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作死日常》南鸢墨漓

8、第八章

　　接连几晚，萧涑都成功失眠了，因为岳莞那没什么起伏的几句话。

　　难怪偌大一个杜家只有他，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以外再也没有一点儿消息，都死了十多年了，你就是挖坟也只剩白骨了，还能有什么新鲜事传出来。

　　杜家上上下下都对杜崇昕早已离世的消息严防死守，以至于到今天都没几个外人知道。若说杜崇昕离世是在先帝指婚之后，杜家为了稳固权利地位，隐藏消息倒也不难理解，但是他离世之时萧婉儿也就四五岁的年纪，为什么杜家要隐瞒不说呢？

　　先帝素来喜欢自己这个聪慧乖巧的长女，赐婚的时候难道不查杜崇昕究竟是何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把她指给了一个死人……？

　　就很迷……

　　萧涑顶着满脑袋的问号在床上躺尸，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她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挣扎，爬起来沐浴更衣，然后顶着两个遮不住的黑眼圈准备出门。

　　今天休沐，萧涑斗争良久还是决定去找顾宁。

　　若是想着手查萧婉儿的事情，自然绕不开皇宫那些事，在宫中她虽然也有些人脉，但是到底比不上这几年常驻京城又风头正盛的摄政王，想查宫中某些秘闻，还真是只能去找他。

　　这个时辰……萧涑在岔路口犹豫了一小会儿，顾宁只要昨晚不是睡在月下阁，现在就应该还在王府里。

　　她到了王府却被告知顾宁天还没亮就往皇宫去了。

　　萧涑站在门口认真数了数，今天也不是朝会的日子啊，不是说他平日里不理政事吗？

　　“莫叔，你确定不是在帮顾宁躲着我？”

　　“哎呦我的郡主啊，瞧您这话说的，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王爷确实是去了宫里，郡主要是着急，我这就遣人去给王爷捎个话。”说着就要招呼不远处的人，被萧涑迅速拦住了，“大可不必，哈哈哈不必，我这事不急，不急。”

　　“王爷既然不在府里，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莫叔热情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把萧涑抓进王府，萧涑讪笑两声便跑得没影了。不愧是跟了顾宁那么多年的人，简直是复刻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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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街上溜达了两圈，吃了早饭，又打包了一些蜜饯点心挂在佩剑上，正准备回府，岳莞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却罕见的没说话。

　　萧涑挑了挑眉，笑问：“怎么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难不成是那杜崇昕活过来了？”

　　“我被杜府的人发现了。”岳莞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是“扑通”就跪在了萧涑面前，“属下办事不力，请郡主重罚。”

　　“倒也不必……朝廷重臣的府邸，没有高手才奇怪。”趁着早上人还不多，围观群众过来之前，萧涑把岳莞一把拉了起来，压低声音问：“你是被谁发现的？”

　　“打扫外院的一个老妇人。”

　　这回萧涑终于有了点儿危机意识，杜府到底是在防着些什么，有必要连打扫的人都安排这样的高手吗？

　　小皇帝让她去查萧婉儿府中闹鬼的事情虽然下了圣旨，但是并未对外公布，知道的人也就他们几个而已。所以杜府如此严防死守到底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这些年来的常态？

　　她隐隐感觉到先帝给长宁公主赐婚一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她继续查下去，怕是就没有抽身的机会了。思及此，萧涑没忍住默默在心里问候了顾宁的族谱，盯着挂在剑鞘上来回晃悠的纸包，她打消了回府的打算，转而去了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家酒楼。

　　萧涑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要了些招牌小菜，打算来场持久战。

　　近午时，终于看见三两结伴的官员来到这家酒楼。萧涑夹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做好了四处收集信息的准备。

　　“范兄，这事要我说，摄政王简直就是疯了。”

　　“谁说不是呢，先帝一生清明，怎么临了办了糊涂事，竟让那顾宁摄政，这不是要断送我大溏江山吗？”

　　“我啊也要收回我从前的话，就今天这事，那顾宁还不如像之前一样，整日游手好闲不理政事的好。”

　　“可不是，李兄摆明是让人设计了，家中那芝麻大点儿的事竟然闹到了皇上面前。李兄也是要脸面，这才递了请辞的折子，谁成想，那顾宁却是手一挥就准了，这不是胡闹吗？！”

　　“范兄说的是啊，李兄为官多年，即便没什么突出的功绩，却也是没有过错的。顾宁就这么罢了李兄的官，这不是要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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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涑缓缓吃完一碟花生米，也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结起来一句话：顾宁行事荒唐，还是趁早滚蛋的好。

　　“结账。”萧涑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宛如一个过客，大大方方听完了墙角，从那几人面前离开了。

　　都不用想，参顾宁的折子，明日定会再翻几倍。

　　回到寒酥阁，萧涑招来了岳莞，说：“那什么……杜崇昕的问题我自己来，你去仔细查查，顾宁在京中到底有多少仇家。”

　　等她的思绪在顾宁和萧婉儿身上走了一圈回来，发现岳莞还杵在原地，萧涑有些讶异，“还有什么事是你没敢告诉我的，一并讲了吧，我不罚你。”

　　“长宁公主府有杜家的人，我也是昨晚才查到的，还未来得及同郡主说。”

　　？

　　没等萧涑表达她的疑问，岳莞继续道：“是杜家的一位庶出小姐，叫杜以寒，三年前跟着长宁公主入了公主府，这几年一直都是杜家在公主府的眼线。”

　　三年前？那不是萧婉儿及笄出宫建府的那一年吗？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这回岳莞终于一点头，从萧涑眼前消失了。

　　按惯例来说，萧婉儿府中的人应该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个杜以寒是怎么混进去的？萧涑两三口解决掉一块点心，再搭配一块蜜饯，吃饱喝足后，她感觉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萧涑懒懒趴在桌子上没动，“我还以为顾宁干的那些破事你得查上几天呢，这么快就回来了？说说吧，想杀他的人是不是都快要绕京城一圈了。”

　　“怕是要更多些。”

　　？！

　　这声音……该死的熟悉。萧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袭黑衣的顾宁站在她身后。

　　“王爷倒是有自知之明。”萧涑咽了咽口水，收起了一瞬间的惊恐，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知道便知道了吧。

　　“小师妹这句是实话。”顾宁把这当自己家一样，没等萧涑拒绝便自顾自寻了处舒服的位置坐下了，“莫叔说，小师妹一大早就去府上找我了，若不是莫叔发了誓，我可是半个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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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崇昕的事你知道多少？”萧远和秦疏影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亏心事，个顶个的怕死，府中侍卫多的连起来能绕王府两圈，安全起见，萧涑放弃了跟他打一架的想法，开门见山。

　　顾宁倒也没跟她兜圈子，说：“比你多不了多少，也就一两成吧。”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捉鬼只是个幌子？”萧涑觉得她的手开始痒痒了，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试图化解心中的怒火，“长宁公主是我堂姐，你即便说了实话，我也会帮她的。”

　　顾宁却摇摇头，“不管小师妹信不信，把你牵扯进来并非是我本意。”

　　“这个先放一边，那一两成是什么？”萧涑懒得跟他打哑谜，相较于这件事情的起因，她还是对于其中隐情更加感兴趣，“你告诉我，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

　　“告诉你，倒也可以，只不过……”

　　“不过什么？”萧涑似乎越来越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了顾宁的狗命了。

　　“听说小师妹有事寻我，我可是连晚膳都没用就赶过来了。”萧涑顺着顾宁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落在那一包还没吃完的蜜饯上，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天都黑了，你跟我说你是赶过来的，怎么，你家住边疆吗？

　　顾宁最终还是如愿得到了那包命运多舛的蜜饯，还附带着顺走了旁边那包点心。

　　萧涑：“……”朝廷是不是克扣他的俸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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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卿李启被顾宁罢了官职一事持续发酵，短短几日，茶楼说书的都已经编出了最新的话本，差点儿就要点着顾宁的大名骂了，可惜小皇帝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不字，显然是默许了顾宁的荒唐决定。

　　这几日萧涑老老实实的，除了去太学便乖乖窝在自己院子里，秦疏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太对，接连几天都没来找她的麻烦，相较于府外的一片混乱，寒酥阁里倒是清静自在，众人相安无事。

　　岳莞那日得了她的命令后，深入调查，终于在昨天晚饭前给她送来了一份厚的令人发指的名册。萧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认认真真翻着名册，而后缓缓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该让岳莞去查还有几人未与顾宁结仇才是。

　　“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可真是难为他了。”萧涑拎着名册的一个角放在烛台上点燃了，不多时便化为灰烬，然后推开院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