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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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好事多磨，但有时候吧，不算好事它也多磨，许唯终究是没能提前入职，在他打出HR电话之前，黄星辉的电话打了进来。
说起来从老家回来后他就没见过黄星辉了，上次进火他也没来，虽然不至于像闺蜜一样黏糊糊的，但许唯还是琢磨着找个时间大家再来聚一聚，不然等正式工作了就更难约了。
“你的事忙完了吗？有空出来聚一聚啊！”许唯说。
“我惹到了麻烦，”黄星辉在他们认识的四年里一直都是又黑又壮又直，每天都中气十足的，但此时电话里他的声音却很虚，还隐隐带着颤抖，“能不能请你爷爷奶奶帮帮我，我......我好像快死了。”
许唯一听他想找爷爷奶奶，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黄星辉跟爷爷奶奶接触不多，有什么事要来找爷爷奶奶帮忙，那大约是遇到了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了。
“我回来后就联系不上爷爷奶奶了，”许唯如实说到，“你在哪里？我跟我哥现在就去找你，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黄星辉也知道许唯是个半路出家的，担心连累到他，支支吾吾不肯明说，直到许唯再三保证有专业资料支撑，绝对不会乱来，还把自己最近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他才终于肯说出了一个宾馆地址，等许唯跟柯妄赶到，黄星辉就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一脸菜色的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前些天许唯搬家过火，黄星辉不好过去却也没说原因，因为这实在不好说——他的发小也是那天发丧。
红白喜事相撞，还是不说更好，黄星辉自己去参加了葬礼，他跟那个发小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十几年的铁哥们，哪怕大学分开了也会在假期聚一聚，但没想到暑假收到有关他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死讯。
以往白丧事都是家长出面，他第一次自己参加葬礼，遗体告别厅的门都要找半天，他穿着黑衣在烈日下绕出一身热汗，一进告别厅忽然被空调一吹，立刻汗毛直立，内外温差带动气流，配着场内哀乐和煞白的灯光，赫然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来惦念的人除了亲属就只有寥寥几个朋友，朱瑜君离世突然，他死于交通事故，司机酒驾判了行，还赔了一大笔钱，但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一条鲜活人命。
朱瑜君的父亲几乎一夜白头，母亲更是终日恍惚呆坐，一个干瘦的女人搀着她一直在说着什么，黄星辉注意到朱瑜君的母亲虽然双眼泛空，但双手却紧紧跟那个干瘦女人交握着，松弛苍老的皮肤下青筋暴起。
不愿意麻烦别人，黄星辉自己烧了香，朱瑜君的遗体放在透明棺内，为了补上遗体缺损的部分，遗体脸上画了很重的妆，让人险些认不出他来。
也说不清是不忍还是害怕，黄星辉看了两眼就转过了头，恰巧看到那干瘦女人指着他说了些什么，而朱瑜君的母亲早就激动的站了起来，黄星辉不太确定的回头看了看老友遗体，也不太肯定她们看的到底是谁，就在这个时候，朱瑜君的母亲和那个干瘦女人向他走了过来，步履间居然有些蹒跚急躁。
“我听你这话，”许唯忍不住打断，“其实你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吧？”
“我也只是猜测，就算真的猜对了也做不了什么，”黄星辉眼眶都憔悴凹了，“她们当天拉着我就是聊了会儿天，问我工作如何，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阿姨......就是我发小的妈妈，眼睛越来越亮，看起来还挺高兴，吓得我话都不敢说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一定拉着我喝了杯味道很奇怪的茶，我当时想吐又不好吐，回去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
成年人发起高烧来最难受，全身酸痛，起不来又睡不好，半梦半醒的越睡越累，黄星辉就是在当天半夜里忽然惊醒才第一次遇到了“事情”。
他们家还是单位的老房子，格局都比较老，黄星辉的房间是连着阳台的，平时父母也经常进进出出去阳台收东西晾衣服，所以他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影在床前晃的时候也并没有在意，那个人影慢吞吞的去了阳台，过了好久黄星辉才一个激灵完全醒过来，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黑影好像没有脚步声，身形也不像自己爸妈。
前几天才听说小区里有入室抢劫，一对夫妻住在里面，妻子半夜醒来看到了贼，但不敢发声，就虚眯着眼盯了大半夜，心惊胆战的生怕听到厨房刀架发出取刀的声音。
他发着高烧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了一身冷热交替的汗，心跳声大得他也听不清家里有没有其他动静，只能偷偷斜眼看阳台，但也只能透过窗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衣服黑影重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烧糊涂眼花了，毕竟当时确实眼睛酸涩，而且第二天想起来还分不清到底是醒是梦，”黄星辉挠挠头，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我恍惚间好像看到，其中一条裤子下面，伸出了一双脚......”
那晚黄星辉就一直瞪着眼看着阳台，眼睛酸涩都流泪了也不敢动手去擦，只觉得四肢冰凉无力，等天大亮的时候黄妈妈来看他，才发现黄星辉被褥都湿透了，眼睛半瞌不瞌的已经烧糊涂了。
健壮的青年发个烧就上了救护车实在少见，虽然很快退了烧，但是父母不放心他，一定要留人住院，黄星辉躺在医院对昨晚的噩梦还是心有余悸，但他二十多岁的带小伙子也不好让父母那么辛苦大晚上陪床，只能硬着头皮躺平，好在病得不重，住的还是四人间，这么多人也能壮壮胆了。
他挂了一天水，高烧早退了下去，结果到了半夜又烧了回来，他身上发冷手脚发热，太阳穴一涨一涨的难受，同房间的大爷们磨牙打呼各显神通，黄星辉那点微弱的翻身声根本难以打断他们的节奏。
他默默撩开被脚探出去晾晾汗，辗转反侧间忽然瞄到隔壁床下似乎有个人。
病床的白被单都会卷进去，所以并不会遮住床底，从黄星辉的角度可以将隔壁的床底看个明明白白，包括床尾抱膝而坐的人，那个人鼻子以上被头发遮着，嘴巴以下又埋在手肘里，原本应该是十分高大的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团在床底。
其实若说是精神科跑出来的病人也说得过去，或者是偷偷潜入病房的贼，可偏偏他的右手做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动作——食指和中指伸直立在地上，其余三指包在手心，模仿着一个小人在地上走路的动作。
床底的人一遍一遍重复着动作，黄星辉看着先是如同置身冰窖浑身发冷，被子外的脚都快没了知觉，但随着那个动作一遍一遍的重复，他渐渐的就有些眼眶湿润了。
“那是朱瑜君，也就是我发小常做的手势，”黄星辉眼眶泛红，“以前我犯了错要挨打，或者跟他越好逃学，他就会用这个手势叫我走，他在叫我走。”
黄星辉鼓起勇气下床，双脚如坠千斤，一步一步挪到护士站，不管值班护士怎么说都赖着不走，等到天一亮，也顾不得烧退不退，立刻出院回了家。
“我以为他是让我离开医院，结果发现没用，昨天半夜他还是来了，就站在我床前一次次重复那个动作，手指敲着桌面‘哒哒哒’的响，我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只是动作越来越快，最后连我妈都听到声音敲门来问我什么事。”
黄妈妈来了以后朱瑜君就不见了，等到黄妈妈回房间，黄星辉躺了半天都没在等到他，连续几天没睡好，黄星辉都快抵挡不住睡意眼皮打架了，朱瑜君才再次出现。
“我习惯把第二天穿的衣服搭在椅子上，”黄星辉这个习惯倒是一直有，衣服搭在椅背，裤子就放在下面，“他就从我的衣服里钻出来，先是袖口、库管，然后从领口露出了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躺着跟他对视了一夜，他的手在椅子扶手上不停的重复那个动作，但又不说让我跑到哪去。”
“所以我今天又跑到旅馆来，但是大白天的，衣柜里就传来了指甲敲击的‘哒哒’声，”黄星辉险些要自暴自弃，“我都不知道应该往哪跑，一开始觉得是那杯茶不对劲，但是喝都喝了，真有问题跑有什么用？”
“他不能说话吗？”许唯这句话问的却是柯妄。
“听起来他神志正常，魂魄估计也没缺，”柯妄不用睡觉休息，倒是恶补了一下柳倩倩给的资料，“但他一直努力提醒却开不了口，跟资料上说的一种术法很像。”
“术法？”许唯努力回忆着，但那些资料他只来得及匆匆扫一遍，实在记得不多，努力得眉毛都快连连看了。
柯妄看不下去，又弹了一下他的眉心，动作都开始娴熟了，“名字不记得，但大约，就是个鸠占鹊巢的邪门术法。”
“鸠占鹊巢？”黄星辉忽然觉得后劲发凉。
“你跑到哪他都在，是因为，他本来就在你身体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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