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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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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的神奇总是超越人类的想象。等一切都寂静下来之后,宋栩一和时野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山洞栖身。
丛林的黑夜格外危险,即使是时野,也无法像真正的野兽一样在夜里分辨方向。
手机完全失去了信号,应急设备也只发挥了一丁点儿作用,他们停下来,在夜里生了一小簇火。
时野用余光观察哭累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宋栩一。
火光忽明忽暗,照在他的脸上,眼神意味不明。
这一夜很短,时野彻夜未眠,宋栩一醒来天边已经泛白。
在顺着指南针找了半天方向之后,两人无奈的发现,崩塌的山体彻底堵住了出路。
他们被困在了山里。
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宋栩一为了跟上时野的步伐,已经气喘吁吁。
在庞大的山体面前,宋栩一小心琢磨了词语,然后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庆幸没有被埋在里面。”
她的话很轻,在热风翻腾的山岭间很快就被吹走了。时野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眉头紧锁:“你女儿还在绑匪手里。”
“啊!对!那怎么办?”宋栩一还没适应未婚有女的身份,细密的睫毛紧张得颤了颤。
一缕阳光透过植被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时野已经懒得再说她废物,想收回目光,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的过分。
联想到昨晚上在车内的情景,时野眉心一锁,忽然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宋栩一。
??宋栩一感觉到对方身材的压迫,连连往后退:“你…你干嘛?”
“不许动。”时野敢在她退到土坑里之前,强迫性地扼住了她的双腕,单手举过她的头顶,将她转了一圈。
他在检查宋栩一有没有受伤。
果然,像小猫一样被拎住脖根翻转过来的宋栩一,露出了背后的褴褛。
“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时野联想到昨晚宋栩一别扭的睡觉姿势,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
“对不起……我以为,不过是一点点擦伤。”宋栩一很没底气的嘟囔。
“一点点擦伤?”时野把她的双腕举得更高了,使她变成了一个颇为憋屈又过度被动的姿势。
他伸出手指,挑开衣料,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背,宋栩一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在他的触碰下,那块受伤莹白泛起鸡皮疙瘩。
宋栩一羞红了脸,扭动身体躲避,样子很是着急:“你放开我……”
“让你逞能!”时野像是生气,拧着眉头又看了好一会儿眼尾发红的宋栩一,泄气似的把她丢开:“荒郊野岭,受伤了也不说,你真不怕死?”
“不要……你管,放开……”宋栩一被他凶恶的态度气到,包着眼泪反驳时野。
她知道自己在过去的这些年做过许多让时野恶心的事情,但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她本人做的,她无法接受时野这样恶劣。
许是理亏,时野没再多话。
今天的天气不如昨天明媚,山里闷热,湿度很高,不出意外很快会下雨。
凶归凶,时野还是带着宋栩一折返山洞,安置好她,又走出去。
见他走,宋栩一有些害怕:“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你最好别死在这。”他从包里掏出消炎药,丢给宋栩一。
消炎药在地上滚动两下,啪叽甩了个底儿朝天,如同它态度恶劣的主人在说“爱吃不吃”。
宋栩感觉又委屈又难受,负气地不准备去捡药,但过了没一会儿,又偷偷捡起来。
趁着时野不在,她撩起衣服试图察看自己的伤口,但是看不见,现下还觉得很痛,小脸都皱成一团。
一个人犹豫了许久,宋栩一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吃了消炎药。
她孤零零在山洞里蜷缩起身体,总觉得四处都有蛇虫鼠蚁的声音,转头却看见时野还给她留了打火机和干燥的草料。
口是心扉?
宋栩一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点燃草料,又将草料拢了拢。
温暖疏散了山洞里的阴冷,不知不觉中宋栩一靠着岩石睡着了。
等时野冒雨提着野鸡野兔回来时,却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潮红。
外面的暴雨噼里啪啦,时野一语成谶——
宋栩一真的在夜里发起了高烧。
山里的条件很不好,时野心里反感宋栩一,却不是真的想她死在这里。
冷脸丢下手里的战利品,时野欺身检查宋栩一的状态。
没想到,他刚刚靠近,宋栩一便软绵绵往下倒,时野身体条件反射躲开了。
于是宋栩一就掉到了冷硬的地面上。
居然也不叫唤一声,看样子是真的烧迷糊了。
时野拧着眉头,去探宋栩一的气息,确认她还没死之后松了一口气。
只是宋栩一在梦里都在呜呜地哭:“呜……时野……”
“不许叫我的名字。”时野感到生气,他像是被赶鸭子上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被道德绑架一般必须去照顾自己最讨厌的人。
时野始终坚持认为宋栩一就是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两人就这么奇怪的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连时野都开始觉得自己幼稚起来。
他又认命一样地去扶倒地不起的宋栩一。
昏睡中的她倒是会找舒服,刚刚被扶起来就自发自动地钻到了时野怀里:“冷……”
和宋栩一的肢体接触很明显勾起了时野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隐忍的青筋毕现。
“…傻逼!…”宋栩一烧得迷糊,居然还在高烧中说起了胡话。
时野用他三分之一根脚趾头想都知道宋栩一肯定是在骂他。
相当无语。时野再也忍不住,排斥地人丢到一边。
宋栩一倒地不起+1。
她烧的无知无觉,但胡话却多得很:“宝宝…妈妈来救了你…”
时野的动作僵住,拳头都快捏烂了,僵持片刻,最后还是把宋栩一捡起来。
口嫌体直地又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
发现宋栩一太没野外生存经验,根本不懂得外敷内服,完全没处理好伤口。
时野皱着眉头把消炎药碾磨成粉撒到宋栩一的伤口上,最后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她,就算做草草了事。
连时野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行为如此别扭。
包里原本是有抗生素的,但是时野没找到。于是捱不捱得过来只能看宋栩一的命硬不硬了。
不得不承认,时野对宋栩一的感情很是复杂。
最初他们是同学,后来宋栩一变成了恶心的私生饭。
然后在过去24小时里,她又蛮不讲理地变成了他孩子的母亲、他的救命恩人。
这令时野感到很是烦躁,他认为宋瑶玑究竟是不是他的种虽然有待考究,但是仇家都找上了门,绑了宋瑶玑来威胁他,很大程度上应该做过“精准背调”了。
操了。真的是。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一点不见有变小的趋势,时野忍着怒气去处理打回来的野味,所有怒气都发泄到无辜的野鸡野兔身上了。
稀薄的月光和火光交辉,时野面无表情地处理起这些野味,明明是极暴力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一股子清贵优雅。
他的气质实在是太清冷,即使尘土加身,造型狼狈,手指沾染的鲜血却分外禁欲。
这是一个杀鸡杀兔都显得十分利落的男人。不过宋栩一却没福气欣赏。
她整整烧了一夜,期间能感受到有人给她喂水,只是动作很是粗暴。等她转醒,时野也不在她身边。
宋栩一差点以为自己被丢下了,要不是看到身旁用树叶盛着的熟肉,她指定得大哭一场。
但是此刻,她又饥又渴。
她拿起一小块肉小口小口地咬着,被腥味熏到皱眉,没过一会儿时野也回来了。
山洞外放晴了,时野回来时手里拿着几个野果子,看她醒了毫不客气地丢给她。
像是要熟不熟的野梨,宋栩一没接住,滚落在一旁。
时野走到火堆旁边坐下:“怎么?这都接不住?”
“……没有。”宋栩一被嘲讽到羞红了脸,慢吞吞地捡回果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菜鸡,常常只是听了一句重话就容易哭。
时野啃了一口果子,拾掇了一下将熄未熄的火堆,又拿起熟肉大口吃起来。
宋栩一不懂,这么腥且无味的东西他是怎么能吃下去的。
此时是白天,山洞里很安静,夜里那种恐怖的气氛已经消失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宋栩一实在吃不下去了,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我有点担心宋瑶玑。”
“宋瑶玑?”
“我…女儿。”
女儿姓宋?时野闻言蹙起眉头,也不吃肉了:“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是啊…今天已经是他们两个被困的第二天,如果绑匪真要撕票,那宋瑶玑已经是尸体了。
“你不要这么说,怎么说……她也是……”
“她也是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靠你她早死了。”
宋栩一被吼,心里也着急,不顾手脚无力就要站起来,结果差点摔倒。
时野下意识就去扶起她。
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扶她,想要丢开她又感觉这样好像显得他太过冷血。
时野从没感觉到这么折磨过,干脆以一种不上不下地扶着她,只差进展成为单手拎着。
两人身高差28cm,于是就变成了一个略微有些怪异的提溜姿势。
“不要你管……”宋栩一要哭不哭,手脚软弱无力,却还在扒愣开他的手。
“嘿!没良心的。”时野气笑了。
还想嘲讽她两句,没想到低下头又看见怀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地和鬼一样,眼里又包了眼泪。
“哭哭哭…就知道哭。”时野的语气还是嫌弃得很。
但其实,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安排了信任的人去寻找宋栩一。
懒得解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