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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商业互吹现场 ...

  •   冬至的前一天,白雪纷飞。

      夫人们忙碌了一上午的时间,午后便从荒川流域出发去大江山。大江山是鬼王酒吞童子的领地,今年的妖鬼界冬日祭典就在那儿举行。

      荒川之主让小妖们备好十辆轿子,其中有六辆是用来坐的,另外四辆用来装绫子的表演道具。轿子都不大,一辆轿子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多挤一个都不行。起初绫子以为有钱妖怪用的轿子又大又豪华,吃喝拉撒睡都能在轿子里解决,结果这轿子小得连一包裹的表演服装都塞不下,更别说是装吃的喝的。

      另外,绫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除了表演需要用到服装和道具之外,她还偷偷往自己怀中塞了一大包的钱,首饰玉石这类笨重的金银珠宝她一概不带,当然最少不了的是白米。

      白米用另外一个小袋子装着,大概足够一个人十天的分量。在不了解这是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之前,绫子需要多为自己的逃跑计划做好详细的准备。

      “这些都搬上车去吧。”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路过,瞄了瞄那辆轿子里的物品。

      ——她把家里能拿的东西都打包了,包括一柜子的衣服,被子床单,茶具,煮米用的锅子,屏风,盆子毛巾……

      不知道实情的妖怪,还以为他们家夫人要搬家。

      “绫子夫人,车子着实是塞不下了!”海坊主满头大汗,他正拄着拐杖指挥小妖们搬搬抬抬。

      四个空轿子,绫子占用了两个,还有一个是专用来给轮班的妖怪休息的。也就是说她少了一个储物空间,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快被挤爆。

      绫子偏偏不信挤不下。

      “挤一挤总会有的,让我来。”绫子撸好长长的衣袖,整个人冲撞过去,张大手脚不停地往大大小小的包裹上按压。

      三辆轿子被挤得变形,还好尚能把门给关上,勉强能容下绫子所带的所有物品。

      正要上轿子的阿汀见绫子完全不顾形象的样子,便捂嘴笑了起来:“头一次见绫子夫人这么粗鲁呢,她的样子可真滑稽。”

      一旁的岸子说:“别看别看,免得人家向荒川大人那儿投诉去。”

      绫子不悦:“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一路上都有吃好喝好的。”

      阿汀愈发觉得好笑,道:“从荒川流域到京都郊外,就相当于从南侧到北侧,其中跨了一座城而已,半天就能到了。”

      “不是说祭典维持三天吗?”

      “鬼王大人自然会有地方给我们落脚的,你那么紧张干嘛,那边可是有大鱼大肉,好酒好菜,随便吃。”

      确定大鱼大肉不是指生肉和人肉?好酒好菜就不是人类的血?

      总之漫画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说什么男女主之间是异类都能爱的死去活来,不顾世人的眼光谈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最后结局美满,生下健康的宝宝,一方死了另一方还能等待转世续缘……

      即便如此,绫子也绝不相信自己能和妖怪和谐生活,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荒川之主吃人肉,但如果叫他吃的话,那他也肯定吃得下,而且还是津津有味。

      想象到某一天她在睡着的时候,那只男妖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口地啃咬着她的肉……妖怪杀妻之罪不用判刑,死了都没人帮她申冤。

      “等大人过来了你们就注意点,还磨蹭那么久,小心他生气。”因为脑中的场景太让人害怕了,绫子忍不住恐吓她们几个以缓解自己不安的情绪。

      夫人们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争相地上轿子坐好。

      只有兰姬一个还往庭院的方向望,她在等着阿水老师,但阿水老师并没有来。等阿芷催促她,兰姬才一步三回头地坐上了轿子,卷起帘子往外看,恋恋不舍。

      荒川之主来了以后,轿子就可以动了。

      ——轿子在水上滑动,抬轿子的是在水里游的鱼。

      因为施加了妖力的缘故,轿子能在水上平稳而快速地以半漂浮的状态行走。轿子窗帘外的景物一闪而过,绫子觉得无聊,干脆就闭眼睡觉了。

      待她听到了吵闹的声音,便醒了过来,揉着迷糊的眼睛,看到轿子的门被推开,伸进来了一只手。

      绫子的手搭在那长有锋利指甲的手掌上,她跳出了轿子,被荒川之主稳稳地接住。绫子下意识地脸红,抬头却见荒川之主并不在看她。

      顺着荒川之主的视线,倚靠在树叉上喝酒的红衣女进入到了绫子的眼瞳中。

      红衣女妖很漂亮,如枫叶一般静美,与周围嬉闹的妖怪格格不入,仿佛融入了这片场景中。她身旁的男妖有一头火红的头发,正好与她的红衣相映衬。

      而红衣女妖却把那男妖推开,对男人不理不睬,去了另外一处享乐。

      绫子又转过头来看荒川之主,他的眼中带着欣赏,但更多的是落寞和无奈。这种黯然的眼神,就像是遇到想见已久的故人,又为了某种原因而刻意抑制着自己不去接近。

      可能是初恋吧?绫子在心里暗暗地猜测,她用力摇了摇荒川之主的手臂道:“真好,那女人真漂亮,是你旧识吗?”

      荒川之主回过神,低头看到的是夫人笑里藏着醋的模样。而那另外四个夫人一下轿子便各处奔散,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就绫子由始自终都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你多虑了。”荒川之主边解释着,边往前走。

      绫子突然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去哪里?你不要离我太远。”

      周围的妖怪长得奇形怪状的,有各种小动物的集合体,也有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肤色应有尽有。绫子仔细对比一看,发现荒川之主的颜值还算可以,而且毕竟也是夫君什么的,跟着会比较安全。

      “夫人,先把那辆轿子摆好,翻了。”荒川之主试图引开绫子的注意力。

      绫子果然回头看,那辆塞满物品的轿子好好地立在那儿,她才刚转身扭头,荒川之主就已溜过去了另外一边。

      绫子:“……”

      谅在他跑得不太远的份上,绫子没怪他,但心情也不太好。她闲得发慌,又不可能与阿汀她们一样在妖怪的地盘里到处浪,于是她转头便去把轿子上的东西分批地运装到没人坐的空轿子,减轻轿子的压力。

      ——另一边,甩开了夫人的荒川之主与刚被甩的酒吞童子会面。

      酒吞童子也算不清自己被红叶拒绝了多少次了,如果十次当中她有一次是接受好意的,那么他可能一个月都不用做正经事了。

      见荒川之主靠近,他让鬼葫芦倒了一杯酒,甩过去:“本大爷也有几月不见你了,近来如何?”

      荒川之主接过酒杯,难得与酒吞童子和谐地聊起了自己的事:“近来完成了一个小目标,娶了平安京第一美人。”

      “切,变得有本事了。”酒吞童子往绫子那边望了望,“即便是这样,今年也会是本大爷的红叶拿到第一。”

      “第一美人?荒川何时娶了妻?不曾见你对外宣扬过。”九尾妖狐玉藻前,今年的冬日祭典也携着人类的妻子一起来了。他有空,本想着安慰安慰失落的酒吞童子,刚来却听到了荒川之主娶了第一美人的消息。

      “如你所见,那位便是我夫人。”荒川之主得意地勾起嘴角,合上手中折扇,指向自家夫人所在的位置。

      玉藻前和酒吞童子齐齐移动了目光——

      边上的绫子,正扯着轿子里面被塞得死死的物品。她一脚踩着轿子的门框,双手奋力地往外拉,毫无优雅端庄可言,不料轿子里的物品微微一动,那些包裹便一同滚了出来,直接把她整个人给掩埋掉。

      绫子从一堆包裹中伸出了手:“好重!快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夫人,夫人,很多妖怪在看着您呢。”蚌精和珍珠羞羞的,赶紧拉扯绫子起身,推她回到轿子里。

      远远看到这场面的荒川之主,笑容僵硬在了嘴边,脸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明明近一个月来的夫人变得正常多了,不说胡话也变得爱读书了,平日里除了耍耍脾气之外还算端庄大方,与妾室们相处和谐友善,而偏偏要在这关节点上……

      酒吞童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想笑死本大爷吗?哈哈哈!!”

      玉藻前用扇子挡住了脸上明显的笑意:“看来,京都第一美人的地位也快不保。空有好皮囊,实际配不上才气二字,真为京都人类的审美标准堪忧。”

      “玉藻前,你也总算有一次站在了本大爷这边,果然还是鬼女红叶最好吧?一定是吧?”酒吞童子还是觉得红叶天下第一美。

      鬼女红叶是美,但她常喜欢与清姬络新妇等风流女子混在一起,玉藻前不太认可。而现在红叶又在那堆女人中间盘旋,与她们一同分享男人的肉,满嘴是血。

      妖怪吃人肉本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玉藻前也无什么可说的。

      玉藻前却叹息道:“我妻最为美好,温柔贤淑,是女子中的典范。”

      酒吞童子不高兴,又拗不过他们,灌下了一杯酒:“切,本大爷管别人怎么说,一千只妖就有一千张嘴。”

      “大天狗为何不来相聚?”刚被打脸的荒川之主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问起了大天狗的事。

      “他向来孤高,不与我们一道。”玉藻前轻抿了些酒水,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商业互吹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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