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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尸体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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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卫丛醉倒之后,在望江楼睡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卫丛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榻上了,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
文墨听到动静之后,敲了敲门进来,看她醒了,道:“卫小公子方才醉了,是主子把您抱过来休息的。”
卫丛有些脸红,明明是自己馋那一口酒,没想到酒量这么差,末了还要人家照顾。
“主子有些事情要处理,吩咐属下送您回去。”
卫丛点了点头,从榻上下来,整理整理衣服。
回去的时候仍然是文墨并四个家丁护送她回去的。
那边程九衡却是随何太守和当地县官一起到了郊外的一处荒林。这一处树林附近没有村镇,林中虬根盘结,鸟兽出没,除了胆子大的猎户,再没有人来了。
可是巧不巧呢,偏偏就让一个猎户撞上了这样晦气的事。
“寺卿大人,太守大人,这就是今天那猎户说的地方。”县官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地方道。
那地面被野兽的爪子刨出了一个大坑,而那刨地的野兽此时也倒在一旁,是一头壮硕的黑熊。被刨的那处地方露出织锦的衣帛,衣帛之下露出一只长满尸斑的手,伴随着阵阵恶臭。
县官指着那猎户到:“刘猎户,你把事情经过和两位大人详细道来。”
那姓刘的猎户体格壮硕,手里拿着一只弩|箭,看起来身手不凡,他朝何太守和程九衡行了一礼,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听说这林子里鸟兽多,我今天早上过来打猎,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一只黑熊。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赌一把运气,才敢猎这黑熊。没想到真的猎中了。
“可是我过来一看,没想到……没想到却看到了死人!然后我就去报官了。”猎户面色有些不好,本来逮着一只黑熊,是件稳赚不赔的生意,可是碰到了死人,多晦气啊。
县令道:“许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引来了黑熊,黑熊在刨尸体的过程中被猎到了。”
何太守点了点头。
程九衡却看着那猎户手里的弩|箭道:“你这弩|箭是自己做的吗?”
刘猎户被这么一问,摇了摇头道:“不是,赌钱赢的,小人平时有赌钱的毛病,前几天赌钱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手里拿着这弩|箭,我想着打猎用来称手,就和他赌了一把,赢了过来。”
程九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何太守也看了看这弓,突然皱眉,问道:“这林子有猛兽出没,这是扬州城里都知道的,连打猎的人都几乎不来,怎么你要到这里来打猎?”
那猎户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老老实实地道:“输了弩|箭的那个人当时和我开玩笑说,有了这把弩|箭,连这鬼见愁的树林也进的来,我家里没老没小,胆子大嘛。”
“看着衣裳料子,恐怕非富即贵啊。”何太守面色有些担忧,示意捕快把人挖出来。
两个捕快拿着工具下了坑。这尸体埋得倒是不浅。
不多时,尸体就被挖了出来,那两名捕快将尸体抬上来,平放在地面上。
尸体表面有些部位已经开始腐烂,几个人走上前一看。
“这!不是……失踪的齐世子?”县令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向何太守和程九衡。
何太守的面色不太好,任谁关管辖的地盘上出现这种皇亲国戚遇害的事情都高兴不起来。半个月前,齐世子失踪之后往朝廷上报,太后就已经施压下来了。太后娘家的侄子在扬州遇害,追究下来第一个倒霉的还是他这个一把手。
“寺卿大人……您看这如何是好?”何太守问程九衡道。
“先把尸体带回衙门,等查明真凶之后势必要由郡王府敛回京城。皇上那边给了期限,命我半个月之内必须破案,算来也没有多少时日了。”程九衡道。
“寺卿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下官定然鼎力相助。”
程九衡想了想又道:“齐世子遇害的事情,暂且先不要声张,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
“是。”
前面卫小公子遭到歹徒追杀,今儿又发现了齐世子的尸体,打从开春,扬州城里就没太平过。
“寺卿大人,”何太守走近了一步,看着程九衡,神色肃穆地道:“听说四皇子也下扬州了。”
程九衡面色淡淡地,目光透过树枝像林外的方向看去,林间不知被什么惊起了几只飞鸟,扑棱棱地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四皇子奉圣上之命来江南视察,没想到这么快到扬州了。”
这两天卫丛被关在家里,对外面的事情闭塞得很。还是从明舟的口中得知齐世子遇害这样的大事。齐世子是何许人也,她虽然没见过,却也耳闻过。
虽然这事和她没太大关系,但一想到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不舒坦,想出去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你说这人也奇怪,平时几天不出门也没感觉什么,可是一被下了禁令,就浑身不舒坦。
可是卫丛刚一走到门口就被拦了回来。
门口的家丁难为道:“少爷,您还是回去吧,夫人要是知道我们把您放出去了,会打死我们的。”
卫丛气呼呼地回了自己院子。
不过她忽然想到,虽然先前答应了老胡不再翻墙去隔壁,可是现下她和程师兄感情这么熟络,程师兄应该不会怪她。
这么想着,卫丛走到了熟悉的围墙跟,脚下发力翻了上去。
卫丛落在隔壁院子里,这处是后面的小花园。竹林小潭水,桃花风波亭。卫丛啧啧称叹,阁老大人倒是挺会享受的。就是这院子里走半天都没见个人影,也不知道程师兄能不能住得惯。
卫丛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她心里觉得,她和程师兄好着呢。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走到了一处清雅的院子里,卫丛探头看了看,角落石头上坐着一个抱着扫帚瞌睡的家丁,看身形有些眼熟,走近些看,原来是胡子成。卫丛挠了挠胡子成,但他睡得有些沉,没醒,卫丛便作罢。
又往里走了走,朝内室瞧了瞧,影影绰绰地透过帘子看到一个人伏在书案上。
卫丛捂嘴笑了一下,偷偷地摸了进去。
程九衡今天从衙门回来,在书房理齐世子案子的头绪,想得久了,伏在桌子上休息一下心神,却并不是真的睡着。而且他耳力极好,早听见外面的动静,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眼角余光里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自以为掩饰极好地朝他靠近。
待她快要走到他旁边的时候,程九衡突然抬起头,目光对上卫丛的眼睛。
“呀!”卫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重心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眼睛还瞪得圆圆地看着程九衡。
程九衡看她这样子,唇边不禁滑出一抹笑意,起身去扶她。
卫丛坐在地上,不满地控诉他:“程师兄你也太坏了,你是不是早看见我进来啦?”
程九衡被她这倒打一耙弄得哭笑不得,分明是她偷偷溜进别人的宅子,倒控诉起主人来。他将她拉起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白皙的小手包裹起来。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进来的?”程九衡将脸一板。
卫丛不好意思起来,瞧他脸色,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嗫嚅道:“从后面爬墙进来的。”
程九衡看她红掉的耳尖,卸下严肃的面孔,神情柔和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想来从正门来不就是了,爬墙多危险。”
卫丛这才觉察出来他是和她开玩笑呢,又活泼地笑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今天走到我家门口,那群下人居然拦着不让我出来。我只好爬墙过来啦,我爬墙的功夫很好的。”
程九衡摇摇头,他平时接触的少年本就少,王公贵族的少爷也多半少年老成,像卫丛这样的,不拘礼数又对人赤诚的更是少了。
“我这里也没什么可玩,不如你到外面去找你的小兄弟去玩?”他哪里知道怎么和个孩子玩呢?
卫丛摇摇头:“程师兄你忙你的事情就是了,我就是借道府上。”
程九衡料想她要出去玩,想到文若从京城送回来的消息,叹了口气,道:“你父母既然不同意你出去,到了我这里也是一样,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了。”
“别别别!我不出去,不出去还不成吗?”卫丛求饶,生无可恋地望着程九衡。
程九衡被她那清亮的瞳仁看得无法,问道:“会下棋吗?”
“会一点。”
程九衡转身去取出一副棋,卫丛上前殷勤摆好,和他对弈起来。
程九衡本以为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棋艺不会精湛到哪里去,却不想卫丛下得还不错。岂止还不错,简直让他侧目了。
“你这棋艺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我师父下棋可好啦!”卫丛饶有兴致地思索着棋局。
“是你医馆的那位师父?”
卫丛点了点头:“我师父医术和棋艺都好,不过我师父说,论起医术,宋师兄以后会比他更好。不过棋艺嘛,扬州城里都不一定有比得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