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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 1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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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日子江成月和夜淮山便在令丘住着恍若游玩,只每日例行去轩辕轩打探一番法器的铸造情况,表现出十分上心的模样,偶尔还同负责铸造的师傅亲切友好长谈一番,关心对方在铸造过程中遇见的困难,共同商讨解决方案。当然这样的例行探查每日不消半个时辰就够了,剩下的时间要不就是回客栈躺着,要不就是令丘街上随意逛逛,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这段日子唯一值得关注的事是他们发现剖玄阁周掌柜家那位力大无穷的姑娘除了在剖玄阁帮工外,还接了不少私活,连江成月和夜淮山住的这间水仙客栈劈柴送菜拖泔水的活儿也都是她揽下的。于是江夜两位时不时就能在客栈碰见她,那姑娘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冷脸相对。这倒不是拿腔作势,想来如果同她这般终日辛苦忙碌,怕也是累到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的吧?
淮山公子曾旁敲侧击打探过她弟弟的情况,只换来对方一个冷漠的白眼。连住店的其他客人见了几回后,都劝他们别多管闲事,省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等到第二十一日,法器终于铸好了的时候,一大早轩辕轩便派伙计喜滋滋地侯在水仙客栈,将江夜两位请了去验货。
擎昌君抿着唇,一言不发,将手里的魔剑颠来复去查看良久,不置可否,把轩辕轩齐掌柜并铸剑师傅急得不行,想问又不好问,怕落了个催促的话柄。好容易江成月将剑收起来,两人眼巴巴望着他,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却见他顺手将手里的剑又递到夜淮山手边:“你觉得如何?”
先前那次谈过之后,夜淮山如何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便依言接了过来,检查了会儿摇摇头道:“若是仅以魔剑来看的话算得上三品灵器,魔力尚可,可归为上品灵器范畴;但……这把剑上,神力微乎其微,若以神剑来看,实在是下品都算不上。便是以最上品魔剑来评估……恕我直言,也远值不上三千天玄晶石的天价。”
此言一出将齐掌柜和那铸剑师傅气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一把法器融合神魔两力本就算是逆天而行,其艰难岂是普通灵器可比的?枉顾这一点仅以普通魔剑神剑来估价,未免有失公允?”
铸剑师傅接道:“再则,当初是你们异想天开非要将魔力和神力相融,此二者互相掣肘在品阶表现上自然不尽人意,便是放眼整个令丘能不能找到第二家店能够融这两种力为一体尚且难说。都这样了还要求品阶?不是强人所难?”
齐掌柜面若寒霜对着江成月道:“公子,咱们有言在先,您不满意订金全退不假,但……公子若是存心为难的话,劳您出去打听打听,我轩辕轩在令丘也不是你们能够任意撒泼耍赖的地儿!!”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夜淮山被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却不为所动,只将脸转过去看江成月,静待他发话。
江成月笑笑,出来打了个圆场道:“齐掌柜……你先别激动。我承认我们的要求是独特了一些,刚刚师傅说这样的灵器要求品阶是强人所难……齐掌柜,您仔细回想想,当真如此么?我们若非是知晓令丘可铸得出高品阶神魔一体的法器,又如何会信心满满直奔了令丘而来?”
那掌柜便默默蹙了蹙眉头。
江成月又道:“实话告诉你吧,五十余年前,弊派曾收录了一本人界法器图册,便是在这本图册上有记载过这样的法器,据传出自令丘。那件法器神力魔力都一并达到上品灵器范畴。多年前能铸得,若说现下反而不行了……齐掌柜,这说不过去吧?”
老头儿紧拧着眉头没有松开,神色依旧十分严肃,怒气不减又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成月继续道:“齐掌柜,老实说……三千天玄晶石乃是天价,你我心知肚明,更何况六千?若非知晓铸造不易,弊派难不成嫌钱多了撒着玩儿?”老头依旧不言不语。江成月决定再加一把火,沉吟道,“要不……这样,神力魔力能一并达到三品朝上……我们再加两千?”
老头这才缓缓抬起头,盯着江成月的脸,神色难辨。
“八千天玄晶石,如何?若非上品法器,对我们实在无用,便是花了钱也是浪费。只要法器合格,价钱……还可再商量嘛。”
齐老头一言不发挥手将师傅叫到后面,又召集了店里的其他铸剑师傅嘀嘀咕咕商量了很久,才着人出来通知江成月等人,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回到客栈,夜淮山咋舌,对江成月道:“擎昌君,虽知你是想要利诱,八千天玄晶石……这价钱流露出去,怕是要吓着一群人。”
江成月笑道:“空口白牙罢了,一千一万又有什么区别?”他也不蠢,隐隐意会到夜淮山的担忧,又宽慰道,“那老家伙精明着呢,流露出去不过增加他的竞争对手,我若是他就会想着独揽这笔生意。”
夜淮山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言罢,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这日晚膳时间,两人下了楼就听闻大厅里气氛正是热烈,食客伙计都一齐笑逐颜开谈天说地热火朝天。见两人坐定,老板娘亲自来照应,点完了菜还要加送两坛好酒,不由有些意外,细问之下才知晓老板娘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儿,这一天晚膳每桌都有加送,难怪一个个这么喜气洋洋的。
江夜二位不免跟着恭贺了一番,话还未落音就听闻后厨传来一声酒坛砸地儿的脆响,跟着便是一串污言秽语的怒骂,打破前厅的热闹。老板娘拧着眉头拎着裙摆掀了帘子风风火火去查探情况,帘子掀起的一瞬间江成月瞥见地上跪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剖玄阁那位冷姑娘,莫名心里一凝。
老板娘一言不发任由那伙计将那姑娘斥得狗血喷头,眼见着就差要动手了,江成月便起身去解围笑道:“算啦算啦,只是一坛酒嘛……大不了这坛酒钱我来出好了。”老板娘神色有些尴尬,忙伸手拦了江成月,讪讪笑道,“不劳烦小哥儿,小哥儿去就坐吧,我来处理就好。”
恰在此时那正收捡着碎陶片的姑娘起了身,店伙计被她冷漠的态度激怒,更加怒火高涨,顺势轻推了她一下,却叫她不小心身子一歪撞到存放酒坛的木架,顷刻整个架子倾斜了,几人手忙脚乱去扶,还是没扶住,顿时架子上的酒坛“劈了啪啦”落雨一般全掉了下来,砸的稀碎,酒香四溢。
这下连老板娘都傻眼了,动静大到店里其他食客都抑制不住好奇前来查探,后厨这一番光景实在有些好笑,于是嬉笑怒骂嘈杂成一片。
江成月见那姑娘手心一片血红,趁着老板娘尖叫着和伙计收拾残局的档口,悄然拉起她温和问道:“你没事吧?”
“别喝她的酒。”那姑娘却用极轻的声音,在江成月弯腰去扶她的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在他耳边迅速说了这么几个字。
江成月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只作没听见,继续跟着和稀泥打圆场,两头劝慰。
一番风波落幕,酒坛也被砸的差不多,这时候还别有心机地非要赠酒就显得尤为可疑,老板娘不提这一茬,江成月也有了防备,甚至是连菜也没敢真正落筷,通灵传音给夜淮山吩咐了,两人很快找了借口回了房。
房门刚一关上,江成月便忍不住怒骂道:“这帮下三滥卑劣恶毒小人,谋财害命的手段两百年前是下毒,两百年后还是下毒……能不能换个新鲜玩意儿?!”
夜淮山忙问:“刚酒里有毒?”
江成月没好气往自己床铺上一瘫,眉头隆起一座山,嗔道:“瞧着是这么个意思,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用在日里吝啬的人身上,百试百灵!!”
夜淮山缓缓在房内小桌边落了座,叹了一声:“刚那姑娘是为了救我们?”
江成月点点头:“是啊……难为她了。事儿闹得挺大,以老板娘,不,以那毒妇卑劣吝啬的性格,我看她这回好过不了。”
夜淮山道:“一会儿找个机会去探一下。”
江成月点头。
夜淮山又道:“这毒妇显然和轩辕轩那一帮是一伙的。”
江成月怒道:“那还用说……本想要重利相诱,没想到还是玩脱了。我刻意没把价钱说死,为的就是让他们觉得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嚯,到头来竟是我高估了他们,人家鼠目寸光哪里看得到更长远利益,明的不行来暗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有多少吞多少。真是又蠢又歹毒!”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夜淮山问道:“擎昌君,那现下怎么办?这条道走不通了。”
江成月非常粗鲁地一脚踏在床沿上,拿指尖一下一下轻轻磕着膝盖,略略沉思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前仇旧怨正好一起算,和歹毒小人咱还装什么君子?”
夜淮山:“你待如何?”
江成月冷笑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