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冲霄情劫（中）（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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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展昭卧房
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白玉堂早早就因地铺潮气的不适感而醒了，张开眼的一瞬，所有的不爽都散到了九霄云外，转而被惊艳所取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展昭的睡相——因为右爪儿被束缚，修长的身姿只能面向白玉堂，侧躺微蜷着，像极了熟睡的猫儿，微蹙的剑眉之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时而微颤，刀刻般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
“白兄若是看够了，麻烦把脑袋挪个地方！”一向睡眠极浅、警觉性很高的展昭已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猫儿眼抗议某只鼠辈的迟钝。
“啊？呵呵，猫儿好睡相啊！”看得有些掉魂儿的白玉堂尴尬的笑了笑。
“不敢当，白兄的睡品，展某算是领教了！”展昭已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被白玉堂抓去当枕头的右臂，似乎好像确定已经没有知觉了，若不是怕惊动了张姑娘——
“呦——对不住了，猫大人，我一个人睡大床睡惯了，对枕头的要求也是特别的高！”白玉堂这才注意到自己竟是抓着展昭的右臂枕了一夜，心虚的一下跳了起来，嘴上却还是一副戏谑口气。
“如此说来，倒是展某的荣幸了？”展昭缓缓起身，一咬牙抬起了右臂，麻痒的针刺之感霎时从指尖传遍全身，一记白眼毫不客气的赏给了白玉堂。
“猫儿，这样就生气啦！大不了下次让你枕我的嘛！来，五爷给你揉揉！”说话间老鼠爪子已经攀了上来。
“今儿早还真是有够热闹呢！”张青斜倚在床边一副欣赏好戏的神情。
“抱歉，打扰张姑娘休息了！”起身一避，也不理会身后扑了个空的白玉堂，展昭继续道，“要烦请姑娘和展某去一趟襄阳，我们一边赶路，一边想办法解捆龙索。”
“哦？不向包大人辞行吗？”青蛇眉梢一挑，果然是只尽忠职守的猫儿，明知很可能是陷阱，还要往下跳。
“我更好奇的是，到底因为什么，一向对包大人言听计从的展护卫这次要先斩后奏？”白玉堂终于正色问道，“是不是赵祯给你施压了？”
“白玉堂，这是我们官府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们官府的事，五爷我管的还少吗？你再跟我拿官腔，信不信我给你捣乱？”这只笨猫到底何时才能开窍呢？
“白玉堂，你——”此行凶险万分，绝不能让玉堂同行，可这白老鼠要做的事，自己哪次阻止成功过？这一次，想了一夜，依然是无计可施。
“昭哥，再不启程，可就走不了了哦！以后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怪见外的，叫我青儿吧！——唉，那只白老鼠，别傻站着了，想帮忙就跟上啊！”青蛇轻扯了一下捆龙索，人已一瘸一拐步到门口。
昭哥？！白老鼠！？——这也是你这丫头叫的吗？若不是怕惊动了开封府还在熟睡的上上下下，白玉堂早就炸雷一吼了。
展昭眼中华光一闪即逝，嘴角微微一翘，随手提起巨阙跟了上去——
没说什么，就是默许喽！白玉堂迅速拎起画影、行囊追了出去——
通往襄阳之路，两骑飞驰——
“我说张姑娘，您那玉手抓得也忒紧了吧？！”被张青故作娇昵的神态动作刺激不轻的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人家怕嘛！”因为捆龙索的缘故，马背上张青只能斜倚在展昭胸前，此时更是变本加厉的往展昭怀中蹭了蹭。
忽然间展昭轻喝一声，缰绳紧嘞，马蹄扬起黄沙漫天，生生顿于半空；白玉堂一直盯着张青发飙，未注意前方路况，仓皇间仍是勒马不及冲了过去，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连人带马翻了个个儿，忙施展轻功腾身而起，才不至人仰马翻狼狈至极！
黄沙渐渐消散落定，一袭红色身影若隐若现，果然来了，青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等着好戏开演！
和尚——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白玉堂终于看清了阻碍交通罪魁祸首的背影，几日来的积郁登时转为无名之火：“哪里来的和尚，化缘也要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好不好！”
“阿弥陀佛，贫僧金山寺法海，此番阻住施主去路，并非化缘，而是——除妖！”禅杖忽然飞转而起，金光四射，直袭青蛇。
张青冷笑，身形迅速躲到了展昭身后，“昭哥救我！”
除妖佛光逼近展昭瞬时消失无踪，青蛇竟是未伤分毫！
“妖孽，你竟然利用——你？！”看清了被青蛇当成挡箭牌的另一个自己，法海不禁一怔，回忆起季高、襄阳王的反应，这个人应该就是南侠展昭了。
“大师，你——”此时，展昭也看清了法海，想不到——
“臭和尚——嘎？！你居然还会易容？猫儿的容貌岂容你随意盗用！”画影应声而出直袭法海咽喉要害。
法海剑眉轻蹙，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妖，让他安静！”
“是，主人有令，小妖遵命！定！”凭空而现的小葫芦妖法出手，白玉堂立时动弹不得，连带嘴巴也被紧封了起来，只剩一双桃花美目不甘的用力眨着。
“大师先是阻住我等去路，再是直取张姑娘性命，现在又将我兄弟定住，不知法海大师到底是何用意？”见白玉堂被辱，展昭纵使再好的脾气，也不禁有些无名火上撞。
“阿弥陀佛，展施主莫要误会，这位张姑娘实乃一条修炼五百年的青蛇精，她与襄阳王勾结，是要将两位引入地狱，贫僧是来降魔除妖的！”法海耐着性子解释道，世间凡人纵使冥顽不化，也只能归咎于没有辨妖慧目，怪不得的。
“宝哥——纵使你忘了你我曾有的恩爱时光，也断不用如此绝情吧？！你已断绝一切尘缘弃我不顾，我也不敢再去金山寺扰你清修，你为何一定要对青儿赶尽杀绝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青蛇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掩在展昭身后，只隔着展昭的肩膀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道。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白玉堂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耳目却还灵光，按理说这法海和尚似乎和自己是一个战线的，那小青丫头确实有问题，可是当着展昭的面，让自己如此没有面子的也是这法海和尚，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为了笨猫——还是要忍了！
“妖孽，休要在此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小妖——把真相告诉他们！”法海怒喝道。
“这——我——”小妖犹豫着，若是失了展昭的阻隔，青姐和主人势必又要斗得死去活来啊！
“说！”法海虎目圆睁，肃杀之气渐起，禁制佛经已经诵起。
“啊——好痛！主人，我说——我说！她的确是青蛇精，受襄阳王之托，要把一猫一鼠引到冲霄楼剿杀！”惩罚终于停止，小妖蹲在地上捂着头喘着粗气。
“施主现在可相信了！——妖孽，受死吧！”法海不再理会展昭，凌厉的眼神扫向青蛇，似要将其千刀万剐。
禅杖再次扬起，却被巨阙生生架在半空中，展昭冷静的声音响起：“开封府办案，讲求真凭实据，大师与张姑娘各执一词，这孩子所言又是在大师胁迫之下，所以，均不足信！纵使张姑娘确为蛇精，大师乃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怎可一味赶尽杀绝？再者，襄阳之行展某势在必行，张姑娘乃是关键证人，我不会让大师伤她半分！——大师是不是也该放我兄弟自由了？”
“你——简直是自寻死路！小妖，将他一起定住！”没见过这么认死理儿的，法海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哦——我定！我定——定不住！”主人看来被气糊涂了哦，有青姐在，怎么可能让我定住那只猫儿嘛！
“大师，不如你我各让一步，我相信张姑娘是青蛇精，但只要她不做恶，大师也莫要为难于她，如何？”展昭微微一笑，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好！贫僧随你们同去襄阳，也见识一下张姑娘的冲霄楼到底妙在何处！”捕捉到展昭眼神中的那抹光华，法海会意一笑，“小妖，放开那位施主。”
“唉！主人——您真的决定——一起走？”天啊，这一路可要命了！小妖被法海瞪得缩回了脖子，认命的解开白玉堂的定身咒。
出乎展昭的意料，白玉堂可以活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法海算账，也不是教训小妖，而是邪邪一笑：“张姑娘，大师与我们同行，你意下如何？商量好了，我们好尽早启程呀！”这白老鼠果然学精了，懂以退为进了，展昭暗笑。孰不知白玉堂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虽然相貌相同可脾气怎么差这么多呢，可毕竟是一样的脸，真让自己打也下不去手呀！（小白哦，打不过人家就承认嘛！——某月被画影刺中！）罢了——看在他能制住青丫头的份儿上，白爷我忍了，若对手真的不是凡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
“青儿一个弱女子，怎敢有何意见？一切但凭几位哥哥作主便是！”呵呵，求之不得呢，青蛇心中暗暗得意。
于是乎，一行人继续赶往襄阳——
“那个，大师，您这幅相貌是天生的还是——您有权保持沉默，瞪起眼来比猫儿还凶！”
“大师呀，夫妻反目也不是没有，可你也不用一气之下就出家吧！哎呦，谁割断了我的缰绳？！”
“昭哥，累不累呀，喝点水呀！”
“昭哥，这马鞍咯的我好难受啊，你帮我揉揉好不好？——不好意思就算了，呵呵，大师呀，让小葫芦帮姐姐揉揉！”
小葫芦一路上夹在随时可能爆炸的各种火花中，无语问苍天啊——
“嗯咳，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呀！瑶姬仙子，依你看你那两个宝贝‘儿子’还有两个灵根各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孙悟空挠挠脑袋，好奇道。
“是呀，太主人，两个主人表面上针锋相对，可我怎么总觉得——”哮天犬努力想要表达心中的想法，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他们各自心中的偏执也许只有彼此才能看透，我想我们确实不宜介入，静观其变吧！”瑶姬意味深长的一笑，不为别的，只因对戬儿的了解与信任，我的戬儿不会让人失望！
襄阳城外，大风客栈
“几位客官，外面风大雨大，快快请进！”店小二十分热情的让进展昭一行，“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呀？”
“打尖。”趁着夜色和风雨天的掩护入城更好些，展昭心中已有计划。
“住店！”这一次，其余四人出奇的一致：青蛇精就在身边，动向对方了如指掌，倒不如来个正面交锋——法海如是想；先安抚住这只猫儿，骗过青丫头，晚上先入城探上一探，免得中了埋伏——白玉堂如此打算；又饿又累，妖精也要吃饭休息的好不好，这展昭是铁打的不成；哼，过了今夜，本姑娘让你们后悔莫及！
“那就——住店吧！”展昭被四人的异口同声吓了一跳，忽然意识到还有女子、孩童，这样的天气逼她们赶路确实不该，心中一阵懊悔，垂目改口道。
“难得猫大人今天这么快就妥协了，嘿嘿！小二，上最好的酒菜，哦，别忘了给大师准备一份素斋！”白玉堂大咧咧的拉着法海上座。
法海素来不喜与人亲近，突然被白玉堂拉近，剑眉微蹙有些反感，无奈白玉堂是人非妖，实在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白玉堂身侧。
虽说白玉堂的取笑挖苦展昭已听得多了，知他嘴上好斗，从不会放在心上，但今日心中却很不舒服，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一时有些楞神——“昭哥，吃饭啦——”青蛇忽然附在展昭耳边娇腻的唤了一声，顺带恶意的轻吹了口气，猫耳朵立刻红透，展昭忙绕开青蛇在法海右侧入座。
“宝哥——那些佛经有什么好的？烧了它！”似曾相识的情景突然闪现在脑海中，这青蛇果然就是自己心中的孽障，决不能再容她为祸人间，法海暗暗握紧手中法杖，望向青蛇的目光杀机无限。
臭丫头，有本事你让法海和尚还俗与你再续前缘呀？！那薄皮儿猫怎么受得了你这么挑逗？！老鼠开始磨牙霍霍了——
唉，这些大人们还真是复杂呀！喜欢谁就说出来嘛！好死不死还有一半的机会呢，这么斗来斗去的算什么呀！？小葫芦撇撇嘴，左手托着腮帮子望望这个瞅瞅那个，不敢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冲霄情劫（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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