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重生逆袭影帝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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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寄寒拧开了水龙头，手指沾了沾水，抓了抓发胀的头皮。片刻的清凉感让他精神一振，焦灼散乱的思维也清晰了许多。他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是个光芒黯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思绪稍微放空了一下，年轻人的脸上似乎多了妆容，梳起发髻，一身休闲的装束换做了裁剪合体的飞鱼服，目光凌厉、气质阴骛，俨然就是剧中厂督、男三号纪千山应有的样子。
这是他现在所饰演的角色，也是他认为薛瑱一定会选择的角色。赵然导演的这部戏是部由热门小说改编的宫斗大戏，煌朝建平年间，建平帝因偏宠贵妃徐氏而令皇后郑氏不满，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谋求家族的百年富贵，郑皇后在民间暗中搜罗年轻貌美的秀女，将与贵妃少女时容貌相似的云氏选入宫中。云氏入宫后先是被皇后利用、又遭贵妃折辱，一度被毁了容貌、沦落到安乐堂里做洒扫宫女，意外有了一番际遇，与医术高明、心地纯善的太医岳平岚相知相许，容貌不但恢复如初，更得到了许多生活在宫廷底层的宫人相助……之后又是一番因缘际会，皇帝临幸、太后庇佑、生下皇子，接连斗倒了暗中忠诚于贵妃的东厂都督纪千山、徐贵妃和郑皇后，被封为后，一派风光，建平帝驾崩后更是抱着幼子登上皇位，开始了垂帘听政的生涯……
从剧本大纲之中就不难看出哪些角色戏份最重，哪些角色又更需要演技。即使赵然很自信自己调教演员的能力，在这方面也不得不有所考虑。三个担纲大梁的男性角色之中，建平帝的角色最考验演员的举止气度，也最难表演出层次来，为了稳妥起见，剧组试镜时都是专门邀请的老戏骨；太医岳平岚则是典型的万年男配，戏份虽多却毫无出奇之处，只要长相还过得去，表演上没什么违和感，还谁来演都是一样；厂督纪千山却是个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作为徐贵妃的心腹、剧中最大的男性反派，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上都远比岳平岚和建平帝有特色得多，既骄傲又卑微、既阴狠又痴情，不惜手染鲜血以报恩情……
前世薛瑱出演这个角色的时候，完全还是个在演技上一片白板的新人，表演得只能算中规中矩，毫无自己的特色和风格，就这样还能一飞冲天，凭着这个角色一炮而红……而自己既对最终的成片十分熟悉，又有着积累十年的表演经验，理所当然地能表现得比薛瑱更加出色，未来也一定会收获更多的好评、让这个角色成为名副其实的经典……
在赵然询问薛瑱看没看过剧本的时候，他丝毫也不怀疑薛瑱会怎样回答。如果不是他的努力，早在一周之前薛瑱就设法促成了凌景丞的投资、把这个角色弄到手了……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如果薛瑱真的提出了索要这个角色，他该怎么办？他应该设法留在剧组里等待机会吗？……有着未来十年的记忆，他并不缺成功的机会，但是毫无疑问地，这将会是他作为新人起步时能够抓住的最好的机会了……
——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薛瑱竟然会否认了自己曾经看过剧本的事实，推脱说需要再考虑考虑。
林寄寒霍然抬头，正对上了薛瑱饶有深意的微笑。
鲜血似乎冲上了额头，林寄寒毫不怀疑自己当时神情中暴露的狼狈。焦虑、惊讶、迷惑……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晚的一切都太不对了，分手从来分得果决的凌景丞竟然又吃了回头草，此时应该只是空有一腔野心和天真的薛瑱竟然处处表现得出人意料……薛瑱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看过剧本？又为什么要对他那样微笑？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是自己在背后所为了吗？
可是从薛瑱出道时就一直隐约关注着他的林寄寒很清楚，这时候的薛瑱应该是没有那个城府的……那么，是背后有谁在教他吗？还是说，薛瑱其实和他一样……
……可是这可能吗？
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离开会所的时候，林寄寒找借口去卫生间，想要自己单独静那么一会儿。他不得不那么做，因为是赵然接他到这里来的，之后也会送他一起回剧组。虽然让赵然等着有些失礼，但他必须得利用路上这段单独相处的时间向赵然争取些什么……他需要打动赵然，至少要给他和薛瑱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仍然深信薛瑱处心积虑的就是想再夺走他的角色，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实在不想再这么简简单单地输给薛瑱……就算赵然最终还是选择了薛瑱，他这段时间在赵然面前的努力表现，也不能全都是无用功。
对着镜子，林寄寒为自己加油打气。不管薛瑱身上有什么问题，他都先得过好眼前这一关。用会所提供的软巾擦干了手，他转身准备离开，却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薛瑱正抱臂倚在门框上，姿态闲适，神色间似笑非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是不是把他对着镜子的那些表现都收入了眼中。
血液又涌上了脖颈，林寄寒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外表保持平静。脚步只是稍微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走向了门口，就像他们只是在洗手间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连眼神都不必有所交汇。
在他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薛瑱不紧不慢地伸直了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刚才赵导介绍过，不过我没记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林什么？”
“林寄寒。”林寄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薛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只是觉得厕所风景好，特地等在这儿和我寒暄？”
薛瑱微微扬眉，笑了起来：“听起来你好像很生气啊？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就表现得这么愤怒……这么小肚鸡肠，不如就叫你林小□□。”
林寄寒垂下眸子，冷笑了一声：“薛先生如果脑力糟糕到了连个名字也记不住，我也不会非得强人所难。不过赵导还在外面等着我，赶着回去剧组再拍一场夜戏，薛先生还没进组就学会了耽误大家的时间，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薛瑱的神色又变得似笑非笑起来。他收回手臂，站直了身体。他其实并不比林寄寒高上多少，身材比例上的完美却足以让他在此刻营造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觉：“林小鸡，你现在是不是满腹都是疑问，特别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和你来路一样？”
恐惧和惶惑不期而至，转瞬间占据了林寄寒的心头。他霍然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地对上了薛瑱的眼睛，一句质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想怎么样！？”
掌握着种种先机和信息，一朝从未来回归过去……林寄寒也曾产生过高处不胜寒般的孤寂感，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了“同伴”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他把重生当做了上天的馈赠，更在不知不觉中视作了自己独有的优势。这样的事能发生一次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怎么可能再惠及他人，同时送回了两个？
正因为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竞争者，在那模模糊糊的预感被薛瑱证实之后，林寄寒才做出了令自己也感到了惊讶的举动。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绷紧，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薛瑱是他的敌人，这点已经毫无疑问。他讶异于自己对薛瑱下意识的戒备和内心升起的攻击冲动，更担心薛瑱是否也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
刚出道时的薛瑱确实缺乏心机，在娱乐圈里磨砺了十年的薛瑱城府却不容小觑。能够爬到一线位置手段自然不会简单，真正走到了相互敌对的那一步，他能够安然取胜吗……
与他的紧张戒备相比，薛瑱的身体姿态却显得很放松，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他身上扫过，语调间满是不以为然：“什么我想怎么样……搞得我好像要对你做什么危险的事一样。你就当是我真的觉得这里的风景比较好，很适合和你寒暄好了。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有些事会和从前不一样，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除了这个角色的事，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交集啊，难道就这么点小过节，你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惊奇地扬起了尾音，张大眼睛盯着林寄寒看了两秒，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不会吧……还真是有够小肚鸡肠的啊。”
林寄寒已经冷静了下来，强迫自己也放松下来，抬头直视着他：“如果你认为这是小过节，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把角色抢到手？你比我更清楚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错失了这个角色，几年内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即使有，也未必再轮到你我头上。因为这个，你不得不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回到凌景丞的身边，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对我坦白自己的来历？”
“是啊，即使要抢占先机，我也完全不必暴露自己，等到你已经忘乎所以的时候再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岂不是更好，对不对？”薛瑱反问了一句，语带嘲弄，“看你的表情，我好像是说中了……你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自信其实也是难免的，毕竟你有着未来的记忆和经历，早已经今非昔比，你一定是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抓住合适的机会，就一定能够获得成功吧？”
林寄寒面无表情，心里却渐渐升起了不安。薛瑱到底想说什么？对他宣战吗？
“我会直接坦白自己的来历，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你不愿意去想而已。”薛瑱道，“林小鸡，你把一件事记了那么久，想必也一直在悄悄关注着我……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对这张面孔也十分陌生，即使我们有合作过，我也对你全无印象。以我之前所取得的成就，这基本就可以断定为，你在我眼里，应该就是个根本不值得记、也不会有机会爬到值得我关注的层次的路人甲。”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林寄寒平静地看着他，语调坚定，“事实会最终证明，当机会平等的时候，谁最终才会成为不值得关注的路人甲。”
薛瑱忍不住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笑了出来：“我觉得你好像没听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林寄寒被他的目光刺痛了，冷冷地道：“不然呢？”
“你说事实最终会证明一切，可你好像没能明白，你上辈子会混得那么惨，就是事实对你真实才能的证明啊。”薛瑱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失去了一个角色而已，又不是没有了其他机会，即使这个角色会是你几年内能够得到的最好的机会，但从你这句话看来，你上辈子应该经历得远比那久吧？为什么过了这几年之后，你还是没能抓住任何能让你火起来的机会？”
林寄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热：“你根本不明白，一个毫无背景的小演员在这个圈子里有多难混！我珍惜了每一次机会，每一次都发挥了最大的努力……”
“所以呢？你没能红起来，是要怪运气不好吗？”薛瑱反问，“你说你珍惜了每一次机会，天道酬勤，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才能，不可能遇不到赏识你的人。没有背景的小演员在圈子里那么多，混出来的似乎也不止一个吧？难道都是因为他们运气好？你就没考虑过是自己的实力问题吗？”
林寄寒冷笑道：“难道你能够大红大紫，凭的就不是运气好吗？如果你当初不是被凌少看上了眼，走运拿到了这个角色，如果你当初根本是进了另一个剧组、饰演了另一个角色……”
“——那我也会大红大紫。”薛瑱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眼中怜悯愈盛，“你该不会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吧……就算我是带资进组才能后来者上，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出色，赵导又为什么会把你换掉吗？”
林寄寒气极反笑：“难道你想说你演技其实比我出色？”
“那个时候不好说，毕竟我当初只是个从来没接触过表演的新人，可是能够得到这个角色，当然还是因为赵导觉得我适合。”薛瑱道，“这一次演了贵妃的那个，不就是因为演技不过关，才被赵导踢出了剧组，因此剧组才不得不又再寻找投资的吗？如果我真的演不好纪千山，以小景和赵导的交情，被踢出了剧组，难道小景还会强迫赵导给我机会吗？”
林寄寒呆了一下，又冷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如果我也有投资在手，在同等的条件下，你还会有这样的自信吗？”
“你又误会了，我并不是说在当初那种条件下，我的演技会比你好。”薛瑱再度叹了口气，“可你的演技，也没有出色到这个角色非你不可的程度啊……”
林寄寒针锋相对：“那我就向你证明，现在我确实可以出色到让这个角色非我不可。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演技比我好，那就堂堂正正地来一次演技上的对决吧！”
薛瑱微微一笑：“好啊。”
林寄寒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轻易，不由又呆了一下，结果薛瑱紧接着又为难地道：“不过你又误会了，我其实不是想对你证明我的演技就比你好，只是想让你正视自己的实力……”
林寄寒刚准备反唇相讥，就看到薛瑱微微勾起了一侧的唇角，语气似乎又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千万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啊，林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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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寄寒在会所里耽误了太久，回到车上的时候连连向赵然道歉。赵然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简单地回了两句就开车回了剧组。从这间会所到剧组所在的酒店，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林寄寒心神不定，却还是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口。
赵然却突然说道：“明天凌少和薛瑱会来剧组参观一下，看看剧本和拍摄情况，尽量早点定下角色。”
林寄寒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斟酌着开口道：“赵导，剧组的男演员现在都定下了，而且之前合作得也都不错……现在每个人的戏份都拍了一段了，如果要换角色，是不是要注意一下……尽量公平些？毕竟贵妃的演员才刚刚被开出剧组，现在不太适合忽然起什么变故吧……”
赵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确实有必要注意一下，不过炒点新闻也没什么不好的。明天好好表现。”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同意了林寄寒的建议，林寄寒有些吃惊，没想到会那么容易，摆出受到鼓舞的样子笑着点头，接着又从包里翻出了剧本和笔，认真做起了阅读。
另一边，凌景丞和薛瑱也在回家的路上。车上沉默了半天，凌景丞终于憋不住地问道：“那个……你们聊天的时候，我不小心听了一嗓子……”
薛瑱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缓缓而过的霓虹，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夜市，他闻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
见他没有反应，凌景丞又憋了一会儿：“……那个，薛瑱……你们俩打的那个哑迷，那个，从前，未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就好像……重生小说主配对决一样？”
找到了气味的来源，薛瑱眼前刚刚一亮，路边摆摊的小贩就突然推起小车一路狂奔，身后有威风凛凛的城管追赶。他又转回过了头，心情不佳地扫了凌景丞一眼：“你觉得呢？”
凌景丞脸上顿时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你不会……真的是……重生的吧？”想来想去，这个答案虽然很离奇，但意外地很符合实际，不然他实在想不通秦承京那种奇葩货色是怎么忽然间回心转意吃了回头草的……
薛瑱微微垂眸，又忽然抬起了眸子看他。正值一个超长红灯，凌景丞感觉到他的注视，也不由得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光线朦胧，只显得少年容姿更盛，那双在阳光下会呈现出金色的眼眸此刻只如深渊，悠远而充满了神秘。少年的声音微带沙哑，音色里有种特别的清冷感，即使身处闹市也如同响在耳畔，每一个字都能酥到人的心底：“……阿丞可和你猜得不一样……他觉得我是拜了狐仙，或者请了降头呢。”
凌景丞莫名地一阵紧张，口干舌燥：“那……实际上呢？”
薛瑱倾近了他，纤细而冰凉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插进了他柔软凌乱的卷发里，姿态亲密，语调却阴恻恻的：“……这副躯壳里，其实已经换了一个人哦。”
凌景丞：“！！！？？？”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重生逆袭影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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