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白云深处有人家》一点香

10、灰暗的历史

　　林若和林驰乐得轻松，晚上有人放鞭炮，夜里不闹到十点是别想睡的。林妈既然发话了，晚上他们就不用搀和了。
　　最近忙得够呛，尽管有空间作弊器在，但怕空间什么时候抽风，林若之后再没在空间里留宿过。一旦松懈下来，全身被疲惫席卷，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吵闹的人声鞭炮声都没有将她惊醒，眼睛一睁已是清晨。
　　“若若，你过来。”林爸林妈看了刚洗完脸一身清爽的女儿，神色有些复杂。
　　林若路过林驰茫然的看了他两眼，林驰对她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父母的这般神情为哪般。帮工们都在有条不絮的准备开席，忙碌中没人注意到林家人的异常。
　　三人上了楼，站在二楼楼道上。
　　“你把林建东的钱还了？”林爸眸色微深，染上一抹难掩的沧桑。
　　林若恍然，原来是这件事。
　　老实点头。“嗯。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林妈面色涨红，当下气愤的把手里的抹布甩到扶手上。“亏他们还好意思来吃酒！欺负两个孩子，他们也做得出来！”
　　“算啦，咱们心里清楚就是。”林爸不是不计较，而是有些事情计较不过来。左右他没死，林建东的钱也还了，往日两家的情分到这里打止。“那些钱？”林爸有些迟疑的看着林若。
　　“我自己挣的。”林若快速道，生怕父母多想。
　　林爸想着女儿已经出去七年了，那些应该是她的积蓄，心里的疑惑便释然。
　　“你在外面挣了多少啊？也不见你往家里寄。”林妈按耐不住，惊讶又带着喜意的询问。“要是可以，也给镇上的新房入点资。最近镇上人都找咱们问地皮价，好像断定了我们家穷到要卖地了，我心里不服气。”
　　“你少说点，我们不卖，他们还能强买了去！”林爸阴沉脸低斥。
　　楼下有人在叫，林妈不悦的飞了林爸一眼，应了楼下一声就要下楼。
　　“爸妈，这事我想过了，房子要修。钱，我也会出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镇上的房子修了，以后林爸林妈靠收租就能养老了，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该歇歇了。
　　林妈咧开嘴，得到回复好似吃了兴奋剂，对林若就是一顿猛夸。“建邦，咱们家女儿没白疼。比起那些个傍女婿的，咱们家若若有本事多了！我就说咱们一族几个孩子优秀，没道理咱们家若若不出彩。”
　　若不是下面有人在催，林妈还要往下说。林若听得有些无语，她出不出彩关族里什么事，扯得太远了吧！
　　林爸则抑制不住的扯动唇瓣笑着，有种女儿终有长大知道反哺的成就感。他心里一阵轻松，担负了多年的担子终于快要卸掉了。除了林驰还没有大学毕业，要操心的也就只有林若的婚事了。但看女儿成熟稳重的样子，想插手估计也是插不上的，只得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收钱与回礼的事情比较简单，只是时段紧凑，一连忙了三个小时，接近尾声时一道柔和的女声引林若瞳孔猛然一缩。
　　“林若，真是你呀！”
　　吴美玲一身韩版米色A字裙，踩着高跟凉鞋，光鲜靓丽的三两步跨到林若跟前。眼睛四处瞄了瞄，拖了一把椅子很淑女的坐下来，盯着林若，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奶奶说林若回来了，她还不信，没想到她还真回来了。看起来比自己老了四五岁。吴美玲在心里得意。
　　“这几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大家都很想你。你回来都不说一声，太没良心了。”
　　林若看了她一眼，笑不达眼底。有一种人的险恶，是没办法当面揭穿的。她若还是十几年前的林若，或许还会相信吴美玲的话。可惜，七年近乎残酷的社会磨砺，已经让她学会了隐藏锋芒。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莽撞容易受骗的少女。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这么多年居然都乐不思蜀，肯定混得很不错。”一个混来的大专文凭，肯定是过得不好不敢回来吧！吴美玲在心里讥讽，等着看林若怎么出丑。
　　“比不上吴大小姐，研究生毕业直奔外企，我们这种人哪入得了外企的眼。”微笑着林若一句话反击了回去，吴美玲只要想知道怎么会不清楚她的事，而她可以清楚的说出吴美玲的动向。这个没良心到底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听得眼皮一跳，吴美玲皮笑肉不笑的仔细瞧着林若，想要确定这话是林若无心说的，还是故意为之。但是，没有，林若手里忙着事情，压根儿就不正眼看她。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林若那么蠢，怎么可能会做出长脑子的事。
　　吴美玲打了一个哈哈，把手搁到写账的桌子上，摆出一副和林若非常亲近友好的模样。
　　“什么外企不外企的，还不是混口饭吃。倒是你，好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哦？老得认不出来了吧！”
　　是啊是啊！吴美玲险些点头大笑出来，待看到对面明亮清冷的眼睛，她面上的神情僵了僵。心里突突一跳，林若似乎知道了什么。但知道了又怎么样，过去那么久了，她根本对自己做不了什么。自我安慰了一下，吴美玲心里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居然敢套她的话，找死！
　　“瞎说！不漂亮能学得了艺术！大才女，你就谦虚吧！”调整了一下表情，吴美玲又说：“我们初中的老同学今年有个同学聚会，作为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你不能不来。”
　　林若眯了眯眼睛。这就是吴美玲跑来这里跟她闲话的目的了吧，让她把当年的事情再重温一遍，确实好手段。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揪着她不放，以为她好欺负没有脾气么。
　　胸腔里酝酿着怒火，林驰从屋里跑了出来。
　　“姐，你去吃饭，是最后一桌了。这里我来！”
　　林若把东西重重放下，冷眼扫过吴美玲得逞似的眼神，忽然就笑了。头压在吴美玲耳边，声音冰冷刺骨的从唇瓣里缓慢吐出：“姓吴的，我和你不熟，别在我面前显摆。否则，当年的寝室偷盗事件别怪我泄露出去。最好不要惹我！”
　　喉咙哽住，吴美玲惊吓得脸色发白。她知道，她看到了？
　　还是有谁知道？她还以为自己作得足够完美，连垫背的她都算好了，事情也像她想的一样，一点差错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林若会知道？吴美玲手心发凉，转头却看林若已经不见了。
　　“美玲姐，你写账么？”林驰见吴美玲发呆，不由提醒，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散席了。
　　被惊醒，回忆清楚林驰的问话，吴美玲面色一黑。被当面问到，四周这么多眼睛看着，她想不写都不可能。心中滴血，暗暗把林家姐弟骂了几百遍。
　　林若心里起伏不定，有气有恨，要是吴美玲不提她就当一切过去了。有些事却是，她放过了别人，别人不肯放过她。从小学到初中，吴美玲一直是她的好朋友，至少林若是这么认为的。
　　变故是从六年级开始的，那时林若数学作业得了满分，吴美玲和班上几个女生就对她过分的好。小考测试上，吴美玲要看林若试卷，林若是犹豫的但吴美玲说只是对答案，林若就同意了。却没想到吴美玲修改了林若的做题步骤，错误的部分和班长一模一样，后来被老师当着全班点名批评。那时的林若很委屈，但也没把这件事和吴美玲联系起来。
　　初中，林若的成绩稳定在上游。在那个喜欢幻想的年纪里，退去了青涩长得越发出众美丽，无论是唱歌画画她都是一个耀眼的亮点。班主任要全班投票选班委，林若以37票拨得文艺委员头筹。当时前任的吴美玲只拿到5票，却还笑着恭喜林若。林若还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初三的元旦会演时，林若才发现这个温柔亲和的女人藏得有多深。原本约定的换装时间临时被人改动了，林若赶去时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衣服刚换完一半，教他们的数学老师推着门进来了。而吴美玲却忽然出现，指着他们喊，你们做什么？就像一句控告，重重敲击在她心头，打上了污浊罪恶的烙印。
　　想起那段屈辱的过去，林若忍不住攥紧拳头。哪怕那件事经过校方处理查清楚了，但长了翅膀的流言，无时不在影响她的生活。她成了潜规则的话题女主角，成绩一落千丈。最好的时光是她的阴暗史，那些苦难全都拜一个人所赐。她唯一庆幸的是，那件事没有传入父母的耳朵里，否则，那个时候的她可能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林若吃了几口菜，按住快要脱体而出的恨意。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冲动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来打垮她。
　　“呵呵，没想到得了78600。医保那里还可以拿回来两万多，这下咱们家不差钱了。”林妈把钱点了三遍，笑得嘴都合不拢。
　　林爸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林驰也不禁眉梢带喜。
　　“妈，咱们家什么时候弄了医保啊？”林若好奇，她还不知道有这种事情。