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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02章 ...
走出医务室,看到熟悉的校园,枝上终于有了重生的真实感。
市三中,她二战高考的战场,却让她的人生再次遭受滑铁卢,甚至那时的阴影,影响她之后的整个人生。
枝上没想到,她能够再次以一个高考生——不,复读生——的身份,重新站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枝上也想起来陆南洲这个名字了。
风靡全市的三中校草,鼎鼎大名的学霸男神,当年那一届高考的理科状元。
当时少女怀春的枝上,也曾yy过男神,但直到高考结束,别说两人产生交集,连面都没见过。除了枝上太两耳不闻东窗事外,也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她被孤立,变得更加孤僻,每天独来独往,在班级里几乎是隐形一样的存在。
想起往事,枝上神情微黯,心疼那个时候的自己。
“喂,只是被篮球砸一下,皮都没破,就红了点,没那么严重吧?”沈经看到枝上皱眉,第一反应就是她头又痛了。现在枝上在他眼中已经成为林妹妹的化身——正常人被篮球砸一下,哪里会直接昏倒在地啊。
此时三人正往教学楼方向走,枝上被重生的事情冲击着三观,不想搭理他。
三中是省重点学校,不仅师资力量雄厚,硬件设施也相当完善,教学楼修得漂亮又大气,一栋接一栋,连成楼群。
枝上在一栋大楼前站住,表情呆怔地望着前方。
跟陆南洲一起送枝上回教室的沈经不解地看着她,“走啊,再有半个小时上课铃就响了,送你回教室我们还得回自己教室呢,傻站在这儿干嘛?”
一个“傻”字让枝上瞬间回神,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沈经被她黑黢黢的眼睛看得发毛,搓了搓手臂立起的汗毛,觉得这姑娘真可能被他兄弟的篮球给砸傻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觉得你长得挺符合你自己气质的。”二傻的气质。
符合自己气质是个什么鬼,沈经没听明白,却不妨碍他感到高兴,“是吧,你也觉得我挺有气质的。”
枝上默默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好歹混几年社会了欺负一个傻孩子挺不厚道的。
陆南洲这时开口,“是不记得自己教室吗?”
枝上顿时一默,眼神要不要这么犀利。骤然回到十年前,很多记忆已经模糊,大体的事记得,比如她就读的班级在哪栋楼,但教室的具体位置她却想不起来了。
看到枝上点头,沈经顿时惊叫起来,“天呐,有人会忘了自己的教室在哪儿,你这不是被球砸,是被车撞了吧?!”
枝上和陆南洲都没理他,陆南洲微微蹙眉,问枝上,“哪个班记得吗?”
这个记得。枝上赶紧回答:“文科1班。”
陆南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往楼递口走。这是要在前面带路的意思,枝上赶紧跟过去。
被落在后面的沈经撇撇嘴,嘟囔着跟上,“文科1班,那不就跟我们班同一层楼吗?我时常去串门,怎么对这位林妹妹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现在是有点被枝上吓到,很容易把曹雪芹笔下的那个林妹妹代入到枝上身上。
沈经嘀咕的声音不小,枝上当然听到了,脸上保持冷漠表情。
没给您留下印象,真是对不住了。
经沈经一提,枝上也想起来了。陆南洲在理科一班,两个都是实验班。在文理分科前,两边不少人曾是一个班的同学,相互串门很正常。
只是枝上做为刚转来的学生,又是复读生,原来的学校跟三中本就有差距,早已形成的团体也会无意识排斥外来者。无法融入新环境与学业的双重压力下,枝上一心埋头课桌,同班同学都没认全,哪里还能记得住别班来的串门者。
直到高考结束,枝上也没能把全班同学的名字记住,甚至跟班里的男生几乎是零交流,女生跟她玩一块的也很少。
做为一个转校插班生,混到枝上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也是没谁了。
陆南洲将枝上送到教室门口,走廊上没什么人,做为备战高考的学子们都在教室里埋头学习——即便如此,当陆南洲出现在教室外的走廊时,立马引起一阵骚动,将近一半学生的视线投注到他身上。
枝上自动退离发光源三步保持距离,她从小到大习惯了低调,这样暴露在众人火热目光下的事情,实在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陆南洲视线横过来看了她一眼。
按理说都送到教室门口,任务算完成了,陆南洲却没有马上离开,淡淡扫了眼站在门口踯躅不进的枝上,“找的到自己座位吗?”
枝上很不想承认,但她回到十八岁,记忆却是二十八的记忆,三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了。高三的课桌都一样,堆满各种书籍,能记得那些密密麻麻座位中的哪一个属于她才怪。
枝上摇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旁边还有一个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的沈经。
“我不记得坐哪儿了。”
陆南洲转开目光,从教室里喊出一个人,指着枝上问他,“知道她坐哪儿吗?”
那是个圆圆脸的一小胖子,视线滴溜溜在枝上与陆南洲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知道啊,林枝上,就坐我前排。”
枝上闻言抬眼看了看小胖子。
唔,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带她进去。”
陆南洲一句废话不多说的样子,不等小胖子开口,枝上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想起坐哪儿了。”
刚看到那小胖子从教室中间的座位出来,既然自己坐他前排,有这样明确定位,枝上也知道自己坐哪儿了。
她不想真被人领到座位去——毕竟开学一个多月,忽然间连忘记自己坐哪儿,必然会引起同班同学一些不必要的议论。
枝上现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麻烦,确定自己重生的事实后,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这一生该怎么过。
“那个,谢谢你啊,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实在不好意思。”进教室前,枝上对陆南洲道谢。虽然被人家拿球砸了,但如果没有这一砸,她重生醒来后的种种异常,还真没办法解释。
枝上说完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翻开写着自己名字的课本,终于有了重回高考的真实感,却也一进怔忡,有些迷茫。
就这样重生了,她真的重生了。
她出了校园后混得并不好,所以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可以重生就好了。如果知道自己以后会混得那么惨,以前的她绝不偷懒会认真工作,或者更早前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名牌大学。
但这样的白日梦做了也就做了,阿Q精神的逃避减压而已。当真的可以人生重来时,却并没有梦想成真的狂喜——不是叶公好龙,只是重回十八的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那个十八岁的她。
真正那个十八岁的她跌跌撞撞走过这一年的复读生涯,然后懵懵懂懂上了个普通大学,最后浑浑噩噩踏进社会挥霍了最美好的那些年华,直至落得个,一事无成,未来戛然而止。
枝上趴在课桌上,忽然有些难过。
为可以重来的十八岁人生,为那个已经无法挽回的二十八岁的自己。
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枝上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真特么矫情。
重生这么大馅饼砸身上,不赶紧想想怎么利用多出的十年记忆逆袭打脸走上人生巅峰,却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现在是背《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的时候吗?是思考“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样见鬼哲学问题的时候吗?
不,都不是,现在是赶紧想起来明年高考会考什么,高考作文是什么的时候!
枝上一手撑住额头,眉头紧锁,一脸便秘表情,努力想,用力想。
——什么都想不起来。
别说什么高考作文题目,她连当年自己在哪个考场考试,两次高考的具体分数是多少都得不起来了。
这还不算完,翻开课本,一页一页地看过去。什么现在进行时,过去将来完成进行时;什么等高线等太阳高度线;什么正弦余弦正切余切——
她、全、都、看、不、懂!
妈妈,救命呀。
她可不可以不重生!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么烧成的》
与君共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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