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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翻江倒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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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驰风自从挂了电话，就像火烧眉毛一般地跑出了公司，急急地出了电梯上了车。不料刚把宝马开出停车场，就险些撞上了路中间突然跳。
“嘎”地一声猛踩刹车，前方马路上赫然出现小草那张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的面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弥漫着空气清新剂香味的车内，叶驰风握着方向盘，淡淡地问道。
“你……近来过得还好吗？”
“很好……”沉默良久“你呢？”
“我……”小草低下头去，眼理似有泪光闪动“我不好……”
叶驰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我很想你……”
“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去。”叶驰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
“阿风，我想跟你谈谈。”
“改天好吗”看到小草暗淡的脸色，叶驰风有些过意不去“我今天有急事。”
“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
“就不能跟我简单地吃顿饭吗？你总是要吃午饭的吧……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一直在等我？”
“嗯，昨天中午也来过了，不过没有遇到你……所以我今天又来了……但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就一直等……”小草抿着嘴，眼泪在眼眶理打着转，眼看就要掉下来。
“你等我……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我昨天本来以为手机忘记带了，结果回去才发现手机弄丢了……”
叶驰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找地方先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公司。”
“我带了饭盒。”
“你那点饭不够两个人吃的。”
小草低低地笑，不再说话。
叶驰风踩下油门，加速开了出去。一心想快些将小草送回公司的他，听从了小草的建议，进了她公司附近的这家餐厅。不曾想，小草却是故意挑的这家，因为这家饭馆是花花他们策划部和柳花絮他们营销部的同事最常光顾的地点。她要让大家看见，叶驰风还是她小草的，谁也抢不走。她一进门就环顾四周，一眼就发现了角落里正瞪着她的花花。于是她极具挑衅地一笑，转移叶驰风的视线，让他背对着花花坐了下来。
“快吃啊……”叶驰风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咖喱饭，看见小草一动不动，心里虽有不耐，却不便表现，于是只能微笑着轻声催促。
“阿风……”
“嗯？怎么了？”
“我和志豪……我们分手了。”
叶驰风暗自叹了口气，咀嚼着吞下嘴里的食物，缓缓放下手中的调羹。
“阿风……我们和好，好吗？”
叶驰风沉默片刻，看着她说：“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吵过架啊，又哪来的和好呢？”
“我知道是我不好。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
叶驰风一时进退两难，无言以对。然而小草却越说越动情起来：
“难道说，你对我已经脸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了么？我们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以前，我们总是在一起吃中午饭的，就像这样，面对面，你说你公司的事，我说我上学的事。然后我们开开心心地吃完饭，你送我回学校……”说着说着，小草的眼睛里闪烁出了泪花“还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那时候我还在学校读书，放暑假的时候留在这边打工，有一天，你突然来了，带着好漂亮的花，然后带我去一家好高级好高级的西餐厅吃饭。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是一个土包子，去到那里，窘得两只手都不知该怎么放才好……这些，你还记得吗……”
“记得。”叶驰风的脸色为难起来。他意外小草竟记得一切，面对她的眼泪，他不忍再说伤害她的话，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是挣扎的。小草几乎可以算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他若说不曾动过心，那是假的。但那些平淡的过去，如同被水模糊的图画，有轮廓却却看不清笔画。跟花花在一起的日子，他甚至越来越想不起它们，想不起两人在一起时有过什么闪光点。但他又如何能告诉她，自己现在，脑子里想的根本就不是如何回应她，而是如何早些结束这餐饭，赶紧去告诉阻止凌宇天拐跑他的花花。
小草知道他心软，见他面露犹豫，知道他内心已经动摇。再看一眼远处的花花，脸比锅底还黑，于是她一下扑到了叶驰风的怀里，哭着乞求起来：
“阿风，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原谅我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这两个贱人。”花花此刻正坐在叶驰风身后的桌位上，手里用力捏着碗边，低声咒骂道。当看道小草泪眼朦胧地扑到叶驰风怀里，而叶驰风却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的时候，她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手上剧烈地抖着，调羹地磕在碗边上，“喀喀”作响。
“花……花花……”凌宇天和小芳担心地看着她。
只见花花低低地哼了一声，重重把碗一放，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按下几个键，那边叶驰风的手机及时地响了起来。
“喂？”心虚地接了电话，身体僵硬地被小草攀着。
“你在哪呢？”
“我？我……我……我在……”叶驰风拿着电话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在路上呢。你一直在等我吗？你饿了吧？要不你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见面，好吗？”
“好啊”花花站起来，踏着九厘米的高跟鞋，很响地走过瓷砖的过道来到叶驰风的面前“我已经吃完饭了，可以见面了。”
“啊……”叶驰风吓了一跳，满脸惊慌地看着她，猛然发现自己依旧是被小草抱住的窘态“花……花花……”
“真是吃完就见面。”花花眼睛一瞪，犀利的目光让他立刻噤声。偏就这个时候，小草的眼底明显掠过一丝得意的笑。花花眼里顿时火星子迸射，噼里啪啦烧了起来：
“让我呆在办公室里千万别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我……不是的……”叶驰风急于解释，无奈却被小草八爪鱼一般地抱得死紧。他一时挣脱不了，却又不敢用力推她，于是两个人难看地纠缠在一起。
“花花”小草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也知道这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爱阿风，请你把他还给我。”
花花一听这话，顿时血往头顶涌，气往脚下冲，整个人差点就像个火箭一样喷了出去。
“嘿，你跟人要东西都这么厚脸皮。老是这招，没完没了了是吧？”盛怒之下，她回手一把将手机扔给远处的柳花絮，回身抄起叶驰风面前那盘咖喱酱汁饭劈头盖脸地扣了过去。
“啊——”小草尖叫一声，放开叶驰风。那装饭的盘子正正当当扣在叶驰风一身名牌西服上。
“花花，误会，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啊……”叶驰风的口吃终于清楚起来，他狼狈地掀开胸前的盘子，然而不等他站起来，花花兜头又是一盘茄汁意大利面，红红黄黄染了他一身。小草在一旁，躲避着四处飞溅的菜汁，惊呼声一波盖过一波，然而听在花花耳中，却是格外地刺耳。
“你过来，我今天不替你妈教训你，就对不起生你妈的外婆！”
小草饶着桌子躲避着，不料花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上身拉近自己，左膝一弯，右脚足下九厘米高跟鞋由外向内，半圆形一铲，一招“横扫千军”将她放倒在地。不等她叫出声响，反手一扭让她在地上滚了半周，正面朝地。背向跨在她身上，用膝盖顶住她的腰，握住她的一脚，狠狠向后扳起。
“啊——”小草惨叫一声，全身上下顿时被牵拉，动弹不得。
“呀——SHARPSHOOTER（逆蝎式固定）——”
“救命啊……”
“你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了！”
“啊……不，不敢了……女侠饶命啊……我知错了，对不起，啊……”
“‘对不起’要是有用，这个世界还要警察干什么！”
“花花，快放手啊，千万别闹出人命啊。”叶驰风被面条面汤糊住半边视线，手忙脚乱地一边抖掉头上的面条，一边想去拉开两人，但又想起自己满手的油污，于是只好满桌满地寻找擦手的东西。
“出你个头，等下就轮到你——呀——”
事出突然，情势变化之快，众人一时未及反应。待花花将小草定在地上动弹不得，看戏看得出神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柳花絮猛地站起身来：
“哎呀，坏了，不好了，大家快把她们两个拉开啊！”
众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拆开来。一群人拖着贴地的小草向后方撤离，一群人则隔在两人中间，叶驰风则在身后，努力地拉住花花挥舞的拳头。
“花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误会，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什么！你那天跟我说什么，啊！柳宗元的寓言你懂了！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是什么！又是一个浪子回头，又是一个旧情难忘！而且还把我的老剧本给我原版复制一遍！”
“不是，不是，不是！”叶驰风急急地大喊“我真的是要去找你，我想着赶紧跟她吃完饭就去找你！”
“你……去死！”花花抬起高跟鞋细细的鞋跟，狠狠地一脚跺在叶驰风的小牛皮鞋面上。
“唔！”叶驰风闷哼一声，憋红着脸抱着脚跌回了座位上。
“你们两个贱人！别再让我碰见，不然见一次揍一次，揍死为止！”
花花踏着响亮的高跟往门外走去，来到门口对正坐在吧台里面、看热闹的饭馆老板指了指远处的叶驰风说道：
“砸坏的东西让他赔！”
“哦。”饭馆老板了然地点点头。
“花花，啊……”叶驰风猛地站起来要追，却脚痛地一下跌了回去。
花花出了饭馆，迈着急促的步子，沿着人行道一直走。走到半路终于忍不住翻腾的情绪，就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