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从不勤俭节约》风奉玄

5、五

　　五
　　“你没认真打。”埃里克往后一坐，也不管他堂哥的腿会不会真的踢到他脸上，“不想打就不打了。”
　　“抱歉。”特查拉及时收了动作。
　　埃里克看了一眼他堂哥的脸又迅速移开了目光。“拜托，”他有些烦躁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又打不过你。”
　　特查拉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后叹着气坐到了埃里克身边。
　　“有点在意你说的烙铁的事。”他看着自己的手说，“你以前帮人熨衣服为生？”
　　“不，你想多了，那只是福利院的义工，他们可不会白养我们。”埃里克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什么：“等等，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特查拉并不接茬，他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掌：“所以烫坏了衣服是真的没有饭吃？”
　　“也不能说是没饭吃……但我觉得一天两碗稀汤寡水上面漂着两片菜叶子的汤罐头并不能被称作饭。”埃里克想了想，说，“虽然就算不犯错也不过是多了几块面包而已。”
　　“那你——”
　　“哦，别用那么湿润的眼神看着我，我快吐了。”埃里克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兄弟谈心，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要久违地从那些凸起上冒出来，“我又不是傻子，我会自己去找东西吃。”
　　“去哪里？”
　　“你管我。”埃里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提那些破事儿了，就算那些破事儿能够构成伤口，你觉得我会把它露出来让你舔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乐意。”埃里克拎着他的卫衣外套走出了振金房间，“比起那个，我宁愿你舔我的**。”
　　站在门口的苏睿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惊怒之间一脚把没防备的埃里克踹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顿时充斥了兄妹俩的对骂。

　　肉是最安全的味道。
　　埃里克睁开眼，瓦坎达的阳光透过帷幔洒了满床。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那个刚失去父亲的男孩，被送进了当地的一家福利院。
　　梦里，他在粉刷墙壁时打翻了油漆桶、在熨烫衣服时把好几件衣服烧出了洞……他被责令两个星期没有面包，他偷溜出去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在看到小商贩时眼前一亮。
　　他捡到了一些甘蓝和生菜叶子，仔细地挑掉烂得不成样子的地方，藏回去用热水泡一泡吃。
　　你永远无法想象最糟糕的福利院有多糟糕。
　　他忘了他在很久之后第一次吃到肉是什么时候了。真的，他忘了。但那个味道让他很安心——他终于不用为自己会不会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而担惊受怕了。要知道，在福利院生病是件非常令人绝望的事情。
　　他见过太多不公正的待遇。他遇到过因为被误写入阵亡名单而从此失去公民身份流落街头的老兵，也见过躺在福利院床上因病痛大小便失禁却无人照顾的老人。他对这些不公平感到深恶痛绝，曾经遭受过的待遇本就是一把闷火，随着他看到的越来越多的东西而烧得越来越旺。
　　梦里他有着难捱的饥饿感，一个人缩在木板床的角落里抱着被子。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而房间里没有其他孩子醒着。
　　埃里克并不想动弹，因为动来动去会更饿。但他总觉得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的，我要接他回去的。”外面的人说着推开了门，让埃里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句，“Erik. Stevens，没错，我是他的家人。”
　　梦里那个人的声音无比熟悉。他走了进来，蹲到了埃里克的木板床边。
　　“埃里克。”他温柔地叫他的名字，“我来自瓦坎达，我来接你回家。”
　　那个人的眼睛里像是含着瓦坎达的星空。

　　“F**k……”埃里克嗓音沙哑地嘟囔着，伸手捂住了脸。
　　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这是他最初的梦境，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几乎每晚都会梦见有人来带他回家。
　　而这次，那个人的声音与眼睛都不再模糊，他的梦境开始变得意有所指。
　　那是特查拉的声音。
　　那是特查拉。
　　除了他，没人能有那么温柔的声音与那么使人深陷的眼睛。
　　哦妈/的，为什么是特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