老等人的惋惜,所以难免一声叹息。
时铭怔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丐帮会有这样的规矩,只天真的觉得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吴长老他们被废去武功逐出丐帮罢了。
正当这时,那边接连有两名丐帮弟子血溅当场、横尸就地,时铭刚刚出谷不过两个月,鸡都没杀过一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惊叫了一声,随即又怕引起丐帮众人的注意,忙捂住嘴,整个人藏到了花满楼的身后,探出个头来远远的望着。
而陆小凤和花满楼则是眉头紧皱,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乔峰虽然接掌丐帮帮主之位时不过二十多岁,但他执掌丐帮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内解纷争,外抗强敌,他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八年以来丐帮越发生兴旺,在江湖上更是威名赫赫。可为何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人密谋反叛?若说全冠清胸怀野心,意图倾覆丐帮,又为什么连宋奚陈这等元老,吴长风这等耿直汉子,也参与其中?莫非是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丐帮的事,叫丐帮弟子发现了?
正想着,便听乔峰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对不起众兄弟的大事,你现今虽然还没有做,但不久就要做了。”被问到的全冠清大声回道。
陆小凤皱紧了眉头,忽然站起来,顶着众位丐帮弟子的视线,走近乔峰面向全冠清问道:“我本来不必多说什么的,因为这是丐帮的事,丐帮以外的人既没有插嘴的权力也没有插手的权力。”
全冠清面无表情道:“既然陆大侠心中有数,那你现在还是远远离开最好。”
陆小凤笑道:“本来我是想离开的,现在我却想知道,你是如何用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来成功劝说了这么多的丐帮弟子的。”
夜越来越深,杏子林里也越来越安静。
一旁的奚长老忽然说道:“我等反叛帮主是我丐帮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陆小凤来插手。帮主,这事是我不对,你不用再提。回头定案之后,我自行把矮脖子上的大头割下来给你便是。”
他这句话说得滑稽,各人心中却均感沉痛,谁都不露丝毫笑容。
乔峰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道:“陆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丐帮之事却还是须得我自己来。”说完又转头对全冠清温声道:“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自认也没什么隐瞒的,然而连宋长老、奚长老他们也都反对我,想必我乔峰定有不对之处,全舵主你便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个明白吧”
全冠清冷笑一声,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
“什么?”陆小凤吃惊道。
他本来是为了马副帮主的事去济南丐帮总舵的,却不曾想竟要在无锡丐帮分舵触及马副帮主遇害的真相。
他转头去看乔峰,就见他也是一脸惊讶,仿佛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
全冠清接着道:“你一直憎恶马副帮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总觉若不除去这眼中之钉,你帮主之位便不安稳。”
乔峰闻言摇头否认更是当场立下了重誓,他语气诚恳,言辞间充满了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任谁都不能有丝毫怀疑。然而全冠清却又问乔峰,为什么丐帮弟子要找慕容复报仇,他却一再阻拦,甚至将在场的阿朱几人拉扯下来,来证明乔峰与慕容复又所勾结。
时铭刚认了姐姐,哪里听得他如此来说阿朱他们,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从花满楼身后钻出便要去理论,幸好叫他手快拦了下来。
那乔峰听他如此,心中大感荒谬,却也知道不能一言了之,便耐心与他们分说。丐帮弟子大多重义气,爱朋友,他们听了乔峰的话,均觉得有理,群雄动容,好多人都出声附和。
后来乔峰更是为了赦免四位长老对着自己胸口插了四刀,直看得时铭心潮澎湃,恨不能马上到江湖上去闯荡一番,将来也成为乔峰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正当时铭以为一场叛乱就此平静下来的时候,忽听马蹄声响起,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那乘马尚未奔到,忽然东首也有一乘马奔来,只是相距尚远,蹄声隐隐,一时还分不清驰向何方。
时铭靠近了花满楼茫然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花满楼没有说话,一手将时铭拉倒身后,一手握紧了扇柄暗自戒备着。
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宽袍大袖,衣饰甚是华丽,他极迅速的除去外衣,露出里面鸠衣百结的丐帮装束。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情……”
原来这名弟子竟是丐帮大信分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那弟子长途跋涉,待到了无锡竟是生生将马跑死了。大信分舵舵主见此,知道失态紧急,更是看都不看,直接将信更给乔峰。
乔峰接过包裹捏碎蜡丸取出里面的信正要展开,从东首来的那乘马已经到了杏子林中,马背上的人高声喊道:“且慢!”
接着一个穿着一身青袍的青年便从马上飞身而下,他两三步便到了乔峰面前,一把将乔峰要展开信的手摁住,道:“乔帮主,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只怕如今你是没资格看了。”
时铭这才看清,那青年的长相,星眉剑目,即使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袍,也无损的他英俊半分。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远远不如他的样貌来得好看了。
乔峰见了他这番操作,疑惑道:“南宫舵主这是何意?”
原来,来者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南宫灵。
他不仅年纪轻轻便是一舵之主,更是丐帮前任帮主任慈任老帮主的养子。他武艺高强,最拿手的是如意八打,急风十三刺,袖中两柄短剑可使出点穴镊、判官笔、分水刺等八种兵刃助招式,可称得上武林一绝。
当年任老帮主去世时帮中就又不少弟子曾想举荐他做帮主,但都被他一一婉拒了。自乔峰成为丐帮帮主以后,为了避嫌他更是甚少与乔峰在同一场合露面,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
因此乔峰今晚见他露面也是吃了一惊。
南宫灵并没有多言,他接过乔峰手中的秘信,只道:“马副帮主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此事事关重大,由她向大家分说如何?”
乔峰满腹疑团,见他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也只得道:“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等了不一会儿,又听得马蹄上作响,两乘马匹向着杏子林奔来,时铭伸长了脖子去看,就见一个甚是高大的老妪和一个身材矮小的老翁骑在马上。
乔峰起身相迎:“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时铭闻言一下子笑出了声,只觉得这两人相映成趣,甚是相配。没等时铭感叹完,又听得蹄声得得响起,只见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汉子背向驴头,脸朝驴尾,倒骑着毛驴闯进了林子,听他们几人谈话,却似乎与那谭公、谭婆是旧相识。不多时又来了五兄弟,听着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号。
然这么些人看着也都不是丐帮弟子,这到底是是要做什么?时铭茫然四顾,眼见陆小凤与花满楼也是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便没有再去打搅他们。
今日这杏子林的访客似乎格外的多。
那泰山五雄刚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紧接着又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陆小凤当即大惊:“单老前辈怎么也出山了?”
单正对着陆小凤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转头看向来处。
陆小凤跟着转头便听到一阵木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而后就看到两个年纪不大的小童推着一个轮椅出现在林边。那轮椅上坐着一个苍白而冷隽的青年,正是诸葛正我的大徒弟被御封四大名捕之首,人称大捕头的无情。
陆小凤吃惊极了。
因为金九龄的关系和四大名捕都颇为相熟,便上前问道:“大捕头怎么也过来了,是为了追查马副帮主遇害一事吗?”
无情摇了摇头,缓缓道:“虽有马副帮主遇害一事的原因在内,但这却不是主要的。我今日来,是应了南宫舵主的邀请,他说丐帮今日有大事发生想要我来做个见证。”
陆小凤还想继续问,就听单正朗声道:“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而后便有两名壮汉抬着一个小轿从林后转出,轿子落下,揭开轿帷便有一个浑身素缟的少妇从轿中走出。
那少妇见了乔峰盈盈一拜,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